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王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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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正是盛夏時節,驕陽似火,正午時分正是一天最熱的時候,王家村內除了知了依舊在煩躁地鳴叫,就連最鬧騰的土狗也熱得躲在樹蔭下吐著舌頭,半死不活。
這時,人們早已躲在家中乘涼午睡,企圖避過這段最熱的時段。
但是,這裏的人絕對不包括村內的熊孩子們,對於他們來說冷熱都是次要的,玩得痛快,玩得熱鬧,玩得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一群年齡在六七歲的孩子,不分男女,聚到一起,向著村內唯一的一條小河套飛奔而去。
對於不講究的小子們,早在還沒有看到小河時將身上能脫的,都脫了個精光。看見小河時,更是哇地一聲亂叫,撲通、撲通,如同下餃子一般,一個個都跳了進去,在河裏來回蹦噠撒歡,興奮地嗷嗷叫。
而小姑娘們就講究多了,隻挽了袖子褲腿,坐在河邊感受河水的冰涼,夏風的濕潤,時不時地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這條小河,是王家村唯一的一條,位於村內的地段,河淺魚多,正是村內孩子們夏天最喜歡的去處。
所謂,男女大防,七歲不同習,對於農家的孩子來說什麽都不是。早些年沒得吃,沒得穿時,光著身子亂跑都不罕見,就是現在日子好了,小孩子也不講究這些。
說道那段艱苦的歲月,就不得不提一下如今的大齊。
俗話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經過百年的戰亂後,天下由臨川齊氏統一,定國號齊。如今是天啟十四年,經過十幾年的休養生息,新朝雖然還是百業待興,但已經開始顯露它的繁榮,對於底層的老百姓來說,最少不會再出現易子而食,能夠吃口安心飯,也不用再擔心哪天兒子或丈夫就被強征入役,九死一生。
王家村背靠青桐山,比鄰縣城,有山、有田、有水、有路,再加上近些年風調雨順,新朝新的政策下徭役不重,村裏人的生活與戰亂時期相比,簡直不能同日而語。
經過十幾年的修養,王家村裏人人都能維持溫飽,還有些個別有手藝、有能耐的人,在農閑時去縣裏打工,靠著積攢,在村內已經蓋上了青磚大瓦房,比之以前,天壤之別。
拿村裏老人的話說,這日子是越過越有滋味了,以前簡直不能想象。
而此時在河裏亂叫的丫頭小子們都是沒經過戰火洗禮的,真正的幸福一代。
不過,這種幸福也就在這時了,等再過個兩三年,到十歲朝上,想再這樣玩,就不可能了。
那時,該避嫌,就要避嫌了,若還是這樣不講究,就算在農家,也是耍流氓。
但,那些事,對現在的他們來說還遠得很。現在他們主要的任務,就是玩、玩、玩!
在一群鬧得歡騰的小子們中間,躺在草地上的王珩顯得有點另類。
隻見他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長袍,枕著雙手,側身躺著,皺著漂亮的眉毛,嘴裏嚼著一根隨手揪得草梗,望著藍天白雲,聽著周圍小夥伴地嬉戲聲,思維開始渙散。
他來到大齊朝已經七年了。七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了,畢竟人生又有幾個七年?
從最開始的不敢相信,到慢慢接受,王珩以全新的人生,重新從呱呱學語的嬰兒長到現在的五頭身,其中艱辛,不說也罷。
如今,他已經開始享受新的生活,前世的一切如夢幻泡影,雖然還影響著他,卻也不大,這點從他能適應良好地和一群孩子們玩耍就能看得出。
但,最近王珩有點淡淡的煩惱。
誰能告訴他,作為前國家211重點大學學生,程序猿一枚,現王家村小豆丁一個,他該如何賺銀子?
別和他提種田進山,發家致富。摸摸至今還隱約作痛的屁/股,王珩默默在心裏唾棄自己一番,又哀歎前世他為嘛要飽了撐的看些腦殘小說,就是看,也看些符合實際的呀!而且最腦抽的就是他還信了,信了!
於是,王珩就成了餐桌上的餐具,悲催了。
不願回想。看著鬧得歡騰的小夥伴們,暫時想不出法子的王珩,重重地歎口氣,感歎年輕就是好啊,一點煩惱都沒有。
他卻不想想,他也隻有七歲,屬於稚嫩的小臉兒做出歎氣的動作,讓別人看到隻感覺可愛極了。
“珩哥兒,你歎什麽氣呢,倒是快點下來呀,河裏可涼快了!”一個眼尖的小子看見王珩歎氣的模樣,不禁叫了他一聲,催促王珩快點兒加入玩樂團體,而且手還賤賤地捧了把水撩向他。
王珩利落地滾到一邊,躲過襲擊,站起來,插著腰衝著河內就喊,“狗蛋,你皮又癢了,是吧!”
沒錯,剛剛潑王珩的黑小子,就是叫狗蛋。對於如此充滿鄉土氣息的名字,在第一次聽到的時候,王珩頓時噴了正在喝的水,嗆得滿臉通紅。
此時,人們奉信賤名號養活,農家人又沒啥文化,給孩子取的名更是不講究,多是就地取材,比如花啊草啊樹啊,還有早是源遠流長的狗蛋、鐵蛋、狗剩……甚至好幾個名字都是重複的,需要加以姓氏或排行區分。
那時,王珩心中無比慶幸,他有個識字的娘,沒有把他的名字取成狗蛋,而是寓意更好的珩字,否則讓人一叫狗蛋,簡直生無可戀。
而王珩本身,每次叫狗蛋,就算叫了這麽多年,心中還是囧囧噠!對於自己的名字更是有著不為人知滴小驕傲
狗蛋一點不知道自己在被人囧著,瞧著狼狽躲避的王珩,哈哈一笑,潑得更起勁了,“珩哥兒,你一來就躺在那,跟個小姑娘似得,忒沒意思,你倒是下來呀!”
