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兩情相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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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來時,落雲曦跳上牆頭,見君瀾風還未出來,也不想回房。夾答列曉

    牆頭能眺見遠處的山巒雲海,她便坐在牆頭,拈了一根綠草在唇間咀嚼,感受山間清新的氣息。

    君瀾風與普慧大師一走出來,便不約而同地看到慵懶坐於牆頭的少女,墨發輕揚,側臉廓繪了一道優美的弧線。日頭躲進了雲層,天色微陰,但她身後遠山上的皚皚白雪做了最美的背景。

    君瀾風心尖輕顫,走近,柔聲叫喚:“曦兒,下來,上麵風大。”

    落雲曦坐起來,笑了一笑槊。

    見她要跳下來,君瀾風本能地張開雙臂去接,女子卻已輕靈地躍在叢草間,拿掉嘴裏的草,向他走來。

    普慧大師麵容一動,眼前的女子,似乎與他想象的又有不同。

    君瀾風回頭看了他一眼,嘴角染上極濃的笑意砌。

    你們自便吧,老衲不打擾了。”普慧大師告辭離去。

    君瀾風與落雲曦回到廂房飲茶休息。

    君瀾風低聲說道:“剛才上山的女子,我問了,普慧大師也不知道她的全名,隻知她叫幽兒。”

    幽兒?落雲曦心中的答案得到印證。

    每年都會向皇興寺捐香火,有五、六個年頭了,四年前寺裏做過一場超渡的*事,便是她出資的,與寺裏眾僧都很熟悉。”君瀾風打聽得很詳細。

    落雲曦勾了勾唇,提起另外一件事:“普慧大師不是說不方便泄露嗎?原來也是看人的,出家人也打誑語!”

    君瀾風哈哈一笑。

    落雲曦眉目微沉,四年前……幽兒還在她身邊吧?那場法事到底是她出資的還是從前的落雲曦出資的不好說。看來她這三年還在信佛,做了虧心事,心下不安嗎?

    在皇興寺用了午膳,清淡的臘八粥,兩人吃得津津有味,吃完後便在廂房對弈。

    君瀾風見落雲曦有下棋的心思,想著天色還早,便答應陪她一局,但隻能是一局。

    落雲曦不以為意,與他擺好棋盤,她執黑,君瀾風執白,饒有興趣地走起來。

    普慧大師坐在一旁觀看,見落雲曦出子散漫,可招招包藏暗招,一環套一環,就算是他心思之遠,也難以一時看透,心中暗驚。

    雖然知道她的廢物名聲不真,一直隱藏實力,可耳旁常聽說的卻是她的斑斑劣跡,對她的了解便有些片麵。今兒一瞧她的棋道,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

    落雲曦的棋走得雖不犀利,卻極平穩,每一著,都有著極大的後勁,一見便是弈中高手。由棋斷人生,她的棋如此,性格豈不也如此?

    君瀾風原本擅長的是鋒芒畢露的走法,可麵對落雲曦的棋風,他改成劍走偏鋒,常常會出其不意地來一招暗的,普慧大師看得直乍舌,看不出來,君家這小子藏得也很深,陰棋的本事居然挺高!

    兩人足足下了一個時辰,尚還分不出勝負,落雲曦額頭已滲出絲絲細汗。

    前世她是個圍棋高手,今生的記憶更是讀了不少舊譜,卻絲毫占不到君瀾風半點便宜。

    君瀾風抽空抬頭,眼中劃過疼意,抬起袖子為她拭去汗水,自責地道:“都怪我要曦兒陪我下棋,咱們不下了,出去玩。”

    落雲曦咬咬唇,分明是她要他陪下的,可棋已經下成這樣,她哪有心思出去玩?

    下完吧!”她的雙眼緊盯著棋盤。

    不許下了!”君瀾風撤了棋盤,說道,“看你累成什麽樣了!殘棋我記住了,下次再陪你!”

    落雲曦一抬頭,也覺得頭昏腦脹的,便點點頭,站起來,撐了個懶腰,故意嗔道:“說我累,你就不知道讓我個一子半子嗎?”

    君瀾風低笑:“這可不行!”

