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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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典熙揚起頭看著他冷峻的臉, 麵若冰霜的模樣似乎還在生氣, 她聲音嬌嬌,窩在他的懷抱裏撒嬌道:“好了好了,下回不同別人親近了, 隻同你親近。”

    墨扶鳳眸斜瞧著她,語氣還有些怨念:“前朝有公主不喜駙馬,所以特意在公主府當中養了許多的男寵, 被稱為麵首。”

    典熙覺得墨扶吃味的模樣甚是好笑, 倚在他的肩頭,藕臂環繞著他的脖頸:“我要是養麵首,你豈不是要醋淹公主府?”

    墨扶說:“醋淹公主府太小家子氣, 但臣可以霸占殿下的鳳床, 讓那些個心懷叵測之人,無計可施。”墨扶頂著她的額頭,充滿了魅惑的聲音低沉而又沙啞。

    典熙曉得他什麽意思,臉上熱的更加厲害了,埋首在他的葵花圓領裏,聞到他身上蘭花的香氣:“你又用蘭花熏衣了?”

    “上次你說你喜歡蘭花的淡雅, 所以現在我隻用蘭花熏裳。”墨扶低聲說道。

    “我想去蕉園,我們去蕉園罷,那裏沒人。”典熙摟住他的脖子。

    墨扶輕輕攏住她的背:“年宴這邊我走不開, 若是旁的節日還好,今兒你也瞧見了,皇帝在興頭上, 若是何時需要我卻不在,豈不是要犯下大錯。”

    典熙歎了口氣,心裏癢癢的,夫君是個如畫中人的俊朗,所以自己倒是有一種求而不得苦悶,“這樣遮遮掩掩何時是個盡頭?”

    墨扶哭笑不得,怎麽現在反而她比較急切,大概是不曉得男女之事,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回去罷,眾王皆在,你是護國公主,不好離席太久的。”墨扶牽著她往回走,典熙不依,想要同他在纏綿一會兒,墨扶幹脆打橫抱起她,也算是多依偎了一會兒。

    轉過月華門就能瞧見乾清宮裏燈火輝煌,墨扶放下她說道:“你先進去,我隨後就到。”

    典熙看向墨扶的眼神無比的哀怨,好像離開了暖巢的雛鳳,亦步亦趨的往乾清宮走去,墨扶站在月華門下看著她的身影,纖瘦的肩背,卻有著嫋娜的身段,亦步亦趨的模樣都透露著柔美。

    典熙重新回到乾清宮,自己的紅木翹頭桌上多了一壺景泰藍清酒,和一碟蟠桃樣式的糕點,她悄默聲的自己重新坐回座位上,聽她父皇說:“雖然取青梅煮酒很有心意,但是比起舒妃釀的金玉滿堂,還差了些火候。”

    皇後的笑容僵硬在嘴角,隻是在點頭,連句誇獎舒妃的話都說不出來。

    典熙前幾天就聽聞坤寧宮的宮人在屯梅子,可“三比不上”畢竟是名不虛傳,皇後拿梅酒與舒妃的金玉滿堂想比,確實小巫見大巫了。

    舒妃瞧了瞧偷偷進來的典熙,就知道她肯定是私會墨扶去了,況且皇上的誇讚簡直將她捧得老高,心下都有些飄飄然了,而舒妃與武王一樣,人一自滿起來,就覺得天下都是她的。

    此時墨扶從外頭進來,皇上本來心下大悅,“今兒眾妃的手藝真是讓朕大開眼界,但是最得朕心意的還是寧妃的百財琉璃餃,清淡,合朕口味。”

    寧妃起身道:“臣妾是想著,今兒年宴上大魚大肉肯定不會少,所以想著嬌耳不要太油膩,免得皇上晚上吃了積食,休息不好。”

    皇上欣慰道:“真的寧妃總是這樣心思細膩,為朕著想。”

    舒妃看向寧妃,挑了挑眉道:“今兒眾姐妹的手藝確實讓人大開眼界,不過才剛在西一長街的夾道裏所見所聞,才是讓人大開眼界呢。”

    原本還有些醉酒的典熙登時一下清醒,看向話裏有話的舒妃,西一長街,她與墨扶剛剛從那兒回來。

    舒妃死死的盯著典熙瞧:“我說的是與不是?護國公主?”

    眾人的目光紛紛看向典熙,典熙心裏大駭,看向眾人的目光,感覺天旋地轉,心裏像堵著棉花一樣難受,瞞了這麽久的事兒果真被人發現了,紙包不住火,尤其是在宮裏,隔牆有耳。

    典熙輕笑,連自己都能聽見聲音裏的顫抖:“舒娘娘在說什麽?本宮聽不懂。”

    舒妃提起嘴角冷笑,目光裏滿是不屑道:“夏端銘,把你才剛在西一長街的所見所聞,當著皇上的麵兒,再說一遍。”

    乾清宮的角落裏滾出來一個緋衣的內侍,想必就是舒妃口中的夏端銘,那小太監顫顫巍巍,想必是怕極了,眾王在場,還是在年宴上麵,嚇得連頭都不敢抬,幾乎縮在了交領裏麵,說話聲細碎的像蚊子一樣。

    皇帝皺著眉頭,被舒妃的話弄的一頭霧水,原本的好心情頗有些不佳,語氣頗有些不善:“說什麽呢?大聲點!”

