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遲來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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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子言笑道:唔我先問你一個私人問題。 vw可以嗎

    若君看看陳太太,又看看身後的舒誌,略有些緊張的點點頭。

    徐子言輕聲道:你結婚了沒有

    若君更是怪了,這徐子言十多年沒見,怎麽今天一冒出來問自己的婚姻問題。

    沒沒有

    哈,好極了,好極了徐子言拍了拍手。

    若君更是一頭霧水,自己沒結婚那麽值得高興嗎她轉頭看了一眼櫃台後的陳太太,陳太太是雙眉緊蹙,一臉的無奈和唏噓,不停的搖頭,看了看舒誌,輕歎一聲。

    徐子言微笑道:有一位遠道而來的故人想要見見你。他此時此刻在小閣樓。

    他這麽一說,若君和舒誌都驚跳了一下,若君是一顆心頓時卡在喉頭,要蹦出來,而舒誌的臉色也忽的變白,雙手握拳,不由的輕顫。

    是誰若君幾乎是咬著自己的舌頭吐出來的字句。

    你自己去看看吧。他已經等了你一下午了。

    若君回頭看了一眼舒誌,兩人匆匆看了彼此一眼,心似乎都已經知道了答案。

    會是他嗎會嗎怎麽可能會是他

    老舊的木樓梯,發出那熟悉的嘎吱嘎吱的聲音,如十多年前一樣,若君緩緩的,一步一步的往走去,她的心伴隨著腳步,也越來越沉,原本短短的十來個階梯,她好像走了半個世紀那樣久終於,她站在了那滿是回憶和曖昧的小閣樓前。

    她剛要舉手敲門,裏麵已經傳出了那既熟悉又陌生,久違了的聲音:進來吧。

    她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她的心是跳的那麽快,那麽快,快到或許有驟然蹙停的可能她深吸了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

    那個熟悉的,挺拔的,午夜夢回千百次的背影,站在離自己幾步之遙的窗前,一時間她以為自己在夢裏,她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原來一切都是真的,是真的,他回來了天,他回來了

    他並沒有轉身,而是將指間的香煙送進了嘴裏,煙霧將他整個人都籠罩了起來。

    他穿著一身定製的西服,那完美的剪裁,更是把他修長俊朗的身材襯托的如青鬆蒼柏一般。

    她覺得天旋地轉,怎麽可能怎麽可能他怎麽可能會出現在自己眼前,不,一定是夢境,一定是夢境。她扶著牆,不停的對自己說,想讓自己平靜下來。

    你還好嗎若君。他淡淡的問著,繼續噴雲吐霧。

    怎麽會怎麽會這樣她不停的搖著頭,不停的反複自問著。

    他緩緩轉過身來,他終於看到了她,她卻看不清他了,因為淚水早已迷蒙了眼前的一切,而這淚水不僅有思念,激動,震驚,還有懊悔,恐懼和不知所措。

    他並沒有衝來擁抱她,親吻她,隻是靜靜的站在那看著她,他們的重逢怎麽會是這樣的

    多年前,他們在縉雲山的重逢並不是這樣的,當時他們隻用了兩句話,已經化解了彼此間的生疏和尷尬,他張開手臂,她撲進他的懷裏了。

    可是這一次似乎有些東西變化了。

    是的,這變化發生在十幾分鍾前,如果不是瑞康推開窗戶,如果不是瑞康看到騎車的帥小夥,如果不是瑞康看到自行車後座甜蜜微笑的她,或許他還會像當年那樣張開懷抱,可是,他看到了,那個英俊帥氣的小夥子和她歡樂的笑容,還有她手的風車

    於是,所有的一切都變了,他震驚了,他遲疑了,他傷心了

    他的樣子也讓她很是吃了一驚,他梳著帥氣的背頭,露著飽滿光潔的額頭,一副金絲邊眼鏡,讓他顯得成熟穩重儒雅,臉頰有一道淡淡的疤痕,唇是兩撇漂亮的小胡子,他和多年前已經變化了許多,卻依然漂亮瀟灑。

    西服,領帶,鋥亮的皮鞋,使他顯得洋氣而高貴,和多年前一樣,在他麵前,她依然寒愴如故。她心一酸,歎息了一聲,她和他從未匹配過。

    當年他是周家二少爺,自己是窮的要靠自己的婚姻才能換取家人溫飽的人,後來他是追求理想的大學生,而自己隻是屈服於媒妁之言的小媳婦,再後來他是抗日英雄,高級軍官,而自己不過是個守寡的山野村婦,如今他功成名,富可敵國,而自己依然在為生計操勞。