    落雲曦瞪了他一眼,眸中卻帶著笑意。

    君瀾風聲音極柔道:“曦兒,去睡一下。”

    本來就頭暈,再睡的話,更暈了。”落雲曦搖搖頭,“出去走一走。”

    好,我陪你去後山看瀑布。”君瀾風提議道。

    兩人也不管仍冥思苦想著殘棋的普慧大師,一同出房,步往千丈崖。

    滔滔的黃泉瀑布傾瀉而下,偌大的水花打在千丈崖上,將崖頂的積雪衝得幹幹淨淨,隻留一片水跡。

    兩人站在千丈崖上,瀑布的飛泉濺在臉上,都不覺冷。

    曦兒……”君瀾風大著膽子由後攬住她的腰,將臉湊到她側臉旁,輕喚一聲。

    落雲曦的身子立刻崩緊。

    我喜歡你。”男人輕語一句,看著她粉嫩圓潤的耳垂,情不自禁地含住,輕吮一口。

    落雲曦腳底一麻,低吟一聲,身子已被君瀾風扳了過去,吻輕灑在她的下巴和臉頰上,慢慢移到那令他難以抵擋誘|惑的嬌唇之上。

    雙唇剛一相觸,君瀾風突然將她往懷裏一帶,身子旋轉一百八十度,不知何時拿的武器,雪錦早已出手,“刷刷刷刷”直擋下七、八件鐵器。

    滾出來!”他淩厲地喝道。

    落雲曦靠在君瀾風胸前,微愕。

    男人適才的柔情一瞬間斂得幹幹淨淨,周身如突然浸入寒泉,冷了好幾度,臂膀上因常年在軍中舞刀弄劍長成的肌肉也有力地隆了起來。

    她暗暗將雪錦從腰上抽出,眯眼朝外看去。

    好幾個黑衣人從暗處衝出來,戴著黑色頭罩,打扮統一,手握長劍,徑直對準垓心二人。

    我們隻要她的命!”其中一名黑衣人陰陽怪氣地指著落雲曦。

    君瀾風冷笑一聲,吹響口哨,雪錦猛然揮出,身形瞬間閃進人圈。

    落雲曦仍被他緊緊擁著,一點也不放手,隨著他的輕功極速旋轉,雪錦在他手上舞得極其剛勁,勁風掃過,響起不斷慘叫的聲音。

    每一回來皇興寺,君瀾風都會叫血狼組織在寺外候命,大批暗衛藏在寺中總歸不好,所以,那聲口哨,便是命令。

    黑衣人片刻功夫後便被撂倒四個,剩下的幾個都是武功絕頂高強之人。

    落雲曦叫道:“放開我!”

    她又不是受人保護的弱女子,何必他如此護著?不僅沒用,還影響他出招。

    你會輕功嗎?這裏是千丈懸崖!”君瀾風厲聲說道。落雲曦立時沒了聲音,好吧,先將情況看明白也好。

    這些人非我天夜之人!武功毒而辣!”君瀾風右手一揮,卷中一名黑衣人,徑直拋向黃泉瀑布,那人一聲慘叫,撞到崖上,發出“轟”的一聲響,眼看著活不成了。

    雪錦順勢纏上橫在千丈崖上的鐵鏈,君瀾風扭轉腰肢,抱著落雲曦直飛向瀑布那頭,沉聲道:“他們有備而來,必有後招!”

    兩人落在黃泉瀑布頂的岩石上,向外眺望,隻見寺中一片火光,火光中傳來打殺的聲音。

    血狼被他們攔住了。”君瀾風危險地眯起眸子。

    落雲曦冷聲道:“這不是一般的殺手組織!”

    從他們高強的武功以及分工有序,放火、刺殺、攔截暗衛來看,有著一套程序。夾答列曉

    君瀾風攬住她的腰,低聲道:“抱緊我!”

    落雲曦環住他的腰,看了他一眼:“小心。”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君瀾風薄唇微彎,眼光刹時變得深情脈脈,低低道,“等他們走後,得將剛才的事做完……你先欠著。”

    落雲曦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事,臉頰立時紅了,咬牙切齒道:“君瀾風,這種關頭你還想著亂七八糟的事!”

    君瀾風一臉向往地道:“一點也不亂,十分美好。”

    說著最後一句,他已經橫身立在了鐵索之上,吩咐落雲曦:“用你的雪錦纏住鐵鏈。”

    借著瀑布飛泉的遮擋,君瀾風出其不意地攻招,沒幾下,便將剩餘的幾名黑衣人全部擊斃。

    早知這些人都不是他的對手,他才會說出那樣輕鬆的話,落雲曦剜了他一眼,同時豎起耳朵傾聽周圍動靜。

    然而瀑布的水聲太大了,很多聲音就此被掩蓋。

    君瀾風的耳力卻比她好得多,適才的利器聲響她並沒聽見,但他卻聽得清清楚楚。

    想著,她不由問也在側耳傾聽的君瀾風:“你聽得見?”

