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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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端木哲不覺詞窮,他總不能說被落雲曦藥倒,如果皇帝再問,前頭的事也是紙包不住火。睍蓴璩曉
違抗皇帝命令,在自己宮裏下棋,這不是大家最關心的話題,他們所關心的,是落雲曦與哲王爺究竟是什麽關係,他們剛才是不是在一起。
落雲曦適才在你那裏?”皇帝沉聲詢問,“她怎麽會中毒?”
落雲曦如果真是從端木哲那回來的,那她被毒啞的事,可與他也脫不了幹係。
端木哲沉著鎮定地抬起頭,麵上初時的慌亂已然不見了,有條不紊地回答道:“父皇,半盞茶前,曦兒確實與兒臣在一起,她誤服了兒臣宮中的九英草,沒想到會成現在這個樣子。輅”
九英草?”眾人第一次聽說這種植物。
端木哲解釋道:“九英草是前些年異國王子來京,送於我和離王的。九英草本身並無毒性,可兒臣聽說離王曾利用九英草研製過毒,曦兒聽說後,硬是要試試,結果不小心將自己毒啞了。”
眾所皆知,落雲曦是出名的神醫,她想研毒,這也是極合情理的事姹。
編得可真像!
落雲曦肚裏冷笑,無奈無法說話,索性不急著辯解。
皇帝臉色一陣晴,一陣陰,心裏拂出不悅,不由重重哼了一聲:“端木離,你會那麽點醫術,不去救死扶傷,整日價在屋裏研製毒藥,到底存了什麽心思!”
聽了這話,端木離微驚,趕緊低頭說道:“父皇,醫毒本一家,不研毒,怎麽去給他人解毒?”
皇帝仍是不滿意:“身為皇子,王爺,你做好自己的分內事就行了!醫毒之術,自有禦醫操心!”
是,父皇。”
還有,落雲曦怎麽會在你那裏?她是未嫁女子,怎可單獨去你宮殿,你們倆連這點禮數都不懂嗎?”
這話可是連落雲曦也斥責上了。
落雲曦麵不改色,顏家一幹人卻是臉色大變。
端木哲搶在眾人前頭說道:“父皇,您怕是有所不知,曦兒與兒臣原本便是青梅竹馬。”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落雲曦竟跟哲王爺是青梅竹馬!
當年的廢物三小姐,京城笑柄,怎麽也不可能和溫潤如玉的哲王爺相提並論啊!
知情的君瀾風、端木離皆是臉色一沉,他將這事宣布於眾是何用意?
而不知情的皇帝、顏國公等人則大驚失色。
你說什麽?落雲曦與你青梅竹馬?”皇帝濃厚的聲音倏然拔高,明顯不信。
端木哲看了眼鎮定自若的落雲曦,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點頭道:“是的,幼時見曦兒受人欺淩,兒臣曾多次相助,所以,我與曦兒之間來往較多。為怕引起他人不必要的猜疑,兒臣有意隱瞞此事。”
身為皇子,低調行事是必要的,這一點,皇帝很滿意。
落雲曦,可有此事?”皇帝將眼光投向顏國公身旁的落雲曦。
不止是他,顏國公、顏少都,滿殿的眼光都緊緊注視著她,等著她回答。
落雲曦沒有任何遲疑,點了點頭。
這事,她想隱藏也藏不住,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認。而緊接著,她行到柱旁,提筆,在宣紙上最後的空白處寫下:“我與哲王,雖有恩義,卻無兒女之情。”
當宮女將這話讀出來時,端木哲的臉色“刷”一下就變了,十分陰鬱。
皇帝愣了會兒,眸光漸深。
曦兒於我,隻怕不止是恩義。”短暫的靜寂後,端木哲開口說道,“而今的曦兒,攀上另一株大樹,自然不再需要兒臣,所以,兒臣隻能忍痛割愛。”
顏國公聽了這話,臉色立即就變了,更別提君瀾風了。
這意思很直白,簡直就是直接罵落雲曦負情背義了!
雖然他沒指明說那株大樹是誰,可在場人,誰心裏又不明白?都不禁膽顫心驚地朝君瀾風投去一眼。
落雲曦看著那布滿墨跡的宣紙,並沒有下筆,倒是宮女,善解人意地將宣紙換下,重貼了一張雪白的宣紙。
哲王爺,請你不要侮滅曦兒的名聲!”顏國公聲音冷峻,嚴厲地開口,毫不客氣。
本王說的是事實。”端木哲長長一歎。
這事是真的?”皇帝皺眉詢問。
君瀾風冷笑一聲,衝著端木哲揚聲問道:“曦兒說明了和你隻是恩義之情,無男女感情,你卻硬說她對你有情,你這豈不是自作多情?”
我們之間的感情,中山王你又怎麽清楚?”端木哲的話明顯刺|激到了君瀾風。
他嚴厲的聲音頓時響起:“本王不清楚?本王清楚得很!你若真與曦兒有情,在曦兒被皇上責罰之時,何以一句求情也沒有,一件事都不做?你若真與曦兒有情,為何又在三年前突然猛烈追求落飛穎?”
