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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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過頭, 臨疆借著一點月色看清了那個人的睡顏, 忽而就露出了一個滿足的笑容。
然後便是詭異的一幕……
不過六七歲年齡大小的小孩,雙手支在兩側的床板上, 雙唇慢慢往下壓直到最終貼上了睡著的那個青年蒼白的唇上。
金色的光痕密密麻麻地將睡著的青年包裹在裏麵,臨疆輕輕撫了撫自己的嘴唇,他的一頭墨發太過濃黑,在月光下給人一種濕漉漉的錯覺,披散在身後拖蓋住了小孩略顯單薄的身軀。眼瞼半合,濃密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抹淺薄的陰影。
從袖中伸出左手, 兩指合並成火刃劃向自己的右臂,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他動作一頓, 眼睫輕顫便閉上了眼睛。
猩紅的血液便順著小孩的手臂流向了青年的嘴裏,滴滴答答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變得格外清晰,似屋簷更漏又似落雨滴石。
青年身上的光痕漸漸消散,臨疆俯下身將他嘴角那點殘留的血漬舔淨,青年微蹙的眉頭平展開來,最奇異的便是沉睡的青年那略顯枯黃的頭發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 重新變得烏黑光滑, 與小孩鋪散的頭發交織在一起, 難分彼此。
拾起青年散落在枕上的幾縷發絲, 一圈一圈纏上指尖, 臨疆的聲音沉重而肅穆,“喝了我的血……就是我的人了。”
隻要有這個人在,仿佛即使在一夜之間失去所有也是可以笑得出來的。
*
睡了一個神清氣爽, 睜開眼睛便是頂著一顆雞窩頭的臨疆。
“早啊。”謝信之用手指戳開他的額頭坐了起來。
臨疆順勢捉住他的手指拉到自己的唇邊輕輕啄了一下,隨即抬起頭看著他咧開嘴笑了“早。”
頂著一張六七歲孩子純真的臉做這種魅惑性感的動作真是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謝信之全身就像被過了一道電一般,渾身上下在一瞬間就冒出了無數個雞皮疙瘩。
而臨疆沉默地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柔軟得像一灘無波的春水,那純淨專注的目光裏隻有自己的臉龐,沒有一絲雜質,好似全世界就隻有他一個人。
謝信之看著小孩出奇漂亮幹淨的臉龐,在早晨的陽光折射下泛著瑩白的光芒,那過於精雕細琢的五官與那一頭披散的青絲反而給人一種超越年紀與性別的妖異美感。
“來,我幫你紮頭發。”謝信之轉過臉拿過昨天隨手買的放在一旁的發帶說道。
臨疆挪了挪屁股,盤腿坐到他跟前然後轉了個身將後背留給他。
“咳咳”
“臨疆,其實吧……你長得還挺好看的。”謝信之手指繞過他的黑發,突然說道,意料之中的在烏黑的頭發下看到了臨疆漸漸發紅的耳朵。
“說來你叔叔也算個美男子,梧桐山上就沒有長得醜的,你的那些侍女姐姐也個個都是賽天仙……”要不是下了一趟山,重新見到長得醜的是個什麽樣的,他都覺得自己已經可以超脫色相無欲則剛了。
“色相外貌不過是一層皮罷了,都是可以幻化的。”臨疆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垂下眼瞼輕聲說道。
將最後一縷垂在一旁的發絲塞進發帶,謝信之拍了拍臨疆的腦袋,“沒想到你年紀小小倒還看得挺通透的嘛。”
臨疆他有時候自以為看透了他足夠了解他,但有時又有一種麵前這個小孩像是一潭湖水,明明清澈無比卻又幽深神秘。
說白一點就是根本搞不懂他的腦回路……
不過這種注重內涵的好品質確實是應該好好發揚的。
但很快他就將這個問題拋諸腦後,帶著小孩去了路邊的小攤子吃早餐。
早上的市集很是熱鬧,人也很多,叫賣聲不絕於耳盡管是個小鎮也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各種各樣的東西都有賣的,賣菜的,賣魚的,賣糖葫蘆的……
臨疆沉默地坐著,眼睛盯著桌子上一碗嫩白香滑的豆腐腦,根本沒有要動口的意思。
“可以嚐嚐,這可比山上的露水好喝多了。”謝信之抬起頭說道。
臨疆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到唇邊吸溜一口豆腐腦便滑入到了口中,甜甜的,滑滑的,暖暖的……
謝信之喝著喝著便見小孩正盯著他的臉看,“看什麽看,快喝。”
臨疆臉一紅便飛快的低下了頭慢吞吞地繼續喝起了自己碗中的豆腐腦。
“這個很甜。”臨疆突然低低地說了一句。
“甜吧,我叫老板給我們多加了兩勺糖呢。”謝信之隨口答道,不過似乎甜的有點齁了。
“臨疆。”
“嗯?”小孩抬頭應道。
謝信之找準機會就往他的嘴裏塞了一個皮薄餡大的肉包子,笑著說道“別光喝,嚐嚐這個。”
臨疆眉眼彎了彎,“好次。”
忽然有人喊到,“看天上那是什麽?”
街上的人群都順著人群往天上望去,隻見原本晴朗烏雲的天空上,似乎被什麽覆蓋住了,黑壓壓的一片。
臨疆捏著勺子的手一頓,隨即捉住了旁邊青年的手,手指輕輕刮了下對方的手背道,“走!”
“去哪裏?”謝信之嘴裏含著一口包子還沒咽下愣愣說道。
“要下雨了。”臨疆微微仰起頭神色有些嚴肅,但在低下頭那一瞬間眉眼又瞬間柔和了下來。
謝信之總覺得自從臨疆離開了梧桐山就變了許多,但具體哪裏變了他也說不上來,大概是沒有之前那麽愛撒嬌了……
臨疆說的不錯,兩人一回到客棧外麵就下起了瓢潑大雨,劈裏啪啦一顆顆砸在屋頂上。
街上的行人沒有帶傘的都在紛紛匆忙找地方躲避,攤販也搶急搶忙地收拾貨品。
“真的下雨了,聰明!”
臨疆倒了一杯茶轉給他,一手支著腦袋,“我猜的。”
“宋宋,山下都是這樣的麽,為何我感覺你對這裏很熟悉,你以前來過這裏嗎?”臨疆起身走到窗邊往外瞧,然後轉過頭問道。
“我聽別人說的,也許……大抵都是相似的罷。”謝信之含糊說道,對啊,其實他應該也是從未下過山的。
“別人?宋宋之前還認識別人麽?他是誰,為何阿猛不知道?”臨疆一步步走來,語氣似在撒嬌但是卻又多了些別的什麽。
“你也沒問過啊,我覺得不重要所以才沒說的。”謝信之說完感覺自己實在是太機智了,因為臨疆的表情瞬間就多雲轉晴了。
“那宋宋覺得誰最重要呢?”
果然……這簡直就是標準的臨疆思維模式,所以這也是有標準答案的。
“是你是你,除了你還有誰?!”
臨疆幸福地眯了眯眼睛,你在臨疆心中也是最重要的,任何東西任何人都不能比。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十五,碎沙,繁燈舊夢的營養液,還有心已焦碎的地雷。(*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