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彬回頭一看，不禁大喜，姐姐林玉來了，姐姐最疼自己，難得這次姐姐和自己有一樣的看法，這次姐姐真的是助自己一臂之力了。

    林玉看著跪在地上的弟弟，滿臉的笑意，十足的小孩子樣，心裏難免微微歎氣，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弟弟何時才能長大，怕是被人利用，自己來母親這裏打前鋒的，林玉開口：“母親，這件事我覺得不一定是壞事。”

    林彬急忙附和說：“對對，不是壞事。”

    大夫人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兒子，恨鐵不成鋼，：“那你說是什麽好事？”

    林彬被大夫人一問，愣住了，急的急忙抓耳撓腮的，心裏一個激靈：“對了，母親和四姨太兩不相見，也就兩不相厭了。”

    大夫人抓起茶杯，就砸在林彬身上，林彬硬是挨了一下。

    “飯桶，廢物。”大夫人胸口上下起伏。

    “母親莫氣，”林玉給大夫人順氣，：“你還不快走，在這幹嘛？”

    “奧奧。”林彬立即拔腿就走。

    林玉給大夫人端杯安神茶，讓大夫人飲用。

    大夫人臉色鐵青，伸手推掉。

    滾燙的茶水，直接落在旁邊侍茶的小丫鬟身上，隻見衣服升起白霧一片，小丫鬟身體抖動，卻不敢吭聲，隻是低著頭，急忙收拾碎片。

    林玉踩在碎片上，小丫鬟顫巍巍的抬頭，“下去吧，換身衣服，上點藥。”小丫鬟應著出門。

    “你們也下去吧。”林玉也把剩餘的人一起攆了出去。

    “母親莫氣。”

    “我怎能不氣？”大夫人聲嘶力歇的說，：“好好的兒子，不懂是非，隻由自己性子做事，被人利用還不知。”

    林玉平靜的說：“那我們何不將計就計？”

    大夫人聽到這裏，急忙問：“怎麽將計就計？”

    “母親別急，先書信一封，給父親，就說自己考慮不周，隻為嚴正家法，卻未顧及四姨太，四姨太無奈要私自離府，母親勸說無用，特請父親處罰自己，能得四姨太片刻原諒之情，還請父親規勸四姨太，已家族為重，莫擅自私事，毀掉家族門楣，如若可以，願請父親休白發之妻，以保家門。”

    大夫人不解：“要讓老爺休我？”

    林玉搖搖頭：“母親，父親不會休你，你還要在後麵稟明事情的來龍去脈，不是幫她，而是先讓她放心，先讓她搬出去。”

    “她搬出去？我這不是成全她嗎？我現在已經是涼薄的名聲，現在她搬出去，我這還有何顏麵？”

    “母親，你認為父親會怎麽回信？”

    大夫人搖搖頭，不確定的說：“你父親應該會訓斥我，然後安慰她。”

    “不，父親定會以‘管理不嚴，養出惡奴，念其侍奉多年，不忍休棄，另擇其住處，讓其搬離府門，頤養天年。”

    “什麽？”大夫人起身：“這不是正合她意嗎？”

    “母親，自己搬離和被人攆出可是兩個概念，這樣的人，她的女兒會嫁到富貴之家嗎？”

    大夫人經林玉這樣一點撥，心裏一下子明白，女子最重禮儀，這樣養出無禮儀的惡仆的主子，誰敢前去呢？

    “可是，就算林芊不嫁到富貴之家，不還是讓她們稱心如意？過的舒坦？”

    林玉搖搖頭，：“我已及笄，再過不久，就要入宮，家中無一人可以與我協同，唯獨林芊。”

    大夫人一聽，大失驚色，堅決不同意：“不可！她非林家之後，怎能享林家榮耀？林家榮耀隻有你能獨享，你是除了我之外，林家最尊貴的女子。”

    “母親，如若可以，我真想回到豆蔻之年，不懂韻事，隻是一個女子，每天就是刺繡、撲捉蝴蝶，”林玉聲音漸漸的越來越空洞，眼睛看向窗外，：“而不是現在，要去那深宮之中。”

    大夫人覺得站在窗口的女兒，為什麽背影的影單蕭涼，外麵的光亮射到自己女兒的身上，也感覺不到自己女兒的溫暖，輕輕歎口氣：“母親也不想，可是這就是命，女子的命，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入宮是我們無法選擇的，但願你有天能和母親一樣，做府裏最尊貴的女子，你在宮裏也能做一宮之主，隻是有生之年，咱們母女是否還有見麵的機會？”

    林玉轉過身，緩步走到母親麵前，緊緊握住大夫人的手：“母親，一定會的。”

    四姨太看著老爺的來信，信中句句斥責，心裏更是百感交集，在家受人欺負，原以為夫妻一場，老爺和自己恩愛過人，沒想到這封信傷人傷心，最後一句：“汝若知錯，府中定有一席留汝之處，汝若執迷不悟，定當以身體不適為由，擇日搬離府門，遷往外室，以免敗壞家風。”

    “四姨太。”玲娟端著燭台從外麵輕聲走來。

    四姨太急忙輕輕擦拭眼睛，問：“小姐回來了？”

    玲娟搖搖頭，：“還沒，和奶媽私自出府送活計，沒這麽快。”

    玲娟拿起桌上書信，大體看了一下，又看見四姨太紅腫的眼睛，心裏明白四姨太為什麽難過，便寬四姨太的心：“姨娘不必傷心，我們這下能夠平安出府，應是好事一樁，何必淚水漣漣？”

    四姨太搖搖頭，看著玲娟：“玲娟，我們出府，怕是難了，老爺在信中一直訓斥我，管教不嚴之責，又說我不尊婦德，這樣名聲在外，會毀了林芊的，還是不出也罷。”

    玲娟笑了：“姨娘怎麽糊塗了？”

    四姨太看向玲娟，她不明白玲娟為何這麽說。

    玲娟坐在四姨太身邊說：“姨娘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老爺若不這麽辦，姨娘怎麽離府？老爺總不能壞了府門的名聲，保全姨娘一人吧？而且，傾巢之下，安有完卵？府門壞了，姨娘搬離府門，日後生活該如何呢？老爺在信中不是說了，搬離府門以身體不適為由，這樣老爺還能給姨娘銀兩，就算我們做活計，也不用這樣擔驚受怕生怕被人知道，受責罰。”

    四姨太轉念一想，是這麽回事，連連誇讚玲娟：“我倒不如你這丫頭看的透徹。”

    林芊和奶媽回來，見四姨娘和玲娟有說有笑的收拾東西，林芊也從心底高興。

    奶媽自己犯嘀咕：“都被人攆出府，還這麽高興，真是妾室不知道廉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