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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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蘇凝萱的言辭勒令下,威哥一臉不甘的扔下了手裏的碎玻璃渣,攥著拳頭在牆角不言不語。
寸頭見威哥受製,“猴子稱大王”的匪氣又蒸騰了出來,指著蘇凝萱嚷道:“蘇凝萱,今天這事不給我一個說話,你知道後果的。”
他的語氣,動作什麽的都很有氣勢,奈何褲子的一灘怪異的形狀惹得眾人紛紛側目。
蘇凝萱絲毫不為所動,淡淡瞥了我一眼後,竟然微微躬了躬身子,對寸頭說道:“今天這件事是酒吧的責任,我在這裏向你道歉。”
“什麽鬼,老板是瘋了嗎?”這一刻可能在場所有人的念頭都是如此,包括我在內。
難道蘇凝萱是要聲東擊西嗎?我懷揣著最後一絲希望凝望著她。
反觀寸頭見她姿態放的如此低,立馬就開始蹬鼻子臉,頗為玩味的在她身遊蕩了一拳後,嗤笑道:“蘇老板,以為一句道歉就完事了嗎?”
“當然,今晚所有的消費都算在我身,至於她,我會立馬開除。”蘇凝萱說著指了指攬著我的女人,像是隨意決定別人生死的判官。
我分明能感覺到女人的身體在劇烈的顫抖著,還有一股淡淡的絕望在她的眉間暈開。
可我卻來不及寬慰她,因為接下來發生的一切把我的心髒生生捏成了碎片。
寸頭對於蘇凝萱的果斷表示很滿意,摩挲著發茬思索了一會後,指著我問道:“這個?”
“從頭到尾都是他咎由自取,況且他隻是一個臨時工,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蘇凝萱像在敘述著一件微不足道的芝麻小事,俯視著我的眼神裏摻雜著濃烈的厭惡。
“老板,你這是什麽意思?”威哥聽到她的處理方式,怒衝衝的朝她質問道。
“閉嘴,我是這裏的老板,誰都無法左右我的判斷。”蘇凝萱一口回絕了威哥的求情,生硬的像塊頑石。
“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這無疑說是一句挖心的話。我的存在,我為她做的努力,到頭來竟然隻會讓她厭惡。
難道兩天裏經曆的一切,她的溫柔,她的脆弱,都隻不過是平淡生活的調劑嗎?而我就是一隻偶然踏入她生活的螢火蟲,短暫綻放後就悄然死去,卑微到不會引起她絲毫的情緒波動。
奴隸?下人?咎由自取?哈哈哈我突然想放聲大笑,可歪著腦袋就是一陣幹嘔。
“蘇老板果然是女中豪傑,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跟你共進一杯。”一番交涉下來,寸頭不僅沒有任何損失,反而是春風得意,目光盯著蘇凝萱滿是淫欲。
麵對寸頭的得寸進尺,蘇凝萱表現的依舊強硬:“陳少,有些事情自己心知肚明就好了,要是被我不小心捅了簍子,後果恐怕不是你能承擔的吧。”
寸頭眼神裏閃過一片陰翳,轉而又笑著拍了拍手掌,促狹道:“蘇老板不愧是帶刺的玫瑰,就連我現在都對你充滿了興趣呢。”
寸頭說著邪笑一聲,引著兩人走出了包廂。
一場鬧劇就這麽沉甸甸的落下了帷幕,包廂裏的氣氛卻有些壓抑。
蘇凝萱蹙著眉頭掃了一圈,轉過身就準備離開這裏。
而一直沉浸在她那番話語裏的我,出聲攔住了她。
“蘇凝萱,你是有說不出的苦衷嗎?”潛意識裏我還是不願意承認事實,努力瞪大瞳孔緊盯著她。
“蘇凝萱是你叫的嗎?”
“回答我。”這是我第一次強硬的麵對她,執拗的需要她的答案。
“苦衷?嗬嗬,張米,你是不是把你自己看的太重了?因為你的到來,給酒吧帶來了多大的黴運,破壞了我的生意,破壞了員工之間的平衡,今天又在這裏大肆玩弄你的英雄主義,你以為你是誰?你隻是一個需要我施舍的可憐蟲。你以為你這樣做是救了別人嗎?嗬嗬,可悲的價值觀啊。”
原來,真的是這樣嗎?我抬起頭瞥向我身旁的女人,又一一掃過小麗,榮哥的臉,他們用無言的沉默給了我沉重的一擊。
原來,我不知覺間製造了這麽多矛盾嗎?
