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晉江文學城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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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知劍生識, 識生靈, 靈生魂,孕育出劍魂者乃劍中仙器, 是為仙劍。”
“然而天下劍億億之數, 能被喚醒劍識的劍卻萬中無一。蓋因大多無名之劍不被人所重視, 人不養劍,劍又怎能生出劍識?”
臉上傷疤縱橫的素衫青年席地而坐, 峰頂夜風陣陣, 青年發絲飛揚。
他手中抱著一柄再尋常不過的長劍,“而弟子待劍至誠, 願聆聽天下劍音,願與天下劍共生。總有一日, 我便是劍,劍既是我。”
景嶽猛地從回憶中醒來,他推開寢舍的窗,望著清冷月色,或許是今日的識劍感悟, 他忽然想起萬年前二徒弟一忘對他說過的話。
當時寒雲宗人人皆知, 一忘是個劍癡, 可惜如今天下劍還在,人卻沒有了……
他轉而又想到自己前世那把被天劫毀掉的滄瀾劍, 劍已生靈, 他與滄瀾早已心念相通, 神識勾連, 可如今人還在,劍卻沒有了……
“唉……”
景嶽一聲輕歎,融進了夜色。
翌日晨光微熹,景嶽人已來到了藏劍閣。
而此時劍閣的門竟是敞開的,他微微一愣,下意識用神識一掃,卻沒有發現劍閣中有任何人在。
景嶽困惑地走進去,經過誅殺身旁時,他能感覺到長劍的雀躍。
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摸誅殺的劍匣,忽有人道:“那名劍客的師妹被劉府仇家所殺,對方屠盡了劉府滿門,他趕到時已經晚了。”
“後來,他花了十三年時間煉製了一把誅殺劍,劍如其名,一共誅殺了仇家一百七十八口,連繈褓中的嬰孩都未放過。劍客手段如此殘忍,被江湖正道視為魔人,試圖聯合起來剿滅他,或者,是想要搶奪他的誅殺劍。”
“可惜,劍客卻從此失蹤了,而這把劍也不知為何流入本方界。”
秦燕支神情肅然又虔誠:“此劍本是凡人劍,卻不止凡人之威,足見鑄劍者的本事。”
景嶽見了他的態度,心裏頗有些震動,愣愣道:“原來如此。”
秦燕支緩緩看他一眼,又輕撫過誅殺的劍匣,道:“它喜歡你。”
說完這一句,便離開了劍閣。
直到秦燕支背影沒入晨光,景嶽才回過神,隨即取出了誅殺。劍身微微發顫,傳達出喜悅之情,惹來他一笑。
忽然,他瞳孔急縮,頭皮瞬間發麻!
——秦燕支剛才分明就在劍閣中,可他的神識掃蕩竟然遺漏了?這不可能!
除非……除非秦燕支的氣息已與劍氣渾然一體,他便是劍,劍既是他!
景嶽許久才平複起伏的心境,想不到萬年後,他竟有幸見識到如此驚才絕豔的劍修,如果一忘還在,必能與秦燕支引為知交!
可惜……
景嶽搖了搖頭,放下誅殺,又拿起架子第二層的一把劍。
一旦找到了方法,識劍隻是時間問題。
這一天,景嶽又認識了兩柄劍,加上誅殺便是三把。看上去速度奇慢,一年中識得三萬多把劍的目標似乎遙遙無期,但景嶽能感覺到自己與劍更親密,並且他可以確認,全靈體讓他更容易與劍溝通。
前世,他與常人一般無二,對無名之劍不屑一顧,認為自己既有無上劍法,就應該匹配無上劍。現在想來,他在劍道上果然天資普通,縱然虛活幾千歲,還不如晚輩透徹。
他慶幸自己來到九天書院,慶幸自己選了劍道,慶幸自己遇上了秦燕支。
景嶽很期待,等到一年後自己識得劍閣中所有藏劍那一天,又會收獲多少?
