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嚴母慈父

    艾華與戰瀾在冀東市區買了一堆吃的，還有各式的水果，最後雇了一個麵包車，拉到艾華的宅基地。

    艾華老家的宅基地位於冀東南郊，門前過了馬路，不遠就是十裏銀灘，大宅的樣式是一個傳統的冀州四合院，大門外一對臥虎紋路的抱鼓石，門上方四個藍色戶對，進門一看，還有一個山崖滄海紋路的影壁牆。繞過影壁，才進了院子。

    別人家的院子裏種的大多數蒼鬆翠柏，梔子梧桐，四時不謝花草，但艾華家的院子則是一個演武場，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武器架，木人樁，是一個不少。

    “嗬，沒看出來啊，你家還是習武世家。這一套下來不少錢吧。”戰瀾計算著這套院子能值多少錢。

    “這院子在京州二環裏能值上億，但是在冀東，不值錢。都是祖上留下來的。”艾華從車上卸東西，往屋子送，嘴裏還喊著：“媽，我回來了！”

    再大的官回家第一件事，先喊媽，沒有喊爸的，就算有喊爸爸的，也是問：爸，我媽呢？

    這時一個看上去也就三十幾歲，身穿休閑裝的中年女子從正房走出來了，這女人看上去像三十出頭，實際上已經五十多了，臉上薄施脂粉，淡掃蛾眉。見艾華領著大包小包緊忙接過去。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艾華的生身之母，艾夫人：裴蓁。

    艾夫人這兩步道就能看出來，不是一般的人，龍行虎步，矯捷異常。

    “怎麽招呼也不打一聲就會來了，我也好讓人安排一下，這位是？”裴蓁看著站在艾華身後的戰瀾，一個身高兩名開外，袖子挽的挺高，露出黑色花繡，怎麽看都不像善類。不由得為兒子擔心。

    “啊，這位是戰瀾，我的同事。老戰，這是我媽，不用客氣，當自己媽就行。”艾華的語速很快，戰瀾沒聽明白。

    戰瀾剛想問，艾華在裴蓁還沒反應過來之前說道：“我是說當自己家就行。”

    戰瀾緊忙附和，上前問好：“嫂子您好，我是華仔的同事，我是戰瀾。”

    叫弟妹其實都不合適，戰瀾一百五十多歲，實在不好意思叫阿姨。

    “犬子不才，蒞臨寒舍有失遠迎，讓閣下見笑了。”裴蓁瞬間從裴家掌門變成艾夫人了，說話也變得文縐縐。

    “媽，你不用跟他客氣，我們這次是來冀東出差，順便回來看看，戰瀾，你去客廳隨便坐，我把這些東西弄一下。一會咱開飯，路上那點零食根本沒吃飽。”艾華一見他媽立即現了原形，還像那個長不大的大男孩。

    “我來幫忙吧，也沒什麽活。”幾人把東西放到了廚房，戰瀾就要上前幫忙，被艾華推到客廳。

    “沒事，我來就好，你在這坐著，那有不少書，想看可以隨便看。”艾華說著鑽進廚房，陪著老媽料理從市區買來的食物。

    “艾小華！你跟我說實話！你現在在哪上班呢？”艾夫人見戰瀾去了客廳，便小聲的說話，她覺得這個戰瀾不像好人，也不怪艾夫人多疑，肩寬背闊，虎背熊腰，黑色的花臂，怎麽看都像黑幫打手。

    “我啊，我現在是……”艾華還真不好和老媽解釋，艾華他們家祖上就是武官世家，自己這官職說好聽點是特殊警察，說不好聽是片警，總不能跟老媽說，您放心吧，你兒子這會成仙了。與黑白無常是同事。隸屬陰曹地府，清明十五別忘燒紙。

    這話一說，一定會給老太太嚇個跟頭。

    “你說，你是不是走歪路了？你自幼習武，我不求你行俠仗義，但至少你得除暴安良，你要是敢為非作歹，你小子且試著活。”艾夫人對艾華的教育一直嚴厲。

    “沒有，我好著呢，我現在是一名光榮的人民幹警，負責區域大著呢。對了，我爸呢？“艾華趕緊轉移話題，不能讓老媽知道自己是片警，不好看。

    倒不是說片警不光榮，主要的是當初大學畢業，艾華的老媽就希望讓艾華回老家當警察，別看艾夫人溫文爾雅，可真實身份卻是特警教官，幾個徒弟最次的也是公安口副局級的幹部，可那會艾華正在追求一個女孩子，就留在了冀中，荒廢了幾年時間，也沒抱得美人歸，還是作了警察。

    “你爸還在店裏呢，這會一時回不來，你那個同事也是警察？怎麽看都不像啊，你可別唬我！“艾夫人還是不太相信自己的兒子這會做警察了，當初自己怎麽說都不好使，非要留在冀中上班，這會怎麽想通了。

