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晉江文學城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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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季輪轉,百年彈指。

    中洲煬城,熱鬧的長街上走來兩位青年。

    其中一人長身玉立,溫文爾雅;另一人麵若冷霜,看上去頗為蒼白,似有病容。

    “若此行順利,我們應能在龍殿找到龍骨,有了龍骨入藥,就能徹底轉化妖聖果。”溫文男子頗有些憂心忡忡:“到時候,你就可直接衝擊返虛,身上的詛咒之力必能破除。”

    “你也不用心急,就算得不到龍骨,我靠自己修煉也能突破境界。”冷麵男子安慰道:“無非多耗些時日。”

    兩人儼然是景嶽與秦燕支所化,前者低聲道:“可我們現在最耗不起的便是時間。”

    秦燕支:“如今魔道並沒有得到四顆妖聖果,妖族與魔道互通的幾處秘境已被盡數拔除,定妖山又有其他正道把守,可說是斬斷了妖魔間所有的通道。除非妖族還有秘法突破結界,否則,他們不可能再送妖聖果給韓廣,魔胎沒了妖聖果催化,至少為正道多留兩千年時間。”

    景嶽沒作聲,記憶回到百年前。

    當日,流風將他和秦燕支等人帶走,半途遇上正往蜀西趕的一葉,一行人匆匆回轉。

    很快,一葉便召來正道諸多大能,共商“魔胎”之事,由於事態極其嚴重,凡正道返虛以上,包括正閉死關的空妙,都齊聚寒雲宗。

    他們一共商討了三天三夜,魔胎既已成定數,他們唯一能做的隻有兩件事。

    其一,壓製魔道,削弱魔道氣運,為正道爭取時間。

    其二,儲備力量,等魔胎降生,趁他虛弱將之除掉。

    第四日,空妙準備返回三界寺,景嶽將轉生蓮台交還對方。

    據空妙所說,三界寺的確有一名高僧於不久前圓寂,死時胸口有殘留魔氣,很淡,若非空妙佛法高深,幾乎就要忽略。

    而這位高僧,恰好可接觸轉生蓮台,想來便是魔道所說的“釘子”。

    可高僧從小在寺中長大,而魔道的安排卻隻是在百年前,也就意味著,高僧百年前就被控製,或者說被替代了。

    奇怪的是,從高僧屍首判斷,他確實死於近期,說明幕後之人竟能操控活人,其手法神秘,多半與修羅塔傳承者有關。

    正道中誰都沒料到,魔修竟能臥底在空妙眼皮子底下而不被覺察,一時人人自危,裏裏外外又是一次清洗,但並沒有查出什麽來。

    他們無處泄憤,隻能又上鬼伏宗屠戮一番,可韓廣早已不知所蹤。

    沒了韓廣的控製,護山大陣也就是個擺設,加上鬼伏宗此前就被流風拆了一遍,這次過後,更成一片廢墟。

    鬼伏宗弟子四散而逃,已經百年沒露過麵。

    而在空妙返回三界寺時,受傷不重的魏陣圖征得紅鸞同意,帶著阮酒的殘魂和兩枚妖聖果,隨空妙一同離去。

    但秦燕支由於傷勢過重,尚未蘇醒,萬銘劍宗隻好將他留在寒雲宗暫且養傷。

    那時候的秦燕支丹田靈台都受了傷,就連太清也虛弱得化不成人形。景嶽每日都伴在對方身邊,他雖相信秦燕支會醒過來,卻又總害怕秦燕支醒不過來。

    如此患得患失,對他來說,是很陌生的感受。

    不久後,藍鳳恢複能量,日日夜夜向秦燕支灌注生機之氣,一年後,秦燕支終於醒來。

    可秦燕支境界已跌落,他本已觸摸到洞天上境的邊緣,當時卻已跌落至洞天下境。但他受了韓廣奮力一擊,又被鬼伏宗護山大陣的詛咒所傷,能保住靈台和丹田已是萬幸。

    秦燕支性格堅毅,加上有萬銘劍宗與寒雲宗天材地寶的滋補,修為一直在緩慢恢複。

    如今百年已過,前不久,他已突破小境,再次恢複洞天中境。

    但很可惜,秦燕支詛咒未除,對於修煉是一大隱患,為此,景嶽百般嚐試,試圖將妖聖果煉化為人族可吸收之物,有了妖聖果的強大助力,秦燕支必能康複。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漸漸摸到了方向,隻是,還缺一味龍骨。