    當然。”君瀾風揚起劍眉,“千軍萬馬中訓練出來的耳力,你能比?”

    難怪了。”落雲曦恍然大悟。

    曦兒,敢跳下去嗎?”君瀾風伸手一指鐵鏈下的千丈懸崖,一眼望不到底。

    上次下去過,兩旁有岩峰,借著兩條雪錦,不成問題。”落雲曦回憶著上一次下去的景象,下了定論。

    我也這麽想。”君瀾風的眼光轉為鋒利,“他們的目標在你——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批人,便是上元節沉船的凶手!”

    連皇上的船都敢沉,他們是什麽來頭?誰會花這個大手筆要我的人頭?”落雲曦心中充滿疑問,第一個懷疑對象便是落飛穎,當然,也包括適才逃離的幽兒——她應是最知道自己下落的人了。

    君瀾風看了眼腳下,說道:“我送你下去,上麵太危險了,等我清完敵後,再來接你。”

    這怎麽成?留你一個人在上麵,我不放心。”落雲曦一口拒絕,“我能保護自己。”

    君瀾風眉眼輕彎,望著她的雙眼問:“你擔心我?”

    落雲曦扭頭不語。

    我不是一個人,還有血狼,整個血狼的戰士與我共進退。”君瀾風遙遙看向火光起處。

    我就不能與你共進退?”落雲曦麵露薄怒,抽了雪錦,一臉堅定,“走!”

    那好。”君瀾風無奈,又怕她摔下去,便裹緊她的腰,飛向千丈崖,竄出後山。

    不說落雲曦的武功有多精妙,她臨戰的經驗卻十分豐富,從後山過去,一路遇到好幾隊尋找他們的人,都被她與君瀾風殺了。

    落雲曦心裏清楚,這些人都是要她命的,他們武力高強,又有智謀,如果今天不殺,必是後患無窮!

    頭一回見落雲曦麵對凶悍敵人從容不迫的神態,臨危不亂的招數,君瀾風既驚且疑,歎道:“曦兒,你心理素質太好了!你這樣強,我怎麽保護你?”

    落雲曦翻他一個白眼:“誰要你保護!”

    君瀾風愉悅一笑,雖然他更願意去保護她,但並肩作戰,也不失是一種心靈的靠近。

    兩人殺出一條血路,直奔前山,血狼的暗衛見主子沒傷,一個個更如打了雞血似,越戰越強,不消一個時辰,將皇興寺裏的賊子清得幹幹淨淨。

    九煞接到急報,從京城趕了出來,這會兒風塵仆仆地出現在皇興寺,協助血狼人手統計殺手屍體,又派人撫慰寺中僧人,核算商議相應賠償不提。

    吃完一頓簡便的晚飯,君瀾風便牽了落雲曦的手悄悄行到後山千丈崖處。

    還有埋伏的?”落雲曦蹙眉問,眼光警覺地在周圍搜尋。

    不是。”君瀾風低聲道,“我們下去。”

    現在下去幹什麽?”落雲曦不解。

    君瀾風在她耳邊低語幾句,落雲曦驚喜道:“真的?”

    我有騙過你?”

    好!”落雲曦將雪錦遞給他,“你負責帶我下去。”

    君瀾風“嗯”了一聲,用一條雪錦將落雲曦係在自己腰肢上,遞給她一塊耀眼的夜明珠:“你替我照明。”

