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哥哥,陛下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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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意上馬, 跟在李澤天的馬車旁邊, 除了車輪紮紮, 整個隊伍寂靜無聲, 某種隱秘的晦暗情緒以他偉大的皇兄為中心,向四麵八方彌漫,擁有絕佳察言觀色本領的內侍宮女明智的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睿王看著前方業已墜落大半的火紅夕陽,想起那天在北苑,兩人初見之際, 也是這樣的夕陽下。
營帳起火, 到處都是廝殺的士兵, 他和夭夭從帳篷中逃出來, 跑進樹林裏躲藏,還沒喘口氣,就被一個戴著白家軍標誌的士兵發現, 說這就回去向白裕稟報他們的行蹤,讓他和夭夭在附近躲一下,不要亂跑。
士兵準備離開時, 李承意叫住他,說要交代交代兩句, 讓士兵附耳過來。
讓人沒想到的是, 交代的不是兩句話, 而是一柄切金斷玉的匕首。
正中心髒,一擊斃命。
夭夭在他身後,能清楚地看到發生了什麽。
他回頭時, 甚至已經想好了,會看到什麽樣的目光,也做好了被她指責的準備。
他並非殘暴,而是局勢使然。
他不能百分之百肯定,那個士兵就是白裕的人,更不能肯定,在回去複命的路上,他會不會被敵人抓到,從而泄露他們的行蹤。
這些很難向一個養在深閨的貴族小姐解釋,他也不準備解釋。
沒想到,他對上的卻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女孩。
她坐在長滿青苔的大石頭上,明明滿身狼狽,卻已不見絲毫驚慌,她歪著頭笑看著他,烏黑的眼裏盛滿了密一般的笑意,綿綿密密的誘惑。
李承意心中一時間疑雲密布,這還是剛才那個天真嬌憨的少女嗎?
明明天真還有,嬌憨仍在,但卻像換了個芯子,還是那樣的外表,但內裏卻已經完全不同。
他聽見她用柔美的嗓音問:“睿王殿下,請問,如果已到百尺竿頭,是否應該更進一步呢?”
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要麽睥睨天下,俯視眾生,要麽跌入塵埃,粉身碎骨。
他心一跳,瞬間就明白了這句話深層的含義。
他以為自己的聽錯了,或者想多了,一個小丫頭,能問出這種話?
再一看她的眼神,他打消了這種懷疑,她是真的明白這句話什麽意思,更明白說出這句話意味著什麽。
李承意略一沉吟,道:“本王膽小,不願冒險,不如待在原地穩妥。”
他的樣子十分誠懇,似乎真的安於現狀。
夭夭對這樣的答案並不意外,她跳下大石,走到他麵前,抬頭看他,“既然睿王這樣想,那救當臣女什麽都沒有說過。”
她舉目四望,林木森森,林中霧氣彌漫,看不清前路。
輕輕感歎:“請睿王憐惜臣女少不更事,切莫將臣女方才所言告知旁人,否則白家就要被我連累了。”
睿王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又生疑雲,這話說得,仿佛她不是白家人一樣。
又等了很久,外麵徹底安靜下來。
“睿王殿下,”他聽到她叫了自己一聲,接道,“應該開始打掃戰場了。我們出去吧。”
一出樹林,她就又變成了嬌憨可愛的少女,撲向白裕的之前,他聽到她向自己說了一句話。
“如果殿下改變主意,隨時來找我,我們可以合作。”
看著她和白裕共乘一騎,李承意暗暗收緊手指,走進自己的馬車。
他沒有答應她,但從那以後,時時刻刻都在注意她的動向。
雖然大哥早早被立為太子,但李承意自認文才武略並不輸與他,甚至要略勝一籌,皇兄為嫡子,他也是嫡子,都是從一個肚子裏爬出來的,憑什麽僅僅是因為先後差別,他就要永遠矮一頭。
早早安插在鎮國公府的探子終於有了用處,在鎮國公回來那天深夜,她從白裕的房間離開的路上,他的人終於和她正式接了頭。
她把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詳細描述一遍,讓他想辦法傳給李澤天。
鎮國公府中也有李澤天的人,但肯定沒有夭夭描述的清楚,李承意猶豫了一盞茶的時間,終於決定,叫人巧妙的將消息“泄露”出去。
他不知道誰是李澤天的人,但一旦“泄露”出去,就一定會流入皇兄耳中。
李承意隱約能猜到夭夭的目的,她要用美人計挑撥皇兄和白裕之間的關係。
一個女人,有這麽大的威力嗎?
明知道是白裕的人,皇兄真的會強奪臣妻嗎?
接下來的發生的事情他現在想想都不可思議。
皇兄竟借後妃之口讓夭夭進宮,而鎮北王竟然還答應了。
後來,一夜之間宮內少了那麽多人,他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直到他的人又接觸到夭夭,她讓他散步那樣的流言。
他這才知道,那個女孩身上究竟隱藏著多麽大的秘密。
她竟然是自己的妹妹?親妹妹?