晚上,他回了寢舍,在外頭浪了兩日的藍鳳也回來了。隻見它偏偏倒倒,腳步虛浮,嘴裏不時鳴叫,神情一派迷醉。
若非它還隻是幼年體,景嶽真懷疑它剛欺負了哪隻良家雞。
“這位俏郎君是哪家的公子啊?嗝~”
一股酒氣繚繞,讓景嶽萬分懷疑,它真的沒有欺負良家雞嗎?但很快他就知道,藍鳳做的事隻會更大膽!
“阿景!大消息!!”孟善像一陣風般衝了進來,“五道真人佳釀被一隻藍毛小雞偷了去,那隻雞借著醉酒又調/戲了山長!”
景嶽:???!!
孟善複雜地看了眼藍鳳,“……是它嗎?”
景嶽正義凜然:“不是!”
藍鳳:“嗝~~~”
“……”
景嶽:“咳,你先說說到底怎麽回事?藍、那隻藍雞,如何調戲秦真君?”
孟善:“你聽說過吧,教授我們符法的五道真人有個從不離身的寶葫。葫蘆上刻有陣法,能自主吸收外界水氣,在壺中醞成佳釀,五道真人每日必來一壺。今天他剛取出葫蘆,就聽到有學生在外求見,等他一回來,桌上葫蘆已倒,壺中酒半滴不剩,可他連個人影也沒見著。”
景嶽:“那你怎知是小藍雞?”
孟善小心翼翼看了眼景嶽,“後來、後來,山長走在路上,不知從哪兒飛出一隻小藍雞,帶著一身酒氣,一爪子撕開了山長胸口衣襟。”
景嶽倒吸一口冷氣,想了想又道:“不可能是嘰嘰,它根本近不了秦真君的身。”
孟善:“那個,本來是近不了,可山長當時愣了下,沒有出手,就……我想,他可能看出那隻雞是你的愛寵……”
畢竟寒雲宗老祖養著一隻罕見的小藍雞,九天書院早已傳遍了。
景嶽一時無話,隻要稍稍想象那副畫麵,再想一想秦燕支冷冰冰的臉,他就要原地爆炸!
次日一早,藍鳳從美夢中醒來,剛想飛到外頭吸一口天地清氣,順便高歌一曲,就發現自己被一根鐵鏈子鎖住了。
藍鳳:啾啾?
“哼,這麽條破鏈子也想纏住本鳳?”
藍鳳不屑地抬爪,正要一下子掙開,就聽它的景景忽然道:“你要是敢掙脫,我會把你打包送回寒雲宗,讓一葉好好陪你玩。”
藍鳳驚恐地瞪大眼睛,原本的豆眼變成了……還是豆眼,肝腸寸斷道:“景景,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景嶽沉默地審視著藍鳳,昨日一幕幕回蕩在腦海。他怎麽都沒想到,藍鳳撒起酒瘋不但膽子大,力氣更大,難怪能扯破秦燕支的衣服!
孟善被它撓了好幾爪子,早上一臉幽怨地先走了。而他呢?藍鳳倒是沒有撓他,可他為了抓藍鳳也是心力交瘁,又害怕用法術會真的傷到它,以至於幾乎把寢舍給毀了!
良久,他問道:“五道真人的酒好喝嗎?”
藍鳳腦子裏瞬間閃過一些片段,它心虛地撇過頭,裝作無知道:“你、你什麽意思?”
景嶽:“……失憶了是吧?行,你再想想。”
他拿上小滄瀾劍就往外走,臨出門前又回頭道:“別讓我發現你開鎖了,否則……你懂的。”
藍鳳:“……”嘰嘰不懂!!
“飼主要關我小黑屋腫麽破?”、“被飼主囚禁是一種怎樣的體驗?”、“我的飼主黑化了!”、“鞭子抽在身上會痛嗎?”、“被蠟油滴真的會爽嗎?”
一時間,傷心欲絕的嘰嘰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