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酸菜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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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繞了許久,唐糖腦袋都暈了,一行人才來到了傳說中的大廚房!

    經過這樣長途跋涉送到的菜能好吃才怪呢!唐糖心裏嘀咕。

    剛一踏進大廚房,廚房裏一幹忙碌的人就停下手裏的活兒,巴巴的盯著容嬤嬤怯怯的請安。一個大廚摸樣的人,約莫四十歲上下,和善的笑著過來問容嬤嬤到:“容嬤嬤,怎麽樣?少夫人今天進的好麽?”

    “哎!還是一吃就吐。”容嬤嬤無奈的搖搖頭歎了口氣。

    那人馬上僵住了笑容,眼睛迅速四下掃了一圈麵現赧色:“不是說昨天也是這樣的菜式,就吃了一大碗飯嗎?”頓了頓還未等容嬤嬤應話就又自語說道:“不過孕婦的胃口的確變的比較快,要不我再重新做幾個菜再讓少夫人試試看,合胃口不?”

    “老蘇,不用了,你過來見見,這位就是日前舍命救了將軍的唐小姐。唐小姐說她們家鄉有幾道小菜是孕婦們愛吃的,所以過來試著做做看能不能合少夫人的胃口,你就先不忙了吧,如果還是沒有成效到時候我們再做商計。”容嬤嬤讓出了後麵的唐糖來介紹著。

    唐糖這才打量了眼前的人,沒有傳說中大廚的大腦袋粗脖子,反而是個幹筋筋的瘦高個兒,兩撇黝黑的小胡子飛在厚厚的嘴唇上,格外的顯眼,一雙小眼睛透著渾濁的光,許是在廚房裏待的久了,被煙熏的。

    屋子裏一幹人等一直凝神聽著兩個人的對話,這時齊聲恭敬的道了聲:“恩人小姐萬福!”

    嚇了聚精會神的唐糖一大跳,良久才勉強擠了個笑一一點頭,算是回禮。

    老蘇不可置信也略帶著不屑的掃了唐糖幾眼,倒沒有出聲問好,自顧自的讓開了身,坐到了廚房門邊的一張八仙桌前,端起一隻茶盞悠閑的撇著上麵的茶沫子,隨意的甩在了地上。

    唐糖瞧了一眼,微皺了眉頭,心想這個人不會以為自己是來搶他飯碗的吧?哎!自己怎麽才剛來沒幾天就處處結怨呢,先是一個夏嬌小丫頭,現在又來個老蘇。

    容嬤嬤見老蘇有些失禮連忙輕咳了聲,笑著過來圓場:“少夫人還餓著肚子呢,就有勞唐小姐了。”

    唐糖也顧不得那些人這樣那樣的目光,跟著容嬤嬤向前行了幾步,來到中間切菜的案板前,容嬤嬤吩咐了兩個人去準備酸菜,然後就問道唐糖還需要什麽材料。

    唐糖先在放鮮蔬的架子上掃了眼,有蘿卜,白菜,黃瓜,蒜苗,茄子,蒜頭,薑……然後查看了灶台上一溜碼著的小瓷罐子,居然都是青花瓷,靠,要不要這麽顯擺啊!不過材料都還是比較齊全的,有幾樣唐糖都叫不出名字。

    唐糖小姐,人家是明朝,盛產好不好!

    唐糖又問有沒有魚和五花肉,本來還想做魚香茄子的,不過今天時間有限就先算了,眼睛卻還是很不舍的瞅了眼亮紫色飽滿的茄子。

    一個小廝摸樣的人搶先說道:“魚後麵池子裏就有,不過那個五花肉就不知道恩人小姐說的是什麽了?”

    我暈,五花肉都不知道,難道你們都不吃豬肉的嗦:“五花肉就是豬肚子上的肉啊?”

    “哦!恩人小姐等等哈,奴才馬上就去準備。”小廝臉頰一紅飛快的奔了出去。屋子裏的人看了眼唐糖又看了眼老蘇,最後隻是瞪著小廝的背影青了臉。

    唐糖望了眼小廝飛奔而去的身影,心下暗沉,這小孩兒機靈倒是機靈,就是和自己一樣不知道今天一舉會惹得多少人暗生恨意哦!

    這時陸續有幾個人過來殷勤的要幫忙,紛紛詢問著唐糖要做些什麽準備。

    唐糖便毫不客氣的發號起施令來,指著一個人剝蒜頭,另外點了一個人去洗她挑中的食材,自己手裏卻拿了根兒黃瓜在衣服上擦了擦,漫不經心的啃了起來,惹的喝茶的人心裏很不舒服。

    等到一根兒黃瓜啃食完,剛好所有的食材都洗幹淨送了過來。

    唐糖將袖子高高的卷起在手肘以上,試著彎了彎手確定沒有妨礙,就Cao起了菜刀,在空中刷刷的揮了個漂亮的花式,看的眾人都傻了眼。

    唐糖很是滿意,臉上得兒意的笑,其實她那裏知道讓大家傻眼的才不是她那個唬人的開場秀呢!