端木哲被他問得一滯。
君瀾風的唇角勾起譏誚,聲音卻越發疾厲:“三年前,曦兒可還不認識本王,你們若有情,你怎麽會做出這種事!還是說,哲王爺想納盡天下美人做後宮,落雲曦,隻是你萬千美人中的一個而已?”
這話可就重了。
當今皇帝雖然坐擁三千後宮,可他平生卻最重心底那份感情,就算有異心,也不應該表現出來。何況,君瀾風將“後宮”兩個字壓給端木哲,直接戳中皇帝的敏感點。須知,隻有坐上龍椅,才有資格擁有後宮!
端木哲縱然鎮定,也被這頂大帽子扣得有些慌亂,“撲通”一聲,竟跪在了龍座之下。
父皇,兒臣不知中山王為何要如此針對兒臣!也許,是因為曦兒吧!兒臣與曦兒真的感情深厚。三年前,在她去陽城前夕,我們還一起去皇興寺求了同心鎖,就在兒臣這裏,請父皇過目!”
端木哲說著,從懷裏取出一方藍色絲綢,包裹得整整齊齊。
落雲曦微愕,他居然還有這個!柳眉不由蹙起,倒不是害怕同心鎖會給她帶來不利,她不悅的是端木哲掌控了她的過去。
哦?”皇帝也很訝異,頗感興趣地吩咐,“取上來看看。”
太監一層層剝開藍綢,將裏麵兩塊小巧的玉鎖捧到皇帝眼前。在兩把玉鎖的同一個位置都刻有字跡,一處刻著“非爾不娶”,一處刻著“非君不嫁”。
非爾不娶”龍飛鳳舞,字跡架框較大,圓潤中透著鋒芒,皇帝熟悉得很,是端木哲的字。
而寫著“非君不嫁”的,字體卻沉穩大方,瀟灑自如,不似女子所寫。
這是落雲曦的字?”皇帝問。
君瀾風已經等不急了,大步行到皇帝身側,目光瞟去,心立時一緊。
非爾不娶,非君不嫁,好刻骨的誓言!
雖然明知那是曦兒的過去,可他還是忍不住醋意橫飛,臉容暗地裏都變了。
那雖然不是落雲曦現在的字體,可君瀾風隻以為,落雲曦從前的字體就是這樣,現在隻是換了一種風格。
是不是,隻要去落府一查便知。”端木哲勾唇一笑,十分自信,“曦兒的字,是本王教的,否則,以她的廢物之名,怎麽會識字寫字呢?這要查起來,也是有根據的。”
絕大多數人都信了端木哲的話,這等事,豈能拿來開玩笑?
顏國公麵色發黑,不禁問道:“皇上,鎖上寫著什麽?”
皇帝抬頭看了他一眼,臉色略有陰沉,薄唇吐出來的字含著一抹無形的譏諷:“非爾不娶,非君不嫁。”
嘶……”倒抽冷氣聲立即響起。
剛回殿的落飛穎就將這件事全聽去了,臉色迅速慘白,身形搖搖欲墜。
君瀾風死死看著那兩塊玉,如果那玉不是攥在皇帝手裏,他必定已經將它們砸個粉碎了!
非爾不娶?非君不嫁?一堆屁話,都見鬼去吧!
此時,眾人早已把杜晴煙的事拋向腦後,也根本沒注意到,杜學士悄悄抱起杜晴煙,準備離開。
落雲曦猛然衝了過去,冷身攔住兩人,臉色,如寒冬風雪。
雖然她不能說話,可不影響她矯健的身手。
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她拉了回來。
想走?”落雲曦動了動唇,無聲說道。
她說得極慢,絕大多數人都看懂了,離得較遠的人就算沒有看懂,也讀懂了落雲曦挑眉冷笑的表情。
你想幹什麽?”杜學士緊著心問。
這件事,也明顯轉移了眾人的注意力。
落雲曦示意宮女將毛筆取來,欲要寫字。君瀾風卻走下台階,與落雲曦並肩站到一起,問道:“杜大人,曦兒想知道,杜晴煙手中的九頭散去哪了?”
落雲曦眉頭一蹙,他倒是問出了自己想問的話。
杜晴煙顫聲道:“我不知道,丟了。”
丟了?那可麻煩了。”君瀾風薄唇微啟,“這毒藥若是丟在後宮,可不定害死人!來人,立即去宮中搜查!”
