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張玨手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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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玨哥,你去哪了?”

    林韻焦急的傳音,猶如石沉大海,傳音無效。

    想騰空而起跨越這高高的院牆,直接飛進去。可卻驚駭的發現,這院牆會自己長高,自己飛起來十米,這院牆就會長高十米,無論如何,永遠將自己擋在外邊,進不去。

    林韻急了,這是什麽詭異的現象?院牆怎麽會長高?

    正此時,那門裏傳來張玨一身吒喝:“你不要亂跑,不要飛,小心迷路了。祖師道大門永世不開,此乃玉門金鎖大陣,你看見的大門和院牆都是假的,沒有破陣之法,永遠也進不來。在外邊等我。”

    聽見張玨說話,林韻這才安心的坐了下來,可眼中仍然有些焦急擔憂。

    一股濃烈的陳腐氣息撲麵而來,伴隨著淡淡的臭氣,一股腦湧進了張玨的鼻子之中。

    張玨對於這種氣息很熟悉,不用眼睛去看,祖師道恐怕已經沒有活口了。這是屍體腐爛之後的味道啊。

    踏在青石板路麵上,看著沿路兩旁的秦漢風格建築物,這裏是自己的家。

    是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

    往前走,繼續往前走,每走一步,那味道就濃烈一分,眼淚就會多一滴。不是張玨軟弱,而是當你回家,卻發現家鄉的人都死光了,這種情緒上的折磨非常人能夠忍住。

    張玨即使經曆頗多,身份不一般,可他卻仍然隻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而已。比不得青燈古寺之中的老僧人。趕不上看破紅塵的智者。

    “唉。”

    一聲歎息,伴隨著呼出的濁氣,張玨擦幹淚水。開始小跑著前進。

    轉過一個彎,來到一個似秦漢風格,卻夾雜著現代元素的廣場。徹底崩潰了,站在當場如遭雷擊,剛擦幹的淚水又滾滾而下。

    卻見,廣場上滿地死屍,有些已經風幹。有些已經化為白骨,有些還有蛆蟲爬在身上。

    惡心、可怖。

    每一具屍體,手中都捏著兵器。刀槍棍棒斧鉞鉤叉樣樣俱全。可每一具屍體生前似乎都沒有進行過任何激烈的戰鬥,可以想象,那是碰見了一個強大無比的敵人,剛紮堆。連出手機會都沒有便被秒殺了。

    張玨無聲的哭泣。雙手抱頭跪在了地上,嘶啞著嗓子呢喃:“這到底是為什麽?發生了什麽?這到底發生了什麽?”

    屍體的腐爛程度,看起來已經有數十年了。

    可自己卻分明記得,兩年前從這裏離開,那還都是鮮活的麵孔啊。是時空錯亂了麽?

    痛苦萬分,驚異萬分。頭腦混亂的似乎要爆炸了。

    “啊!”

    怒吼一聲,張玨狠狠的一拳砸在地麵上。做出一副凶惡的表情,妄自逞強。可片刻後,又泣不成聲。

    假裝堅強都做不到了。

    這裏曾經是人間仙境。這裏是自己從小長大的家啊。

    這麽多屍體,其中有些是曾經那些嚴厲無比的老師,有一些是更老一輩的師爺爺,更多的,是和自己從小光屁股長大的同窗。

    名義同窗,卻猶如幾十胞胎的兄弟。

    一起吃,一起喝,一起睡,一起學習,一起被老師批評受罰。

    一起成長了二十年,直到張開福回祖師道,直到這幾十人中隻有自己開了神目通,直到自己脫穎而出,他們依然是由衷的祝福自己,希望自己完成他們的夢想。

    沒有師兄師弟之分,隻有按年齡排的哥哥、弟弟。張玨最小,大家叫他小玨子。就是那一代年齡最小的他,脫穎而出,成為了下山弟子,成為了未來的閻羅君。

    沒有人嫉妒他,沒有人恨他。這一切都是命運安排好的,神目通會選擇誰根本無所謂。幾十兄弟親如一人。

    而那曾經鮮活的麵孔,一起長大的夥伴,此時卻化作了滿地枯骨、幹屍。

    怎能不心痛?怎能不崩潰?

    張玨甚至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他甚至不知道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會死,被誰殺了,甚至不知道他們到底死了多久了。

    良久,張玨擦幹淚痕,站起身來走向廣場,忽略那撲鼻的惡臭,將一具具枯骨收斂。

    找到一處空地,是當年老師們種菜的菜園子,如今的菜園子野草叢生,蛇鼠橫行。

    抽出君子劍,張玨麵無表情的挖出一個大坑,親手將一具具枯骨安葬進去。

    蓋土、掩埋,一座合葬墓便成了。

    張玨後退幾步,跪下磕了幾個頭:“此仇必報。”

    言罷,轉身離去,沒有任何多餘的話。

    忽然,張玨身子一頓,瞳孔一縮,猛地轉頭看向曾經教習的大課堂。

    大課堂是曾經祖師道所有弟子匯聚一堂,聽老師上課的地方。那是所有弟子都不喜歡去的地方,上課這種枯燥的事情,哪有偷跑出祖師道去打獵捉魚有趣?

    沒完成功課,還要被留堂,還要挨打。那是張玨曾經也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

    但此時,他看向這大課堂建築,卻如同失了神一樣,整個人瞬間被抽空了靈魂,如遭雷擊。

    拳頭捏緊,又鬆開。鬆開,又捏緊。

    “這,這不可能。”

    “這不是真的?這是障眼法。”

    “這不是真的啊,這不是真的。”

    “怎麽可能會這樣?怎麽會是這樣啊,我什麽也不知道,我不記得了,我什麽都記不得了。”

    張玨見鬼一樣的呢喃,痛苦的雙手抱頭,痛苦的跪在地上拿腦袋撞擊地麵,似乎要撞破腦袋,好像撞破了腦袋就會想起很多事一樣。

    ‘砰砰砰’

    青石地麵的青石板都鬆動了,張玨頭破血流,血流滿麵,淚流滿麵。

    “啊,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啊。真的過了三十年麽?”

    “我經曆了什麽?我錯過了什麽?三十年?我下山才兩年啊,怎會過了三十年?真的過了三十年麽?”

    “我究竟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把這一切嫁接在我的頭上啊!”

    “……”

    張玨徹底崩潰了,四仰八叉的躺在青石地麵上,失魂落魄。

    卻見,那大課堂外圍的牆壁上,有一排陳舊卻刺眼的字。字為行書,書法極好,張狂而又飄渺。顏色為朱紅,但這不是朱砂墨,而是鮮血。

    一九八五年元月,功德分滿,屠張家村,滅祖師道。殺祖弑師,自此孑然一身,無拘無束,立字留念——張玨手墨。(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訪問http://m.piaotia.net(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