    龍骨,自然隻有龍殿才有。

    若論起淵源,龍族也有妖族血脈,甚至,他們還是妖族先祖。

    但龍族與妖族早已割裂,且素有舊怨,千萬年來他們一直生活在人界。可龍族與人族同樣疏離,他們就像個旁觀者,從不插手人族中事,不論正魔兩道鬥得多厲害,龍族都不曾過問。

    就連當年妖聖入侵人族,龍族也沒有半點表示。

    因此,想要找龍族求骨,顯然不可行。

    恰在這時,外界傳出了龍墓秘境將開的消息,這件事還是由龍族主動透露,大多人都是第一回聽說。

    而要進龍墓,隻需要得到一枚龍衍石,也就是很多年前,景嶽在拍賣會上用一萬靈石得到的那枚石頭。

    可他隻有一顆龍衍石,又不放心秦燕支獨自去,便想再得一顆。

    但龍衍石隻有在龍墓開啟前夕,會毫無規律地出現在禹東,且數量極為稀少,因此,兩人才離開極北,前往禹東陸洲。

    他們此時會在出現在中洲,則是當年景嶽心神恍惚之下,忘記將那位奪舍失敗的魔修神魂交給空妙,隻有再跑一趟三界寺。

    ——既然應了,就要做到,這也是簡單的因果。

    景嶽還未從回憶中醒過神,忽聽一人道:“喂,前頭那個,你的鳥賣不賣,我出一百靈石。”

    “……”景嶽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而他肩上原本正打著瞌睡的藍鳳,忽然間昂首挺胸,不可一世,但隨即又反應過來,有人不但想要把它從景景身邊搶走,還隻願付出一百靈石。

    藍鳳感覺鳳格受辱!

    “景景不能沒有嘰嘰的,景景也不能忍受嘰嘰被羞辱!”

    景嶽:“……”

    他轉過頭,就見個練氣期的修士一臉倨傲,眼睛直勾勾盯著藍鳳。

    “你跟我說話?”景嶽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正是。”那修士理所當然地應道:“我家主人乃是景月公子,他素來喜愛藍鳥,若你的鳥兒能被他相中,也是你的榮幸。”

    景嶽&藍鳳:???

    秦燕支:“……”

    他們正茫然,周圍百姓卻已小聲議論起來。

    “原來是景月公子,難怪會想要這隻藍鳥,我觀這鳥生得油光水滑,可比他那隻更好,也更像景老祖所養那隻。”

    “嘁,就他那種人,哪怕真得到景老祖的愛寵,也比上景老祖萬分之一的氣度!”

    “你小聲點兒成嗎?想死了哦?”

    “我又沒胡說。”剛剛言語嘲諷的人不屑地看了眼景嶽,“嘖嘖,如今世風日下,啥人都想靠歪門邪道走捷徑,養藍鳥之人也愈發多了。”

    “是啊,我聽說,還有人故意為家裏的鳥兒染色呢……”

    ……

    此起彼伏的議論聲,更是讓景嶽和秦燕支一頭霧水,但不妨礙景嶽幹脆地拒絕:“不賣。”

    藍鳳頓時高興地蹭了蹭景嶽的脖子,它就知道,景景舍不得它!

    那修士神色一凝,又重複道:“我家公子,可是景月。”

    景嶽:“哪個景嶽?總不是寒雲宗那個吧?其他的,我都不認識。”

    修士被堵了一句,惱羞成怒道:“你身在煬城,竟不知景月公子,還敢對公子不敬,你、你,你是在玩火!”

    “這句話,嘰嘰熟!”藍鳳瞬間激動,“這可是純愛裏的金句!”

