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轉戰冀東

    艾華拉過椅子，坐在桌子前，看著石衛門。

    石衛門即使跪在地上，身上的符籙光華流轉，牙齒緊咬，能看出他此刻絕不好受。碩大的身軀微微顫抖，原本頭上油亮的毛發此時也暗淡無光，石衛門略顯血紅的狼眼，不時的看著這個擊敗自己的男人。

    “說說那幾個實力在你之上的家夥吧。”艾華隻道眼前的這條大狗實力不俗。實力能在他之上的妖怪，數量不多。

    “有一個是九尾狐，她化名玉藻前，安倍晴明賠上性命才將其封印，這種華夏的巨妖，老夫可能不是她的對手。”石衛門輕輕搖頭。

    石衛門是非常驕傲的，能讓他甘拜下風的，強過他一定不止一點半點。

    “其實在華夏也有九尾狐的故事，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妖怪。”艾華想起被陸壓道人斬殺的蘇妲己，當年老薑都拿她沒招。

    “九尾狐擅長魅惑，很多豪傑均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老夫也很難抵擋這種魅惑。”石衛門起初是免疫這種精神類別的妖術，他的生理構造不同於人類，一個維密冠軍在他眼裏可能還不如一個蹄膀，可在九尾麵前，不得不屈服。

    “哦？你不是說，你是狛犬嘛，怎麽？也難消受美人恩？再美的女人，在你眼裏都不如一個肘子有有誘惑力吧。”艾華打趣道。

    貓吃魚，狗吃肉，這就是最簡單的天道。

    “老夫雖然不想承認，但是確實如此。那種洞徹心靈的美，讓老夫汗顏。身為千年比丘，在她麵前，著相了。罪過罪過。而且，老夫是沙門僧侶，吃素的。”石衛門搖著頭說道。

    一個獠牙利齒的妖怪跟你說：老子吃素，因為老子是和尚。

    想想也可笑。艾華覺得是不是佛門教義讓一個肉食妖怪變得嗜血狂躁。

    “我說的和你是不是和尚，沒多大關係，你是狗啊，怎麽會對狐狸感興趣？”艾華覺得這隻大狗絕對不是什麽正經狗，不管他是不是出家了。

    “那種魅惑是不分物種的，莫說老夫一介比丘，就算是魚蟲花鳥，在她麵前也黯然失色。”石衛門搖搖頭。

    “這個不能吧。有點誇張了。”艾華覺得迷惑一個人還有情可原，迷惑一個石頭就沒有道理了，媚術不算什麽高深妖術，但前提是需要通過感官才能進行施法，一個沒有感覺的石頭怎麽可能中招？說不通啊。

    “華夏有這樣一句話是用來形容美色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可謂古人誠，不欺我。”石衛門說的華夏四大美女，華夏的古人就是喜歡誇張，這是一種浪漫的創作手法，將自然現象與美人聯係到一起，實在是經不起推敲。

    “我還是不信有那麽美的女人。”艾華的審美觀與大多宅男相同，從普適價值方麵來講，還沒那種絕對的美。

    “哼，人類還是太過於相信自己的眼睛。”石衛門對艾華的否認頗有微詞。

    “好吧，先不說這個狐狸了，鵺（同夜）是什麽鬼？”艾華問道。

    “鵺的原型是一個猿首虎身，烏翼蛇尾的怪物，他自詡神官，評判人的善惡，若為善良之人，他會給予保護，而判定為惡人，下場就慘了。”石衛門所說的鵺好像是一個懲惡揚善的江湖俠客。

