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痛到窒息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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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給我弄死他。”
青哥的麵部表情已經隨著地上七零八散的手機零件而不受控製了,帶著小弟就朝我衝了過來。
我雖然害怕,但也沒有蠢到坐以待斃,抄起一旁的凳子就朝著最前麵的混混身上砸去。
要知道我可是使上了吃奶的氣力,那混混挨了一記,捂著胳膊就坐倒在地上哀嚎著。
“嘭嘭嘭”是椅子與**的碰撞的聲音,奈何他們的人實在是多,我手裏麵的椅子很快被奪了進去,青哥趁機一腳蹬在我腿肚子上,我一個不穩就栽倒在了地上。
還沒等我來得及反應,就是暴風雨般的拳打腳踢,甚至還有各種殘羹剩飯扔在了我身上。
此刻的我,就像是海上的一片浮萍,隻能護著腦袋盡可能的蜷縮成一團。
“的,還敢誑老子,今天不弄死你老子也沒必要混下去了。”
“搞我們青哥,看我不打殘你。”
“呸”
鋪天蓋地的謾罵聲聒的我有些耳鳴,麻木的四肢甚至讓我對痛覺都變得不怎麽敏感,腦海裏隻剩下一個念頭:瘋女人,你再不來,我就要
“嘔”突然小腹上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道,我歪著腦袋頓時嘔出了一堆帶著血絲的排泄物。
“我跟你們拚了。”
聽得是老林的聲音,我連忙用餘光從縫隙中瞥過去。
隻見老林手裏不知何時捏著一根擀麵杖,佝僂著身軀就朝青哥衝來,奈何他的手腳實在不靈便,被青哥一腳蹬飛了出去,躺在地上艱難的輾轉著。
“老林”我心底痛呼一聲,可惜根本難以逃脫幾人的毒打。
“兩個狗東西,不吃點教訓,真當我北村青哥的名頭是白來的?”
青哥肆意的笑著,拿肮髒的帆布鞋死死踩在了我的臉上,來回的碾壓著。
我低吼一聲,竭盡最後的力氣反抗起來,卻依舊的無濟於事。
這一刻我真的好恨,那種尊嚴被踐踏的無力感讓我愈發覺得自己的軟弱。
我掙紮著挪了挪身子,用我重新凝聚起來的目光死死盯著他,我發誓當我不再仰視他時,今天所受的屈辱我會百倍償還。
“的,還敢瞪我。”又是一記腳印印在了我身上。
好事的觀眾總不會缺,麵館裏的打鬥很快引來了門前一大片的人駐足,他們一臉同情的指指點點,卻都默契的無動於衷,甚至沒人願意掏出手機撥幾個號碼。
我懂得他們的苦衷,他們大都是這裏的原住民,誰都怕引火燒身,可人情的冷漠還是讓我莫名的悲哀。
我從沒有那麽渴望聽到那瘋女人的聲音,或許她不會根本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吧,畢竟我對她那麽差勁。
終於在我瞳孔渙散時,隱約聽到了警笛的聲響,還有那一抹朝我奔來的被風揚起的裙擺。
“滴滴滴滴”
當我迷迷糊糊睜開雙眼時,入眼是雪白的天花板,耳邊還有儀器的低鳴,我這是在哪?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嚐試著挪動自己的身體,可突然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乃至每一個細胞都像被卡車碾壓過一樣,火辣辣的疼。
鼻腔裏嗅到淡淡的醫藥水味道時,我總算搞清楚自己在醫院裏,記憶也像潮水般湧上了腦海。
老林?青哥?是林漫妮送我來的嗎?
我艱難的坐起了身子,才發現自己的上身被包成了粽子,手掌上還插著各種儀器和輸送液體的針頭。
那瘋女人是在門外嗎?正當我準備扯開嗓子喊她時,病房的門“哢擦”打了開來。
出乎我意料的是,竟然是早上才有過一麵之緣的警察大叔。
“張米,你怎麽坐起來了,快躺下。”
警察大叔連忙攙著一臉錯愕的我重新躺在了枕頭上。
“警官,我”
“唉,怎麽也沒想到一天見你小子兩次,也算是有緣,我托大,你就叫我聲王叔吧。”
警察大叔的隨和讓我卸下了防備,於是猶豫著叫了聲王叔。
王叔一臉和藹的輕拍了拍我肩膀,朗聲說道:“醫生說你除了外傷沒什麽大礙,安心在醫院躺兩天就好了。”
躺兩天?那酒吧那邊怎麽辦?蘇凝萱知道我受傷的事會擔心嗎?
