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十九 絕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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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昀辰離家出走的第一天,賀章險些瘋了,漫山遍野的找了一趟,連昀辰的一小片衣角都沒找著。

    雲岫知道消息,同樣急瘋了,禦劍就往山底下跑,像是生怕昀辰跑到暮雲山下,被人伢子拐跑了。

    謝歸心往臉上拍了一捧水,冰冷的山泉水瞬間把睡意給趕跑了,精神一震,謝歸心抬眸,“怎的?還沒有找到人?”

    “……沒有。”秦書白看著謝歸心滿臉的水漬,從袖筒裏掏出一張帕子遞給謝歸心,“大哥,你就一點都不急嗎?”秦書白看著被賀章支使著往後山跑的眾暮雲宗弟子,眉頭微蹙。

    “我急,當然急。”謝歸心垂眸,“但急也沒用。小孩子硬氣,不過開悟時顯示他不能修煉罷了,就給我來一趟離家出走,要是以後他被人打了,是不是會要死要活跑去自殺啊?他想跑多遠就跑多遠,吃了苦,總得回來。”

    秦書白聞言,倒是默默點頭,“也對,孩子確實不能太嬌慣著。”

    此次昀辰開悟,算得上是大失所望,原本以為昀辰血脈特殊,暮雲宗可以來一個奇跡,出一個修真天才,卻沒想到,昀辰倒真是一個奇跡,卻是千萬年難得一見的絕靈體。比普通人還要沒用的絕靈體,一輩子感受不了靈力的運轉,不受所有靈力的親近。

    如果靈力看見你都繞開跑,那還修什麽仙。

    秦書白倒是無所謂,就算這孩子他是個不能修仙的廢物,他暮雲宗養上個把閑人,根本沒問題。可賀章可算是把這孩子當了親兒子,聽說昀辰開悟的結果,整個人都抖上那麽幾抖,然後把昀辰抱房間裏,老淚縱橫,哭了一下午。

    然後當天晚上昀辰就不見了。

    賀章捶胸頓足,把整個暮雲宗倒著翻了一遍後沒找找人,差點跪在謝歸心麵前以死謝罪。暮雲宗被鬧得雞飛狗跳。

    謝歸心倒是無所謂,反正昀辰現在沒那麽容易死。就算死了,也挺合他意。於是謝歸心幹脆的讓賀章支使了全門派弟子去尋人,自己則擺了幅憂心忡忡的樣子,坐在雲萼牌位前發了晚上的呆。

    絕靈體,這這得是有多倒黴才輪到這樣的體質啊。謝歸心想到玉虛對昀辰那快要當一個稀奇寶貝的態度,唇角抽了抽。也不知道當年昀辰是怎麽被玉虛和淩光把修為壘到金丹的。

    秦書白看著謝歸心不動聲色的樣子,往山底下望了望,輕歎,“已經過了一晚上了,要是在尋不到,怕是真的出了什麽事情。”

    謝歸心將臉上的水抹了,輕輕嗯了一聲,“我去換一身衣服,等會兒你同我一起下山尋。”

    昀辰還小,而且體質特殊,所有靈力都他失靈,所以就算用法器找也找不到。隻能靠人力搜索,尋得到算走運,找不到那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秦書白往山腳下掃了一眼,整個門派的人在外麵尋了一晚上,雲岫已經用靈識把整個暮雲山蕩了一遍,還是沒人能找到,要是人沒事兒,那他大哥這兒子倒也挺能耐。

    謝歸心盤膝坐了一晚上,渾身不舒服,如果不是情況特殊,謝歸心真想燒點熱水泡個澡。

    宗門裏的人漫山遍野跑了一晚上,把林子裏的鳥都驚飛了不少,早上連一隻鳥鳴都聽不到顯得整個山門格外寂靜。

    謝歸心剛把外袍脫了,餘光一掃,就瞥見一側的櫃子底微微透出一片白布。

    那是雲萼專門用來放衣服的櫃子,她死後,謝歸心讓人把她的東西全部都給燒了。櫃子便全部空出來,謝歸心隻在那裏麵放了幾打話本子,偶爾翻出來瞅瞅。

    所以那裏麵怎麽可能有衣服?還是白的。

    眉頭緊擰,謝歸心抬手猛的拉開櫃門,一個白花花的東西直接順著門滾出來,直碰到他腳邊上,才勉強停下來。

    謝歸心看著躺在地上,懵懵懂懂揉眼睛的昀辰,唇角抽抽。

    “你在這裏睡了一晚上?”謝歸心看著昀辰印了幾道油墨的小臉蛋,伸手把還癱在地上,睡得不知東南西北的小不點抱起來,看著對方臉上那反過來的幾個羞恥的大字,隻覺得慘不忍睹。

    抬手把昀辰臉上的墨漬給擦了,謝歸心看著櫃子裏亂糟糟的話本子,對懷裏的“兒子”無比頭疼。

    虧昀辰想的出來,居然躲在他房間的櫃子裏。雲岫用神識掃蕩時,對於其他修士難免會有點避諱,所以直接錯過了謝歸心那一間房間,倒是陰差陽錯讓昀辰給避過去,讓他睡了個好覺。

    昀辰明顯還沒有睡醒,揉著眼睛,看著謝歸心,然後打了個小小的嗬欠,“爹,早上好。”

    謝歸心:“……”敢情您老人家這一晚上還睡得挺不錯?