    他揮出另一條雪錦,纏上鐵鏈,帶著落雲曦飛身下崖,待找到崖壁一個合適的停留點,又將雪錦抽回,纏在對麵突起的峰上,狠拉幾下,確認牢固後,再往下飛去。

    如此危險的行為,君瀾風麵不改色,落雲曦更是毫不緊張。

    她仰頭看著飛瀑,瀑布頂端,現出一輪明月,光芒在頭頂若隱若現。從這個角度看,她竟覺得景致很美。

    如果就這樣摔跌下去死了,似乎……也不是什麽壞事。

    兩人就這樣一路下到崖底,頭頂的月光被兩旁崖壁擋住,崖底一片黑暗,但君瀾風的夜明珠效果卻極好,照亮一大片區域。

    曦兒,你在這等我,害怕嗎?”君瀾風低聲問她。

    他們所站的地方是一塊突起的寬大岩石,就算站不穩,也隻會跌進水裏,什麽事也沒有。

    君瀾風擔憂的是她害怕黑暗。

    我在黑暗中長大的。去吧。”落雲曦淡淡一笑。

    當然了,還因為是和他在一起,如果他就此走了,將自己丟在這裏,她一定會感到害怕,這種害怕,與黑暗無關。你在黑暗中長大的?”君瀾風很吃驚。

    落雲曦自然無法同他解釋,隻是習慣地說了出來,當即催促他:“你還不去?我等你,慢一點!”

    好。”君瀾風伸手,捏捏她的臉,然後轉身跳進水中。

    落雲曦等了沒有多久,很快,君瀾風便從水中爬出來,揮了揮手中一塊牌子,被夜明珠反射出銀白色的光芒,他擺動有力的雙腿,遊到岩石旁,抹了把臉上的冷水,道:“果然有!”

    落雲曦將夜明珠湊過去一照,牌子呈三角蛇頭形狀,銅製的,背麵雕著繁複的花紋,正麵隻繪了一個人頭骷髏的圖案。

    是和月骷髏團的!”君瀾風低沉著嗓音說道。

    當時,將這名黑衣人拋下懸崖時,他腰間銀光一閃,君瀾風餘光掃到一枚腰牌,心中記下了,而事後搜查多具屍體,都沒有看到一個能證明身份的東西,他便想到了這裏。

    這人,應該是這批殺手的頭頭。”落雲曦肯定地說道。

    君瀾風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刺殺終極目標,自然要派最厲害的,那幾人,都不是省油的燈,好在借了千丈崖的優勢。他們大約以為千丈崖會是我們的墳墓,卻沒想到,是他們自己的墓地。”

    落雲曦看著他堅毅的臉龐直滴水,衣服也全濕,再看看自己,被瀑布的水也打得全濕,頓時皺眉道:“趕緊上去吧,會凍著的。”

    君瀾風笑道:“已經這樣了,再上去吹吹風,更會受涼,先將衣服烘幹。”

    去哪烘?”落雲曦問道。

    跟我走。”君瀾風雙手捧了冷水,往落雲曦身上潑去,落雲曦冷得一縮。

    待她適應了冷水後,男人才將她拉下水,兩人潛入水底,找到上次的山洞。

    上岸後,落雲曦冷得直跳腳,兩人揀上次走過的路,往地勢高的地方行去。山洞並不是密封的,頭頂有很多裂縫,周圍的石縫中也生了不少植物,到地勢較幹處,君瀾風用劍砍了一些樹枝堆在一起,擦石起火,燃了一堆篝火。

    火光一起,周圍頓時溫暖起來。

    落雲曦一麵將外襖脫去,露出裏頭淺紅繡花的褙子,一麵吩咐君瀾風:“將外衣脫了,容易幹些。”

    君瀾風微笑著看她,道:“別凍著了,坐近些。”

    他不停地為火堆添柴,火勢極為旺盛,不一會兒,兩人的衣服便幹得差不多了。

    落雲曦蹙眉道:“等會兒上去,衣服不是又濕了嗎?”

    君瀾風笑道:“不從那條路走。我估計著這個洞還有一個出口,我們休息一夜,明天早上尋過去。”

    見他說得肯定,落雲曦才放下心。

    君瀾風睨見她在火光照映下極為明豔的小臉,心跳猛然加速,這個地方不錯,絕沒人來打擾他們……

    見他不停地看著自己,落雲曦有些不自然地說道:“看什麽看,沒見過嗎?”

    君瀾風眼色加深,單臂撐地,身子移到她身邊來,輕聲道:“曦兒,你忘了一件事。”

    什麽事?”落雲曦直覺不妙,想往旁邊坐去。

    剛才還不覺得什麽,現在衣服烘幹了,在這沉寂無人的崖下山洞,隻有他們二人,她便擔憂起來,君瀾風這沒臉沒皮的,不知道會對她做些什麽。

    果然,來了……

    君瀾風提醒她:“剛才沒做完的事,被打擾的事。”

    落雲曦的心慌亂起來:“別胡來!”

