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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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 這麽久了你終於認識到了自己的身份。”

    因陀羅一直不現身, 未名無聊之下終於想起了自己庭院裏還留了一塊派不上的鍛魂精玉玉髓, 本來還想著廢物利用的辦法,但白五一大早就冷著一張本就淩厲桀驁的臉、帶著渾身寒氣在自己的屋內飄蕩實在是讓他靜不下心來。沒一會就直接開口諷刺了起來。

    “終於不裝傻了?”白五的氣勢一點也不比未名弱, 很是諷刺的挑起了嘴角。顯然, 在西廂呆了一整夜,因為白天陽氣漸盛以及展昭逐漸恢複而強盛起來的正氣,雖然有著未名做的護身符在, 但還是被逼迫著不得不離開的這件事讓他此時的心情也很不明媚。

    “我能裝什麽傻。”未名捏著似乎有些微溫的玉髓, 一邊做出拿它做件有意思的成對掛飾的決定, 一邊應付著白五。

    未名心裏其實知道是怎麽回事,也隻覺得沒什麽可在意的——昨夜,白五直接撲進了展昭睡著的屋子, 而且一進去就沒出來。

    按理說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值得人深思,但作為向來都很坑的同居人, 無論是鳳來還是未名都隻當沒發現早早出去遊蕩的白五就在他們眼皮下回來的事實。剛好盧方也知道時間實在是不早了, 雖說是送人但也沒有走太遠,很快就趕了回來, 兩方這麽打了個照麵,寒暄都沒有就各自回了屋子……

    “難道你希望我或是鳳來昨天當著其他人的麵把你從另一個男人的屋子裏揪出來?”

    “別告訴我你沒看出來,我想問的根本不是這個, ”白五冷笑了一聲,默默握緊了拳克製著自己直接揍眼前這人一頓的衝動,“我隻想知道前院西廂裏的那隻貓……那個人到底怎麽回事?”

    “……你也別告訴我你忘了, 我們開的是醫館。”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未名翻手就把玉髓收了起來,打算先找些手感類似的木石來練手,恢複一下當初的手感。這麽一來他對於應付白五的興致就更少了幾分。

    很顯然,這一輪交鋒之中的勝利者是未名。白五被噎的一時說不出話來,但好在他如今什麽都缺,就是時間足夠充裕,而白天他本來也去不了其他地方的這種境遇讓他如今的耐心好了不少。因此在未名取了些白紙寫寫畫畫的時候,白五也沒有急於一時非要從未名這裏得到個答案,而是雙手抱胸冷冷的飄在未名身邊靜靜的等著什麽。

    偏偏,還真讓他等到了。

    “白狼,姑獲鳥……”原本流暢的手腕動作微微一頓,手下本就不是很滿意的設計圖頓時報廢的非常徹底,未名幹脆放下了手中的筆墨,轉而看向了一同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庭院中的這兩位式神。

    也是他昨夜特意派出去追蹤敵人的忠誠戰士。

    隻是很顯然,如今的情形點明了她們兩人的失敗。

    未名並不生氣,相反,姑獲鳥和白狼二人追蹤失敗這件事終於讓他對之前與展昭受傷有關的整件事有了幾分興趣。

    “很抱歉,未名大人……”開口的是性格整體更像是一個武士的白狼,她單膝跪著,撐在地上的那隻手因為慚愧而不自覺的緊握成全,頂在地上硌得自己生疼。

    “失敗就失敗了吧,你們沒事就好。”未名卻輕笑了一聲阻止了白狼與姑獲鳥一同請罪的舉動,伸出手一手一個將她們扶了起來,“雖然沒能打照麵,但不難猜的出來那人本身應該算個修士,你們若是追得太久引來了其他修者的誤會反而麻煩。”

    白狼的臉色微紅,但依舊對於自己未能完成任務而耿耿於懷,隻是未名並不給她繼續道歉的機會,抬頭摸了摸她帽子上毛茸茸的邊沿,笑得溫和卻也不容拒絕:“辛苦你們了,回庭院好好休息吧,接下來的事我會處理好的。”

    白狼還想說些什麽,她身側的姑獲鳥卻忽然按住了她的手搶過了開口的機會:“是的,未名大人。”她應了,卻也在心裏下定了要繼續變強的決心。

    白狼和姑獲鳥退下,第一次見到這樣場麵的白五微微瞪大了眼睛,未名卻在這個時候站了起來,改變了原本不打算和昨夜之事繼續深入糾纏打算的同時,對白五的疑惑態度自然也變了一變:“我要去前院見一見你口中的那隻貓,按理說這麽長時間他也該醒了——你去嗎?”

