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中餐與西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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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宿舍裏,徐子言,祝雅芬,和程嘉琪正愁眉莫展,焦急的商量著。 w w w v w
你們別急,聽說校長和教授們都在奔走,要把被抓的學生保出來。徐子言說。
我爹娘都快急瘋了,我在家受不了,所以過來找你們商量。程嘉琪皺著眉頭在宿舍裏來回踱步。
嘉琪,不會有事的,你先坐下。祝雅芬拉著她坐在自己身邊。
他們這次下手真猛,你看,我們宿舍被抓了三個。
子言,你是智多星,你快想想辦法。祝雅芬不停的搖他的手臂。
徐子言看著窗外,想了良久,回過頭來,皺著眉看了看嘉琪。
我想到了一個人,可能可以解決問題。
誰祝雅芬和程嘉琪異口同聲的問。
徐曼琳
徐曼琳為什麽
徐子言剛要開口解釋,走廊裏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聲音,有人急促的敲了幾下房門,還沒等徐子言邀請,門已經被推開,徐曼琳一身時髦的皮衣皮褲衝了進來,開口問:周瑞康呢
屋內的三人頓時愣住了,眼珠定定的盯了她一會。
徐曼琳跺了下腳,急道:我問你們,周瑞康呢他回來了沒有
徐子言第一個緩過神來,忙說:瑞康被警察抓走了。
徐曼琳對著地板,瞪了下眼睛,狠狠的說:這些該死的東西說著轉身往外急衝衝的走了。
徐曼琳風風火火的來了又走,讓屋內的三人都很是吃驚,好一會兒,祝雅芬和程嘉琪才緩過神來,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
祝雅芬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說:看來,又一個女人陷進去了。轉頭看了看雙眉緊蹙的嘉琪,拉起她的手說:嘉琪啊,不是說什麽,周瑞康這樣的男人隻能看看,欣賞欣賞,不能當丈夫的。以前我總替你不平,現在我倒替你慶幸,你說如果你嫁給他,這將來不是得天天抱著醋壇子過日子啊。
難道瑞康嘴裏的那個不能結婚的心人是徐曼琳程嘉琪低著頭喃喃道,百思不得其解,想想自己已經和瑞康解除了婚約,他的事從此和自己無關,他愛誰不愛誰,自己都無權過問,雖然她這樣理智清醒的寬慰著自己,但是心的隱痛始終都是揮散不去。
知道真相的徐子言看著兩個女人在那討論周瑞康,隻有長長的歎氣,默不出聲。
子言,你說徐曼琳能救周瑞康
是的。
那,我去求求她把嘉偉也救出來嘉琪站起身來,想去追徐曼琳。
哎,別去。徐子言一把拉住她說:你的身份那麽敏感,如果你去求,我估計會適得其反。你放心,徐曼琳一定會救周瑞康,而周瑞康的為人,是不會撇下其他人獨自出來的。
你那麽肯定祝雅芬挑著眉,一臉懷疑的說:我可不信花心大蘿卜。
不,我相信瑞康程嘉琪說:他不是無情無義的人。她對著窗口堅定的說。
周瑞康誰是周瑞康一個警察握著警棍在一個個的牢房前喊著。
程嘉偉拍了下瑞康的肩膀,說:喂,他們找你呢,不知道是不是要審問你。
瑞康站起身來,拉了拉衣服,說:審審,算當著老蔣的麵,我也是一樣的話
哎,瑞康,你可千萬別衝動,如果他們刑,你可要記住好漢不吃眼前虧。保命要緊
瑞康朝他微微一笑,搖搖頭,剛要說話,警察已經走到了他們這個牢房前,又問了遍:周瑞康誰是周瑞康
