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消失的方貴

    艾華家的客廳，四人正在開會。

    這種會議召開的次數不多，但每次都簡潔明了。

    “這次行動理論上是成功的，但主犯方貴再次潛逃，電話是石衛門打的，很有可能當時方貴已經離開了，下一步如何搜索方貴還有待研究，大家有什麽說的？可以直接發言。”艾華作為隊長說道。

    經過這次的任務，隊伍裏的編外人員遭到綁架，還差點慘遭不測，這讓艾華不由得迅速成長起來。更像一個小隊的領導者。

    “石衛門那裏還應該有線索，他們分開作案一定會有不同的目的，假設石衛門的目的就是為了救出不知火紅袖，那方貴的目的又是什麽？即使潛逃，潛逃的方向又會是哪裏？我建議先審訊石衛門，必要的情況下可以使用武力逼供。”戰瀾率先說道。

    艾華點點頭，示意純鈞發言。

    純鈞思考了片刻，說道：“武力逼供的意義不大，方貴的去向不一定會和石衛門說，即使說了也不一定是真的。如果太依靠石衛門的線索，我們可能會南轅北轍。”

    艾華道：“九爺說的有道理，其實大家都能發現一件事，整個事件的主線，一直由方貴掌控在手裏，幾乎所有的事情都由方貴做決策。這種上命下效的管理機製很難對付。他們每個人都是戰力點，一旦決意出逃，我們很難攔截。”

    眾人沉默，這時袁寧打破寂靜，說道：“這個方貴真的沒有弱點嗎？”

    純鈞說道：“他無子嗣，無父母，在修為方麵可以說是一個精通華夏玄學，倭國陰陽術的天才，而且，幾次交手情況來看，他目前的修為應該不低於十一級，是半仙水準。”

    戰瀾道：“半仙？半仙憑腦袋也接不下艾華那一下子吧。”

    純鈞道：“可第四次玄學會上，也就是一年前，他隻是一個七級的修士，這一年發生什麽能讓他一下增長三個等級。”

    艾華道：“可能是他隱藏實力，也未嚐不可，不然這個修行速度，一個普通人早走火入魔了。”

