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種田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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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隨風頓了頓, 看初皚愣在那裏,便問他有什麽事情。
初皚回過神來, 剛想回他, 卻敏銳地聽到了頭頂上瓦礫的輕微響聲, 像是有人輕輕地掀開了房頂的瓦片。
他警覺地向上看去,然而屋頂的磚瓦嚴絲合縫,並沒有半點被人動過的痕跡。
初皚皺了皺眉毛, 目光轉向了蕭隨風。
蕭隨風獵戶出身, 聽力和視力都比他好。這家夥顯然也聽見了剛才的聲音,此時正皺著眉頭往房頂上看。
蕭隨風頓了頓, 起身坐到了初皚的同側, 又把胳膊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下一秒,他便發現皚皚頭頂上有一塊瓦片,與其他瓦片的角度不一致。
蕭隨風的眉毛不可抑製地皺了起來。
屋外沒有搭任何梯子,除非此人武功高強,否則不可能憑空飛上去。
皚皚猛地站起身來, 二話不說就往門口衝去。
蕭隨風嚇了一跳,急忙跟上, 死死地拽住了他,之後趴在門板上與他一起聽著外麵的聲音。
然而屋外一片安靜。
鄰居家的狗吠了幾聲, 之後也嗷嗚嗷嗚地不叫了。
蕭隨風頓了頓,伸手把皚皚拽到了自己的身後,又抄起了桌子上的短刀,把門拉開了一條小縫。
初皚:“……”
蕭隨風多年捕獵, 即便遇見了高手,也可以抵抗一二。
他頓了頓,轉身走進屋內,伸手拉開了牆角的櫃子。
而另一邊,蕭隨風趴在門縫處仔細看了看。
屋外一切正常,半個人影都沒有。他頓了頓,把眼睛閉上,仔細地辨別著周圍的聲音,確定沒有任何人在方圓三丈以內之後,把門打開,站了出去。
鄰居家的狗聽到聲音又吠了起來,蕭隨風靜靜地站在院子裏,仔細地觀察著房門和房門旁邊的牆,連邊邊角角都沒有放過。
並沒有任何留下的手信。
蕭隨風頓了頓,不敢在外麵多待,抬腿回到了屋內。
皚皚收拾東西的速度非常快。蕭隨風前腳剛剛跨進屋內,這小家夥就把一個打包好了的包袱扔給了他。
之後,他又彎腰把床上攤著的另一個包袱捆好,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蕭隨風把手裏的短刀別在了腰帶上,看著皚皚也拿過了桌子上的小刀,伸手攬上了他的後背,帶著人往屋外走去。
臨出門前還抄過了屋角放著的自製弓箭。
初皚也把胳膊放在了對方的腰上,兩人十分有默契地往旁邊的嶺北深山裏走去。
落雁村民風樸實,他在這裏住了這麽多日子,也沒見哪家人喜歡偷窺別人生活的;更何況家裏的屋頂一般人也爬不上去。
——婁官發現了他,剛才是派人來確定他的身份的。
初皚不易察覺地眯了眯眼,感覺攬著自己後背的那隻手緊了緊。
蕭隨風微微低頭,輕聲道:“別怕。”
初皚提了下嘴角,像是想讓他放心一樣地也用力摟了摟他:“我不怕。”
他真的沒感覺有多怕。
他有把握不被婁官抓住。因為婁官的手下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發現了他之後竟然回去匯報了。
這就給了他倆逃跑的時間。憑著蕭隨風對山上的熟悉程度,他倆隻要進了山裏,就如同遊魚進了大海,那婁官即便是帶著雷達過來,都休想見到他倆的半個影子。
蕭隨風帶著他,專挑密閉的小路走。這家夥的視力極好,帶著他躲過了一根又一根橫生出來的枝條,一個時辰過去了,他身上的衣服依舊是平平整整,沒有一絲的劃痕和破損。
初皚頓了頓,突然笑了一下。
蕭隨風:“……”
蕭隨風扭頭看了看他,低聲問道:“你笑什麽?”
初皚抬頭看了他一眼:“我感覺我們不像是逃命的,倒像是跟平常一樣出來捕獵玩耍的。”
蕭隨風提了提嘴角,道:“那是因為,在山裏行走捕獵是為夫的長項。”
初皚:“……”
他緊了緊身上的包裹,稍微喘了一口氣兒。
蕭隨風立刻停下了腳步,問他:“累了?”
