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民國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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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謹之:“……”
鍾謹之感覺自己心裏麵唯一的那點不開心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眨了眨眼, 本來想說沒事還是我去找你吧,轉念又一想這樣推來推去地太矯情了, 最終點點頭, 說了聲好。
他目送著楚新言離開了, 之後頓了頓,不知道犯什麽神經似的在自己屋子裏轉了幾圈,最後還是躺上了床, 心滿意足地睡了個午覺。
第二天。
初皚如約準時到了鍾謹之的宿舍, 發現鍾謹之也早就穿好了衣服等他了。
這家夥不知道從哪裏借來了輛自行車,就這樣一路載著他去了醫院。
醫生說他的傷口沒什麽大事了, 以後也不用怎麽換藥了, 就小心點別總讓它沾到水就好。
鍾謹之就在一旁問了一堆需要注意的問題,恨不得連三餐吃什麽都讓醫生給列出來。
醫生:“……”
初皚:“……”
等到鍾謹之再帶著他回到章先生家裏的時候,太陽都已經開始往下落了。
初皚從車後座上跳下來,眨了眨眼睛,問他:“要不一起進去吃飯吧, 正好先生也認識你。”
鍾謹之本想直接答應,臨到了卻想了半秒, 看了看自己空空的兩手,又看著他道:“我什麽都沒帶……”
初皚:“……”
他眨了眨眼, 重新跳上了車子後座,指揮著鍾謹之掉頭,去小路外麵買糕點。
鍾謹之按照章老先生和他女兒的喜好,足足裝了兩大包點心, 才又帶著楚新言回到了洋房門口。
他早就想見一見章教授了,不是在學校裏,而是在他家裏,以楚新言朋友的身份。
他跟著楚新言進了屋,拐進正廳,就看見章教授正坐在鋼琴前譜曲。
老先生很和藹,看見他之後,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胳膊叫了聲小鍾,之後又看見了他放在桌子上的糕點,無奈道你來就來了,拿什麽東西呀。
鍾謹之真誠道:“先生,我可是第一次來您家,”他彎腰笑道:“可不能直接蹭飯的。”
章伯仁哈哈笑了兩聲,說你是新言的朋友,又是輔大的教授,都在一起上班,以後就常來嘛。
老先生的女兒聽見聲音之後也出來了,楚新言就給他倆介紹,說這是章先生的女兒,叫章鈺寧,正在輔大讀書,也是學音樂的,今年就該畢業了。
之後又給章鈺寧介紹了他。
章鈺寧笑了笑,點頭問了他一句“鍾教授好”。
鍾謹之也點了點頭。
他們幾個一起吃了頓晚飯,晚飯後,他和楚新言主動承擔下了收拾碗筷的任務。
章先生還推脫了一下,最終也擰不過他倆,隨他們去了。
但臨上樓前,囑咐了自己的女兒,讓她幫著他倆收拾收拾。
章鈺寧眨了眨眼,點頭說了聲“知道了”,看著她爸爸上樓後,就過來開始幫他倆收碗。
然而還沒收多久,她又不疾不徐地湊過來,笑著跟楚新言說自己的論文還沒謄寫出來,又跟鍾謹之說了聲抱歉,就自顧自地縮回了書房裏。
鍾謹之:“……”
他眨了眨眼,直覺有什麽不對。
章鈺寧一看就是那種十分有教養的女孩子,按理說絕不會丟下他倆自己跑了,尤其是還有章先生叮囑的情況下。
他看了一眼那邊書房緊閉著的房門,用口型問楚新言:“她怎麽了?”
初皚:“……”
初皚自己也不知道她怎麽了。
章鈺寧今天的表現確實反常。
他想了想剛才吃飯的時候章鈺寧的臉色,感覺挺正常的,應該不是身體不舒服;緊接著又回憶了一下剛才吃飯的時候他和鍾謹之的表現,也並不認為這小姑娘是看出了什麽。
他倆表現出來的就是普通朋友之間的情誼。
他看著鍾謹之,搖了搖頭。
鍾謹之:“……”
初皚:“可能真的是論文寫不完了吧,你也知道,畢業的時候事挺多的……”
鍾謹之也想不出別的理由,最終點了點頭。
他倆把廚房收拾好後,初皚就送著鍾謹之走了,臨走時知會了章先生一聲,先生回了一句“哎”,還下樓看了看。
初皚把鍾謹之送出去,又跟他說了會兒話,叫他在路上注意安全。之後看他騎著車子走遠了,才又折了回來。
然而一進屋,就看見章鈺寧靠在門框上看著他,一邊看一邊矜持地笑。
初皚:“……”
他眨了眨眼,試探地問道:“怎麽了?”