    “什麽下場？”艾華覺得這個鵺好像和自己的職業大同小異，隻不過自己沒有殺人的權利。

    “生死兩難。”石衛門道。

    “這樣的話，沒必要將其封印啊。”艾華覺得有這樣一個民間組織來懲罰罪惡也是件好事。

    “他是自願進入書中的，如果說《百鬼夜行錄》是一個監獄，鵺，就是典獄長。”石衛門對鵺的評價可謂不低，無論是他的實力還是他的妖格。

    艾華一直都不信妖怪裏能有一心向善的妖怪，包括被招安的羅炎，雖然沒做什麽惡，但阻礙佛門傳教，這罪過就不輕了。

    “他怎麽沒幹掉你？”艾華好奇。

    “老夫並非惡人。”石衛門道。

    “你還真好意思，我覺得我這臉皮夠厚的了，跟你比，小巫見大巫啊，你tm殺了一百多號人還好意思說自己不是惡人？！”艾華真想一口噴死這個家夥。

    “名譽之爭，生死無關。”石衛門看得很開，這與國情有關，倭國的傳統是重名輕死，死亡對於倭國人來說不算事，名譽更重要。

    “那些童子呢？你不會自降身份去找童子比武吧。”艾華覺得這大狗腹黑至極，怪不得殺了這麽多人還沒被雷劈。

    “童子是我花錢從他們的父母那買來的，獻給星宿大神，能稱為祭品是他們的榮耀。”石衛門對那二十八個童子的死沒有一絲愧疚。

    “好好好，好一個榮耀，天狗和雷神呢？”艾華氣的不輕，但審訊還要繼續。

    “一千年前，白河天皇與藤原璋子生下崇德天皇，死後化為天狗。”石衛門道。

    “都是狗，你怎麽就幹不過他呢？”艾華問道。

    “肮髒汙穢之物是我等修行之人的克星，一旦被其沾染，再難抱守元一。”石衛門看不出來還是個愛幹淨的主。

    這個不難理解，二人鬥法，一個人的身上沾了糞便，心理一定總想著惡心，精神根本無法集中，法術也就使不出來，不輸才怪。

    “他怎麽肮髒了？上廁所不用紙？”艾華的好奇心早晚會害死他。

    “倭國皇族如廁用蟬翼，中東信徒才不帶紙，而且那時的華夏人也不用紙，用廁籌。”石衛門有些瞧不起艾華。

    “不用你給我做科普，說說怎麽不幹淨。”艾華對倭國的八卦很是上心。

    “崇德天皇的父親叫黑羽天皇，黑羽天皇的父親叫堀河天皇，堀河天皇的父親叫白河天皇。黑羽天皇的妻子叫藤原璋子。”石衛門道。

    石衛門的潛台詞：白河天皇是個老扒灰，地地道道老扒灰。

    “呃……他家還真髒。雷神呢？”艾華道。

    “雷神有六條尾巴，渾身金色，速度遠在我之上。”石衛門的速度雖然快，但多指他的刀法，身法上的速度是比不上雷神的。

    “嗯，我大體明白了，可方貴的去向，你沒說。”艾華關心的還是方貴的走向。

    “他很有可能前往冀東市，具體做什麽，老夫也不太清楚。”石衛門雖然戰力斐然，但不是方貴團隊的核心人物。

    “好吧，你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忙，在我能力之內，我會考慮。”艾華見石衛門交代的還算老實，便問他還有什麽心願沒達成。

    “老夫還有一柄刀未煉成，隻差一人！如果可以，老夫希望閣下能幫我完成這個心願。隻要用那柄刀，再斬殺一名陰陽師，就可達成老夫心願。”石衛門道。

    “你也算陰陽師吧，要不你拿它自刎吧。”艾華覺得石衛門在消遣自己，身為幽冥界的鬼仙陰差，替你去殺人，別鬧了。

    “老夫是僧侶。”石衛門道。

    “這個我再考慮一下吧，如果我還有什麽線索，會再來向你求證。”艾華道。

    石衛門點頭。

    艾華將椅子給了石衛門，自己離開了回夢。

    一個小小的舉動讓這個作了一千年和尚的石衛門感到有一絲溫暖，隻是身上的符籙讓自己難受不已。

    艾華回過神來，見三人正在一邊的桌子上探討什麽，起身一看，這三人在打牌。

    “有什麽進展？對三”純鈞道。

    “方貴的流竄方向可能是冀東方向。”艾華也看著牌局，開局就兩個三，居然沒人要。

    “要不，咱先別玩了，先開個會。”戰瀾的牌也不錯，但總不能拆三連的飛機去管一個小小的對三。

    “等會，四五六七，連炸，沒人要吧，王炸，一個二。”純鈞一口氣將手裏的紙牌出完。

    戰瀾與袁寧目瞪口呆，二人默默的將手裏的jqka掩好。

    “一共八翻，每人六千四。對了，還有春天，每人一萬兩千八。”純鈞興奮的說道。

    “你們玩的夠大的，一把牌一萬多，這要是嚴打的時候你們都夠判了。都收起來。”艾華覺得這牌局絕對有詐。

    眾人吐吐舌頭，將牌局收起。

    “好吧，隊長打算怎麽辦？”純鈞還是尊敬艾華的，畢竟官職大她一級，怎麽說也是她的上司。

    冀東是艾華的老家，方貴如果有意前往冀東，很難排除他想以艾華的家人作為要挾的行為，不管方貴想怎樣，這次冀東之行是躲不掉了。

    艾華思考過後，說道：“純鈞，你留守冀中，戰瀾，跟我出個差，一起去趟冀東。”

    純鈞，戰瀾同聲：“是。長官”

    “老大，那我呢？”袁寧說道。

    “給你一個月假期，好好修養，回來之後還需要你的幫忙。”艾華拍了拍袁寧的肩膀。

    “戰瀾，有車嗎？”艾華記得上次出任務是征用的車子，這次出遠門，征用就不合適了。

    “有，我去取車。”戰瀾平時不怎麽開車，都是公交車，用他的話是節能減排。

    “好，半個小時後樓下集合。”艾華道。

    “收到。”戰瀾道。

    戰瀾和袁寧走後，艾華對純鈞說：“這次辛苦你了。”

    純鈞道：“也沒什麽，你保正安全，如果時間可以的話，回去看看父母。畢竟做這個職業最殘酷的一點就是會看著自己的朋友慢慢死掉，自己又無能為力。”