    他倆從來不對等,在他麵前,她似乎永遠都像個可憐蟲,一個需要拯救的可憐女人,她坐在床,背對著他,努力想讓自己平複下來,她知道再站在那,自己一定會暈過去。

    可是即使是背對他,她也一樣痛不欲生,怎麽會這樣如果自己沒有和舒誌開始,或許今天的重逢會是一個很動人心魄,感人肺腑的場麵,可是舒誌在樓下,自己剛與他卿卿我我了一整天,她一時間無法把感情拉回到多年前。

    我想,我回來的不是時候。他自嘲的說:我看到了那個小夥子騎著自行車載著你。

    她默然無語。

    你找到了你的幸福,是好事

    你別說了,別說了她捂住耳朵拚命搖頭。

    好吧。他走到那個老舊的脫了色的衣櫃前摸了下那扇早已掉漆的木門,微笑道:這門還是我修好的呢。

    他歎息道:咳如果那天你能等我回來,讓我陪你一起回去多好

    一切都過去了。如果你昨天回來或許一切也會不同。可是世也沒有如果。她低垂著頭喃喃道:能待幾天她哽咽著問。

    七天。他答,眉頭皺了起來。

    她點點頭,咬著不停顫抖的下唇。

    念安待會放學回來了。

    子言已經派人去學校接了。

    哦。若君點點頭。

    他們重逢的話語居然是如此的乏味。

    七天,他們隻有七天的時間,這七天或許是他們最後相聚的時光,難道這最後七天她還要和他賭氣,傷心嗎不,那麽多年的相思,她不願意這樣讓著珍貴的七天在隔閡消失。

    她突然站起身來,走到他麵前,看著他,她要看他,是的,她要記住他,他這麽艱難的回來看自己,她一定更要好好看他,細細的,一點一點的看他,記住他的所有。可是她不敢碰他,自己沒有資格,她寧可像欣賞一幅名畫般的欣賞他。

    他也同樣的看著她,也不敢觸碰她,因為她已經有了新的愛人,他不想破壞她的幸福,可是他心裏也同樣的想著,他要細細的看她,每一根睫毛,哪怕是臉的那顆淡淡的小小的斑點,他都要記在心裏。因為他們隻有七天。

    可是他倆的視線最終還是糾纏在了一起,他們看著彼此,彼此的容貌外形都有了些許的變化,但是眼神那深埋的鍾情卻依然如故,她從來看得懂他的眼睛,如當年在馬車的那一瞬。他依然愛她,他心底的熔岩依然在為她而燃燒。

    不過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莽撞的周家二少爺了,他克製著擁抱她,親吻她的衝動。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說道:那個小夥子是誰我能認識一下嗎他終於還是無法克製自己內心的不甘心。

    若君轉開視線,歎了口氣,無奈的,自嘲的,難過的笑了兩聲,因為她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可笑了,天又再一次和他們開了一次玩笑,自己怎麽會在今天和舒誌出去爬山

    你放心,既然你已經找到了歸宿,我不會打擾你的。我見過念安後,會盡快回英國去。我不過是好。他說。

    是舒誌

    什麽舒誌瑞康以為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舒誌怎麽會他忍不住哭笑不得的笑了聲:嗬,舒誌怎麽可能若君,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他他你小了十歲啊

    我知道,我也覺得很荒謬。若君咬著嘴唇說。

    天哈這是怎樣一個瘋狂的世界,當年我在大街救回來的孩子,今天竟然成了我的情敵這可真是天大的諷刺。瑞康攤開手,抑製不住苦澀的仰天長笑。

    若君,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你怎麽會怎麽會愛舒誌

    瑞康突然情緒有些失控起來,一把拉住若君,問她:或許是我不好,是我把他交給你撫養,但是你們怎麽會,怎麽會若君告訴我,你真的愛了他嗎你不再愛我了嗎

    她看到他的眼再次升騰起來的愛火,天,自己一直都是愛著他的啊,可是自己不配愛他,也不配擁有他的愛。

    若君,我實在受不了了,我們分隔了那麽多年,經曆了那麽多,一直都不是你已婚是我已婚,可是如今,我已經和嘉琪離婚了,離婚證書我都帶來了,你也單身了,眼看著所有的苦難都要過去了,為什麽,怎麽會又會冒出一個孟舒誌來天瑞康痛苦的按了一下發漲的太陽穴。