李承意激動起來,如果美人計成功了,那不就代表著……
他的機會來了。
他也終於明白,為何夭夭會如此做,她真不愧是李家的人,對權勢的渴望根植於骨血,即使樣在白家也一樣,不可磨滅。
她想要什麽?緊緊是公主身份的話,一開始就可以挑明,何必挑撥皇兄和白裕,唯一的答案就是,她想要比公主更進一步的地位。
李承意能想到的隻有皇後,但如果當皇後的話,就要白裕稱帝,到時他還不如如今的睿王,那他又憑什麽和她合作?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夭夭說服了他。
雖然遊戲規定隻要有一個人格死亡就算任務成功,但夭夭想以後省事,一次性解決兩個,豈不是更好?
剛進皇宮,李澤天就分道去了前殿,讓侍衛把夭夭送回去。
接下來的幾天,他再也沒有出現過,夭夭把皇宮逛了無數遍,連小貂都無法再吸引她的注意力,她想回家了。
可李澤天像是在刻意躲著她一樣,每次她去找他,都會被劉公公攔住,不是在處理政務,局勢在接見大臣,要麽就是在寵幸嬪妃,總是就是有各種理由不見她。
皇帝寢宮內,宮裝麗人慢慢收起舞步,行了一禮。
奏樂漸歇,李澤天晃了一下神,問:“愛妃怎麽不跳了?”
德妃歎了口氣,略帶哀怨:“陛下雖然眼在臣妾身上,心卻沒在,跳得再好,又有什麽意思?”
李澤天笑,“不願跳就不跳,怪累得慌。”
德妃看了他一眼,猶豫問:“陛下既然想見白小姐,為何又避著不見?”
從剛才太監進來稟告說夭夭求加,他就一直心不在焉。
宮裏的人哪個不是人精,李澤天表現的夠明顯了,她怎會還不明白,如果一定要有一個人得到陛下的心的話,她寧願那個人是夭夭,至少,夭夭看起來不是會欺負人的那種人。
李澤天臉色微沉。
德妃立刻站起來請罪。
他沒多言,略一思忖,讓人把夭夭帶了進來。
他看著她逆光走來,恍惚有種隔世的錯覺,明明不過幾天而已,卻似過了幾輩子。
她低著頭似乎不願意看到自己,草草行了禮,不等他問,就道:“臣女請辭。”
李澤天抿緊了唇。
她不管不顧,繼續道:“臣女入宮已有月餘,實在想念家父,況且臣女在宮中又不曾有什麽用處,請陛下恩準臣女歸家。”
李澤天看著她,依然沒說話。
德妃叫身邊的人都下去,自己也無聲告退,把空間留給這兩人。
夭夭固執的站著,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隱忍又貪婪,過了良久,她聽到上方傳來低沉嗓音,說她還欠這賬,不能走。
夭夭氣憤抬頭,“臣女欠陛下什麽了?我根本就不想進宮,除了嬤嬤我連一個人都不認識,這裏不能去,那裏不能進,說話要小心,走路要注意,你也……”
她突然閉嘴,咽下委屈的指控,眼眶裏帶著淚。
李澤天屏息,追問:“朕怎麽了?”
夭夭抿唇,不說話。
他繼續問,一定要問出個答案來。
這段時間,他比誰都要煎熬,他是沒有見過她,但無數次,她不注意的時候,他在遠處悄悄看著她抱著小貂無聊的瞎逛。
他知道她無聊委屈,想要回家,但他不舍得,留她在宮裏,他還是遠遠看著,如果放她離開,再見一次就難了。
但她剛才的話,分明是在因為被自己冷落而哀怨。
李澤天心中突然升起一種強烈的渴望,如果她也對自己有同樣的渴望,哪怕有再多的阻礙,他也會不顧一切娶她。
他是皇帝,規則是他製定的,哪怕某種根深蒂固的理念無法扭轉,他也能掩飾一切真相,讓她歡歡喜喜的生活在他鑄造的世界裏。
這個念頭一起,就無法遏製。
她喜歡白裕嗎?
不喜歡。她想念白裕,但僅僅是妹妹對哥哥的想念,和情人之間的魂牽夢繞完全不同。
更何況,即使是喜歡,他也要斬斷這種感情。
李澤天站起來,大步走到夭夭麵前,抬起她霧蒙蒙的眼眸,不允許她躲避,換了自稱,又問了一遍:“我怎麽了?”
夭夭努力繃著臉,但眼淚還是瞬間掉了下來,她微微哽咽道:“前幾天你還總陪我,現在也不管我了,為什麽不讓我回家?”
“如果……”李澤天哽了一下,接道,“我一直陪著你,後果是你以後都留在宮裏,你願意嗎?”
夭夭愣了一下,“永遠留在宮裏?永遠不能回家了嗎?”
“不,”他糾正她,“就像嫁人一樣,嫁到宮裏來,以後皇宮才是你的家,如果想回白家的話,我可以陪你回去,你願意嗎?”
“嫁?”夭夭慌亂得重複一遍,手足無措道,“但是哥哥說過……說過……”
“白裕說過什麽?”
“哥哥說過,以後他要娶我啊,我能同時嫁給你們兩個嗎?”
作者有話要說: 那啥,發紅包,66個,隨機
咳咳咳,我滾了
ps:明天加更的時候的統一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