    艾華一個星期從凡人到鬼仙，這一速度不算快，道濟和尚被人抽了一頓就大羅金仙了。

    反複思考過後，艾華還是按照程序，先對石衛門進行審問。

    白色的審訊室，白色的桌椅。

    石衛門這種殺傷力較強的妖怪被符籙限製在桌子前，可能是對於他的懲罰，純鈞連把椅子都沒給他。

    石衛門的原型是狛犬，被符籙壓製後他無法保持人形，變回原型。

    “你好，石衛門。我是艾華，華夏的執法者，你可以稱呼我為艾警官。”艾華說道。

    石衛門祖籍華夏，中文還是知道的。

    “……“石衛門沉默不語。

    “介紹一下自己吧。“艾華說道。

    “……“石衛門此刻好像真變成石頭，依然不說話。

    “聽說，你以前也是僧侶？不過，你斬殺僧侶時，可沒手軟。“艾華看著石衛門，人在聽到觸動心靈的話語時，麵部表情會有細微的變化，但艾華在石衛門的狼臉上看不到任何波動。

    “你一共殺了多少人？十個？不不不，一百個？或許更多？“艾華的表情風輕雲淡。石衛門的表情有了變化，但也隻是一瞬。

    “一百一十一個。老夫還差一個人。“石衛門終於說話了。

    “一百一十二？有什麽意義呢？你隻是個殺人魔。“艾華說道。

    “老夫不在乎，他們成為名器的祭品應該感到榮幸。“石衛門是個瘋子。

    “可你還未完成，你還差一個。你是失敗者。而且還敗在我手裏。“艾華似乎找到石衛門的突破口。

    石衛門的眉頭緊蹙，露出犬齒，近乎咆哮的說道：“若不是老夫的第四柄名器還未完成，你不會是老夫的對手。“

    “說這些沒用，輸了就是輸了，說說你所謂的名器吧，我很好奇。“艾華調侃道。

    “老夫的刀，可謂星辰以下最強的刀，二十八條性命淬煉一柄刀，絕對是所向披靡的！“石衛門說道。

    “哦，就是被我一棍打碎的那幾把破刀？也敢稱所向披靡？“艾華嘲諷道。

    “第一柄是童子淬煉，斬破邪祟，第二柄是僧侶淬煉，斬破心魔，第三柄是武士淬煉，斬破妖孽，而第四柄，是陰陽師淬煉，一旦煉成，斬破天地！“石衛門的眼裏露出一種狂熱。

    “這種鬼話也就你自己信，看我這個，警隊標配，一人一根，經濟適用棍。“艾華的鬼話也沒人信，大聖爺的如意棒到他嘴裏太掉價。

    “莽夫！老夫羞與你交手。“石衛門閉上雙眼，不再看艾華。

    “我實話跟你說了吧，這次你是打是罰，都跑不掉了，不過你知道，我的目標不是抓一個你就完事了，說說方貴，說說他的故事，不知火紅袖已經說了不少了，我想聽你補充，如果是有用的東西，我可以為你申請減刑，汙點證人是費點勁，不過不是不可能。“艾華說道。

    “哼，老夫就說過那女人不可靠，果然投敵了。告訴你也無妨，不過你要幫我做件事。“石衛門說道。

    “現在不是講條件的時候，在天條玉律之下，我最多能幫你找個律師。“艾華說道。

    “隻一件事，隻要你能幫我，老夫就將知道的全部告訴你。“石衛門說道。

    “嗯……這樣吧，你先說，說完了我看值不值，如果值得的話，我會考慮。“艾華道。

    “好。“石衛門見艾華鬆口了，便說了起來。

    “方貴曾許諾，為我建立四座神廟，用來供奉我的四柄名器，他需要我幫助他創建桃源，並在需要我出手的時候，幫他擊退強敵。“石衛門說道。

    “他手下還有多少妖怪？“艾華問道。

    “不多，除了恒河巽沙，好像還有一個山風，不過老夫與它不太熟。“石衛門說道。

    “你們不是革命戰友嗎？怎麽會不熟悉？“艾華覺得石衛門的話由毛病。

    “老夫祖籍華夏，委身於倭國千年，從北海岸一路遊走至南海岸，敗盡劍法名家，擊敗高手無數，創下伽藍狛煙的名號，怎會於那種烏合是戰友。閣下雖勝老夫一籌，但休要羞辱老夫。“石衛門好像對山風沒什麽好印象。甚至不屑與之為伍。

    艾華聽了石衛門所說的，發現這個隊伍根本就不是鐵板一塊，石衛門看不起山風，而且與方貴也隻是雇傭關係。說不定其它妖怪也看不起石衛門。

    “嗯，那恒河巽沙，你了解多少？“艾華問道。

    “哼，鼠輩。“石衛門這種天下唯吾獨尊的脾氣秉性把艾華逗笑了。

    “我於他交過手，他一手以音為刃的本事，著實不俗。“艾華開始離間他們內部。

    “欺世盜名之輩，半步以內，怎是老夫一合之敵。“石衛門說道。

    “你是說這個恒河巽沙，徒有虛名？“艾華問道。

    “若不是聚靈陣法，他性命堪憂。”石衛門說道。

    “《百鬼夜行錄》中，與你旗鼓相當的能有幾人？“艾華問道。

    “能與老夫戰成平手的不過十指之數，能勝老夫的，屈指可數。“石衛門說道。

    “石先生，據我所知，你在百鬼夜行中，居第五位，我想知道與你戰成平手的，能有哪幾位？能勝你的，又有哪幾位？“艾華在擊敗石衛門後，靈力幾乎告罄，如果不是血脈覺醒，可能還要費些功夫。

    “那個排名並不隻是按照實力來排的，而且所謂平手，隻不過是有些妖怪根本無法打敗。比如木魅，山童，幽穀響，海座頭，牛鬼，滑頭鬼，金靈，座敷童子，酒吞童子，彭侯。而實力在老夫之上的，也隻有九尾狐，鵺，天狗，雷神。“能讓石衛門承認不敵的妖怪隻有四個。

    “能簡單說說這幾個妖怪嗎？”艾華問道。

    “木魅在百鬼夜行中排名第一，有傳說，將其殺死的人，或家族都會受到詛咒。”石衛門說道。

    艾華點頭，這個傳說是很古老的傳說了，相傳將木魅推到的人，甚至村子，都將遭受大災難。與這樣的家夥交手實屬不智，若非國仇家恨，這類對手還是少惹為妙。

    “山童，就是山魈，華夏籍的妖怪，有生撕虎豹之力，速度飛快，且遇人即逃。這類妖怪多以群居，很少單打獨鬥。“石衛門說道。

    猛虎架不住群狼，艾華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幽穀響是傳說中的山神，能佑一方平安。多為當地百年後的善人，傷之有違天道。“石衛門道。

