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謝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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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珩三人到知府府的時候, 府裏已經聚集了許多人。待他們一進來,屋裏詭異地有一瞬間的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王珩身上。
王珩抬頭, 平靜地向四周望去。
周圍這才重新變得熱鬧, 交談的繼續交談,獨飲的繼續獨飲,就算有個別偷窺的,也在暗中觀察。
何睿東拉著兩人到一個角落坐下, 然後對他們說:“這情況有點不對啊, 他們剛剛這樣看我們做什麽, 或者說看阿珩幹什麽。”
然後他問:”阿珩, 你最近有沒有做什麽事,知不知道他們為什麽看你?”
王珩也在莫名奇妙著, 聞言說:“我能做什麽,我自從來了冀州府就一直和你們在一起,你們說我做了什麽。”
“也是。”何睿東點頭, “你一直都在和我們一起行動, 肯定沒做什麽出格的事, 既然如此, 那就是他們……有病。”
最終何睿東得出如此結論。
於坤林聽此, 不禁瞪了他一眼,“別鬧,瞎說什麽,讓別人聽到圖惹是非。”
何睿東不在乎的撇撇嘴。
最終, 還是王珩說:“既然什麽都不知道,那我們就既來之,則安之。來,我們嚐嚐知府府的美食,這樣的機會可不多。”
何睿東大加讚同,首先就嚐了一道點心。
於坤林看著吃得正歡的兩人,心中無力之感再次襲來。
額,他怎麽用了個又字?
就在幾人吃得開心時,一個人端著酒杯朝王珩走來。
“在下若沒猜錯,這位就是我們這屆中最小的童生,王珩,王兄弟了。”來著年齡在十七八歲之間,臉上掛滿笑意,眼中卻充滿打量之色。
王珩停下手中動作,起身上前道:“在下正是王珩,不是兄台是?”
“在下德容縣蘇語,與王兄弟初次見麵,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原來是蘇兄,指教在下可不敢當,蘇兄案首之名,在下如雷貫耳,早有耳聞。”
蘇語王珩眉頭輕皺,麵露疑惑,蘇語怎麽會來找他?這些天王珩就算沒有刻意打聽,也知道今年翼州府府試的案首正是蘇語。
隻是,他一個案首突然來和他搭話是要幹什麽?王珩自認身上並沒有什麽吸引對方的東西。
眨眼見王珩心中想了無數可能,麵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驚喜之色。
“你我就不必在自謙了吧,我來就是想與王老弟第結實一番。”蘇語神色坦然,“像王老弟這樣的神童,遇見卻不打結實,豈不可惜?
想為兄在老弟年紀之時,還被夫子束縛在學堂苦讀,而老弟卻已經成為一名童生,真在是令為兄佩服。”
幾句話間,蘇語對王珩的稱呼已經從王兄弟變成了王老弟。
“蘇兄繆讚,在下隻是僥幸過了府試。相對蘇兄的案首之名,在下取得的成績不值一提。”
蘇語不讚同:“王老弟過謙了,如果過府試靠的是僥幸,那也不會有人考了一二十年還不得中的情況。”
“哼!隻是過了一個府試而已,囂張什麽,真以為自己年紀小就有能耐了?”
蘇語的話音剛落,一名剛進屋的人就冷哼一生,撇眼了蘇語一眼,又滿臉不屑的看向王珩:“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小時了了,大未必佳。隻看眼前,蘇語你眼光還是這麽差!”
“馬興祖,你閉嘴!”
蘇語惱怒之色一閃而過,“這裏是什麽地方,容你放肆,你我恩怨,何必牽扯他人,快向王老弟道歉。”
馬興祖似乎也想到此時在知府府,不宜鬧事,隻高傲的看了他們一眼,然後走向一邊坐了下來,對於蘇語的話,根本沒放在眼裏。
蘇語見馬興祖的表現後,也知道讓他道歉不可能了,轉頭歉意的對王珩說:“王老弟,真是對不起。
我與那馬興祖平時有些恩怨,他也不是特意針對你,隻是看到你我在一起,才對你起了敵意,出言不遜。”
說著,蘇語就向王珩行了一禮,王珩將人扶了起來:“蘇兄嚴重了,即是那馬興祖的錯,何來讓你道歉?”
