第70章 君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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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妃回了長壽宮整個人的臉色都不佳, 長壽宮位於西宮, 雖然與樂嬪的承乾宮隻隔一個東二長街,可皇帝卻有整整兩年沒有來過她的長壽宮了。
宮女月桂誠惶誠恐的捧來熱茶,垂首低頭, 幾乎要低到地磚縫兒裏去了:“娘娘喝茶。”
舒妃端起茶盞又重重的放下,發出刺耳的聲響,嚇得跪在地上的月桂肩膀瑟縮了一下。
“不喝了, 端下去。”舒妃端著額頭, 眼裏是前所未有的疲憊,重重的歎了口氣,眼神也有些萎靡。
“喲, 姐姐這是怎麽了, 妹妹在長壽宮外就聽見姐姐唉聲歎氣了。”舒妃臉色正不善,就聽見何貴嬪爽朗的聲音,何貴嬪今兒穿的喜慶,一身牡丹色的月季荻花夾襖,下身是藏藍色的海水底紋的百褶裙,戴在狄髻上的金鈿兒也是用紅寶石與綠瑪瑙鑲嵌的, 臉上滿是喜色。
舒妃斜乜了一臉喜氣洋洋的何貴嬪,半帶著揶揄的語氣道:“如今這闔宮上下,寧妃都沒妹妹穿得這般花哨, 不曉得的還以為是你封妃呢。”
何貴嬪自顧自的在旁邊的帽椅裏端坐下來,帽子上的半圓棉墊已經被人坐得實成發緊了,卻不見人換新棉來, 想必這長壽宮也已經是冷落許久了,何貴嬪倒是表現的寬懷:“妹妹是覺得,這該來的,總會來的,強扭的瓜不甜,也容易傷了自己。”
舒妃懶得看那打扮的花紅柳綠的何貴嬪:“你倒是想的開,後來者居上,寧妃這麽些年都已經爬到你頭上了。同樣是帝姬與皇子的生母,典熙如今可是護國公主,封邑五千戶。”
舒妃這話倒是戳在何貴嬪的痛楚,險些讓她忘了來長壽宮的目的,何貴嬪低頭一笑:“寧妃如今能爬到今兒這位置,同姐姐平起平坐,若真是以為她一個人的功勞,恐怕也太簡單了。”
舒妃醒過神來,看著何貴嬪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你說這話是何意?”
何貴嬪說:“姐姐難道真以為,憑借她一人之力可以從靜怡軒一個小小的嬪位爬到現在妃子的地位嗎?一個癡傻的皇子,一個年僅十歲的帝姬,當年的寧嬪,沒有家世,連皇上都不一定會記得這個人,怎麽就一躍成為了建福宮之主?”
舒妃仔細琢磨何貴嬪的話,“妹妹可是覺得這其中有貓膩?”
何貴嬪冷笑道:“貓膩?何止是有貓膩呀?這寧妃可是通天的膽子,舍小保大呢。”
“舍小保大從何得知?”舒妃細問道。
何貴嬪道:“姐姐不知,寧妃早把護國公主送給了司禮監的墨扶當玩/物,否則,憑她?累死怕也爬不到今兒的位子上。”
舒妃大駭,震驚之餘許久會不過神來:“這......”
“姐姐不知,重陽菊花宴那天,有人瞧見護國公主從欽安殿退出來,隨後墨扶也一同離去,在堆繡山後麵,讓坤寧宮的掌事太監時長升撞個正著,您猜怎麽著?兩人借著樹蔭掩映,在堆繡山旁摟摟抱抱。”說著便一臉難以啟齒的模樣:“那墨扶再怎麽也是個太監,殘破的身子,典熙帝姬當年雖然不受寵,但好歹是名正言順的金枝玉葉鳳子龍孫,這一個奴才傍上了帝姬,以後保不準是個駙馬,寧妃可不是通天的膽子?”