王叔很快打斷了我的臆想:“小米,我這邊需要一份筆錄,你要是覺得身體不太舒服,我就稍晚點再來。”
我知道這是正常流程,自然不想讓王叔的工作進度落在我身上,於是示意自己沒事。
“那好,你大概將事情的經過講述一遍。”
我稍微醞釀了一番,然後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個通透,當然對於青哥的囂張跋扈被我添油加醋了一番,能讓那種人渣多吃幾天號子的飯的事我還是樂得其成的。
王叔停下筆後長長歎了口氣:“小米啊,不向惡勢力低頭是對的,但千萬要保證自己的安全啊。”
我能體會的到王叔的真誠,心中一暖的同時重重點了點頭。
“王叔,不知道青哥他們會受到什麽懲罰?”對於這夥人渣我是沒有半分憐憫的,於是眼巴巴的望著王叔。
然而王叔的回答實在官方,仿佛對我澆了一盆冷水。
“小米啊,你放心,法律不會錯放過任何一個犯人。”王叔這番話說的慷鏘有力,就連眼角的皺紋都在熠熠生輝。
我自然能感受到王叔的堅決,欣慰的同時又不免有些擔心:“王叔,你說那夥混混出來後,會不會選擇報複老林?”
“這事我們也考慮到了,警告的同時也會加大巡警力度的。”
打倒罪惡的事不是一蹴而就的,北村的水有多深也不在我的認知範圍之內,在確定老林不會受到威脅後,我的心情頓時舒暢了起來。
“好啦,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警局還有好些事要處理。”
我見王叔就要離開,再也忍不住內心的好奇,朝他問道:“王叔,是誰把我送到醫院的?”
“哦,就是早上那個姑娘,她把你送到醫院後,交了幾天的住院費就走了。”王叔愕了愕神,突然又有點玩味道:“怎麽,你小子是不是跟人家小姑娘不打不相識了?那你可得抓緊了,男人就一定要剛。”
我沒想到王叔還有這一麵,朝他翻了個白眼後,就將頭埋向了另一邊。
房門應聲關上,病房裏又重歸了寂靜,而我卻一陣心煩意亂,盡管我不想承認,和那瘋女人在一起沒一件好事,我也打心底討厭她的大小姐脾氣,可突然看不到她驕縱的小臉,滿肚子的想念。
“張米啊張米,你怎麽就那麽賤呢?你是什麽身份啊你”我頹然呢喃一句,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入睡。
效果可想而知,折騰了半個小時簡直是雪上添霜。就在我心態快要爆炸時,床頭櫃裏傳來了一陣熟悉的鈴聲。
這個點誰會給我打電話?難道是威哥。存著疑惑將手機取出來時,是一串我沒有印象的號碼。
強壓住內心的煩悶,我按下了接聽鍵。
還沒等我說話,對麵就傳來了清冷的質問聲:“喂,你現在在哪?”
的,我想當然的認為對方打錯電話還這麽囂張,於是也沒好口氣的懟了回去:“你是我什麽人啊?還管我拉屎撒尿不成。”
對麵沉默了一會,突然陰測測的說道:“張米,你是不是找死?”
認識我?我開始努力回想這道極具辨識度的聲音,當和那道身影重合時,猛地驚出了一身冷汗。
“凝萱?不不不,老板?”
“無論你在哪,半個小時之內我要見到你。”
半個小時?我茫然的掃了眼頭上的點滴,鬼使神差的說道:“我,我受傷了,現在在醫院。”
說完以後我就屏住了呼吸,一顆心髒仿佛要跳出了胸腔。
她會怎麽說?她會關心我嗎?
對麵沉默了良久,我額頭已經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她怎麽不回答?簡單幾個字這麽難開口嗎?
“跟我有什麽關係嗎?半個小時之後,收拾東西滾蛋。”蘇凝萱的語氣依舊沒有絲毫的波動。
我輕輕“哦”了一聲,電話早已經被掛斷了。
張米啊張米,人家憑什麽要關心你,你隻是她眼中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一條狗而已。
盡管這是不可扭轉的事實,但蘇凝萱的冷漠還是如一把刺刀般生生挖去了我的心頭肉,痛到我喉嚨裏有些鼓脹,頭皮有些發麻。
為什麽?難道她昨晚的溫柔隻是心血來潮,亦或者說她根本不在乎我的看法。
在瀕臨窒息中呆了有五分鍾,我長長呼出一口氣,腦子裏還是一堆亂麻。
當好奴隸的身份吧,別想太多了。於是我一把扯掉了手背的針頭,換上床頭櫃裏帶著異味的衣服,緩緩走出了病房。
好在一路上都沒碰到護士,我在醫院門口招呼了一輛車後,就朝酒吧方向駛去。
大概十多分鍾後,我發現還是高估了自己身體的狀況,隱隱的陣痛讓我眼前有些恍惚。
走進酒吧時,威哥沒在,工作人員懶散的聚在一起插科打諢,我和他們不熟,也沒心思理睬他們,隻是發覺她們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摻雜著幾分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