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敢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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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江柳回到了賦花樓,一幹人等見他分毫無傷甚至還胖了一點,皆以為他是被人給虐待,打得腫了。

    武陽好端端的陽剛小漢,看見江柳,眼淚撲簌簌的就掉了下來,往日他常常跟著王麓操和沈康,總覺得自家公子不如別人家的公子,風度不如,才學不如,性情不如,相貌不如,若非出身好,怎會有今日的成就。

    可這幾日江柳不在,他才發覺,家人還是自家的好,主子,也隻有自家的親。他一邊哭一邊將江柳身上的粗衣脫下,道:“公子,您身上哪出傷了?快告訴小的,小的幫你上藥啊。”

    李時珍道:“有我在,還用得著你來上藥嗎?”他蹲在江柳麵前,二話不說的將他手腕捉住,心痛的道:“江公子吃苦了,江公子受罪了,總算是平安歸來,謝天謝地.......”

    傅蝶舞在旁看了看,忍不住低低的笑。

    李時珍剛說完話,眉頭深鎖起來。

    武陽擔憂的問道:“怎麽了?我家公子怎麽了?李先生,您說話呀!”

    李時珍納悶的看了看江柳,道:“怎麽,脈象如此蓬勃...難道是什麽隱疾?連我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武陽嚇得麵容失色,道:“公子,您可不能有事啊!”

    江柳不耐煩的推開武陽,臉紅著道:“哭哭唧唧的做什麽,男子漢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淚!”

    他說著這番話,蝶舞不由得又是抿嘴兒一笑。

    這廝全然忘記了,就在小半個時辰前,是誰在鳳陽府城門口哭成了個淚人兒,那昏天黑地的模樣,活像是沒了爹娘一般。

    武陽終於聽見江柳說話了,眼淚果然止住:“公子?您哪裏不舒服,快告訴小的。”

    江柳一拍肚皮,道:“小爺我鋼筋鐵骨,能有什麽事兒,快別在那兒咒我了!”然後看向李時珍,道:“東璧兄啊,您老才二十有餘,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年紀吧,我到底哪兒看起來像是得了隱疾?”

    李時珍微微蹙眉,上下打量江柳一番,道:“你全身浮腫...脈象卻健康活潑,我瞧不出是什麽病來,妄自揣測,是隱疾。浮腫一事,切莫小看...很可能是肝髒...”

    “啊呸!”江柳一努嘴,道:“小爺我就是吃得好睡得香,胖了一些罷了!”

    武陽,盯......

    李時珍,盯......

    遠遠看著的靜月,盯......

    傅蝶舞“噗,哈哈哈哈......”

    蝶舞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眼淚都要笑出來了,道:“江公子全身而退是好事,大家快別愣著了。”

    武陽第一個反應過來,趕緊去扶江柳,道:“公子,小的伺候您更衣。”

    江柳麵紅耳赤,如同番薯一般,氣悶的跟著江柳去到隔壁間換洗衣裳。

    這邊的李時珍一拍腦門,道:“慚愧,慚愧啊,某竟然先入為主判斷病人病情,真乃庸醫,要不得,要不得,某定要謹記此事,往後切不可再犯。”

    靜月此時頭上已經長出了寸許的頭發青碴,為了遮醜,便帶著頭紗,瞧著倒是有了三分顏色。她笑吟吟的道:“李施主,這點小事,用不著如此放在心上。”

    傅蝶舞笑著道:“好了,我去瞧瞧樂先生今日身體如何,再吩咐廚房準備一桌子酒席,給江公子接風洗塵。”

    說著,傅蝶舞掩著唇走出門去。

    江柳這邊將粗衣換下,坐在椅子上,武陽為其脫靴,剛把左腳的鞋脫下來,一個字條被腳帶了出來。

    武陽好奇的撿起字條,笑問:“公子,這是何物?”

    江柳想了想,順手接過來,展開字條這麽一看,麵容變色。

    武陽看著江柳形容一變,知道事出有因,卻是不問。蔣立新站起身來,穿上舊鞋,披上外衫,便徑直往外走去。

    “公子,您這是幹什麽去?”

    江柳道:“找王麓操啊!”

    武陽一邊追一邊喊道:“已經派人告訴王公子您安然回來之事,您......”

    江柳匆匆下樓,來到後院,自解下馬來,根本不等武陽,他翻身上馬,狠夾馬腹,衝上了鳳陽府的大街上。

    武陽這次可是不敢掉以輕心,趕緊騎馬追過去,主仆二人一前一後,又出城去。

    賣貨郎手中把玩著玉簪子,頭上日頭漸高,便將鬥笠戴在了頭上。剛戴上鬥笠,便見一個胖商人,被一行官差,壓入了按察使司。

    他不由得欣喜若狂,壓下鬥笠邊沿,將貨物收起,背上貨擔,揚長而去。

    塗山某處,江北寨中。

    沈康坐在院中樹下,將刀刃對著石頭前後推送,打磨著刀刃。

    張三陪在一旁,瞧著他磨刀動作已經不下百次,不由煩悶起來。

    沈康微笑的看著張三,問道:“張三哥怎麽不坐下?”

    張三微微皺眉,瞧了瞧四下無人,蹲下身來,低聲問道:“江...沈公子,到底你答應我的事,還作不作數?”

    沈康看著張三,眨眨眼,又抬眸看看天色,笑著道:“此時此刻,三當家已然不在。”

    張三沒聽明白,微微一怔,就這麽一瞬間,他的心猛地被提到了嗓子眼,問道:“此話怎講?”

    他眼珠轉了轉,道:“不對,你還在山寨中,若是三當家下山不再回來,那你可就性命堪憂了。”

    沈康微微一笑,道:“想不想做這個三當家,就看你能否狠下這顆心,能不能抓住時機了。”

    張三微微蹙眉,問道:“此話又是怎講啊?”他苦求道:“沈公子,咱沒讀過書,許多的大道理都聽不明白,您就可憐可憐我,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我該怎麽做,隻要您說出口來,張三一力去辦就是了!”

    沈康微微一笑,道:“三當家隻知道自己下山辦事,但卻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出城之際,便已經是魚兒入網。他向來行動隱秘,自是無人能察覺他的去向,也無人能夠認出,哪一個不起眼的小小賣貨郎,才是江北寨威風凜凜的三當家敬榮。當然。”他微微頓了頓,笑著道:“除了從這江北寨離開的人,比如說,青州江家的公子爺。”

    沈康轉眸看向他,微微一笑,道:“敬榮不在,江北寨就如同一個人,失去了頭腦,隻剩下四肢和心髒。那麽你嗎,有絕對的信心,讓四肢和心髒認同你坐上三當家的位置嗎?若是不能,何不做那領頭的大當家呢?”

    沈康淡然的看著張三,問道:“你敢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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