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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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聲“夫君”似乎深得夙宵的歡心, 他聽完後全然不顧周圍有人,興奮地一把抱住自己的“娘子”,低頭就要吻下去。

    言予急忙側頭躲過了, 但嘴上的胭脂還是不小心蹭到了夙宵的嘴角。

    之所以躲開, 不僅是因為在公共場合卿卿我我不雅的原因, 他自己心理上也有點過不去那個坎……畢竟他倆現在甜膩親熱的畫麵,可能會嚴重的傷及無辜群眾的眼睛。

    果然,無辜群眾們神情微妙, 連一向無所畏懼的何大夫都錯開眼輕咳了一聲, 不說那套“年輕人”什麽的話了,立在他身後的齊管家則是低下了頭, 眼不見為淨。

    其中反應最大的是翎, 他一臉呆滯地看著他們, 那麵皮做得著實精良,連臉上震驚的表情都傳達得很清晰,八字胡微微抖動著。

    他好像終於發掘到了什麽真相一般, 指著言予, 揚聲怒道:“你……竟然用身體誘惑少主!無恥荒淫之徒!”

    言予:“……”

    講道理!非要說誘惑的話, 分明是夙宵用年輕的**來誘惑他好吧?!

    雖然嘴上罵得凶, 翎還是記得收斂起了自己的敵意, 夙宵沒有將他的嚷嚷放在眼裏,依然興致勃勃地湊近去看言予的臉,沉浸在“被誘惑”的狀態中不可自拔。

    言予心裏有苦說不出,口氣自然就冷硬了起來, 他不客氣道:“翎公子,我不管你的想象力是如何豐富,或是對我有什麽誤解,現在我都是在協助你們把少主平安帶回森羅穀。”

    翎黑著臉正欲開口,言予又打斷了他:“我自己大可以一走了之回停雲山,把魔獸林山洞中發生的事全部推給你們魔族,不過我離開後,你們少主會如何就不得而知了。既然現在你們拉著我合作,就得拿出合作的誠意和態度。”

    實際上言予當然不會就這樣丟下意識不清的夙宵不管,但他不喜歡翎對他越來越敵視輕蔑的態度,拿話來壓壓對方的囂張氣焰罷了。

    翎張了張嘴,似乎在組織語言反駁,在一旁看戲的何大夫開口了,他冷眼瞥過來,“翎,你還想帶少主回森羅穀的話,就給我閉嘴。”

    翎怒衝衝瞪了一眼言予,一言不發地摔門出去了。

    言予發現這個人最開始登場時那種風流俊逸的氣質蕩然無存,才相處了幾個時辰就把口直心快的暴脾氣暴露無遺了,果然先前的都是演技,他剛開始差點要以為來的人是正牌的百相鬼主了,現在看來多半也不是。

    之所以言予對百相鬼主這個人物這麽關注,是因為他記得書中有提到過,尚還沒怎麽登場過的森羅穀五鬼中,就隻有百相鬼得了個“鬼主”的名號,所以他在夙宵父母部下之中的地位不言而喻,言予出於私心也對這個角色很有興趣。

    不過他們現在要去的地方正是森羅穀,他相信之後會有機會見到真正的百相鬼主的。

    現在是五更時分,即淩晨四五點左右,冬日天亮得本來就晚些,這個時間段更是一抹黑,連星星都不見,他們這妖魔鬼怪的“一家人”便在這個月黑風高夜出門了。

    言予向何大夫借了信鴿,這些被訓練的鴿子可以傳信到莫林村,他打算把自己和夙宵尚且生還的訊息用暗語傳達給秦牧儒,好讓停雲山那邊放心。至於更多的事以及他們的去向,謹慎起見還是不透露了,暫時就先報一個平安。

    假扮成富紳的成本還是比較大的,他們乘坐的馬車富麗堂皇,和富裕的停雲山相比也不相上下了,不過這個馬車比較小些,應該是為了減少體積和重量好讓行路的速度更快些而設計的,但坐他們四人也夠了。

    言予等人一同登上了車內,馬車裏已經備好了暖爐毛毯坐墊、茶水吃食等物,那位沉默能幹的齊管家則是在前麵充當了車夫。

    這幾天驚險又勞累,但言予隻有在乘那隻四不像牛的時候在牛背上小憩了一會兒,還做著記不清內容的夢,沒能睡個安穩,即使他有高修為支撐著,現在也是疲憊不堪了。

    言予將身子輕靠向夙宵的肩膀,顧不上翎偷偷狠瞪向自己就像是在看令君王昏庸的妲己褒姒似的眼神,頂著對方強加給他的“荒淫無恥”罪名安然醞釀睡意。

    他先前已經嚴肅教育過夙宵,在外要遵守先前那個不惹事生非乖乖聽話的約定,所以現在夙宵的表現非常的完美,不再對言予做那些旁若無人占有欲強烈的霸道行為了,而是安靜沉穩地坐著,和他一塊兒閉目養神。

    完美的表現也是有代價的,相應的言予也必須遵守回房後可以任由少年做想做的事的承諾,這個代價和得到的益處相比,到底誰更虧本真不好說。

    不管了,大不了再來一次浴桶play……言予已經認命了,他發現夙宵現在隻在聽得進自己想聽的話,處於一種看似意識懵懂其實也並不懵懂的狀態,該精的時候一點兒也不糊塗,不想聽的話就完全聽不懂。

    這不叫意識不清,這應該叫任性妄為吧!

