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第20章 抬舉自己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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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洛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未置可否,倒是江沅兮出聲道,“李大人,我已經說過了,沒有證據的事情,就不要多言。”
他低頭,看向身旁的顧清讓,低聲詢問道:“你可還撐得住?”
“無礙,就是被嚇到了。”顧清讓麵色不大好,他淺淡一笑,不好意思的擺了擺手,“真是……讓侯爺和江兄看笑話了。”
“你從未見過如此場景,會有不適也是應當的。”江沅兮拍了拍他的肩膀,勸道。
顧清讓是狀元出身,拿筆杆的人擺弄些風花雪月,吟詩作對就好了,像這樣淒慘的場麵,他怕是頭一回見到,就連他看了心裏都發悚,更何況是他?
江沅兮將顧清讓交到了侍從手上,吩咐下人將他照顧好,這才走了過去,卻也不敢靠近,隻是在離秦洛尚有半米的距離站定,眯著眼打量著地上的死屍,詢問道:“不知侯爺如何看?”
“哼,人就是他殺的,他能怎麽看?”李文修在一旁插嘴。
江沅兮便是再好的脾氣,此刻也冷下臉來,斥責道:“李大人莫非要我說第三遍?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指認侯爺為殺人凶手,視為汙蔑朝廷命官。”
“證據?哼,秦將軍是何等人,他要是想殺人,又怎會留下證據!”李文修不服氣,鐵青著臉,手指著秦洛,尖聲叫道:“這裏可是弘關,在他的地盤上,除了他的人,還有誰能無聲無息的殺掉一個人,江大人你告訴我,除了他,還能是誰?”
昨晚剛與他有過口舌之爭,今日,他的隨從便死了。
這分明是在打他的臉。
李文修憤怒異常,秦洛此舉就是在殺雞嚇猴,他是想要告訴他,在他的地盤就要聽他的,他要是繼續跟他作對,下場就如同少男一樣——死於非命!
“你也說了秦將軍是何等人也,他若是真要對付你,哪裏用得著如此行事?”
江沅兮反駁了一聲,見李文修眼角上揚,露出一個分外不信的神情,也知道他這個人執拗,認定了什麽,就是說再多都無用,當下也不再與他浪費口水。
江沅兮蹲下身,在一旁看著秦洛檢查屍體。
時至深秋,涼風簌簌。
竹葉隨風而動,發出沙沙的聲響,四下裏一片安靜,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著地上的屍體瞧著。
秦洛嘴唇抿成了冰冷的弧度,看著屍體,手伸出了又擰著眉頭縮回,四處張望了一番,從地上撿起一根細長的枝條,用絲帕裹住枝根拿在手裏,捅了桶屍體的手腳,又挑開他的眼皮看了看,最後命令青山將屍體手臂上青紫色的屍斑劃開。
見劃開之後,血液不單單從傷口處流出,而是從四處湧了過來,顏色極淡,顯然是血液和**融為了一體。
秦洛站起身來,唇角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下令道:“將驛站所有的人都集合起來。”
江沅兮眼眸一亮,“侯爺可是看出什麽來了?”
李文修在一旁不屑地癟嘴,道了一聲,“他能看出什麽來?”他倒不是介意少男的死,而是自己身邊的人被人殺了,他這個主子麵子上是怎麽也過不去的。
不曾理會李文修的諷刺,秦洛將枝條丟了出去,同時將手帕展開,鋪在少男麵上,遮蓋住他的臉。
青山知道他的習慣,一早派人送來了清水。秦洛將手浸泡進去,用皂角清洗了好幾遍才罷休。
她看了看眾人,沉聲道:“屍體全身僵化,屍斑不固定,按壓之時能夠全部退色,角膜混濁不堪,這是死後四個時辰才會出現的狀況,現在是午時,所以,他的死亡時間應該在子時三刻到醜時一刻之間。”
“侯爺慧眼。”江沅兮雖不懂這些,卻也覺得他說的頗有幾分道理,誠心讚歎了一句,接著問道:“那死因呢?他身上並未見任何傷口,莫非……是毒殺?”