    景嶽自動忽略了藍鳳亂七八糟的一番話,轉回身就要走。

    “喂!站住!”修士估計覺得丟人,又見兩人好似沒有修為的凡人,伸手就想來抓。

    秦燕支好似背後生了眼睛,頭也不回地輕揮一袖,伴隨“哢嚓”一聲響,修士的手便折了。

    街上立刻傳來修士的慘叫聲,他終於明白兩人並非他能招惹,於是陰鷙地瞪了兩人背影一眼,捂著手臂匆匆跑了。

    給我等著!修士恨恨地想。

    景嶽和秦燕支都不曾將修士放在心上,也無心關注其中隱情,但藍鳳不同。

    它幾番撒嬌,終於得到景嶽首肯,歡呼著追上了修士。

    沒多久,藍鳳又飛了回來,毛臉上莫名興奮。

    “景景!嘰嘰給你說……”

    原來,城中有一男子,因生得與景嶽有四五分相似,被煬城唯一一位金丹女修看中,從此一步登天。

    男子深知金丹女修為何看上他,為了延續寵愛,他便更名為景月,又全心模仿景嶽,但他畢竟沒見過寒雲宗這位年紀輕輕的老祖,關於對方的種種都隻能從小道消息裏聽來,參照的也頂多是坊市上那些關於景嶽的畫冊。

    即便如此,金丹女修依舊喜愛非常,平日裏萬事都依著他。

    故而,景月在城中威名愈盛,人人知他喜愛藍鳥,越像景老祖那隻越好。大多人接觸不到金丹真人,便想另走捷徑,以至於煬城裏養藍鳥的人也多了起來。

    而剛剛那名練氣修士,也是想買走藍鳳向景月獻寶。

    “他還回去告狀了呢!”藍鳳說完,得意洋洋地仰著頭,一副等景嶽來誇它的樣子。

    景嶽:“……”

    藍鳳的話讓他窒息,半晌才道:“你是說,有個與我相似之人,成了一位女修的男寵?”

    “景景,嘰嘰去見了,那人及不上你萬一,半分都不像!”藍鳳信誓旦旦道。

    “怎麽了?”秦燕支突然開口。

    景嶽猶豫一瞬,覺得還是別讓秦燕支知道為好,但藍鳳直接出賣了他,對著秦燕支比劃起來。

    一人一鳳之間經過多年相處,如今已能艱難地交流了。

    這段內容太過複雜,藍鳳不厭其煩地比了三次,秦燕支終於領悟。

    他轉頭看向景嶽,表情似乎很平靜,但景嶽知道,秦燕支心裏不高興了。

    景嶽忙拉住秦燕支的手,“咱們趕緊去找魏道友和小酒吧,何必為這等事浪費時間。”

    秦燕支頓了頓,勉強點了點頭。

    兩人之所以會來煬城,是因魏陣圖如今就住在城外不遠的村子裏,當年對方護著阮酒的殘魂去了三界寺,由空妙親自做法,將阮酒超度。

    前幾年,魏陣圖傳來消息,說阮酒殘魂已固,投生到了一戶農家中。

    如此,景嶽和秦燕支才想趁著這次機會,順道來看一看。

    然等他們見到魏陣圖,卻發現對方憔悴了許多,眼中也少了往日神采。

    魏陣圖偶見故人,麵上帶著淡淡的驚喜,“阿景,秦真君,你們竟來了。”

    兩人被請入房中,景嶽掃了眼屋中陳設,心知這裏隻有魏陣圖一人居住,便問道:“小酒呢?”

    魏陣圖沉默下來,半晌才道:“他與這一世的爹娘一起。”

    景嶽奇道:“你沒將他接來?”

    魏陣圖搖搖頭,“他這一生沒有靈根,即便我帶走他,他也不過百年壽數,我又何必強改他命定的因果?”