舒妃的眉頭微皺:“難怪寧妃這兩年風頭正盛?”舒妃說著不可置信的哼笑:“她可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何貴嬪搭上舒妃的手:“這公主是金枝玉葉,墨扶是個奴才,此事被皇後娘娘知曉可是震怒,隻是捉賊拿髒,娘娘現在沒有證據,所以買通了重華宮一個看門的小太監,若是能一舉拿下司禮監,那可是再好不過的。”
舒妃略有些遲疑:“這司禮監可不是一日而成的,這在咱們大燕朝可是根深蒂固,豈是你我說拿就拿的。”
何貴嬪道:“姐姐這話就太小子氣了些,你我都是有皇子的人,更何況武王爭氣,如今可是唯一一個手上有兵權的皇子,還怕他一個區區司禮監不成,這個時候姐姐這個做母親的可不能給武王拖後腿。”
見舒妃依然猶豫,何貴嬪一把拽住舒妃的手,大力的拽得舒妃身子一陣搖晃:“姐姐這時候可不能猶豫,這是為武王鋪路的大好時機,一舉拿下這群閹豎,倒時候民心所向,武王在群臣中的可算豎起了威風。”
“威風是豎起來了,可是武王無後啊,這事兒拿出去讓人說響嘴,真真是一個大門檻。”
“沒有世子怕什麽,武王若當真一舉拿下司禮監,害怕沒有人填房嗎?”何貴嬪說。
舒妃知道成敗在此一舉,奴才與帝姬通奸,可是滿朝文武都以為恥的事兒,寧妃能幹出來這檔子齷齪事兒,若是被翻出來可是這輩子都別想抬起頭來了,那對於皇家是一種侮辱,打入冷宮都不為過。
典熙站在凝暉堂外等了許久都不見楚怡來尋她,凝暉堂如今無人居住,顯得有些空曠寂寥,豎在外麵的一棵大樹上還掛著墨扶為她做的秋千,她抬手拂去上麵的枯葉,坐上去輕輕晃動,腳尖在地上畫出流美的曲線,她初出宮門前便宿在這凝暉堂,凝暉堂雖小,但墨扶極盡所能的將裏麵布置的富麗堂皇,怕她生受了委屈,那時她剛足石桌高一頭,坐在秋千上腳尖夠不到地麵,墨扶就吩咐人多打造了一個鏤空的石踏。
如今石踏蒙塵,她也拔高了身量,站在石踏上幾乎可以同墨扶平視,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便四年過去了。
“想什麽呢?”典熙望著宮牆那一頭出神,墨扶靜悄悄的出現在她身後,為她輕輕蕩起秋千來。
典熙回頭看著他如玉的容貌,當真是生的一等一的好,幽深的鳳眸也比幾年前更加深邃,身量多了幾分挺拔與高挑,“想起以前,總覺得還是昨天的日子。”
墨扶把自己手裏的鎏金琺琅暖爐遞到典熙的手裏:“你那個涼了,用我這個。”
手爐暖烘烘的,簡直要暖到人的心坎兒裏去了,典熙從秋千上下來,墨扶雙手貼在她冰涼的臉頰上,“針帽局還沒送大氅給重華宮嗎?隻穿著大衫若是凍壞了我可要心疼的。”說著他把她攏在懷裏,用流雲披風把她裹上,典熙的臉頰貼在他胸口,仿佛能聽見他心跳的聲音:“大雪來得突然,還沒來得及換上大氅,我也不常在外閑逛,所以不怕冷。”
墨扶帶著她往凝暉堂裏走,一陣冷風攜卷殘雪,凍得典熙渾身直打激靈。
墨扶笑道:“還說不怕冷,才剛可是激靈了一下?”
典熙道:“鞠衣的圓領矮些,冷風灌進小衣裏,像繞著身體轉了幾圈似的。”
墨扶低頭看向她露出一段纖細的脖頸,蓮藕似的白淨,鞠衣的圓領不大,他心裏還鍾愛她那一小段脖頸,輕扣住拉向自己,兩人額頭相對,是近在咫尺的距離。
典熙環住墨扶的楚腰,凝暉堂這裏僻靜無人,墨扶把她抵在西牆上的紫檀百花高櫃上,輕輕的摩挲,“靠的近些,這樣你就不冷了。”
這人吃她豆腐還說的這般冠冕堂皇,典熙心裏簡直樂壞了,在她這兒耍起心眼兒來幼稚的像三歲的孩童,不曉得是以怎樣雷厲風行的手段鎮壓朝野的,但在她這兒,永遠都不會擺出橫眉冷豎的姿態。
墨扶的鼻息呼出在典熙的耳畔,她應景兒的閉上眼,等他貼上來,這裏寂靜無人,插上門閂,誰也找不見他們二人,一屋子見方的天地,好像霎時就寂靜了,天地間隻有他們二人。
都說一回生二回熟,可墨扶拘謹著,比起深吻她,他更在乎典熙的感受,他希望典熙能從他們的深吻當中感受到歡愉,,更希望她喜歡。
典熙微微側歪著頭,用櫻桃般的唇瓣親吻墨扶的薄唇,唇上的觸感溫熱濕潤,墨扶探索般的一點點進攻索取,手上也開始不自覺的動,就勢探進她的大衫裏,隔著鞠衣摩挲著典熙的纖弱的背,柔軟無力,好像要化在掌中。
墨扶的吻開始不自覺的下移,深印在她的脖頸上,一陣陣體香縈繞在墨扶的鼻息,年輕的女子總是用曼妙的軀體和自然的香氣,不需要太多的香料熏衣,自然而然的香更引人入勝。
“我的小熙好香。”墨扶輕吻她的鼻尖,聲音帶著情/欲的味道。
典熙對於嗅覺極為靈敏,似乎隻要一氣兒就能嗅出他今兒是用何種熏香熏得衣物,兩人纏綿不休,一個不敢冒進,一個懵懂無知,在自己的愛意深潭裏沉浮,“我也喜歡你今兒的熏香,有一股甜甜的味道。”
墨扶抬起頭:“小熙可聞得出來?”他雙手繞後,觸摸到她鞠衣的玉帶,輕解羅裳。
“自無君子佩,未是國香衰。可是蘭花?”典熙攏住他的脖子問道。
墨扶忍不住浸濕她的櫻唇,囁嚅的說了聲是,鞠衣的玉帶應聲而落,鞠衣鬆散,從小衣的圍緣下鑽進來的冷風讓典熙瑟縮了一下,墨扶鬆開她柔聲問:“怎麽了?”
典熙小聲道:“冷。”
墨扶用寬大的流雲披風包裹住她:“這樣呢?”
典熙貼在他的胸口的金蟒紋方補上,蟒袍的圓領淩亂,沒了人前的規整,看上去秀色可餐。
作者有話要說: 來喝湯~(最近考試所以沒更,下回我會記得請假的~請大家多關注評論,補償大家一下,明天雙更,今晚評論有驚喜,記得帶上鮮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