“若是中毒身亡,屍體的局部會有黑斑,指甲發黑,口鼻也會流出黑血來,你看他的肌膚表麵,並沒有中毒的症狀。”
“那他是如何死的?”江沅兮疑惑道。
“他的眉間,被人刺入了一根銀針。”秦洛淡淡的掃了他一眼,解惑道。
江沅兮走近了幾步,掀開手帕的一角,清楚的將少男眉間的那一絲絲的鮮血看在眼中就連忙放了下來。
少男死相過於淒慘,便是看一眼就叫人心中咯噔一下,便是他瞧著喉嚨口都犯惡心。
“銀針全部入體,看來凶手武功很是高強。”江沅兮站起身來,總結了一句。
“以秦將軍的武功,要做到這一點,怕是不難。”李文修在一旁涼涼的開口道。
秦洛麵色一沉,慢條斯理地彈了彈袖口,冷聲道:“昨夜子時,我與軍師待在一起,有院外守衛的將士作證。”
“殺一個侍衛又何須秦將軍親自動手,你隨手點個將士出來,就能做到。”李文修一心認定此事是秦洛所為,咬著他不放了。他看向江沅兮,要求道:“依我看,既然這命案發生在秦將軍統轄的地方,就該由他負責,先將他扣押起來,等到查明真相了再放出來也不遲。”
江沅兮麵上雖不顯,心中卻將李文修這個蠢貨罵了好幾遍,秦洛若是真想對付他,直接砍了他的人頭懸掛在城門口,對外說是李文修擅自離城,被大楚的人抓過去殺了就是了,哪裏還會讓他在這裏上躥下跳,聒噪個不停?
這件事情很明顯與秦洛無關。
隻是他也好奇,這件事情究竟是何人所為?為何要殺一個無足輕重的侍衛?是為了挑起李文修和秦洛之間的矛盾嗎?
秦洛是何等人,李文修一個紈絝草包,便是看不慣秦洛,又能拿他怎麽辦?
他們二人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人。
若單單隻是挑起他們二人的矛盾,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若是另有所圖,圖的是什麽?
這一步又是針對誰而來?
他此番前來,阿爹曾囑咐過他,不要急著出手,不管做任何事情之前,一定要多看,用眼睛去看,用心去看,皇上讓他前來的目的是什麽,這秦將軍究竟是什麽樣的人,還有沈清歡的案件,朝中幾個勢力牽引著。
他總要看清楚了,再決定該如何走下一步。
江沅兮想不通這其中的關鍵,他用探究的眼神打量著李文修半餉,才堅定道:“北定侯既然有不在場的證據,就證實此事與他無關,他也犯不著如此做,這是殺人案件,講究的是真憑實據,若是沒有證據,李大人就無需多言。”
李文修還在叫嚷,“那也不能排除他手下的人不是殺人凶手,我看他就有嫌疑!”他指向了一直站在秦洛身後的青山。
“嘶——”得一聲,在場的不少將士都倒抽了一口冷氣,用同情的眼光看向李文修。
跟隨秦將軍多年的人都知道她這個人向來護短。
若是手下的人確實做錯了事情也就罷了,她會公事公辦,可若是手下的人無罪,被人無端的指責,秦洛的脾氣……秦洛都不會發脾氣。
因為她不發脾氣,就能夠將人治住。
“李大人!”一片沉默之中,秦洛驟然出聲,嚇了李文修一跳,他惡狠狠的瞪著秦洛。
感覺到了他的注視,秦洛微抬眉眼,淡淡的看了過去。
她的眼睛幽黑冷然,無風無波,甚至連怒意都不曾有,卻宛若一潭深幽的池水,冰冷,淩厲,叫人不寒而栗。
李文修一個激靈,生生的打了一個寒戰,隻覺得一股涼意從背脊升起,蔓延至全身,他努力的咽了咽口水,不斷的告誡著自己是他的隨從死了,又是在秦洛的地盤上,更何況,他們之前還起過爭執。
他妹妹可是宮中得寵的貴妃,他完全沒必要怕秦洛。
他今日若是不站出來,怕是所有人都會以為他怕了秦洛。
那接下來,他還怎麽立足?
似是知曉了他的想法,秦洛隻是瞥了他一眼,就移開了目光,冷冷的開口,道:“你要想知道我是如何殺人的,我現在就可以示範給你看。”
李文修麵色有幾分扭曲,“秦將軍這是在威脅本官了?”
“李大人真是抬舉自己了。”秦洛麵不改色,甚至連看都不曾看他一眼就道了一句:“威脅你……你還不夠這個資格!”
眾人:“……”
對秦洛而言,她隻是陳述了一個事實,可這話聽在別人耳中,無異於巨大的嘲諷。
李文修麵上一陣青一陣白,有些下不來台,竹園裏氣氛一下子詭異了起來,所有人都在偷偷的打量著秦洛和李文修,想要看看兩個人的反應。
江沅兮最善和稀泥,瞧見情況不對,咳嗽了一下,站了出來打圓場,“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誰心中都不好受,我們還是快些解決了上路吧,回京的事情可不能耽誤。”
他說著看向身後的隨從,“愣著做什麽?還不快些帶李大人下去休息。”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一個讀者說的,覺得不錯:古言你洛姐,人美路子野!
感覺可以叫:洛哥,或者是洛爺?哪個好?
小劇場:
沈清歡:又沒我的戲份?
秦洛:老子在為你收拾爛攤子!你給我老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