河裏其他人見狗蛋潑得歡樂,也有樣學樣,鬧著起哄,撩起水就向王珩潑去。
王珩躲避不及,被幾捧水潑個正著。瞬時,整個袍子都被打濕了。不由心想完蛋了,他回去一定又要被嘮叨死,隻希望到時衣服幹了吧。
“嘿嘿,你們別欺負大壯,大壯下不了河,他昨天被花嬸打啦,叫聲我在家都聽見了,可響了,現在大壯的屁/股一定腫得老高。”
說話的是河邊一位穿著碎花裙子的小姑娘,雙腳泡在河水裏,雙眼看向王珩的屁/股,捂著嘴偷偷笑。
剛要實行反擊行動的王珩,聽到此話瞬間僵硬在原地,被打哭什麽的,才不是他呢!
“哦哦哦,大壯被打啦,被打啦,大壯居然被打啦!”
聽到消息的人就像聽到了什麽稀罕事兒,紛紛爭相傳送,不一會兒所有人都知道王珩被打得屁/股都腫起老高的事情。
王珩:“……”
我被打了,你們有必要開心得像過年一樣嗎!有必要嗎!說好的同情呢?!友盡!
如果其他人聽到王珩內心地呐喊,一定會大聲回答:會!
從小王珩就是別人家孩子的代表,懂事,聰明,有眼色,從沒挨過打不說,還總被父母拿來和他們比較,最可惡的是明明長得一副金童樣,打起架來卻不要命,一個人能幹翻好幾個。
如今聽到王珩挨揍,他的小夥伴們真的是比吃了糖還開心,也算是另類的過年了。
說到挨揍,王珩就感覺屁/股更痛了,外嫩裏老的人不禁紅了臉。
七歲,在古代已經不小了,除了個別受寵的,許多人已經在幫著家裏幹活,算是家中半個勞動力。
王珩一雙小手白白嫩嫩,沒有丁點勞做的痕跡,這其中除了他在家裏受寵外,還因為王家特殊的家庭成員構成。
這一世,王珩生下來不久,王父就去世了,家中隻有他娘花氏,兩個姐姐以及他自己。
王父是三代單傳,他娘,也就是王珩的祖母,據說是被他祖父在戰亂中救起的美人。美人祖母在生下王父不久後便失蹤了,王祖父從此也沒再另娶他人,一人當爹當娘地將王父拉扯大,在王父婚後不久便含笑離世。
那時天下已定,各方都逐漸穩定下來,就算沒有父兄幫襯,王父也靠著一把子力氣養活了妻兒。眼看日子越過越好,兒子、女兒都有了,王父卻出現意外。
王父是被熊瞎子拍死的,內髒出血,沒等出山,人便沒了氣息。至死,花氏也沒能看見王父最後一麵。
王父死時,在王珩的記憶裏很模糊,畢竟當時他還是個小嬰兒,就算有成人記憶,也抵抗不了天性,一天**成的時間都在昏睡中度過。但即使這樣,王珩也知道,那段日子對這個家來說異常艱辛,他不止一次在夜間聽到他娘花氏在偷偷哭泣,阿姐守著弟弟妹妹流淚。
好在她們都熬過來了。因為王父是進青桐山被熊瞎子拍死的,花氏就對青桐山產生了莫名的恐懼,禁止家裏任何人進山。平時姐妹兩個采野菜、野果也隻是在山腳下,並且還不能獨自一人去。而王珩這次挨打,就是因為犯了花氏的忌諱,進了青桐山,還膽大地隱瞞了家裏,一個人跟隨狩獵隊進的山。
這不,回來就被花氏伺候了一頓竹筍炒肉。為了給王珩長記性,平時最疼他的花氏,一點也沒手下留情。
王珩想著回來時花氏抱著他痛哭的樣子,也覺得自己這次打挨得不冤。他隻想著進山看看,尋找有沒有賺錢的路子,卻忘了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擔心,尤其他還是家中唯一的男丁,在這個重男輕女的時代,對於這個家的意義格外不同。
不過,這次青桐山之行,也讓王珩知道,天上掉餡餅的事果然行不通,隨便進個山,就能撿到人參靈芝,發現古代人未發現的食物,全都是騙人的。
狩獵隊能進的深山,都是祖祖輩輩探索出來的路,哪裏有什麽東西,那些能吃,哪些值錢,狩獵隊比起王珩這個半路子出家的,知道詳細得多。想要撿漏,不是不可能,隻是太難了。
至於未探索的地方,或許存在年齡久遠的藥材、獵物,但那地方就是資深獵人也不敢踏入,據說當時王父之所以遇到熊瞎子,就是因為他們那組小隊進了未知區域,惹了生崽的母熊,才遭遇不幸。
被王珩纏著答應領他進山的族叔,因為王珩進山,還特意放棄這次狩獵機會,領著他在山裏轉悠了一圈。一天下來,隻收獲蘑菇若幹,野果若幹,野兔一隻,就比兩個姐姐平時的收獲多了一點。
奧,對了,野兔是族叔打的,王珩為了逮這隻野兔,拚命追來著,不過他短手短腳,很快被山間的草叢樹枝絆倒,摔了一個大屁蹲。
至此,王珩徹底絕了依靠青桐山發家致富的路子。
作者有話要說: 忐忐忑忑,修改了幾次,決定今天發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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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珩賣萌打滾求收藏、評論:泥萌,快看我這渴求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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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珩摔了個屁蹲,頭頂一根草葉,雙眼迷茫:摔!這和說好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