    容嬤嬤看著廚房裏居然有幾個小廝兩眼放光,趕緊就過來要放下唐糖的衣袖,唐糖不解白了一眼容嬤嬤,大刀向容嬤嬤麵前一揮:“容嬤嬤,小心刀劍無眼啊!”嚇的容嬤嬤老花容失色,蹲身退開數步,還有些餘悸未了的抖著。

    誰叫你虛情假意利用我!管你是不是還珠的容嬤嬤我先給你來個下馬威。然後又故弄玄虛的‘哈,哈,哈’向刀鋒哈了幾口氣,斜眼睨了眼飲茶的老蘇,隻見老蘇一張臉憋的通紅,生生咬著牙忍著笑意,唐糖黯然失色,趕緊收了馬步認真的Cao起刀來。

    這時先前那個小廝回來了,左手拎了一條鮮活的草魚,右手捧了塊肥瘦間半上好的五花肉。

    唐糖直勾勾的盯著小廝右手的五花肉,眼睛裏放出吃人的精光,伸出舌頭舔了添幹幹的嘴唇。

    當小廝將魚湊過來討好的問道:“恩人小姐,不知道這魚你要如何處理?”

    唐糖一看見魚就覺得直想做嘔,連忙別過臉去,叫小廝先殺了洗幹淨再說。

    小廝屁顛顛的去了。唐糖還沒有把酸菜切好,小廝已經提了收拾好的魚過來。唐糖強忍著惡心的感覺,捂著嘴,伸出一隻手勉強想要接過來,不料小廝卻機靈的說道:“恩人小姐,如果您相信奴才就囑了奴才這魚怎麽處理,由奴才來處理就可以了,沒的髒了恩人小姐的手。“

    唐糖感激的看著小廝,這個小廝看來很有前途啊,不過為什麽穿著卻比其他人都要差的多呢?難道一直沒有遇見他生命中的伯樂?想到此處,唐糖就覺得自己身後已經綻放了萬道燦爛的金光,原來自己就是傳說中的伯樂大仙麽?

    不過還是有些擔心,這低等的廚房小廝能不能熟練的將魚片成魚片呢?

    不過一聽完唐糖所說,小廝就說沒有問題,包在他身上,一定不會辜負恩人小姐的賞識雲雲。聽的唐糖黑線三條,是你自己跳出來賞識我的的好不好。不過礙於青鸞還餓著肚子等著,也就不多做計較了,趕緊三下五除二的動手切起菜來。

    將洗幹淨的蒜苗切了一寸見長的段,剛開始時很不習慣用古代的菜刀,雖然和現代的菜刀沒有什麽兩樣,不過卻要大些而且異常的鋒利,簡直就是吹發即斷,差一點就切著了自己的手指。

    老蘇仍是坐在一旁呷著茶,不過眼神卻一直沒有離開過唐糖這邊,剛開始見唐糖差點切著指頭,麵上掠過一絲嘲諷,不過見唐糖很快就Cao作熟練,也就饒有興味的看的起勁了。

    心中暗忖,不過都是一樣的材料,也是一樣的準備工作,倒是能變出花兒來。

    唐糖將蒜頭一一拍破剁碎成粒狀,薑也做同樣處理。從水裏撿了根酸菜放到嘴裏嚐了嚐,鹹味兒比較合適了,就撈出來擠幹了水,置於一旁的空盤中。

    小廝已經將片好的魚拿了過來,討賞似的笑著,唐糖捏著鼻子用筷子夾了一片,果然片的相當好,厚薄適宜,大小適中,估計在這廚房中已經混了很久了,隻是苦於沒有表現的機會,難怪一見到自己就熱情的很。不過還是嘖嘖的誇獎起來,小廝撓著頭紅了臉,數記眼刀飛了過來。

    唐糖將一切盡收眼底,柔聲的吩咐小廝取些酒來。自己捏著鼻子抓了一撮花椒丟了進去,想了想又丟了一撮,茴香八角,鹽,又加了一勺油和三勺豆粉。

    正好小廝取了酒回來,連忙倒了半碗進去,吩咐小廝將魚塊兒拌勻了。

    老蘇這時似乎看出唐糖有些門道來,慢慢的踱著方步過來了。

    唐糖也不管他,隻是叫燒火的小廝將火燒的旺些,等鍋裏嗞嗞的聲音過後,鍋底呈現出幹嗞嗞的一層灰白色來,就挖了一坨豬油下去,用勺子帶著豬油在鍋裏遊走了一圈,鍋底立即像是做了個精油推拿一樣晃出滋潤的油光來。

    等鍋裏的油溫差不多了,唐糖將酸菜倒入鍋中,鍋裏立即嗞嗞的叫歡了,唐糖吩咐將火弄的小些,慢慢的煸炒起來。小廝過來說道:“恩人小姐,這……五花肉怎麽處理?”