    艾華點點頭。確實很久沒見到老爸老媽了，見過那麽多人離世，艾華對死亡似乎漸漸的看透了。生命不過是一種形式的轉換。不悲不喜，不垢不淨。

    戰瀾和袁寧來到樓下，袁寧問道：“老大，這個艾總是什麽來路？”

    戰瀾指了指天上，沒有說話。

    “他靠譜嗎？咱就這樣跟他混？不過純姐倒是蠻漂亮的。”袁寧還年輕，對於感情方麵雖說有經曆，但還未結婚。

    “其實咱們也不算跟艾總混，頂多算是地方支援，你跟了我兩年了，有些事情也應該告訴你了，做線人危險還是太高，但是加入特殊事務部，危險要更高。”戰瀾說道。

    “那我這才二十出頭，總不能病退吧。”袁寧是個挺上進的年輕人，一直再潛伏陣線也不是他想要的，出將入相是所有軍人的目標。

    “這樣吧，我給你一個機會，你自己選，一是加入特殊事務部的後勤組，二是我給你安排轉業。你好好考慮，艾總答應你一個月假期，就一個月為限。考慮好了告訴我。”戰瀾最初結識袁寧時，也是看中他的潛力，讓他在民間做情報收集。

    “好吧，那我先走了。”袁寧思考著戰瀾的話，戰瀾在特殊事務部也是數一數二的強力人物，沒少提拔自己，甚至是亦師亦友。這次把握好了，可能一步登天，但是危險異常，也有可能回老家做個小隊長，然後娶妻生子，混完這一生。

    袁寧也是天賦異稟的人類，但是他的能力初期在戰鬥時很難奏效。

    他能驅使蟲類，不過不是普通的蟲子，而是指蠃、鱗、毛、羽、昆五種蟲。嬴蟲指的是無毛發覆蓋的動物，如青蛙，蚯蚓，人類，鱗蟲指的是水族，毛蟲指的是走獸，羽蟲指的是飛禽，昆蟲就是昆蟲了。

    袁寧無奈，提升等級難度太高，直至今日才堪堪到達第六級。這種修行速度已經很驚人了，而且每三級增加一類，至今為止，袁寧能控製昆蟲與羽蟲，而且驅使數量還受等級控製，蟲子太少根本達不到效果，強而有力的飛禽又很難捕獲。

    袁寧的修行方法是五蟲認知，每見到一個新物種就要與之徹夜長談，有時還談崩了。袁寧想提升一級，每種蟲以翻倍的數量上漲，一級的時候隻需要每種蟲一個就行，二級翻一倍，起初的修行是很順利的，但是越往後越難，想提升到第七級需要每種蟲發現六十四個，沒有一個強大的組織給於幫助，很難找到新物種進行溝通。

    至於收服蟲，難度更是艱難。每一次都需要袁寧和蟲麵對麵的談，這是一種雙向選擇，不光是你選擇了蟲子，也是蟲選擇了你。一旦蟲無法接受你的感召，是無法為你效力的。

    袁寧的潛力無可限量，鱗蟲之首為龍，毛蟲之首為麒麟，羽蟲之首為鳳凰，昆蟲也叫甲蟲，之首為玄武。可以袁寧現在的實力根本無法征服這些仙獸。隻能去潘家園淘兩對油葫蘆回家逗逗。

    半個小時後，艾華與戰瀾在他家樓下碰頭了。

    “我說戰哥，你這麽大塊頭怎麽弄個這玩意？”艾華看著停在麵前的大紅色甲殼蟲，還是老款的。

    將近八十年的風雨路程讓這款經典車型深受大眾的喜愛與大眾的吹捧。直至今日，這款汽車仍然讓無數少女癡迷與瘋狂。但一個身高兩米的壯漢，這個兩廂的小轎車的確顯得有些裝不下。

    “嘿，沒辦法，這還是別人頂賬給的呢，我那點工資勉勉強強夠吃飯。”戰瀾把兩箱牛奶塞進後備箱。

    艾華似乎聽見一個他從沒有過的東東，是的，工資。

    艾華急忙問道：“等會，你剛才說工資？”

    “嗯？是啊，特殊事務部的，正廳級待遇，一年十幾個吧。純紅色收入。”戰瀾看著艾華說道。

    “客奧……為毛你們有工資！老子沒有？”艾華想殺人。

    “可能是……你沒加入特殊事務部吧。不過您老可是大仙，這點添堵物何必放在心上。”戰瀾不斷的往後備箱裏扔零食。

    “算了，你帶那麽多吃的幹嘛？咱們是出差，不是去郊遊。”艾華看到戰瀾把最後一箱零食裝進後備箱。

    “我算過，咱們從冀中到冀東要六百公裏，快點開也要七個小時。我有點輕微低血糖，為了全程保持最佳戰鬥狀態，我至少得保證不餓。”戰瀾點點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