初皚看著他頓了頓,感覺自己還能堅持,遂眨眼道:“沒事,我們接著走吧。”
蕭隨風:“……”
蕭隨風解下了身上的包袱,把它挎在胳膊上,又走到了他麵前,蹲下道:“上來。”
初皚:“……”
他頓了半秒,也沒再說什麽,伸手伸腳地趴了上去,又從這家夥的胳膊上把包袱拿了下來,挎在了自己的手上。
現在不是他逞強的時候。婁官發現他們跑了之後絕對會上山來追,他倆必須在天亮之前找到一處藏身之所。
蕭隨風的體力極好,連著翻兩座山頭都臉不紅心不跳,背著他健步如飛也絕對不在話下。而他的體力跟這混蛋相比確實有差距,他現在還不太累,看不出什麽來,等一會兒真累了,必然會拖慢整體的速度,還不如蕭隨風現在就背著他走來得快。
蕭隨風把他往上掂了掂,托住了他的大腿就繼續往山上走去。
盛夏的夜裏並不涼快,蕭隨風背著他走了一段路就出汗了。初皚用袖子幫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之後看了看兩旁,伸手拽下了一大把叫做“芨芨秧”的植物。
蕭隨風他們打獵的時候經常用這東西。
芨芨秧的味道跟蒿草有些像,卻比蒿草的氣味更加艱澀濃重,且久久不會散去。它被揉碎了之後就會流出很多汁液,塗在人的身上時足以掩蓋體味。
初皚默默地把一大把芨芨秧扯碎,又放在手裏揉了揉,把汁液抹在了他倆的領口和袖口上。
之前蕭隨風用它來迷惑山上的獵物,而現在他要用它來迷惑婁官的狗。
蕭隨風又背著他走了一會兒,兩人終於發現了一處適合藏身的山洞。
他倆往裏麵看了一圈,確定沒有任何動物占據著這裏後,便把包袱放下,在地上鋪了個“床鋪”。
這個山洞的地理位置極好,從外麵看過來十分隱蔽,逃向旁邊的山上也非常方便,婁官即使放火燒山,他倆都不會有顧慮。
初皚從包袱裏翻出羊皮來鋪在地上防潮,蕭隨風又從外麵砍了些樹枝,抱回來擋住了洞口。
做好一切之後,這家夥看著他頓了頓,微微笑了一下,說不如我們也把婁官他們當成獵物吧。
初皚:“……”
他看著他,眨了眨眼:“願聞其詳。”
蕭隨風便坐在地上開始跟他講。
他從小生長在嶺北,沒有人比他更熟悉這裏。在獵人和獵物的爭鬥中,誰占據了有利的地形,誰就占得了先機。
他倆的目的是把這些人引開,讓他們認為他倆已經離開了嶺北,往別的地方去了。
而想達到這個目的就十分簡單了,蕭隨風直接挖陷阱就可以。他倆在陷阱的位置上做文章,一個一個地往旁邊的山上引,這樣婁官和他的手下就會誤以為他倆是一邊往那邊逃一邊挖的陷阱。
這一招是之前皚皚告訴他的,也是小舟拜師的那個辦法的前半部分,叫明修棧道。
初皚突然頓住了,之後就看著他皺眉道:“小舟怎麽辦?”
蕭隨風也愣了一下,之後不確定道:“他在神醫那裏,這幾天應該不會回家的。”
蕭隨風:“就算回了家,他看到情形不對也不會硬往裏闖的。”
初皚:“……”
初皚:“我怕婁官直接去找他。”
蕭隨風:“……”
初皚頓了頓。這事麻煩了。
他和蕭隨風現在屬於逃犯身份,所以身為蕭隨風弟弟的小舟也就必然逃脫不了幹係。如果婁官抓住了小舟,並用他來作為要挾他倆的籌碼,那他倆就真的會進退兩難。
初皚看著蕭隨風,頓了頓,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蕭隨風再次愣了一下。
一直以來,皚皚都是軟軟糯糯的,充當著“被保護”的角色,而自己一直都是保護他的那個人;可現在好像倒過來了,皚皚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很有力量,竟然讓他感覺到了絲絲的安心。
蕭隨風頓了頓,聽見他沉著地開口:“趁著婁官還沒有掌握具體的情況,我們現在就翻山過去找他吧?”
蕭隨風點了點頭,快速地跟他一起把被褥收好,臨走前還不忘把洞口再次掩飾一番。
神醫的家並不在縣城裏麵,而是在城外郊區的一處茅屋中,平日裏幽靜清雅,上山采藥也十分方便。
他倆打算直接從旁邊的山上下去。現在是三更天,如果他倆腳程快的話,不到天亮就能到神醫家,天色破曉的時候就可以再次進山了。
初皚被蕭隨風拉著,從山洞一側的小路上進了旁邊的山。
夜裏靜謐,山上由於樹林密布,有一點聲音就能傳得老遠。他倆默默地走著,幾乎可以聽到從山腳處傳來的官兵搜山的聲音。
蕭隨風頓了頓,安慰性地捏了捏他的手。
初皚感受著那隻溫暖幹燥的手,覺得自己身旁就好像是戳了一個龐然大物,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任何東西都近不了他的身,十分安全。
他不易察覺地笑了笑,然而下一秒蕭隨風就頓住了腳步,條件反射般地伸手把他護在了身後。
緊接著,初皚就聽到了一陣沙沙的腳步聲。
作者有話要說: 先在12點前發出來……我再改改~
昨天又忘說了=。=謝謝祝我生日快樂的寶寶們~感謝好吃的蛋蛋的地雷~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