    她站起來,連退好幾步。

    突然間,腳踝有些發麻,落雲曦急忙坐下來,去褪鞋襪。

    怎麽了?”君瀾風見到她古怪的舉止,臉色一變,收了心猿意馬,幾步趕過來,半蹲在她麵前,問道,“腳扭了?”

    不是,剛才在水裏,似乎癢了一下,沒當回事。”落雲曦將襪子褪了一半,便看到右腳的腳踝外側紅腫起來,一個動物的牙印向外流著鮮血,她才恍然,“應是被水蛇咬了。”

    君瀾風將夜明珠拿過來,借著火光,看得清楚,突然就捧起她的腳,俯下身子,吸住她的傷口。

    落雲曦一呆,感覺到男人的薄唇正貼在她的腳踝上,頓時驚道:“別,我自己來……”

    君瀾風摁住她的腳,吮了一口血水,吐在一邊,沉聲道:“你自己來?你能夠得到?”

    落雲曦傷的是腳踝外側,怎麽使力也使不到嘴邊啊!

    她當即無語。

    實則,就算是夠得著,君瀾風又怎會讓她自己來?

    可是,這男人向來有著極重的潔癖……她訕訕道:“沒有中毒。”

    可是會感染。”君瀾風堵住她的話,將傷口旁的淤血吮吐幹淨了,才一抹嘴唇,道,“去清洗下。”

    不由分說將落雲曦橫抱起來,拿了夜明珠,大步走向水邊。

    到得水邊後,他將落雲曦放到岸上坐好,掏出自己的絲帕,落雲曦見狀忙道:“別,用我的。”

    那絲帕她可是看他擦過嘴的。

    你的我的不是一樣麽。”君瀾風望了她一眼,眉眼彎起,笑容溢上滿足,低下頭,將帕子浸了水,輕輕在傷口上擦拭。

    落雲曦靜靜看著他有些笨手笨腳的動作,緊抿紅唇,心中湧過複雜的滋味。

    從到皇興寺起,她便將今天當作一場遊戲,一場可以放縱一下自己的遊戲。

    明知道對自己是一種殘忍,對他也如是,可是,離開這裏後,他們的身份、地位以及婚姻關係卻注定了距離。

    眼角微濕,在夜明珠燦然的光輝下,她細細望著一臉認真的男人,想要將這一幕深深印入腦海。

    似是感受到女子專注的視現,君瀾風抬起了俊朗的臉龐,好看的丹鳳眸回望著她,眸中盡是寵溺:“疼?”

    可以起來。”落雲曦扶住他的肩,站起身,她並沒脫掉繡花鞋,所以直接踩在地上。

    君瀾風擔憂地低頭,問道:“落腳試試,痛不痛?”

    落雲曦右腳落地,皺皺眉,雙臂圈住他的脖頸,將全身的力量都掛在他身上:“算了,去坐著吧。”

    嗯,這裏冷。”君瀾風托住她的腰,將她抱了起來,往火堆處走去。這一回,落雲曦半點掙紮都沒有,而是緊緊抱著他不語。

    到了火堆旁,火勢比剛才小了,君瀾風想要將落雲曦放下來,卻發現她有些不對勁,抬眸看去,就見她眸光複雜地看著自己。

    君瀾風一怔,想說什麽,落雲曦的眼中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雙臂交錯,攬緊他的脖子,將頭往他肩膀上一偏,嘟唇道:“不想下來。”

    轟!”腦子一炸,君瀾風的大腦一片空白,不想下來……心尖顫栗得發抖,他擁緊她骨架雖小卻無比嬌軟的身軀,顫聲道:“那,那就不下來。”

    落雲曦“咯咯”一笑,心內低聲一歎,既然是放縱,那就再好好放縱下,明天,離開這裏後,他們又將是陌路。

    曦兒,別誘|惑我。”君瀾風勉強鎮定心神,說道,“否則,我怕我會把持不住。”