    “唔,爹,賀長老呢?”昀辰軟軟的趴在謝歸心懷裏,腦袋靠在謝歸心肩膀上,眼睛眯瞪瞪的,眼角還帶了點小水花。

    “昨天賀長老哭了太久,我看他像是太傷心了,像是需要一個人靜靜,就想著來找你。”昀辰抓住謝歸心的衣角,輕輕的說道,“我在房間裏等了好久,你還沒有回來,我有點怕,就躲進櫃子裏了。”

    “沒想到直接睡了一晚上。”昀辰看著大開的櫃子,衝謝歸心眨了眨眼睛,“爹,我沒有嚇到你吧?”

    謝歸心:“……你怎麽會嚇到我……”你明明嚇得是全山門除我之外的其他人。

    一想到賀章昨天那幅老淚縱橫的模樣,謝歸心就覺得想笑。抬手拍了把昀辰的腦袋,謝歸心道,“他們找你找瘋了。你等著賀長老來教訓你。”

    昀辰看著謝歸心,一臉的莫名其妙,“教訓我什麽?”

    “不聽話,到處亂跑,還偷看我的話本子。”看著櫃子裏有幾本被翻來的書,謝歸心挑眉,“昨天晚上過得不錯啊。”

    昀辰小臉一紅,“沒有,我昨天晚上把脖子給睡落枕了,現在有點疼。”

    謝歸心:“……”

    昀辰梳洗後被謝歸心拎著丟到廣場,通知了還在找人的眾人,謝歸心看著賀章對著昀辰施展他的老媽子嘮叨**,聽得昀辰小臉蒼白,搖搖欲墜。

    難得的,雲岫這次沒有護犢子,看著被賀章數落的已經把腦袋埋進衣領裏的昀辰,雲岫對謝歸心頷首,“你在什麽地方找到的他?”

    “櫃子裏。”謝歸心輕笑,“他倒是找了個好地方。”

    雲岫:“……”

    此次暮雲宗不少人跑到了暮雲山腳下去尋人,找到昀辰後,謝歸心第一時間要將人給喚回來。

    賀章把昀辰提溜到書房,看樣子是要狠狠的罰抄幾卷經書。昀辰求救性的看了謝歸心一眼,謝歸心看著軟綿綿小不點委委屈屈的紅鼻頭,忍俊不禁,側過臉衝秦書白笑道,“你看他還委屈上了。”

    秦書白看著昀辰像隻被提了耳朵的兔子,整個人都帶了股幽怨氣。

    “他倒是覺得無辜,可為了找他跑了一晚上的人怎麽辦?”秦書白將手中的扇子搖了幾搖,看著謝歸心,勾唇,“讓他抄個幾十遍的書去,好長記性。”

    謝歸心看著在一個個回來的弟子,點頭,“是啊,總該讓他長點記性。”

    “對了,大哥,”秦書白看著謝歸心,朝他搖了搖手中的白麵折扇,“我這幅扇子太單調,大哥能不能幫我畫一幅扇麵?”

    謝歸心看著麵前雪白的扇子,輕笑,“書白,我丹青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讓我幫你提畫,別浪費了這隻扇子。”

    “不浪費。”秦書白將扇子在手中轉了個圈,雪白的扇麵在陽光中亮的刺眼,“在我看來,大哥畫什麽都好看。”

    謝歸心眯眼,“禿毛的鳳凰也好看?”

    秦書白:“……”

    “這不是你說的嗎?”謝歸心抬手將秦書白手中的扇麵拿過來,來回翻看,“當年是誰被我浪費了一個扇子以後,哭天喊地的說這輩子不讓我再在你扇子上動一筆的?怎麽,現在又獵奇,想讓我畫畫了?”

    謝歸心早就將穆白的記憶從頭到尾翻了一遍又一遍,然後得知原主根本就是一個畫癡——白癡的癡。

    穆白就是那種傳說中可以將鳳凰畫成野雞,金龍畫成蟲子的奇葩。秦書白在小時候不懂事,曾經把自己珍貴的扇子讓給穆白荼毒,結果,接回扇子後,秦書白就再也沒有試圖讓穆白動過筆。

    現在忽然讓他畫畫,難道是看出些什麽,在試探他?謝歸心看著秦書白猛得奪回他手中的扇子,一臉的痛心疾首,“我還以為大哥你這些年會有點長進,看樣子,你還是原來那幅老樣子,活這麽長時間,你怎麽就不想著多學點東西呢?”

    謝歸心但笑不語,隻伸手拍了拍秦書白的頭頂,表示來自兄長的安慰。

    “我不會那便不會,為何要強求?”謝歸心看著秦書白將扇子收了,而後輕笑,“我剛結嬰,你可得來指導指導我。”

    秦書白自然應允。

    “對了,齊灼呢?”謝歸心往四周瞟了一圈,發覺人還沒回來,便衝一弟子招了招手,“等你們齊師兄回來,跟他吩咐一聲,讓他來書房找我。”

    言罷,謝歸心便同秦書白往竹林裏的小院落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忽然覺得,其實小橙子現在的屬性,有點像小媳婦tat老謝未來的屬性,約莫是大流氓……

    小媳婦撲倒大流氓,這感覺,莫名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