他看向杜晴煙的眼光再無往日的溫和,深邃無波的眸光湧出一線銳利。
顏少卿此時也趁機說道:“哲王爺,臣想問你,你說落小姐研究毒藥,這就可笑了,落小姐進宮,身上可是什麽也沒帶,不知誰給她提供毒材來源呢?難道哲王爺的宮殿裏竟然藏|毒?還有,就算她試毒失敗,也一定有藥物殘渣,請哲王爺拿出來,讓宮裏太醫驗一驗,是否與九英草相關。”
情知會遭到詰難,端木哲早有準備,回答道:“曦兒被毒,本王惶恐之極,急著將九英草連著毒物銷毀了。”
他轉頭對皇帝道:“父皇,這是兒臣的不是!可兒臣待曦兒一片誠心,若真有他人加害曦兒,本王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不急,搜查毒藥的人還沒回來呢。”君瀾風淡漠地吐道。
半柱香後,一名禦林軍匆匆跑進大殿,直接跪倒,叫道:“皇上,找到了!這是在哲王爺宮中找到的藥粉,屬下讓太醫驗過了,正是致人舌頭麻木、不能說話的毒藥!”
端木離快步上前辨認,驚震道:“這正是兒臣之前所製的九頭散,怎麽會在這裏?”
這真是九頭散?是你製的?”皇帝陰冷著聲音問。
千真萬確!五年前,兒臣曾遇一位中有九頭散的郎中,不治而亡,所以,兒臣才立誌要研製出此毒和它的解藥。杜晴煙百般向兒臣求要此藥,說要防身所用,兒臣心一軟,便給了她。”端木離跪下來呈情,“這事是兒臣的錯,兒臣不該將毒藥隨意贈人!”
他說得在情在理。
那這藥怎麽會在皇宮?難道說,杜晴煙弄丟了此藥,被哲王爺拾去了?”君瀾風立即接話道,“或者說,哲王爺自個兒也不知道宮中為何會出現九頭散?還是說,哲王爺適才忘記銷毀它了呢?”
端木哲心中大驚,怎麽還會有九頭散?他明明已經全部銷毀了!腦海內立時雪亮,這是端木離在栽贓他!
他心裏也又恨又悔,早知道杜晴煙這毒藥竟是從端木離那取來的,他怎麽著也不會用啊,這不是給自己添堵嗎?
父皇,兒臣是冤枉的!”他不由聲淚俱下,重重磕下頭去,沒命地磕著,“兒臣宮內怎麽會出現這種毒藥呢?退一萬步說,就算有,兒臣也不可能忘記銷毀它!怎麽會留著給他人做把柄呢?”
他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君瀾風冷聲說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誰知道你當時怎麽想的?再說了,曦兒每回進宮都平安無事,為何一進你的宮,就會出現毒藥事件?你敢說,這事與你毫無關係?天夜本是太平天下,如果連皇宮裏都能隨便研製毒藥,那天下將亂成什麽樣!”
君瀾風知道皇帝的弱點在哪裏,所以他這番話直接說中皇帝的心思。
是啊,不管事實真相如何,這事都是在端木哲的宮殿裏發生的,那都是大不敬!
曦兒是與哲王爺在一起出事的,哲王爺難道就不該擔責任嗎?”顏國公也冷聲喝道。
皇帝不由冷下聲音:“端木哲,你知道自己錯在哪嗎?”
知道,兒臣回去一定麵壁思過。”端木哲暗地裏已然咬牙切齒。
哼,現下最重要的是落雲曦的解毒!要你麵壁思過何用!”皇帝哼了一聲,“治好她便罷,若治不好,你這輩子就娶了她!”
眾人一愣。端木哲心中卻是大喜。
若是旁人,這話聽上去是懲罰,但若是曦兒,他心甘情願。
謝父皇,不管好與不好,兒臣都想娶曦兒!”他順勢說道。
皇帝還未說話,一道白影“刷”一下閃過,隻見落雲曦素手一掀,便將那張寫滿字的宣紙自宮女手中奪過來,撕個粉碎,扔在腳底下踩住,昂然抬起頭來。
抗議!無聲的抗議!就算是死,她也絕不會嫁給端木哲!
皇帝也被她這突然的動作給驚到了。
看著少女那自信飛揚的臉龐,他突然覺得心中很悶,當年那人也是這樣,就算與他青梅竹馬,也誓不嫁與他!
朕,允了你們的婚事!”鬼使神差,皇帝陰森森地吐出一句。
皇上!”
皇上!”
一時間,場上響起幾聲驚呼。
透過剛才的舉動,顏家人都明白曦兒不願嫁給端木哲。
既然青梅竹馬,又有同心鎖為證,朕賜你們婚姻也不為過!”皇帝把弄了下兩塊同心鎖,遞給一旁侍從。
青梅竹馬麽?那怎麽可以背叛!當年,素素已經叛過他一次,他女兒,絕不可以再叛他們端木家!
一片喧嘩聲中,猛然的厲聲蓋過一切:“本王不同意!”
君瀾風俊朗的五官冷沉如鐵,高大的身姿橫身站在階前,臉色冷酷如冰,冷聲說道。
殿中,一時靜寂無聲。
眾人大氣也不敢出,緊張得呼吸都在發抖。
隻有中山王,隻有他,永遠敢這麽跟皇上直言不諱!也隻有落雲曦,隻有她,敢在皇帝麵前表示強烈的抗議!這兩個人,還真是……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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