    “這也是工作需要，他是臥底，我是便衣。“艾華是最狠的人，自己親媽麵前都沒有實話。

    “你們都負責哪啊？“艾夫人滿臉狐疑。

    “啊，他五道口，我回龍觀。“艾華是滿嘴胡謅。

    “你這是進京了啊，你跟我說實話！整個黃河兩岸的警察沒有我不熟的，我自己去查用不上三分鍾。“薑還是老的辣，艾夫人聽出艾華這是言不由衷。

    “好吧好吧服了你了，他負責韓家潭，我負責陝西巷。“艾華避重就輕，這倆地方爭議居多，畢竟京州的八大胡同是名動全國。

    “也不挑個好地方。“艾夫人碎碎念。

    “哎呀，都什麽年月了，老黃曆咱就不提他了，二傻呢？“艾華趕緊轉移話題。

    二傻指的是艾莎，是艾華的妹妹，小了艾華兩歲。性格卻與艾華天壤之別，艾華性格跳脫，喜歡吐槽，一張破嘴。艾莎則是成熟穩重，很是乖巧。

    “這麽大的人了，還叫你妹子的小名。她是二傻，你不是大傻了。她還沒下班呢。“艾夫人對於子女的教育頗為嚴厲，但有時說話也幽默風趣。

    “這都幾點了，還沒下班！要我說，她就別幹了，接手老爸的店鋪，你們二人早早退休。“艾華剛說完就後悔了，這張嘴也沒個把門的，分分鍾把自己裝裏。

    “退休？退休幹嘛？人家退休還有個孫子哄哄，我有什麽？你這別說孩子，連個女朋友也沒領回來，我退休幹嘛？還有你妹妹，一個法醫，二十多歲，怎麽找男朋友？相親都不敢說自己的職業，和人握手，上來就說人家骨質酥鬆，怎麽著？好下刀啊！我看你們都上火。“艾夫人到底是中年婦女，即使長得再年輕，也免不了俗。

    “哎呀，會有的，麵包饅頭女朋友，都會有的。你先讓她結婚，我這邊工作不穩定，等我在五道口買完房的，我給您老找一個漂漂亮亮的兒媳婦。“艾華的許諾千萬不能信。

    “得，有等了。五道口還有空房嗎？你能在那租到房子就不錯了，還買房，那的房子，論克賣，和黃金價格差不多。“艾夫人撇撇嘴。

    感情艾華這吐槽的基因是從老媽那遺傳來的。

    戰瀾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打量著艾華家的客廳，整個客廳裏的家具大多是木質的，一種古香古色的氣息，高大的書架上整齊的擺著各式各樣的書籍，而且種類跨度很大，從《太極拳經》到《費馬手稿》，這兩種書籍完全是代表兩個世界，一個是華夏經典武學，一個是法國半拉數學家的作品。

    戰瀾起身抽出那本《費馬手稿》，這是一個圖片書，上麵記錄了皮耶德-費馬的手稿圖片，至於為什麽稱費馬是半拉數學家的原因是這哥們是一個全職律師，和戰瀾的職業一樣。但很明顯，費馬對數學的熱愛要遠遠超過自己的本職工作。

    一個華夏傳統氣息的客廳中，隻有一個陳列櫃，放著一些國外的藝術品。戰瀾放回書籍，去看那些奇形怪狀的藝術品。

    “那些是我媽去南美維和的時候，當地人送的紀念品，也不值幾個錢。”艾華端著兩個盤子放在一邊的方桌上。

    “印第安的氣息很濃嘛。”戰瀾看著那個羽毛編織的印第安酋長帽，感覺很漂亮。

    “說起這印第安文化，最近還有一個新學說。”艾華坐在戰瀾對麵。

    “哦？能有什麽新學說？”戰瀾覺得這個印第安土著就是美洲的原住民。

    “他們可能是華夏的分支，印第安可能是殷地，安陽的意思。”艾華說道。

    “這個，不能吧。離著那麽遠呢。而且殷商那會哪有那麽大的船啊。而且，你說美洲土著是我們華夏中原人，這有點鬧了。”戰瀾覺得不現實。

    “也不是我說的，是學者說的。我也是覺得這個說法很奇特。還有待考證。”艾華也覺得這個學說有點鬧的意思。

    “紀念品都挺奇特的，不過好像沒有中原地區的特色。”戰瀾還看到一邊的架子的最頂端還有一個醒獅，覺得艾華他們家真是有趣。

    “你們先吃著，我晚上還有兩節課。華子，吃完帶小戰去店裏喝一杯。“艾夫人囑咐艾華。

    “放心吧，一切妥妥的。您安心上您的課。“艾華在桌子上是大快朵頤。

    戰瀾趕緊和艾夫人道別。

    “令堂這是上什麽課啊？老年大學？“戰瀾也抓起一個豬肘，大口的撕咬著。

    “什麽老年大學，她在附近辦了一個女子防身班，學生大多數是住在這附近的女孩，現在大家的安全觀念都上去了，下班後酒來這上兩堂課。“艾華的嘴裏含糊不清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