    唐糖停了手中的動作,才想起來自己假公濟私的回鍋肉來,便吩咐小廝在另外一口鍋裏倒上水,將洗淨的五花肉煮至八成熟切成薄片。小廝甚是理解的跳唆唆的去做了。

    直到鍋裏的酸菜被煸炒的金燦燦的起了皺泡,唐糖放入了蒜粒和薑粒炒翻炒兩下,頓時滿屋子裏都是酸菜和著蒜的香味兒,直惹得唐糖狂做香咽運動。

    然後倒入水,蓋上蓋子,等水開了,小火熬煮一刻鍾,因為是為了給孕婦開胃,所以稍稍煮的久些。

    這時唐糖有些犯了難,沒有海椒酸菜魚好吃個鬼啊,不過聽羅小剛(成都名嘴,除了主持小剛剛剛好還有一檔美食節目,作者是他的粉絲)說過,古代有個什麽東東可以代替海椒的材料,隻是一時想不起來是什麽了?想著一雙眼睛就晃到了旁邊踱步的老蘇身上,趕緊低耳俯首的小聲請教道:“蘇大哥,不知道能不能幫唐糖一個小忙啊?”

    老蘇目睹了唐糖一係列的動作,此時對唐糖已經有了改觀,便和顏悅色的說道:“不知在下有什麽可以為唐姑娘效勞的?”

    旁邊腆著圓圓的肚子,粉紅圓臉的男人有些驚愕的看了眼老蘇,隨即就異常惡毒的瞅著唐糖,唐糖隻覺得後背一陣酥麻,轉而看了眼廚房洞開的大門,以為是早晨的涼風所至。

    “請教蘇大哥,不知道有什麽香料是辛辣味兒的?”唐糖謙虛的請教著。

    “辛辣味的香料,剛才在下見唐姑娘都有用,若是還有什麽遺漏的也就茱萸了,不知道唐姑娘要不是不是茱萸?”

    “茱萸?遍插茱萸少一人的茱萸?”對哦,好像就是羅小剛說過的代替海椒的東東。

    “恩!不知道唐姑娘合用不?”

    “應該合用,還請蘇大哥示下這茱萸放在何處?”

    “就在花椒旁邊的罐子裏。”唐糖順著老蘇的指引看到了花椒的鄰居。

    我暈!唐糖剛才就一一看過了,不過確實不認識那個茱萸才沒有貿然的使用,趕緊上前捏了一顆在嘴裏嚐了味道。果然不怎麽樣,唐糖終於知道為什麽海椒一經傳進來就迅速的代替茱萸,並且能紅遍大江南北了!茱萸的味道真不咋滴!趕緊把嘴裏的茱萸沫子吐了幹淨。

    鍋裏的酸菜味已經熬的很濃了,唐糖又下了茱萸在裏麵熬了幾分鍾,就將魚骨頭先下鍋煮了,然後在散入魚片。透明的魚片漸漸的變的白皙,滾在湯汁裏,就像一個個膚如凝脂的美人兒在藥湯裏沐浴一般,口水滴答啊!

    香了口口水,問旁人要了個砂鍋,刷了一層薄薄的油,在一旁的小灶上先燒的滾燙了,將還沒有沸騰的湯料和魚肉倒進了砂鍋裏,立時砂鍋上騰起一陣白煙,同時鍋裏就咕嚕嚕的沸騰開了。

    唐糖囑咐將蓋子先蓋著,端離火頭。

    自己就動手炒起回鍋肉來。

    熱鍋澆油,劃入肉片,翻炒均勻。

    鍋裏嗞嗞的都是油被油炸出**的聲音,隻看見肉片慢慢的變的透明,懶懶的打起了卷兒,羞答答的卷縮起來半掩住自己赤,裸,裸的身體!

    還是古代好啊,炒回鍋肉的豬肉是吃糧食長大的,不像我們的希望豬,不論身體那一塊炒回鍋肉,就是打不起燈盞窩兒!唐糖讚嫌的想著。

    然後烹入了一點小廝準備的米酒,勾了一點先前發現的黃豆醬醬,翻炒翻炒,先下了蒜苗頭,而後再下了蒜苗,翻炒了兩下,放鹽調味。點入味精——唐糖犯愁了,味精在這個時代還沒有被發明出來吧?

    “蘇大哥,你們一般給菜提鮮都是用什麽啊?”唐糖隻有轉過頭請教老蘇。

    “哦!”老蘇已經被唐糖的廚藝以及食物的香味兒,引誘的合不攏嘴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我們一般都是用這個提鮮的,不知道你合不合用!”老蘇收了收哈喇子,端過來一個盆子,裏麵是濃濃的羊脂玉般半透明的湯底。

    “當然合用!”唐糖如獲至寶,我們現代人是沒有辦法才用的味精,你以為我們喜歡味精啊,有時間和條件誰不想像你們一樣用高湯調味啊。

    出鍋裝盤!

    糖糖一臉的非凡得意!一屋子的人又一次驚呆的表情,嘴角都或多或少流著哈喇子,唐糖也顧不得在炫耀,以及自己的哈喇子,趕緊叫上一旁呆若木雞的容嬤嬤拿食盒裝了就急忙往鸞合軒趕去,走到門邊又轉過身來向老蘇福了一福,才急速離開了。

    老蘇在身後摸著一撇小胡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眼睛裏閃著鮮有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