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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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籽,這些錢是那家夥給的醫藥費,應該夠用了,你拿著,不夠就跟我說。”我取出了皮包,皮包裏是討回來的五萬塊錢,直接遞給了木籽。

    聽到這個消息,木籽原本絕望的俏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喜色,然後顫抖著手接過了皮包。這皮包裏麵裝的不僅僅是錢,更多的則是我對丫丫厚重的愛。

    “張米,謝謝你,真的謝謝你”木籽因為激動都有些語無倫次了,不住的重複著這句話。

    沒有我的話,木籽肯定是要不回這麽多醫藥費的,光憑她當工作賺的錢根本不夠給丫丫看病,我在之前第一眼見到木籽的時候,就能感受到她那種絕望。

    “跟我說什麽謝謝?女兒病了難道我沒義務幫忙?”我心疼可憐的木籽,但又不想讓她對我有愧疚心理,隻好一瞪眼睛,故作生氣地開口道。

    聽到“女兒”兩字,木籽的俏臉微微一紅,也不反駁我了,點了點頭,跟我說了一聲就出去交醫藥費了,剩下我留在病房裏看護丫丫。

    這個小丫頭現在已經熟睡過去了,幼小孱弱的身體蜷縮在偌大的病床上,顯得那麽可憐與格格不入。看著丫丫紅腫的小臉,我的心又是一陣抽疼,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從心底生出。

    小丫頭這個年齡本應該是整天都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但丫丫卻幾乎嚐遍了酸甜苦辣。我心疼又有什麽辦法?說到底,還是沒本事的鍋!

    如果我身份地位很高,不是那包工頭能惹得起的話,他絕對不敢想著報複,更不敢對丫丫下手,也就沒有這檔子事情了。

    可如今,我們卻隻能被人家當成垃圾一樣隨意蹂躪!人人生來平等?這句話就特麽的是個笑話!

    那次看著木籽和丫丫被綁架,即將被淩辱時,我心裏就充滿了對力量的渴望,現在,這種渴望變得更加強烈了。

    我張米要變強,變強,再變強!終有一天,我要憑借自己的力量去保護自己心愛的人和東西,把今天那些人拿走的一切,包括尊嚴,一點一點都奪回來!

    看著病床上的丫丫,我的拳頭緩緩緊握,思緒飄出了很遠很遠

    在醫院一直待了五六個小時我才離開,期間丫丫也醒來了,這小丫頭看到我之後竟然不哭了,而且還故作堅強地逗我開心,讓我又是一陣心疼。

    好在丫丫的病情不算太嚴重,鼓膜穿孔以現在的醫療技術是可以治好的,五萬塊錢大概也足夠木籽和丫丫這段時間的開銷了。

    安頓好母女倆,我便回了林苑。

    我也快離開了,估計這一去就是很長時間,泰拳的學習也隻能暫時擱置。一想到很長時間就見不到林漫妮這妮子了,心裏還怪舍不得的。

    接下來的幾天不知道為什麽,林漫妮這妮子的心情一落千丈,再也沒有往日裏那般古靈精怪了,幹什麽事情都悶悶不樂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我也問過她好幾遍,但她什麽都不肯說,最後隻能作罷。

    我隻能將原因歸結到了富家千金的脾氣一般都很古怪這點上。馬上就要離開了,這幾天裏,我隻能變著法地討好林漫妮,經常帶著她出去玩,以彌補心裏的愧疚感。

    這天,我陪著她在遊樂園玩了一天,兩個人都很累了,正準備回林苑吃飯休息的時候,木籽卻給我發來了一條微信。

    大概的意思就是想請我吃頓飯,好好感謝感謝我為丫丫的事情做了那麽多。

    這女人還是覺得自己欠了我的情,還真是固執,我搖了搖頭。

    那天本來是想跟她道別的,因為突發事件也沒來得及,今天正好趁著這個吃飯的機會道道別。

    想到這裏,我隻能跟林漫妮道:“漫妮,要不你先自己回去吃飯吧?我有個朋友今天晚上想請我吃個飯,好久沒見了。”

    果然,這句話一出口,本來就冷著臉的林漫妮俏臉上頓時就凝了一層寒霜:“又是哪個女人吧?”