    心愛的女子難得如此主動,他雖然被興奮衝暈大腦,可也不忘理智,生怕自己惹了她的嫌。

    落雲曦扳過他的臉龐,吐著熱氣,雖然前世誘過無數男子,可現在她麵對的不是目標,不是已經被她視為死人的東西,而是她喜歡的男人,難免有些緊張。

    君瀾風撞進她深情款款的眼神內,頓時迷失了自我,與她癡癡對視,再也移不開眼神。

    火花“劈哩啪啦”地響著,是火堆的爆裂聲,更是眼神交織的電流。

    瀾風……”落雲曦低吟一聲。

    僅僅是一聲情不自禁的呼喚,便讓君瀾風的大腦第二次變成空白,渾身顫栗著,心醉得一塌糊塗,後背在牆壁上一挺,轉過身,將落雲曦壓到牆壁上,滾熱的唇封住她的紅唇,長舌瘋狂擠入,一陣激烈的索取,粗喘著呼吸道:“曦兒,以後就這樣叫我。”

    落雲曦的雙頰一陣潮紅,背靠牆壁,枕著他的雙手,攀著他的脖子,無力地掛在他身上,被剛才的吻迷得有些失神。

    再叫我一聲。”君瀾風有些食不盡味地說了一聲,火熱的目光緊緊鎖定她的雙目

    中山王。”落雲曦壞笑道。

    君瀾風無語,飽滿的天庭抵住她的額頭,呼吸沉重:“不乖,曦兒,叫我。”

    落雲曦望進他的雙目,喃問:“瀾風,你喜歡我麽……”

    君瀾風眸光瞬間幽暗無比,抱起她,已坐到火堆前,將她橫放在大腿上,不等落雲曦調整坐姿,他已傾身壓下,成熟火熱的男子氣息盡數湧來,聲音急促:“你說喜不喜歡?”長舌迫不及待地探入她雙唇之間。

    落雲曦伸出舌頭,與他交纏。

    雖然前世魅惑目標是她的任務,但也從未有過唇齒相交以及身體交易,所以對這方麵她還是很陌生。

    憑著感覺品嚐著他的舌頭,君瀾風的心甜得發麻,逐漸加深加濃這個吻。

    落雲曦躺著,兩手將他的頭勾下來,努力回應著,生澀的舌頭交織將君瀾風逼得瘋狂。

    曦兒,喜歡你,隻喜歡你,你也喜歡我。”他大口吞咽著那甜美的津液,滿足得不得了,緩緩睜開雙目。

    舌頭並沒離開她的唇齒,他輕輕品嚐著最醇的美酒,鳳眸深遂地望著落雲曦白裏透紅的小臉、迷離的眼光,心軟成一攤水,將臉埋進她的脖頸,嗅著那令他心安的奶香味,輕輕吮|吸著。

    落雲曦輕吟一聲去推他。

    君瀾風的雙目已經暗得無一絲光澤了,女子柔嫩細膩的肌膚,味道竟然不比紅唇差,他很想就這樣一路吻下去,吻遍全身都不夠吧?然而,終究斂住這樣的***,他抬起臉。

    炭火的烘烤下,落雲曦逐漸有了睡意,倚在他懷裏道:“要睡了。”

    君瀾風哪肯睡,抱不夠,親不夠,就差將她拆解到腹中了。

    兩情相悅的滋味,根本與平日強吻她的感覺大不相同,第一次嚐到這樣的甜頭,他恨不得十二個時辰都這樣親密。

    然而,瞧著落雲曦泛困的小臉,他終是不舍,深情地說道:“睡不夠的丫頭,睡吧,陪你。”

    嗯。”落雲曦便在他蜻蜓點水的親撫下沉沉睡去。

    這一夜,她睡得格外香甜,直到第二日早上,被外麵的動靜吵醒。

    她睜開眼,見還躺在君瀾風懷裏,想起昨晚的事來,不由垂了垂眼睫。

    主子,衣服要送進來嗎?”九煞的聲音在外頭響起。

    見落雲曦已經醒了,君瀾風才不悅道:“先放外麵。”再看向落雲曦,眉眼盈上脈脈情意:“曦兒,起來了。”

    落雲曦紅著臉移開身形,站了起來。

    君瀾風急扶住她,關切地問:“腳還痛嗎?”