馬興祖剛一開口時,王珩是很生氣,但聽了後麵的話,就是道自己成了兩人的炮灰,對這種人,連生氣都是看得起他。
不過,如此一來,王珩不論是對找茬的馬興祖還是帶來麻煩的蘇語,都沒什麽好印象,隻想快點結束這場突如其來的對話。
蘇語聽了王珩的話,不管心裏怎麽想,麵上反正是鬆了口氣,道:“王老弟不怪罪就好。唉,今天本來要和老弟結識一番的,如今馬興祖一來,倒不好再繼續叨擾老弟,等下次見麵,在下一定請客賠罪。”
王珩對此是恨不得的事,蘇語走後,他回到三人座位,何睿東就道:“阿珩,你沒事吧。”
王珩搖頭:“沒事。”
“剛剛姓馬的開口,睿東就要過去教訓他,不過被我攔住了。我們畢竟在知府府裏,不宜和他人起衝突。再者,那個馬興祖一看就是在針對蘇語,我們摻和進去沒準正得他心。”
於坤林對於剛剛他們沒有過去為王珩撐腰做出解釋。
王珩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道:“你做的對,更何況他要針對的人,本不是我,而是蘇語。
不過,他今天的話我是記住了,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回報他今日之言。”
王珩怕麻煩,卻不代表樂意讓人隨意侮辱,不管馬興祖是有意還是無意,說出的話,就是潑出的水。
“蘇語。”何睿東對這個名字來回念叨幾聲,沉吟片刻後,對王珩提醒道:“你以後如果要和他交往,需要要對他注意。”
“怎麽,這個人有什麽問題嗎?”王珩問。
“不是有問題,隻是此人所求頗大,與我們可能不是一路人。”何睿東解釋道:“蘇語,出自德容縣蘇家,蘇家祖上曾出過一品大員和內閣閣老,家學淵源,隻是百年戰亂,才讓蘇家安於一偶。
但當大齊平定天下後,蘇家子弟就有人出仕,如今蘇家官做的最大的便是蘇語的大伯,官至戶部侍郎,官居三品。
可以說,蘇家在德容縣,不,應該說翼州府都是有名的人家。
蘇語,做為二房嫡長子,從小聰慧過人,名聲在外。據說,他在五年前就有能力拿下秀才,但蘇家一直壓著他,沒讓他考,為得就是讓他學識再紮實些,一舉拿下小三元,甚至□□,一鳴驚人。
像他這種人,從小背負的東西太多,於他結交,交的就不僅僅是他這個人,而是他背後的蘇家。
對於蘇語來說,什麽朋友,都應該沒有家族重要,為了家族利益,什麽也能犧牲。”
這回王珩徹底驚訝了,為蘇語,也為蘇家。
王珩對蘇語這個人並沒有什麽特別好感,所以認為他們也不會成為朋友。他驚訝的是蘇家,蘇語的野心。
何睿東所說的小三元是指在縣試、府試、院試中均取得案首的人,如今據王珩了解到的,蘇語已經取得縣試、府試案首,也就是說他再取得院試的案首,便是連中三元,即“小三元”。
大齊建國二十來年,取得秀才的人很多,但奪取小三元的卻寥寥無幾。如果蘇語真能奪得小三元,那真就厲害了。
如果說小三元還有人取得,那麽□□在大齊二十幾年的曆史上卻沒出現過,不僅大齊,就是往前追溯幾個朝代,也很少人取得。
所謂□□,是指集鄉試的解元、會試的會元,殿試的狀元於一身的人。
並且,要注意的是大、小三元都有一個前提,就是要連中,中間不得間斷,即所謂的連中三元。
也就是蘇語要中小三元,必須參加今年舉辦的院試,並且取得第一名。但這又談何容易?