    “那你便打算一直守著他?等他下次輪回。”

    魏陣圖:“至少能護他平安順遂。”

    景嶽歎了口氣,“我想見見他。”

    魏陣圖當然不會拒絕,領著兩人往村子裏走。

    可當他們經過田埂,卻見到一群半大的孩子正圍著個四五歲的男童,那男童眼睛紅腫,哭得幾乎斷氣,模樣倒是生得白淨而清秀,與阮酒有七八分相似。

    男童語帶哭腔道:“我沒有喜歡秀秀姐姐,是秀秀姐姐要和我一起玩。”

    半大孩子裏最高最胖的一人道:“呸!秀秀姐姐才不喜歡你,你就是隻跟屁蟲!”

    “我不是!”男童淚如貫珠地辯駁。

    “你就是!愛哭鬼!跟屁蟲!娘娘腔!”

    魏陣圖眼見阮酒受欺負,正打算上前解圍,就見一隻小黑狗突然躥來出來,護在男童身前,對著小胖子叫個不停。

    小胖子嚇得退了一步,隨即又惱怒起來,撿起一塊石頭扔向小黑狗。

    小黑狗被石頭砸中,痛叫一聲,但仍沒有離開。

    “旺財!”男童驚呼一聲,衝上去抱住小黑狗。

    小胖子氣不過,對身旁幾人道:“給我砸它!”

    幾個大點兒的孩子見狗隻會叫,根本不咬人,便笑嘻嘻地應了,他們正要摸石頭,卻聽一聲悶響。

    隻見男童猛地一撲,竟將小胖子撲倒在地,又抓又撓,又咬又揍,小拳頭揮個不停,眼裏分明還噙著淚,出手卻滿是狠意。

    小胖子或許受了驚嚇,不但沒有還手,還被男童給打哭了。

    其他人也愣在當場,直到聽見小胖子的哭聲,才紛紛想要上前助拳,但他們身前卻多出三人。

    孩子們一瞧,三人都是大人,顯然不是他們能欺負的,於是毫無義氣地分散跑掉,沒人理會仍被男童按住狂揍的小胖子。

    景嶽悶笑道:“還真是我們熟悉的小酒啊。”

    說完這句話,他突然一怔,腦子裏閃過些什麽,但仔細一想又無跡可尋。

    他單手一撈,將阮酒攔腰抱起來,阮酒還不斷扭動著雙腿雙手,試圖掙紮。

    “別鬧,乖。”

    或許是景嶽的聲音太溫柔,阮酒竟奇跡般地安靜下來,又開始哭了。

    兩個孩子的哭聲此起彼伏,幾人都有些無語。

    魏陣圖上前扶起小胖子,替他拍掉身上的土,道:“以後別欺負人了。”

    小胖又驚又怕,大哭著跑走了。

    等小胖子背影消失,景嶽才將阮酒放下來,後者奶聲奶氣道:“謝謝叔叔。”

    景嶽:“……”

    秦燕支:“……”

    魏陣圖忍不住笑出聲,卻見阮酒兩顆葡萄般的眼珠子一錯不錯盯著他,“叔叔,我見過你,你也住村子裏。”

    魏陣圖:“………………”

    這下輪到景嶽笑了,他彎下身,對阮酒道:“你叫什麽?”

    阮酒糯糯回道:“我叫毛毛!”

    於是,景嶽沉默了。

    魏陣圖小聲補充道:“他叫魏大毛。”

    ……也並沒有好到哪裏去?

    阮酒好奇地瞪大眼,“叔叔怎麽知道?”

    魏陣圖:“叔叔……不是,哥哥無所不知。”

    阮酒還欲再問,卻聽他娘叫他,於是扭身就跑,等跑到一半,他突然停下來,又轉過身,隻盯著魏陣圖道:“哥哥,再見。”

    “再見。”魏陣圖笑著揮揮手,我們會一直再見。

    等阮酒矮墩墩的身形消失,幾人才轉道回去,景嶽兩人又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

    臨走前,他對魏陣圖道:“魏道友,你留在此地,可不要荒廢了修煉。”

    魏陣圖:“多謝提點,我不會的。”

    景嶽笑了笑,先一步出門,秦燕支卻停了下來。

    魏陣圖麵露不解,卻聽秦燕支問:“阮酒這一世,你不打算插手嗎?”