瑞康前道:我是。
那個警察下打量了他一下,拿出鑰匙,打開了牢門,嘴裏說:你可以走了。
瑞康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問:為什麽那他們呢
不知道,頭吩咐,我們隻是奉命行事。外頭有人在等你。
這瑞康有些猶豫,輕蹙著眉頭。
程嘉偉前道:能走一個是一個,你出去了再想辦法救我們。
瑞康想了想,沉吟一聲,點點頭,走出了牢房。
到了巡捕房前廳,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人走前,頗為恭敬的一左一右的護著他走了出去,後麵的幾個警察眯著眼咧著嘴,陪著笑臉的跟著送了出來,其一個黑衣人一抬手,這幾個警察才止住了腳步。
巡捕房前一輛閃亮的黑色小轎車,瑞康一看到黑衣人和轎車已經自然而然的聯想到了徐曼琳,果然從石階,一眼看到她坐在車子的後排座位。黑衣人打開車門,瑞康不得已隻能坐了進去。
徐曼琳隻是快速的瞥了他一眼,拍了拍司機的椅背說:回家
車子啟動,在街道飛馳,瑞康皺著眉,拍了下椅子說:徐小姐,我不懂,你既然能夠救我出來,為什麽不救其他人呢他們都是你的同學,都是憂國憂民的熱血青年,為什麽隻單單救我
她側頭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明亮的眸子裏除了一如以往的冷還有一些別的東西,瑞康不知道那些是什麽東西,或許是感情,他不想去深究,轉過臉去看著車窗外的景色。
如果你隻救我一個人,那我明天去砸警察局,我寧可被再抓進去,也要和他們共生死。他說。
徐曼琳依然沉默,一路兩人都沒再說話,車子再次緩緩的駛入那幢豪華氣派的花園洋房裏,此時是白天,周瑞康也沒有喝醉,這次是真真切切的把花園裏的美景看清楚了。
他並不是沒見過世麵的人,周家大院同樣的氣派華美,隻是一個是國古典園林,一個是西洋歐式花園,風格迥然不同,倒也新鮮感十足。修剪成幾何圖形的植物,精心混搭色彩的各種花卉,姿態優美的雕塑,噴泉。車停在大門前,侍者前來打開車門。
再次走進徐家富麗堂皇的大房子,這次周瑞康看清楚了室內的裝潢,窗明幾淨,采光極好,典型的歐洲洛可可風格的布置。瑞康覺得這一切太富戲劇性了,一個小時前他還在陰暗潮濕,臭氣熏天的監牢裏,現在卻置身在恍若天堂的豪華房子了。
她兀自走那寬寬的雕花樓梯,嘴裏冷冷說:想救你的朋友跟我來。
他皺著眉,跟著她了二樓,不過這次她沒有帶他到臥室,而是來到了書房,這讓他心裏稍稍放寬了些。
關門她命令道,一邊放下了手提袋,摘下了帽子。
周瑞康關了門,剛要開口問她到底打算怎麽救人。
徐曼琳突然一個轉身,緊緊攀住了他的脖子,吻他的唇,瑞康嚇了一跳,忙要推開她,但是她很用力,整個人撲到了他的身,她的舉動太突然,以至於瑞康急急退了幾步,倒在了門,又撞到了後腦勺,一陣疼痛。
她熱情的親吻他,熱烈的擁抱他,可是他卻不為所動,用力的將她拉開。
徐小姐,請你自重他皺著眉,齜著牙,揉了幾下自己的後腦勺。
你是不是受傷了,他們是不是打你了她的臉第一次露出關切緊張的神色,雖然極力克製,但是聲線卻依然微微顫抖著。
他看了看她,心有一絲不忍,畢竟她是把他救出來的人,點點頭,低聲說:我沒事。
如果我知道是誰打傷你,我會親手把他給斃了。她狠狠說。
瑞康搖搖頭說:謝謝你救了我,我隻想知道你有沒有辦法把其他人都救出來
我為什麽要救他們她走到書桌前從煙盒裏拿出一支煙,習慣性的燃起來,冷傲的表情又回到了她的臉。
他們是愛國的熱血青年,有什麽罪要被抓或者被殺
他們抨擊政府,衝撞軍警,都是罪