參加院試的人,不僅有當屆通過的童生,還有往屆未考中秀才的,之前一直在蟄伏的等等各類考生。可是說,在院試考試中可能遇見好幾屆府試案首齊聚一堂,蘇語要在裏麵脫穎而出,豈止一個難字道得清。
所以說凡是取得大、小三元的人都是各種意義上的天之驕子,屬於鳳毛麟角的存在。
王珩再也沒想到蘇語會有這樣的野心。
在沒深入了解古代科舉製度前,王珩做為擁有兩世一生的人,對大、小三元也是抱有期望滴,畢竟誰沒想過一舉成名天下知?
隻是越深入了解科舉製,王珩就越發覺得困難,不在做夢,而是踏踏實實的學習,一步一步走上科舉的道路。
三人八卦了一下蘇語,又被另一則消息提起了興趣。
“選妃?”
王珩聽著旁邊人的談論,很吃驚,不過想想也不無可能。
天啟十五年,天啟帝逝,新帝登基,年號景文,如今是景文三年。
景文帝登基後,懷念先帝,為先帝守孝三年,並未大肆擴充後宮,隻是將太子妃冊封為皇後,兩個良娣為德妃、昭容,所以直至如今景文帝後宮也隻有一後二妃,與以往的帝王相比,真是是簡單樸素到了極點。
如今,先帝孝期已過,景文帝昭告天下,擴充後宮,開始選妃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何睿東見王珩一副不明白的樣子,很奇怪的說:“你沒聽到消息?我以為伯母開著花記,應該會知道。畢竟要選妃,隻要是有意思的人家,首先就要把自己的女兒打扮起來,花記在咱們青桐縣,甚至州府都是很有名的。”
“怪不得我聽我娘說最近鋪子裏多了許多訂單。”王珩恍然大悟,也許這就是他娘不能跟他來的主要原因。
何睿東見王珩真的不知道,立刻八卦道:“這次選妃,是麵向所有人,無論民間還是官宦人家,凡是身家清白之家,均可參加。上麵有門路的人家早就開始準備了,如今聖旨也快要到冀州府了吧。”
“怎麽還有民間女子,之前不都是在官宦人家選擇?這次怎麽會連民間都參與了進去。”於坤林疑惑,這種大型選妃活動,真是非常少見。
“嘿嘿,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可是新帝登基的第一場選妃,能不重視嗎。”何睿東猥瑣的笑了笑,然後道:“據說,此次選中的人選也不是全部為宮妃的,還有一部分會充做宮女。
現在大齊越發穩定,宮裏也需要注入新的鮮血的,所以趁著這次選妃,把宮女也一起選了。”
“也就是說入選的女子,不一定會進入後宮咯。”王珩道:“既然這樣,怎麽還有許多人家往上湊,其中不乏鄉紳富豪,如果他們的女兒沒被選中,不就要充做了宮女?”
宮女這一職責,自古以來就是高危職業,其實就是做為帝王的妃子,看似風光,也十分危險。
“這你就不懂了。對於有些人來說,用一個女兒博一場富貴,怎麽會不劃算?”何睿東挑眉,“再說了,你怎麽不知道那些女子不願意以此來搏一搏前程,這可是麻雀變鳳凰的最佳捷徑,一被選中,則一步登天,潑天的富貴觸手可得,有幾人能抵得住誘惑。”
王珩想想也是,便不再關注,對於他來說,選妃什麽的太遠,眼下的院試才是重中之重。
接下來,劉知府入場,謝師宴正式開始。宴席上,劉知府例行對大家誇獎了一番,說了一堆官話後便因事匆匆離開。
之後就是各位新出爐的童生們各自聯絡感情的時間,酒過三巡,宴席結束,酒盡賓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