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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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展昭和蔣平所關心的那些可憐女鬼在白天的時候是無法現身的, 在未名不肯出力的情況下, 展昭和蔣平兩人也隻能親自去幾乎被連根劈開的樹妖姥姥的樹根下挖出了那一堆女鬼的骨灰。

    “這就是最後一個了吧。”未名雙手抱胸倚著門框, 百無聊賴的看著展昭將最後一份骨灰分了出去,而女鬼則抱著骨灰一副怕極了自己的樣子飛快消失, “既然已經完成那麽現在就可以啟程回開封了。”

    “等等……”蔣平不解, “這時候出發?現在都快子時了。”

    “旁人或許會怕走夜路,你以為我也會嗎?”因為這時已經沒有什麽外人了,未名幹脆從袖子裏抽了張硬紙, 隨手撕出一個毛刺的圓頭式神, 讓它當著蔣平的麵飛出去先把馬車準備起來。

    “我怎麽覺得你這會忽然陰陽怪氣的?”白玉堂到底對未名的了解要多上一些, 這時不耐的衝他挑了挑眉,“有什麽話就直說,擺這麽一副嘴臉給誰看呢。”

    “還是不直說比較給人留麵子。”未名聳了聳肩, 估計式神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就開始往外走,偏偏白玉堂這時候被他的說法激起了好奇心, 一溜跟在後麵, 連帶著展昭和蔣平也跟了上來。

    未名卻隻當不知道三人跟著自己,走出門就抬手召喚出了燈籠鬼讓它變大來照明, 澄澄的燈光撒在地麵上竟然真的一點也不會妨礙視線。

    “喂,你到底說不說?”不知是出於什麽樣的心態,出門時原本還算和展昭先後腳的白玉堂才一走出木門就加快腳步竄到了未名身邊, 跟著他直接鑽進了馬車的車廂。反而是跟未名並不熟悉的蔣平和展昭兩人站在馬車前有些為難——按照內心的情感他們當然希望能跟進去,但偏偏算起來他們和未名的關係又都不算好,之前還……

    “展大人身上的傷還沒好, 既然要一起回去的話,不妨也進來坐吧。”不知是不是被白玉堂纏得煩了,未名才一坐穩就語調平淡的招呼展昭也上車。

    一般情況下展昭應該會拒絕這樣的邀請,但這一次想著之前上了車的那人他雖然有些猶豫,卻還是道了聲謝決心跟了上去。

    蔣平在車邊上又站了一會,等車軲轆開始慢慢轉動起來的時候卻還是忍不住跳上了車轅,看著另一邊飄著半空中拉著韁繩的紙片人和大約有半人高的紅燈籠時忍不住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

    未名感覺得到蔣平上車的動靜,不過他原本也不是打算讓他走著回去的,這時便也沒多說說什麽,隻是在車輪越轉越快,很快就把那座沉睡在夜幕中的存在拋在身後之後,他才慢悠悠的開口解答了白玉堂之前的問題,沒有繼續吊他的胃口:“蔣大人可還記得我們剛來到這座村子的時候死去的那名男子。”

    “我記得。”過了一會,蔣平的聲音才悶悶的在車簾子外麵響了起來。等了等,不待未名說話他就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我還記得當初你說的明明是要將那個道人押送回開封府再行治罪。”

    “……特殊的情況當然得特殊應對。”未名難得被噎了一下,不過很快就還了回去,“有一點你們沒見到那隻樹妖或許不清楚,但是我想了想還是覺得告訴你們比較合適——他似乎隻吸男子精血。”

    還好這時候趕車的是未名派出去的式神,不然未名幾乎能預料到車子忽然間頓停的刺激,至少蔣平在一陣沉默之後忽然掀開簾子探身進了車廂:“他隻□□血,那……”

    不需要未名繼續說的更加明白,蔣平本身腦子就足夠靈活,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已經明白了未名想說明的東西。

    ——既然樹妖姥姥隻吸男子精血,那麽挖人心肝當然不可能是他所指使的!

    一時衝動半個身子衝進了車廂,但很快蔣平臉上的神情就是一僵,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白玉堂的緣故對未名有些改觀,這一次他並沒有質問未名為什麽不早些說出來,隻是苦笑著退了出去。

    畢竟當時做下決定的人是他和展昭,怨不得其他。

    因為這件事,這一路也突然安靜了下來,未名因此很滿意的靠著車廂閉上眼睛養神,算是難得好心的為同在車廂中的展昭和白玉堂兩人留出了幾分敘舊的空間。

    可是,本就心情複雜卻又被未名的一句話給攪得更亂的展昭又能說些什麽?甚至滿心心事的展昭也忽略了白玉堂異常安靜的異樣。

    於是等未名因為離城鎮越來越近,天色微亮路上隨時可能出現趕早市的人而慢慢睜開眼睛收起式神的時候,車廂裏依舊是一片安靜。未名看了看相顧無言了整整一夜的展昭和白玉堂二人,一時竟也有些吃不準他們之間到底算是什麽關係了。不過他的好奇心不強,稍稍扭了扭有些僵硬了的脖子,開口用將趕車的工作又一次丟給蔣平的一句話打破了車廂中的安靜。