    落雲曦試著走了幾步,搖頭道:“不疼了。”

    在外宿營,一切從簡,她隻將一頭長發重新梳理了下,也隻是以手作梳,在腦後係了起來,沒有春柳在身邊,她連辮子都懶得編。

    九煞進來後,看到地上的殘骸,再看著主子一臉深情,落小姐滿麵嬌紅,心中大震。

    昨天晚上,兩人該不會又……想想也是,自那日書房之後,這件事已經很正常了。

    三人一起往盡頭尋路,小路分支雖多,但卻是按乾坤八卦圖分布的,幾人運氣很好,第一次試路便試對了,直接走出了山洞,天光灑下的一刹那,落雲曦長長吐了口氣。

    這裏還屬於天柱山的山脈,隻是在山腰間一個低穀處,離皇興寺已經很遠了。

    君瀾風一路問了九煞昨晚的情況,並命他派人去和月深入調查骷髏軍團的事情。

    落雲曦也大致知道了,骷髏軍團是和月國最大的基地組織,在和月國的曆史上曾幹過轟轟烈烈的大事,背景強大,勢力雄渾,這些年一直銷聲匿跡,從沒出來接過單子,可卻不知,這支隊伍竟然發展到了天夜。

    九煞說道:“如果民間傳聞屬實,那昨晚在皇興寺刺殺落小姐的人馬隻是軍團的一小部分,屬下擔憂他們還有後招。”

    最近小心些,多派些人馬去落府。”君瀾風輕擰劍眉,“骷髏軍團當年可是雄極一時,接單價格也高得離譜,但從未有過失手,可以說三年不出山,出山吃三年。但如今,誰會花那麽大價錢買通他們來刺殺一名弱女子?”

    他看了眼落雲曦,否定道:“不會是落飛穎,她請不起。”落雲曦將矛頭對準幽兒,隻不過,這時並不適合提起,隻問:“骷髏軍團不是從不失手嗎?怎麽昨晚全軍覆沒了?”

    那是因為遇到我們王爺。”九煞不無驕傲道,“王爺一人能敵十人不說,血狼組織也是一支精英,不比骷髏軍團弱,這是他們沒想到的事情。”

    他們一麵從山穀深處走向山路,一麵交談著。

    無腸駕著馬車在路旁等待他們,昨天的事,他十分自責,盡管落雲曦騎著雪練飛馳出去,他的兩條腿根本追不到,還是喜歡攬下責任。

    君瀾風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並不怪責無腸。將上馬車,他擔心落雲曦的腳上車不行,直接將她抱了上去。

    九煞在路上便聽到君瀾風不停地問落雲曦腳痛不痛,能不能走路,知道她的腳被蛇咬了,所以不覺得有什麽。

    但是駕車的無腸卻不知道其中緣由,目瞪口呆,心想,主子,你也太……屬下已經知道你對落小姐的好了,用不著這麽宣揚吧?

    落雲曦見他臉色有異,急忙解釋:“我的腳昨晚被蛇咬了,不方便。”

    無腸木然點頭。

    回到雲閣,君瀾風查探了下派給落雲曦的血狼暗衛是否到位,確認安全後才離開。

    昨兒白天在皇興寺時,君瀾風便傳了消息去雲閣,就怕春柳不知小姐下落,急得四處去問,將此事傳得人盡皆知,所以雲閣雖然擔心,卻沒有張揚,見小姐回來,皆大歡喜。

    當日午後,齊娉婷來了雲閣,那晚落雲曦雖然特地去了側院告訴她很安全,太子不會動她,但還是不放心,想來落府瞧瞧,豈料落雲曦一消失就是兩天。若非春柳保證曦兒沒事,她一定著急死了。

    落雲曦請她在主房內說話,互道平安後,說起醫學,落雲曦便將從端木離那拿來的一本入門級醫書遞給她,說道:“你沒事將這個看完,盡量全記住。”

    齊娉婷高興地收了,還想說什麽,春柳在門外叫道:“小姐,杜晴煙小姐下了拜貼,人已經在府門外了!”

    她的聲音既驚且訝,滿是不信。

    京城第一才女,世家明珠杜晴煙居然來拜會自家小姐?自家小姐可隻是太尉府一名庶出的千金啊!

    不僅她這麽想,齊娉婷更是如此,揚眉道:“曦兒,你何時與杜晴煙走得很近了?”

    走得並不近。”落雲曦低低道,“她比較熱情。”

    起身,她與齊娉婷一起出閣去迎。

    落雲曦很注意地圍了一條狐領,她回來後一照鏡子,才發現脖上竟有一些紅色的吻痕,無比尷尬,好在是冬天,可以掩飾一下。

    杜晴煙由於身體原因,自備軟轎,徑直抬進雲閣,見齊娉婷也在,她笑著打招呼。

    齊娉婷借口去如廁,留給兩人一個說話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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