章鈺寧扭頭看了一眼樓上,發現自己的父親依舊在認真地工作,遂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讓他跟自己一起去屋外。
初皚:“……”
章鈺寧出了屋子,再次往二樓上看了一眼,確定了她父親不會聽到什麽之後,開口便問了他:“你和鍾老師……”
小姑娘眨了眨眼,換了一種問法:“鍾老師喜歡你嗎?”
初皚:“……”
他快速地思考了半秒,權衡了下利弊,剛想開口說話,又聽章鈺寧道:“我的同學們最近都在說自由戀愛,婚姻嫁娶是自己的事,而並非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覺得是這樣。”
她看了一眼他,接著道:“並且,既然是自由戀愛,那麽性別上也應該是自由的。”
初皚:“……”
他看著章鈺寧,明白她說這話是在給自己吃定心丸。
初皚笑了笑,問她這想法是從哪來的。
章鈺寧:“從一本外文書上。”
她沒被他帶著走,繼續道:“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初皚:“……”
他點頭承認:“是。”
初皚:“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他歪頭笑道:“等我倆在一起了,會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的。”
他看到章鈺寧點了點頭,遂扯了扯嘴角,皺眉問她:“不過,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他自認剛才和鍾謹之之間並沒有什麽過火的地方,所以他實在不知道這小姑娘到底從哪裏看出來他倆之間有問題。
這不是小事。
章鈺寧看出來了還好,她沒什麽壞心眼,更不會把這件事情說出去。可一旦是個有心之人,那後果就不可小覷了。
章鈺寧看了他一眼,道:“鍾老師來家裏吃飯,一開始沒帶東西,你叫他去路口的店裏買,你跳上車後座的時候,他笑了一下,表情很溫柔。”
初皚:“……”
章鈺寧接著又說之後一起吃飯的時候,他幫鍾謹之盛了一碗湯。
初皚:“……”
章鈺寧又笑了笑:“然後你倆又說要一起收拾桌椅碗筷。”
初皚:“……”
章鈺寧:“我其實也不是很確定,可就是覺得你和鍾老師之間的舉動和一般朋友之間的不太一樣,尤其是一些小動作,所以才問了你。”
章鈺寧笑了笑:“你是不是忘了,我沒事就喜歡去圖書館裏翻心理學的書籍呢。”
初皚:“……”
心理學在19世紀末才在國外成為了一門獨立的學科,但現在為止也僅僅發展了幾十年,又一直因為戰亂而一直止步不前。輔大並沒有開設心理學專業,隻是在圖書館裏有幾本書。
不過初皚倒是鬆了口氣,圖書館裏的那幾本心理學方麵的書全是德語的,能看懂的本來就沒幾個人,能全都翻了看的,應該也就隻有章鈺寧一個人了。
他笑了笑:“可以替我倆保密嗎?”
章鈺寧肯定地點頭:“當然。”
與此同時,鍾謹之騎著自行車回到了輔大,剛要下車進校門,卻看見門口站著一個人。
那人身穿黑色中山裝,背著兩隻手,表情凶神惡煞的,站在那裏透著一股“生人勿進”的意味。
鍾謹之眯了眯眼,覺得這人他很眼熟。
他慢慢地騎著車子靠近,終於想出來了在哪裏見過他:這是鍾霖愷的一個保鏢,那天在大街上攔著他的人之一。
鍾謹之冷笑了一聲。
他爸要找他,絕對沒什麽好事。
保鏢也看見了他,伸出手來攔住了他,告訴他說老爺說有事情找他。
鍾謹之推著車子往學校裏麵走:“有事可以寫信,也可以帶話。”
保鏢繼續攔他:“老爺說想讓您回去一趟,他有事得當麵跟您說。”
鍾謹之瞄了他一眼:“那他可以來找我。”
保鏢頓了頓,終於擠出了一絲笑:“少爺,您別再為難小的了。”
保鏢看了看他,繼續皮笑肉不笑:“老爺說了,如果您執意不回去,綁也得把您給綁回去。”
鍾謹之看了他一眼,心裏麵頓時竄出來了一團火。
他笑了笑:“綁我?”
就憑你?
鍾霖愷還真以為他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了?別說就麵前這一個,就算是再來三個,他也打得過。
他和這個保鏢僵持著,過了一會兒,發現路那邊還有一個同樣裝扮的人,正在慢慢靠近。
鍾謹之冷笑了一聲,壓住了自己心裏的那團火,突然像是想起來了什麽,挑了挑眉毛,問他麵前的這個保鏢:“你們頭兒今天在家嗎?”
保鏢不明就裏,答:“在。”
鍾謹之看了他一會兒,提了提一邊的嘴角,開心道:“行啊,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 鍾謹之:終於可以揍一頓推我老公的人了,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