那原因呢原因是因為他們愛國,為了國家存亡而呼喊,是的,他們激動了,失控了,但是這個時候作為一個國人,看著侵略者占我大好河山,殺我無辜人民,能不激動,不失控嗎
你說的這些和我有什麽關係呢
怎麽沒關係,你不是國人嗎
現在是,但是我也可以隨時不是,換個國籍對我來說不是什麽難事。她優雅的吐著煙霧,但是瑞康並不欣賞。
瑞康皺著眉,有些厭惡的說:那你現在可以改國籍,回去你曾呆過的英國,美國,法蘭西,你呆在國做什麽他的聲量在不停的抬高。
你她聽他這麽鄙夷自己,也生氣起來,按滅香煙,說:我把你救出來,你這麽回報我
我並沒有求你救我出來,我寧可在監牢裏和那些愛國青年在一起。
你你簡直是頑石木頭不可理喻她也提高了聲量。
是的,既然你不願意救他們,那麽我現在回去和他們在一起說著,他要開門出去。
周瑞康她大吼一聲,衝去將門反鎖了,拔掉了鑰匙。我真受不了你的暴脾氣,你給我坐下
她推著他,拉著他把他按到沙發裏。喘著氣,氣呼呼的說:我真不知道我喜歡你什麽我想我總有一天要被你害死的。
他倒在沙發裏,抬頭看她,她氣呼呼的說:
你怎麽知道我沒有救他們如果不是我昨晚和我叔叔軟磨硬泡,撤銷了他們對遊行隊伍開槍的命令,今天大街不隻是抓捕那麽簡單了我估計現在半條街都已經被血水染紅了
她氣的在他麵前來回的轉,又說:是的,我這麽做是為了你,但是你認為我能做到這步很容易嗎我不是武則天,並不能一手遮天你還想讓我把所有人都放了你有沒有想過我的處境
我實話告訴你,他們間有很多都是共產黨,本來是要抓捕的對象。
還在搞內鬥你們抓來抓去都是國人為什麽不去抓日本人簡直愚蠢瑞康大聲說。
瑞康,我們能不能先不要談這些,這些並不是你我能夠主宰的。她放軟了語氣。
我是不能,但是你能啊你可以去動員你的叔叔。
你知道我叔叔她有些吃驚的看著他。
他皺著眉,瞥了她一眼說:我已經知道了,你叔叔是徐恩海。
是的。但是你隻知道了一半,我母親姓孔。她站在那對他說,眼神有一絲驕傲。
孔家瑞康一凜,蔣宋孔陳四大家族的門匾突然在他腦海裏想走馬燈似的轉起來。
她走向他,蹲在他身旁,說:瑞康,和我在一起,你可以擁有一切,也可以去實現你的理想抱負。又或者我們可以離開國,遠離戰爭,去世界任何一個國家,還有我可以保證,無論局勢怎麽變化,你的家人都不會有事,他們可以和我們一起離開國。
周瑞康看著她的臉,覺得她很怪,自己的處境也很怪,她似乎是一個編織迷的人,總是拿出各種誘人的東西在迷惑他,美色,肉體,財富,地位,自由,享樂,她真的猶如那個妖女美杜莎一樣,有著讓人無法抵擋的誘惑,但是當男人愛她,迷她,看到她的眼睛的時候,會變成石頭,是的,石頭,不再有生命,不再有靈魂的石頭。
周瑞康不削的笑了笑,搖搖頭說:你在誘惑我。
是的,我是在誘惑你,因為我我愛你。她把頭伏在他的大腿。
他愣了愣,將她扶起來,坐在自己身邊,捏了下自己的眼角,凝視著她說:我們是不同世界裏的人,並不匹配。我很感謝你對我的青睞,但是我兩不可能在一起。
為什麽她睜圓了眼睛,對於自己求愛的失敗,她覺得完全不可思議。
你可以隨時離開國,拋棄國,可是我永遠不會,你喜歡西餐,我喜歡餐,你喜歡時髦的洋裝,我喜歡長衫,你喜歡吸煙喝洋酒開車,而我喜歡的女子,是悠閑貞靜的國傳統女子他說著眼前浮現出梅若君那纖弱靜的樣子,心無限感歎。
你簡直是生活在古代她猛的站起身來,有些鄙視他的言論。
周瑞康並不在乎,攤攤手,拍了下大腿也站了起來,說:所以,你看我兩的差距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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