    我知道我不在你身邊,你一定吃了很多苦,我不能責怪你移情別戀,或者另嫁他人,你需要有個人照顧你,疼愛你,這些我都明白。可是可是我不甘心。他的熔岩終於也忍不住噴發出來:我們吃了那麽多的苦,怎麽最終還會冒出個孟舒誌他氣的在屋子裏打轉。

    她掩麵而泣: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不停的重複著。

    他還是忍不住一把擁抱住了她,她極為自然的,好像是回家一般的回到他的懷抱,緊緊環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的胸前。

    他夢縈魂牽的梅花又回到了他的懷裏,他吻著她的額頭,他們彼此擁的很緊很緊。

    告訴我,若君,你還愛我嗎

    是的,是的,是的。我愛你。雖然我知道我不配愛你,也不配得到你的愛。可是瑞康,我愛你。

    他胸的熔岩再次滾動起來,捧起她的臉,緊盯著她:那舒誌呢

    若君哭的很傷心,很傷心,說道:我不知道,像如果你問我愛不愛丁曉輝,愛不愛你大哥一樣,我也不知道,我是個很糊塗的人,他們都對我很好,我想我是很喜歡他們的,也很感激他們,或許也愛他們。可是我卻無法回答。

    她抬起眼睛看他:但是如果你問我愛不愛周瑞康,我的心裏卻是那麽清晰的知道答案,是的,我愛周瑞康,我愛他。

    與當年一樣,他再次猶如聽到天籟般,四目相對,依然如當年那個雷雨之夜,他的手臂用力一收,低下頭來,吻在她的唇,沒有半分的強迫,為難,猶豫,她立刻積極的回應他。

    他倆交換著氣息,交換著思念,交換著心意,他們纏綿的吻著彼此,邊吻邊流淚,邊吻邊不停的向對方說著我愛你。我想你。

    若君攀住他的脖子:我們怎麽辦,瑞康,我們怎麽辦

    瑞康拉著她坐在床沿,自己坐在她對麵的椅子,從西裝口袋裏拿出了那塊梅花手絹,輕輕的為她擦去臉的淚水。

    若君看著那塊手絹,感動萬分:你一直帶在身

    是的。這是我最珍貴的東西。

    她呆呆的看著他,輕撫著他的臉。他握住她的手,說道:若君,既然我兩心意未變,那我要把我這次來的計劃告訴你。

    什麽計劃

    我要帶你和念安去英國。

    去英國若君眼睛瞪的老大,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是的,你聽我說,我們先到香港,在香港登記結婚,我把在香港的事情處理完畢後,我們一起啟程去英國。我在英國有一個莊園,裏麵種了很多花,有一個紅玫瑰花的花壇,我還種了一片梅花林,這些都是我為你準備的禮物,你一定會喜歡的。

    若君的眼前仿佛見到了一片花海,美不勝收的景色,她輕微的眨動著睫毛,聽著他繼續訴說:我這十多年來,也算是夠轟轟烈烈了,又是遊行,又是演講,又是戰場,槍林彈雨挺過來,死人堆裏爬出來,現如今看到國有了新氣象,我也很是安慰。但是你也知道,我如今的身份很敏感,如果不是子言幫助我,我是根本回不來的。

    無論我的事業有多成功,我卻從來沒有享受過家庭的天倫之樂。若君,跟我走。子言會幫助我們的,在英國還有遠洋,他一直在幫我打理著我的資產和生意。

    若君,跟我走,苦難都結束了,爹臨終前也已經接受了你們母子,他還為你和念安準備了一份價值不菲的禮物,我目前存在香港銀行的保險櫃裏。他吻著她的手指:若君,我不能再失去你們母子了,八年多了,不,從我去迎娶你的那天算起的話,已經快十六年了。算蒼要考驗我們,懲罰我們,也夠了吧。

    所以,現在,告訴我,你願不願意跟我走他捧著她的臉,看著她的眼睛。

    她看著他那清澈的眼睛良久,破涕為笑說道:當然願意。隻是我舍不下舒誌,我們相依為命很多年。

    瑞康苦笑一下說道:我懂你的意思,你放心,我會和他談談的。

    你和他談你倆一個是火藥,一個是炸彈

    嗬嗬,你放心,我們男人有男人的交流方式,況且舒誌的脾氣我知道。他微笑著闔了一下眼簾。

    還有一件事,胡若君還未說完,樓下一陣孩子的喊聲: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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