    “……你明知道我去不了。”白五微微閉了閉眼,他清楚的記得隨著那人好轉,自己不得不遠離對方時的那種感覺。

    “我既然這麽問了,就肯定能讓你進去。”

    未名的篤定讓白五反而忍不住自嘲起了那一瞬間明顯不符合他性格的猶疑,見未名說完後就毫不耽擱的向外走去,被留在原地的他搖了搖頭,控製著自己跟了上去。穿過拱門,就看見鳳來正抱著那把他從不離身的鸞來琴坐在中庭天井的石凳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然而白五莫名的就是明白,這人所想的絕對與展昭的傷勢毫無關係。

    或許冥冥之中真的有什麽注定,就在未名帶著白五從後院走出來的時候,前院西廂的房門忽然發出一聲細微的吱呀被人從裏麵推開。展昭依然有些虛弱,卻盡可能的維持著自己的脊背直挺,握緊著醒來時就放在手邊的巨闕走了出來——隻是找不見外袍隻能著著中衣這件事讓他根本無法掩飾自己的虛弱。

    “是……你們?”在看到屋外靜謐安寧的景象時,雖然不算出乎意料,但展昭還是微微吃了一驚。

    “你醒了?”未名偏了偏頭衝著展昭清淡的笑了笑,“昨夜你的同僚送了昏迷的你來我們這裏求醫,後來因為一些變故加上才稍稍恢複了幾分的你不太適合移動,因此留了你和一位姓盧的官爺在這裏暫住,他沒有告訴你嗎?”

    奇怪的是,明明對這人在意的不得了,真正麵對的時候白五卻詭異的安靜到了一種幾乎不存在的境地。

    “盧……盧大哥?”展昭有些迷惑,但很快就想明白了未名所說的是誰,苦笑了一聲衝著未名爆了抱拳,“我醒來之後並未見到盧大哥。”

    說曹操曹操到,才提到盧方,他就一個翻身從牆外竄了進來,落地時看到我未名和鳳來竟然都在院中看著他的舉動,讓這個素來沉穩的漢子也不由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但很快,站在西廂門口的驚喜就讓他顧不得這一點點細微的尷尬了:“展昭你醒了?”

    看到盧方真的出現,展昭也隱隱在心裏鬆了口氣——至少眼前這兩人並未說謊:“是的,盧大哥,昨夜……”

    “放心吧,馮生的案子已經查清楚了。”盧方大步上前拍了拍展昭的肩膀,“你才醒來,不要想那麽多,好好修養才是正理。”

    “可是……”想到昨夜麵對的那種堪稱詭異的情形,展昭怎麽可能不擔心自己的同僚們以及包大人被迷惑?

    “沒有可是。”盧方作為陷空五義的老大,自有一番服人的氣度。把展昭的疑惑按回去之後他便轉而看向了未名和鳳來二人,遲疑了一瞬衝著兩人爆了抱拳,剛想說些什麽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居然不知道該怎麽稱呼這兩人。

    見盧方的神情,未名也終於想起來雖然和眼前這兩人分別有過一麵之緣,但都沒有做什麽自我介紹……輕笑著搖了搖頭主動的替盧方解了圍:“我是花開院未名,這位是鳳來。兩位大人可是還是還有什麽吩咐?”因為白五如今的形態一般人看不見,未名也就沒把他牽扯進來。

    “吩咐不敢說,”知道這兩人都有著非同尋常本事的盧方本就喜歡結交有本事的人,這時的態度自然也不會高高在上,“隻是關於昨夜的事包大人仍有些疑慮——雖說辛十四娘能解釋不少,可還有些問題恐怕還得勞煩兩位。”

    “勞煩稱不上,正好我也有些事想問問你們。”未名眼中深藏著炯炯神光,“或者說問一問那位辛十四娘。”才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但未名已經敏銳的將它與昨夜那個明顯與盧方等人站在同一陣營的非人夫人聯係在了一起。

    未名這麽一說,對之前發生了什麽還有些雲裏霧裏的展昭不由得戒備了起來。

    展昭的視線變化未名在第一時間就清楚的察覺到了,側過頭看向了他,稍稍遲疑了一番,最終頂著白五的視線還是決定順從盧方之前的事情,暫時不跟他分說之前之事:“展大人可是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你重傷未愈,還是不要穿的這麽少就出來吹風比較好吧。”

    忽然想起自己隻穿了中衣的展昭臉上登時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羞赧表情——因為麵對的不是敵人,衣著不整這件事顯然讓他有些不好意思。雖然如此,展昭卻還是硬著頭皮衝著未名拱了拱手:“並無不是……是展某失禮了。”說完,想到盧方還在此處,便隻是稍稍一猶豫就退回了房中。

    向來這一次,不等有人將他的外衣送回任他穿著整齊,展昭恐怕是不會再主動跑出來了。

    見了展昭的表現,盧方微微鬆了口氣。但看向未名的時候卻依舊滿臉正色:“花……未……”猶豫了半天的稱呼,盧方最終還是放棄了文縐縐說話的打算,“你找辛十四娘有什麽事?”

    “其實這事也算是與你們有關。”未名輕歎了口氣,“昨夜你們也看到了,我派出姑獲鳥和白狼一同追蹤那躲在暗處的敵人,可是之前她們回來了,隻是——”

    “——並沒有抓到那人。”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覺得這樣的鼠貓好虐……你不知道我的存在,我無法在你清醒的時候出現在你身邊。哪怕麵對麵,也看不到對方。

    果然,雖說都是一人一魂,但未名和因陀羅比展昭白玉堂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