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狐妖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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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皚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當真可以稱作是“朱門大戶”的人家的床上。
他頓時心生警惕,腰上用力,想直接坐起來,卻在動了一下手的瞬間,發現自己的手邊還趴著一個人。
初皚:“……”
他看了看這個隻露著後腦勺的人。
是楚雲遠。
初皚:“……”
死鬼還知道回來哦。
他本來心裏特別不爽。這家夥之前就那麽頭也不回地走了,他當初想的是等他回來了要好好地踹上他幾腳,然後再清高地晾上他幾天。
然而現在,他看到這家夥,竟然有一種失而複得的喜悅感。
初皚:“……”
你腦子是不是被驢給踢了。
趴在他手邊睡覺的這人感受到他動了動,遂抬起了頭。
初皚看著他,愣住了。
這不是楚雲遠。
他眯著眼睛看了看他,感覺整個世界都顛覆了。這人確實是況祁無疑,可這張英俊的臉卻怎麽都和楚雲遠搭不上邊。
他突然想起了龔老道說的那句話:“你這一世可能會拿到兩個靈魂了。”
初皚:“……”
他看著麵前這人,想開口說點什麽,這人卻湊了過來,眼中充滿了擔憂,似是在確認:“醒了?”
之後,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見溫度正常,鬆了口氣。
這人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又拉了拉他的手,道:“我叫褚雲遠。”
他從腰上解下了一塊小木牌,放到了他的手裏。
木牌的做工和征鴻的那塊牌子相似,隻是上麵寫的不是“征”,而是“褚”。
褚雲遠:“我之前帶著麵皮。”
初皚:“……”
他明白過來了。況祁有兩片靈魂都流落到了這個世界上,卻因為它們本就屬於一個“主人”而無法分裂成兩個不同的個體,所以隻能將這個個體的精神進行分裂,於是就形成了兩個不同的人格。
他把令牌放在了一邊,扭過頭去,不看麵前這貨,也不說話,表情擺明了不想搭理他,心裏卻在罵著自己。
……說好的要晾幾天呢?現在他好像自己先把防線給推了。
初皚你丟不丟狐啊?!
褚雲遠看著他,明白這小家夥是在生氣自己騙了他,也是在生氣那塊榆木疙瘩提前走了。
他試探性地伸爪子拉了拉他的手,發現他動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躲開,遂大著膽子勾住了他的小手指,小心道:“你打我罵我吧,怎麽著都行……”
褚雲遠:“楚大俠也是我。都怪我,我不應該就那麽讓他走的。”
褚雲遠當時心裏真的特別著急,聲嘶力竭地衝楚雲遠喊你個棒槌你走什麽啊?小皚剛剛把你救出來啊!然而楚雲遠聽不見他說的話,他就這樣看著他越走越遠,一直走到了深山老林裏才停下,然後自己坐在那裏想事情。
褚雲遠平生頭一次想把這個人格抹殺掉,卻無能為力,也抹殺不掉。他心裏跟長了草似的焦急地等了一個時辰,之後他發現那塊木頭自己想通了,還想知道他想沒想通,在地上擺好樹葉後就撕掉了麵皮。
褚雲遠氣得踢了樹葉,著急忙慌地往山下奔去。
他看著靠在床板上臉色發白的小家夥,心疼地勾了勾拉著他的那根手指,看到他還是沒反應,遂又湊近了點。
褚雲遠:“寶貝兒……”
褚雲遠當真癟了嘴:“要不,等你身體好了,我把我家所有的棍子都拿過來,你想用哪條就用哪條,你打我罵我我都不吭聲。”
“你別不理我啊……”
初皚:“……”
褚雲遠湊了過來,小心地繞過了他左肩上的傷,把他摟進了懷裏:“好不好?”
一時間,那種深入進了骨髓裏的熟悉感再次霸占了他的全部神經。初皚眨了眨眼,心思湧動。沒有什麽能夠代替擁著他的這個人,不管他的臉再怎麽變,他都是自己愛到了靈魂都不願放手的愛人。
對方又把他摟緊了一點,卻小心地顧及著不碰到他身上的傷口。他一個沒忍住,感覺自己鼻子酸了,視線也跟著開始模糊。
初皚張嘴在褚雲遠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褚雲遠覺得肩膀一痛,抬起頭來看他,卻看見他淚眼婆娑地委屈道:“我的傷口好痛。”
褚雲遠感覺自己的心都被揪起來了。他手忙腳亂地幫初皚抹掉了眼淚,搜腸刮肚地說著“別哭”,又想起來他說他的傷口痛,趕忙看了看他的肩膀,又發覺自己也沒辦法。
褚雲遠衝著他伸出了手腕:“咬我。”
初皚:“……”
其實他的肩膀沒那麽痛,這點傷對他來說也並不算什麽。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突然哭了,現在感覺十分丟狐。
他抬起能動的右手,抹了一把眼淚,然後發現褚雲遠貌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麽,起身從桌上拿過了一隻銅盒,之後又把蓋子扭開,一股藥香味撲麵而來。
褚雲遠:“要不我們換一次藥?師父說這藥也有鎮痛的效果。”
初皚眨了眨眼,剛想抬手把衣服解開,卻聽到房門被什麽東西給撞開了,緊接著就是一隻公雞吸冷氣的聲音。
他無奈地抬頭,看見姬無道在門口,捂著眼睛麵對征鴻站著,表示“我不看”,而器宇軒昂的征公子此時正饒有興致地盯著房頂,仿佛那房頂上開了一朵罕見的花。
初皚:“……”
褚雲遠把藥膏放下,看了他倆半天,感覺單說誰都不對,最終指桑罵槐地對著征鴻道:“告訴你男人,人類的禮儀是,敲門得到允許了才能進屋。”
征鴻負手站著,點了點頭:“知道了。”
褚雲遠:“……”
褚雲遠:“還有事嗎?”