    艾華覺得這石衛門不傻，強龍不壓地頭蛇，而且還是當地的善人。惹怒百姓的下場是很淒慘的。

    “海座頭是少有的善良妖怪，他們原型是鯨魚，平時在海底，當見到迷路的漁船時，會化成背琴的老者，為漁船引路。我不願傷他。以示尊敬，可算平手。“石衛門說的輕鬆。可艾華卻不以為然。

    “恐怕是你不懂水性，無法到大海裏捉他吧。“艾華說道。

    “若是他到寺廟裏來，須臾間，老夫可斬他十次！“石衛門不服。

    艾華也不願繼續揭穿他，而是示意他繼續說。

    “牛鬼是我等最厭煩的怪物，不能殺。“石衛門說起牛鬼有意思無奈。

    “哦？這牛鬼有何本事讓你殺將不得？“艾華奇怪，這個平時天地無懼的石衛門還有不敢殺的東西。

    “不是不敢殺，而是不能殺。因為擊殺牛鬼的人或妖，會變成新的牛鬼。“石衛門說道。

    艾華點點頭，表示這個亡語的確無解，即使殺了他，自己也將變成他，這是一個死循環。沒有意義。

    “滑頭鬼，是老夫見過最無賴的妖怪。他雖然排在眾妖之後，但是他卻是眾妖之首，他非常善於心理戰術，而且他來自於鏡花水月，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根本抓不住他，而且，我在《百鬼夜行錄》中，也未看到過他……。甚至我覺得他根本就沒被封印。“石衛門提到這個滑頭鬼也是一陣唏噓。

    艾華在想這個滑頭鬼有沒有就是方貴？聽石衛門這樣一說，感覺十有**。可能是。又是號令群妖，又是轉眼不見。

    艾華決定試探一下：“你說的是不是方貴啊？“

    “最初結識方貴時，我也感覺他就是一個滑頭鬼，但方貴的實力遠遠不及。“石衛門道。

    艾華點點頭：“那金靈又是什麽妖怪呢？”

    “金靈是一個商人，他會問你一個問題。“石衛門說道。

    “什麽問題？“艾華說道。

    “你要多少錢？“石衛門的聲調平淡，不像在問艾華。

    “我……我要什麽錢啊，不要錢。而且，你這德行還能掏出錢來？“艾華不信石衛門身上有錢，即使有錢也不可能是華夏幣。

    “我說的是金靈問的問題。他會問別人妖多少錢，然後他會讓你打倒路過的三個人，根據三人的難易程度給你錢。“石衛門的表情有些不悅，就像艾華當時在南天門看到的那隻哈二。也難為石衛門了，一張狗臉能作出這麽複雜的表情。

    “哦，這麽回事。“艾華明白了，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還給你錢的人。這樣的金主的確打不了。

    “座敷童子是找來幸運的小妖，遇到後一定要好好招待，怎麽可能打他？“石衛門說道。

    “你們妖怪也迷信啊。“艾華看著石衛門說道。

    “他就是妖怪中的吉祥物，誰會傷害吉祥物？“石衛門看著艾華就像再看一個傻缺。

    “那酒吞童子呢？”艾華問道。

    “酒吞就是一個色鬼加酒鬼。老夫未曾與之交手，無論輸贏，都弱了老夫的名聲。”石衛門說道。

    “哦？這話從何說起？”艾華不解。

    “和他交手，打敗他，隻能說打敗一個酒鬼。輸給他，則是不如酒鬼。那我還打他作甚？不如平手。”石衛門說道。

    艾華覺得這大狗將中庸之道學的透徹，可轉念又一想，說道：“那你與他平手，那你不就是酒鬼加色鬼了嘛。”

    “老夫不怕這兩樣，一來老夫受戒，滴酒不沾。”石衛門的臉上有些傲色。

    “可據我所知，你們倭國和尚是沒有色戒一說的。”艾華也愛聽八卦。

    “老夫乃狛犬一隻，要女人何用？”石衛門笑了，略顯奸詐，讓艾華覺得這貨不是狛犬，而是一隻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