    夏端銘渾身具是一抖,聲音抖如篩糠著說:“回......回皇上的話,奴才才剛要去茶庫裏給皇上和眾王爺們取醒酒茶,結果在近光右門那塊兒聽見護國公主的聲音,奴才以為公主醉了,想要過去看是不是需要奴才幫忙,結果......”

    皇上臉色鐵青,聲音中有著隱隱的風雨之怒,“結果怎麽了?”

    “結果瞧見護國公主躺在一個玄色流雲披風的男人懷裏,說什麽鳳床啊、麵首,還說要同那人去、去蕉園。”夏端銘說著話時一直跪伏在地,連頭都不敢抬。

    在場的還有不少女眷,一聽見這樣的字眼紛紛掩麵,

    “公主還是未出閣的姑娘,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就聽坐在道:“玄色流雲披風?那不就是墨掌印?”

    眾人的目光紛紛看向立在皇帝身邊的墨扶,那人臉色卻是漠然的表情,隻是看著下麵的夏端銘,寧妃一聽夏端銘的,登時站起身,神情怒不可遏:“你個奴才胡說什麽,護國公主的清譽豈是你個奴才三言兩語可以玷汙的。”

    夏端銘誠惶誠恐道:“皇上,奴才說的句句屬實啊皇上,不敢有半點謊話欺瞞聖聽。”

    墨扶冷笑一聲:“編的還像模像樣,有鼻子有眼的,要不是你說的那人是我,恐怕我就信了。”

    皇上看向下手的墨扶,“墨卿,怎麽回事?”

    墨扶站出來拱手道道:“皇上,切勿聽著小人胡說,臣在此位已經不下五年,明刀暗箭臣見得多了,皇上切勿被此人所蠱惑。”

    舒妃道:“是啊,您可是東廠廠公,坐著司禮監的頭把交椅,誰敢無憑無據冤枉您呐不是?”

    墨扶笑道:“光憑一個小太監他確實不敢,但若是有人有心在此拋磚引玉呢?”墨扶說著臉上是雲淡風輕的神情:“不過臣是無所謂,一個半殘的身子,無家無室無所掛念,但是護國公主的清譽可是你們這些人可以汙蔑的?”

    舒妃道:“其實本宮也覺著,墨掌印似乎待典熙帝姬不一般,聽重華宮的宮人們說,墨掌印可是經常在夜裏出入重華宮呢,而護國公主還好心意的給墨掌印繡荷包,煲臘八粥。”舒妃說著看向墨扶:“墨掌印,你可敢把你腰間的荷包拆下來給眾人一看?”

    墨扶背著手,卻並沒有什麽動作,何貴嬪疑問道:“送荷包?那可是民間男女的定情信物呢。”

    舒妃繼續道:“這蘇繡和湘繡的針法,本宮要是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建福宮的手藝,大燕國的女子十歲以後學習女紅,護國公主難道一點都不會?”

    典熙低垂著眼,心裏也慢慢鎮定下來:“本宮確實會蘇繡與湘繡的針法,可是舒娘娘想憑借一個針法就斷定本宮與墨掌印有私情,也未免太草率了些。”

    皇後此時竟然一本正經的點點頭:“典熙這話確實不錯,舒妃,說話要講究證據,典熙是我們大燕的護國公主,是帝王的臉麵,可不是一言半語就汙蔑的起的。”

    舒妃厲聲質問道:“護國公主,今兒當著眾王與你父皇的麵兒,本宮問你,你與墨掌印可是沒有半點苟且之情?”

    典熙總是覺得舒妃還有什麽證據握在手裏,若是此時她說沒有,被人拿出證據,豈不是犯了欺君之罪,倒時候不光是她自己被褫奪封號,還有可能寧妃與毓祐都會受到牽連,最糟糕的便是墨扶,他本來就處於一個風口浪尖的位置,倒時候那些文臣發難,他豈不是處於一個水深火熱的境地?

    典熙心裏怕極了,眾王麵前,被人這樣當庭質問,她還是第一次。

    毓祐此事站起身朗聲道:“舒娘娘好大的口氣,竟然敢當麵質問護國公主,我與典熙敬您為長輩,所以尊稱您一聲舒娘娘,但是論品階,典熙為護國一品,舒娘娘見到我們典熙的麵兒也要三跪九叩,如今卻當著眾位王公的麵前質問護國公主,豈不是亂了尊卑,那麽您將父皇的顏麵置於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