    “白五,我看你這才叫突然間慫了吧。”未名似乎還記得白玉堂當初懟自己時說的話,這時候頗有些意味深長的丟了出來。相處了不少時日的默契讓白玉堂很快就明白了他沒說出來的真正意思——你,這算是恢複記憶了吧。

    “……你不是聽到展昭怎麽叫我了嗎,還叫什麽白五。”是。

    “可是那不是你親口告訴我的。”未名從來都是這樣的性子,就好像當初他明明知道九尾的名字時九喇嘛,但既然九尾本身沒有這麽跟他說過,他也就從沒這麽叫過。哪怕隻叫九尾總會被它誤會成自己看不起它也從不曾解釋,“何況在我看來,白五和白玉堂簡直就像是兩個不同的人。”

    “……不同?”白玉堂一愣,輕輕擱在膝蓋上的手微微顫動了一下,在展昭還沒發現的時候就又恢複了平靜。隻是緊接著他卻忽然放聲笑了起來,“哈哈……或許本身也就是不一樣的,不同就不同吧。”

    如今的他當然無法再像失憶的時候那麽恣意——懂得的越多,就越無法自由。白玉堂想不到這個道理他終究還是得學會去懂。

    未名深深的看了白玉堂一眼,並沒有忽略掉他身邊展昭悄然皺緊了的眉頭。有些事因為白玉堂的心思他不會去點明,但若要他刻意的為之隱瞞其實也不怎麽現實。因此未名想了想之後慢吞吞的將手伸進了自己寬大的袖子裏,從中扯出了一個一看就不可能之前就藏在袖中的黑色鬥篷衝著白玉堂丟了過去。

    滑亮的黑色鬥篷落在白玉堂的身上,黑和白對立著存在在展昭看來竟然有幾分刺眼。

    但更讓展昭在意不已的卻是白玉堂明明看著鬥篷一臉的嫌棄,卻還是在稍微猶豫了一會後幹脆利落的將鬥篷披在了身上,甚至在車廂中就連兜帽一同帶了起來,讓人看不清他的麵容。

    展昭不傻,他知道白玉堂的身上定然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可如果他去問的話,白玉堂肯定不會說……

    “當鬼就是有一點不太好,怕光。”白玉堂怎麽會不了解展昭的心思,他麵上絲毫行跡都不露,隻是隨口抱怨一般的嘟囔了一句,就已經不帶絲毫刻意的輕輕將展昭的疑惑帶了過去,“未名,你這鬥篷遮光的本事怎麽樣?”

    “黑色的鬥篷,你覺得呢?”未名也不拆穿他。

    “也對……”

    白玉堂做出了一副打消了讓未名給他換一件白鬥篷的念頭的模樣,展昭卻在這時忽然問道:“做……鬼,有什麽需要在意的地方嗎?”不知是那個字說來實在艱難,還是許久沒有開口的緣故,展昭原本清朗的聲音這時聽來竟然沙啞的厲害。

    “要在意的地方多了。”白玉堂挑了挑眉,終於找回了幾分當初和展昭之間相處的感覺,“尤其是這京城讓人呆著一點都不自在——皇城的龍氣接觸不得,開封府上又有神光籠罩輕易不能靠近。”

    “這樣嗎……”展昭默默打消了邀請白玉堂一同回開封府的念頭。不知是不是無言的默契,接過了趕車工作的蔣平也在這時將馬車停在了未名為鳳來開的那家醫館門前。

    而這個時候,醫館中不知發生了什麽,竟然有些出人意料的熱鬧。

    “……你和他還有什麽好說的,這人向來會裝模作樣,誰知道他又騙了哪個人對他掏心掏肺!”未名還沒下車,就被這句指責給說得一怔,最讓他有些在意的卻是說話之人的聲音在他聽來……居然還有幾分熟悉。

    隻是一時,也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

    “蘭生,你也別那麽衝動,當時的情況你和屠蘇都清楚的,也許其中的確發生了許多我們不知道的事情也說不定。”隨後響起的這聲音卻很陌生,但從語氣和用詞聽來,這人倒是比前麵那人沉穩得多,“而且人有相似,我們總得先找些證據才行。”

    “可笑。”鳳來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隻是在未名聽來他此時竟然有些不正常的煩躁,“這人從琴川一路追蹤至此,你若真想阻止哪裏能等到現在?說到底還不是惺惺作態?”

    鳳來此時的心境的確如未名所感覺到的那樣很不平靜,他看著唯一一個沒有開口隻是靜靜的盯著自己的黑衣青年抿了抿唇,一時間竟然說不清自己自己心中的不耐究竟是顧忌著後院那個再危險不過的因陀羅還是其他什麽緣故。

    略一閉眼,想不清楚鳳來也不打算再想,手腕一翻背上背著的鸞來琴頓時一翻身散發著淡淡的光輝浮在了他的麵前。

    “既是上門的惡客,那也不必為你們再留什麽顏麵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我也不知道這算是哪個版本的大師兄了,反正,應該就是和方蘭生沒關係的那個?

    看到有人在問這個世界還有多長,流影估計了一下大概還有十章左右,緊接著接檔的是劍三,但是劍三不長,所以有些猶豫該不該也算在這個世界的部分……

    其實個人覺得劇情應該不算拖遝,畢竟流影實在是不太擅長寫日常、過度一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