    言予暗暗磨牙,等這小子完全恢複正常之後,休想再從他這裏占便宜……

    路途在前進,時間在言予半夢半醒的昏沉中流逝過去。

    “我們下車。”不知過了多久,混沌中一個略幹啞的老年女聲喚醒了言予。

    他剛醒來,眼前的景物朦朧,腦子裏一時有些混亂,張口就想問是何人。

    “這個懶媳婦,你的夫君都沒睡,你倒自個兒一路睡得香,喚都喚不醒。”聲音打斷了他,狼外婆一般的臉孔在他麵前出現,正用熟悉的冷淡刻板語調訓斥著他。

    媳婦?夫……君?

    夫君!

    言予一瞬間頭腦就完全清醒了,對了,他和何大夫他們易容假扮成一家人,現在已經在外麵了!

    他趕緊從夙宵的懷裏撐起了身子,然後看到對方的胸口前有一小攤水漬,混合著胭脂留下了淡紅的染印,在淺綠色的布料上看起來頗為顯眼。

    天,他竟然睡夢中在夙宵身上流了口水……

    夙宵還趁他呆滯,伸手在他嘴角擦了擦。

    “……”

    言予深覺自己的形象已經在崩塌的路上越走越遠了,他窘迫地下了馬車,那樣子倒是剛好應了被“婆婆”訓斥之後的羞惱。

    一下車又嚇了一跳,天竟然還是黑的,不過言予很快反應過來,這不是他們出發時的淩晨時分,而是已經過了一個白天,入夜了。

    就是說他在夙宵的身上靠著睡了一整天?艾瑪,這也太能睡了!言予回頭看了一眼在他身後下馬車的“夫君”表示愧歉。

    “這……咳”言予想起了自己現在是女子,趕忙調整了聲線放柔聲音,“這裏是?”

    他的聲音沒有捏得很尖細,隻是比平時陰柔了些,有點兒雌雄莫辯的味道,畢竟他這小媳婦長了一張糙爺們臉,聲音很女性化的話好像也很詭異。

    他們現在在一個客棧門前下了馬車,客棧從外觀看起來規模不小,也頗豪華,還有專門的馬夫出來接待他們幫忙將馬車趕去後院安置好。

    “富茂客棧,我們在桑曲城城區內。”待馬夫走後,何大夫壓低了聲音告訴他。

    他們從魔獸林出來後落腳的肖家村在桑曲城的邊郊,從肖家村乘馬車走了一個白天才剛到主城,言予記得上次停雲山從門派去到莫林村邊郊也是花了大半個白天的時間,看來馬車趕路效率實在太低了。

    “現在時辰好像還早,我們不繼續趕路麽?”言予跟著何大夫往客棧大門內走,一邊看著路上行人,桑曲城的規模和豐玉城差不多,街道樣貌風土人情都基本一致,本來也就是相鄰的城鎮,差別不會太大。

    “今晚是可以出城,但我們這樣普通的一家人晚上出城趕路太反常,所以得在城內住宿一晚做做樣子。”何大夫解釋。

    剛跨過客棧大門的門檻,店小二便臉上堆滿笑容地迎了上來:“老爺夫人們,住店?”

    這店小二也是見多識廣,在看到這煞氣滿滿的一家人時竟然隻是僵了兩秒而已,立刻就重新恢複了笑容接待。

    言予暗自讚歎,這服務態度挺專業的,就是作為店員危機意識太差,什麽牛鬼蛇神也敢往店裏招。

    一家之主“肖老爺”走在前麵,摸摸自己的小八字胡甕聲甕氣道:“兩間上房,吃食酒水一並拿些來,我們在房中用膳。”

    “好嘞,四位隨我來。”店小二麻利地帶他們穿過一樓大堂,往樓上帶。

    言予邊走邊偷偷觀察大堂內的情況,堂內燈火通明,客棧的大堂一般都是招待客人用餐的,現在已經過了用晚膳的時段,但仍有一桌桌的小團體聚集,大多是江湖人士,或在喝酒談天,或是竊竊低語不知在討論什麽,言予他們這“一家子”剛踏入大廳就引起了不少人的觀望。

    江湖人士,在這世界中有特定的定義,他們既不是尋常百姓,也不是拜師宗門修行的修者,而是一些純體修的打手俠士等等,先前莫林村的村民管言予他們叫“大俠”,就是見識少的村裏百姓常把修者和江湖人混淆,籠統模糊地亂叫。

    在這短暫的一瞥中就有一桌人引起了言予的注意。

    這桌人乍一看和其他桌沒什麽差別,不太幹淨的粗布衣物,風塵仆仆的模樣,典型的江湖人士形象,似乎沒有什麽特別。

    不過言予還是看出了違和感,這些人臉上看起來似乎受了風吹日曬的摧殘挺粗糙的,不過拿著茶杯的手倒是白了一個色度,骨節也不粗大,最主要是飲茶的動作,常年受風雅的標準品茶姿勢熏陶的人,再怎麽假裝總歸都沒有真正江湖人的那種不拘小節豪邁感的。