腦袋裏越來越重,甚至還有嗡嗡的雜音,蘇凝萱的鄙夷和厭惡像是長著倒刺的鞭子一遍遍淩遲著我。
我突然前所未有的怨恨蘇凝萱,怨恨她的虛偽,怨恨她的高高在,怨恨她讓我一次次衝刷在侮辱與謾罵中。
於是我歇斯底裏的朝她吼叫道:“蘇凝萱,你這個表裏不一的女人,你說我自以為是,你又何嚐不是?你高高在,肆意搬弄別人的命運,你以為你是什麽,到頭來你也不過是在別人胯下的玩物而已,收起你的偽善吧,老子瞎了眼認識你。”
又一個第一次,沒想到這麽快和蘇凝萱撕破了臉皮,可我的內心卻沒有得到一絲解脫,反而是愈加的痛苦跟困頓。
還來不及觀察她的反應,一股揪心的疼痛從頭皮傳至全身,我眼前猛地一黑。
在黑暗中摸索了好久好久,我猛地睜開了眼睛,隻感覺腦海裏一片天旋地轉,伸手一碰額頭,就摸到了一層厚厚的紗布。
漸漸清醒過來,還是熟悉的地方,還是熟悉的配方,繁瑣的儀器以及磨人的點滴。
不同的是正睡在我床頭的是一個誘人的少婦。
她一身黑白相間的吊帶長裙,苗條的身材卻意外的凹凸有致。
蓬鬆的秀發有序的盤起,雪白的耳垂掛著兩個銀白色的環狀耳環,鵝蛋臉略施淡妝,嘴唇塗了淡粉色的唇彩,熟睡的輪廓有種恬靜的氣質。
我不認識她是誰,但美女向來賞心悅目,倒是緩解了我一些疼痛。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本能的動了動發麻的大腿,卻沒想到把她吵醒了。
當她睜開惺忪的睡眼,我恍惚間覺得在哪見過,好像是?
“小蘭?”
她見我醒來本還挺高興,可聽我喊“小蘭”,頓時驚疑不定起來。
“什麽小蘭啊,我叫木籽。”她的聲音同她的氣質般讓人如沐春風。
得到她的確認,我才敢相信她就是那個被我解救的女人,隻是當時整的跟大花貓似的,沒成想是個膚白貌美的少婦。
“木籽,木籽,這名字還真特別。”我反複念叨著她的名字,眼神卻直勾勾的觀察著她的眸子。
猜不透,她的瞳孔好像是有魔力一般,明明已是婦人,卻澄澈的像汪泉水。
“有什麽特別的,我媽她沒文化,取這名字就是為了讓我多生孩子。”
我沒想到她還這麽較真的為我解釋,一時忍俊不禁。
見我笑話她,她的嫩臉倏的通紅了起來,少婦的風情悠然而生。
這麽單純的女人怎麽會去做那種工作呢?我在心底喟然長歎一聲,不禁對其惋惜起來。
“我昏迷了有多久?”
“一天一夜了,你都不知道自己流了有多少血,好在醫生說你隻是輕微的腦震蕩,隻需要好好休養幾天就好了。”
“那我怎麽感覺渾身下都被剌過口子似的。”
“你還說呢,你知道有多少碎玻璃渣紮進你皮膚裏嗎?沒把你解剖了就不錯了。”木籽一臉後怕的白了我一眼,幽幽的說道:“這事都怪我,躺在病床的人應該是我的。”
木籽說著,大眼睛裏就湧出了淚水,當真是應了那句女人是水做的。
女人的眼淚簡直是對我的殺手鐧,我瞬間就感覺一陣心疼,連忙抬起胳膊輕輕抹去她頰的淚珠,柔聲安慰道:“那種情況下,如果我還無動於衷,那不是禽獸不如嗎?”
木籽本能的向後縮了縮,光潔的臉蛋又抹了一道紅暈。
“謝謝你。”
唉,還真是個易害羞的少婦呢。
“說到底,還是要跟你道歉,平白無故害你沒了工作。”
想到這我不免又想到了蘇凝萱當時冷漠的宣判,腦子裏就跟有蠱蟲在咬舐般痛不欲生。
“張米,你怎麽了?你你別嚇我,我不怪你的。”木籽見我突然之間抱著腦袋拚命輾轉著,慌亂中就要跑去找醫生,卻被一把抓住了小手。
她出於本能的要掙脫我,卻被我攥的越來越緊,無奈之下隻好咬著粉唇靠我愈近,輕輕拍打著我的後背,柔聲安慰著我。
疼痛也就是一陣的,當我睜開雙眼時,腦袋竟然已經埋在了木籽的酥胸裏,鼻尖離著那條溝壑隻有咫尺,甚至能聞到她身特有的香味。
而木籽此時卻並不自知,反而一臉慈愛的撫摸著我的脊梁,輕聲呢喃著:“乖,沒事的,一切都會好的。”
我瞬間被她哄小孩般的話語俘虜了,曖昧的氤氳也徹底退卻了,隻覺著能救回這樣一個心地善良的女人,就算是再挨幾瓶子都是值得的。
要是所有的女人都這般賢惠該多好啊!我兀自歎了口氣,依偎在她懷裏竟然睡了過去。
在夢裏,我仿佛又回到了頑童時期,能夠肆無忌憚的在媽媽的懷裏嬉戲,沒有煩惱,沒心沒肺。
不知覺間,我嘴邊掛了一抹口水,然後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
依舊是在木籽懷裏,不過她的胸襟出現了一抹不正常的陰影,而我的掌心則陷在一片海綿般的柔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