姬無道:“本來也沒事。”
姬無道:“啊不是,就是感覺到皚皚醒了,所以過來看看他。”
姬無道:“再看看他是不是對你特別特別生氣。”
褚雲遠:“……”
初皚:“……”
他拿過了一個靠枕抱在懷裏,把下巴抵在了抱枕上,然後看著門口的兩個人,不說話。
姬無道看著他可憐巴巴的樣子,瞬間變了臉色,要走上前來給他撐腰,被征鴻一把抓了回去。
征鴻笑了笑,道:“那,既然小公子要好好休息,我們就不打擾了,”隨後又轉向了褚雲遠:“褚兄,剛才褚夫人說廚房已經做好午飯了。”
褚雲遠點頭:“嗯。”
征鴻又十分自覺地幫他倆把門關上了。
初皚:“……”
他看著褚雲遠幫他換好了藥,什麽也沒說,扭頭縮進了被子裏,打算再睡一覺。褚雲遠端著飯過來他就吃,吃完了接著睡,偶爾接他的兩句話,大多數時候愛答不理,搞得褚雲遠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又不敢跟他說些什麽,最終掉了好幾斤肉。
他著實晾了他幾天,看褚雲遠難受地快要有自殘傾向了,才又心滿意足地跟他“和好”了……
這一世況祁的父親是當朝丞相,身居高位,對這個長子十分上心,出生時便請了高人來卜算命術,然而那“高人”隻看了一眼,便大驚失色道“此子身體有異”,之後不管說什麽都不肯算了,尋了個由頭跑地無影無蹤。
褚相無奈,又擔心兒子,遂又從嶺南的山上請來了龔道長。龔道長看了半個月,終於看明白了他有“兩個腦子”,可無論殺掉哪一個都會產生反作用,遂在他長得更大一點後,給了他一張麵皮,況祁在這一世的兩個人格才算是最終形成。
褚雲遠依舊是丞相的大兒子,詩詞歌賦無一不精,且身手了得,是德才兼備的褚公子,也是京城裏眾多世家小姐的夢中情郎;而楚雲遠是一代劍客,隻會舞刀弄槍,無依無靠,世上的親人隻有一個龔老道,救人救地多了,便被尊稱了一聲“楚大俠”。
褚相到底是心疼兒子,所以也就任由他這麽折騰了下去。
可說到底,雖然這兩個都是他,可副人格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格是什麽樣子的,所以龔老道也就沒有告訴過他。而主人格從一開始就可以感受到副人格的所有心情變化,並且一直都看得門兒清。
初皚聽著這家夥絮絮叨叨地給他講自己的故事,聽完後押了口茶,又把茶放在桌上,看著他問道:“你是世家小姐們的夢中情郎?”
褚雲遠愣了一下,急忙解釋:“可是我的夢中情郎隻有你。”
初皚:“……”
他眨了眨眼,勉強接受了他的這一說法。
而事實上,褚父褚母也接受了自己的這一身份。初皚看著褚雲遠,總覺得是這家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做了點什麽事情。
褚雲遠與他對視著,目光動了動。
他當初借著姬無道的法術把昏迷的小皚抱回來的時候,確實跟家裏說這是自己在外麵不小心傷到的一個人。然而在之後的幾天裏,褚母看他日日夜夜守在小皚的床邊,又是擦身又是喂藥的,也就自然而然地明白了什麽。
褚相本來還想再多說幾句,結果褚雲遠拎著劍過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自己這些年來因為有兩個人格過得有多麽不痛快,對自己有多麽懷疑,直到遇見了小皚才有所改變,否則他寧願殺了其中一半的自己……
褚相當下大慟,覺得兒子都這樣了,那就隨他吧。過了幾天之後才反應過來,他這是被兒子給耍了。然而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一代名相,也不能再收回來。又想了想自己子嗣眾多,也不愁沒人給傳宗接代,最終揮了揮袖子,不再管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我想開征鴻和姬無道的文……
話說這個世界也快完結了,下個世界一定回歸傻白甜談戀愛……
不負責任的小劇場——
多年後,初皚被楚雲遠壓在床上,聽著這個人不要臉地懇求道:“寶貝兒,你把你的尾巴和耳朵都變出來好不好?”
“好不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