    這些人應該是易容的,還是不太高明的生手。

    估計是自己剛學了些易容的皮毛,對這方麵的敏感程度提了一個階層,言予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好些破綻,他轉頭望向何大夫,剛好對上了眼神,雙方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了然。

    “把酒菜送到這個房裏就行了。”

    他們差遣小二為他們擺好桌椅和屏風,裝模作樣的在一間房裏“全家人”吃了一頓晚飯,不過他們都在馬車上用了自己的食物,這些飯菜一口也沒下肚,全部由翎一個人自導自演解決,飯菜酒水盡數倒進袋子裏了。

    言予目瞪口呆地看著翎一個人發出了他們三個人在飯桌上吃喝談話的聲音,而且是他們現在的身份,“肖老爺”、“肖夫人”和兒媳婦“肖嚴氏”的聲音!這真是十分的驚人了,因為言予醒來後也就捏著嗓子說了幾句話而已,翎居然就記住了那個聲線,惟妙惟肖地模仿了出來。

    臥槽!

    這就是傳說中的“京中有善口技者”吧?這可是他學了那課文後就列為最想看的十大現場表演之一啊!

    言予看向翎的眼神裏頓時充滿了驚歎敬佩,不過翎對此倒是不領情,對上他的眼神之後立刻撇開了頭,言予也不在意,他正目不轉睛津津有味地欣賞著這神奇的真人表演。

    直到夙宵開始明顯的不滿,言予才停止那熱切的眼神,伸手給了少年一個安撫的摸摸頭,不過這一舉動又引來了翎的怒目而視。

    待門外那自以為隱蔽成功的竊聽之人離開後,他們的“用餐”也快結束了,何大夫的聲音放低到隻有身邊人能聽清:“樓下那群人和門外的人,應該是宗門的弟子。”

    “萬鈞門的人這麽快就趕來這裏了?”言予驚訝,萬鈞門的人就算追了過來,也沒這麽快就開始各個客棧布置眼線吧?畢竟他們是隨機選的一個客棧,難道這麽倒黴撞槍口上。

    “萬鈞門的人手來不及布置到這裏,但一開始就傳信給豐玉城周邊城鎮,差遣當地門派的弟子提前出來巡視蹲點還是可以的。”

    言予咂舌,他原本還想著,路過哪個城鎮恰好遇到與停雲山有過交際的門派弟子的話,可以請他們幫忙行一些便利的,現在想想還是算了。

    “也不用驚慌,時間這麽短,他們隻是接到初步的尋人指示罷了,估計連自己要找的人具體是什麽樣子都還沒清楚,我們如此醒目有特色的樣貌,恰好可以抹去原本形象的特點。”何大夫淡定道,“他們剛才的窺竊,隻是照例來排除每一個住客的嫌疑罷了。”

    吃飽喝足,大家各回各屋,按部就班地扮演著兩對尋常的夫妻。

    房門在身後關上,言予知道自己承諾給夙宵的“為所欲為時間”又要開始了……

    “夙……”言予想到那些監視的人,立刻轉換了聲線小聲掙紮道,“夫、夫君,我們明早還要趕路,今日就早點睡吧。”

    接下來,夙宵用行動充分展示了“睡”這個詞在他這裏的多元化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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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言予腳步虛浮地上了他們的那輛豪華小馬車,何大夫和翎已經在裏麵等著了。

    夙宵像一隻溫順的大犬一樣跟在他的身後,保持的距離不遠不近,十分安分守己,一點兒也不逾矩做出讓言予為難的舉動。

    言予心裏清楚得很,這個小狼崽子白天嚴格準守約定,是因為晚上要充分地享受約定所得的報酬!昨天他們把除最後一步之外的事情幾乎做了個遍……

    尤其是中途,言予突然感到胸口一涼,睜眼一看,原來是夙宵摸出了偷竊何大夫的那一大盒藥膏往自己身上塗了起來,粉色的果凍膏體在白皙的肌膚上顯出別樣的旖旎,冰涼和火熱兩種感覺相撞,讓他控製不住一直溢出難耐的聲音,簡直要被精力出奇旺盛的小狼狗掏空身體。

    但是言予隻能默默把血淚往肚子裏咽,誰叫這個約定是他自己提出來的呢?

    還有一個特別值得同情的人,言予早晨下樓時發現那桌之中有一個人,一看到他和夙宵就僵硬地別開了視線,他立刻就斷定了這位兄弟就是後半夜被派來聽他倆牆角的宗門弟子。

    畢竟麵對他和夙宵現在的顏值,還要回想起昨晚的火熱場景,這個倒黴兄弟心裏的創傷應該一時半會兒有點難恢複……

    不過這個客棧的關卡出乎意料的輕鬆通過了,他們完全沒有暴露身份安全地度過了一夜,不出意外今日就可以出了桑曲城的南城門。

    作者有話要說:  何大夫:我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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