    魏陣圖愣了愣,有些遲疑地點頭。

    秦燕支:“他有一天會長大,喜歡上別的人,或許也會成親生子,他不記得你。”

    說完,秦燕支便跟上前方的景嶽,留魏陣圖獨自站在原地,細碎的陽光灑下,照出一地斑駁。

    另一邊,景嶽和秦燕支剛走出村子,就見一抬八人大轎橫在前方。轎子四麵都是輕紗,依稀可見轎中人的模樣,從麵相看來,還真與景嶽有些相似。

    轎中人口氣很大,“留下你的藍鳥,我出五千靈石。”

    五千靈石,可以買一件中品的法器,比此前那名練氣修士的開價足足高了數十倍,但藍鳳依舊不滿,“五千靈石,連嘰嘰一根鳳毛都休想得到!”

    景嶽想到白霧峰上嘰嘰隨處掉的毛,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此時,有人掀開了轎簾,景嶽終於看清了對方的長相,而對方肩上也停著一隻藍鳥,看上去頗為靈性。

    藍鳳生氣地想要撲過去,“山寨景景就算了,還敢山寨嘰嘰!”

    景嶽一把抓住它,卻聽秦燕支對轎中人道:“隻怕你承受不起。”

    秦燕支所說是實話,藍鳳乃神獸,若是氣運不強的修士得到它,不但沒有好處,反而會被藍鳳的氣勢壓製,從而處處不順。

    但轎中人顯然誤會了,他隻當秦燕支看不起他,紅唇輕抿,眼中生出怒意。

    但他不敢動手搶,因為他看不出兩人修為,隻知道他們能輕易打殺練氣期的修士,於是,他暗示地看向幾名手下。

    這些人都是金丹女修安排給他護身所用,修為至少築基中境。

    他想,那兩人再如何搶,也勝不了這七八名築基修士吧?

    想他景月自從跟了真人,還從未在煬城中受過輕慢,此仇怎能不報?

    然而現實給了景月沉重一擊,隻見麵容冷淡的男子廣袖一揮,還未來得及動手的護衛們便摔得四腳朝天,景月心裏一緊,他幾乎可以確定,眼前之人必有金丹修為!

    不是他隻能想到金丹,而是煬城不大,至少這幾十年來,他從未見過一位紫府修士。

    在煬城,就隻有一位金丹,正是他的主人!

    突然,景月聽見一聲細響,似乎是木頭斷裂的聲音。

    隨即,他整個人往下一沉,屁股摔在地上,而四周則是散落的木條——他的轎子,塌了。

    雙方此時正堵在村子入城的唯一一條路上,周圍不知何時聚集了眾多看熱鬧的人,此時皆是低低竊笑。

    景月又羞又惱,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枚令牌,稍一催動,令牌發出亮光。

    不需片刻,便聽一人遙遙喊道:“誰敢對我月兒不敬?!”

    來人正是藍鳳此前提過的金丹女修,對方也不看景秦二人,手一托便扶起了景月,“月兒,你沒事吧?”

    景月雙目含淚,欲言又止。

    女修:“哼!真是好大的膽子!”

    她緩緩轉身,審視著眼前兩人,卻不知從她出現那一刻,秦燕支就盯上了她。

    然不等雙方交手,百十片飛葉憑空而現,女修大驚,單手抱住景月迅速躲閃,可也不慎受了輕傷。

    女修驚怒交加,正欲出手,卻忽然想起了什麽。

    她手一鬆,任懷中人再次摔在地上,隻愣愣看著那位肩上停著一隻驕傲藍鳥的修士。

    她見過許多許多的藍鳥,但隻有這一隻,是能以飛葉傷人的,就像景老祖那一隻。

    而後,眼前閃過一道白光,光芒刺目,雖並未斬中她,但她卻失去了光明。

    黑暗中,她聽見一人道:“燕支,別為他們浪費時間了,走吧。”

    眾人驚愕之餘,景嶽和秦燕支已禦劍飛天,消失在浩瀚晴空。

    也從這一天起,靠山寨上位的景月公子徹底失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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