    我當然不能承認了,隻能尷尬一笑解釋道:“不是,是我以前的朋友,你不認識的或者我先把你送回去再走?”

    “不用了,本小姐自己有腳,勞駕不起你。”林漫妮冷哼一聲,直接下了法拉利,一甩車門揚長而去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這幾天林漫妮吃錯什麽藥了,又莫名其妙被懟了一通,我隻能打掉牙齒往肚子裏吞。

    摸了摸鼻子,我也悄悄下了車,目送著林漫妮上了一輛出租車後才放心,於是便開車向與木籽約定好的地方趕去。

    來到這家裝修頗有情調的西餐廳時,木籽早已經在等候了,看到我,她美眸頓時就亮了起來,招手叫道:“張米!”

    今天的木籽穿了一身米白色的連衣裙,上麵點綴著幾朵蓮花圖案,而且還化著淡妝,整個人看起來淡雅清新如同綻放的青蓮,根本看不出來是個有了女兒的少婦,反倒像是剛成年的青澀女大學生。

    我眼前一亮,在木籽對麵坐了下來,嘖嘖稱讚道:“今天好漂亮啊。”

    得到我的誇讚,木籽俏臉一紅,風情萬種地白了我一眼,輕聲嗔道:“在外麵呢,還這麽不正經!”

    我嘿嘿一笑沒說什麽,心裏卻愈發有些傷感了。這次下鄉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來,看到木籽跟我在一起時發自內心的開心笑容,我就實在不忍心把事實告訴她了。

    “怎麽選了這麽個地方啊?東西死貴死貴,還少得可憐。”

    “人們不是說在西餐廳吃晚餐很浪漫麽,我還沒來過,想試一試。”木籽俏臉更紅,輕聲說道。

    現在的木籽就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女孩般嬌羞,我鼻頭一陣酸楚,隻能在心裏微微歎了口氣。

    好在我以前經常陪著章含雪來這種高檔西餐廳,對這裏的門門道道也算很了解了,便叫來服務生點了一些牛排等西餐,又叫了一瓶紅酒。

    吃飯的時候,我便手把手地教木籽怎麽拿餐具,怎麽切牛排,配合著搖曳的紅色燭光,場麵一度十分溫馨,就像是新婚的小兩口出來吃飯一樣。

    木籽看起來有些緊張,而我又在思索該怎麽和木籽說下鄉的事,兩人各懷心事,酒就成了最好的調劑,東西剛吃了一點,半瓶紅酒已經下肚了。

    我思索片刻,還是決定告訴木籽實情,不過在這之前,得先從其他的話題切入。

    “木籽,丫丫怎麽樣了?”

    “已經治療過了,醫生說恢複得很好,不會留下病根,最近兩天就能出院了。”說起丫丫,木籽顯然很是高興,又輕輕抿了一口紅酒。

    “那就好。”我也鬆了一口氣,旋即沉聲問道:“那之後呢,丫丫肯定不能再讓那個賤女人繼續帶著了,她怎麽辦?”

    “我這幾天想過你之前跟我說的話,也想通了許多,我還是決定自己帶丫丫。我虧欠這孩子太多了”木籽一說起女兒丫丫,美眸中就滿是寵溺。

    “嗯,那就好,這樣我就放心了。”我笑著點了點頭。

    “放心什麽呀,說的就跟你要走了一樣。”木籽笑著白了我一眼,雖然她這話時開玩笑,但卻正好說中了我的心事。

    “木籽,有件事我要跟你說一下。”事到如今,我隻能硬著頭皮開口了。

    “搞這麽正式幹嘛,有什麽事就說吧。”木籽笑著點了點頭,看著我的眼睛說道。

    “再過五六天,我可能就要離開蓉城了。”說這話的時候我很心虛,根本不敢去看木籽的眼睛,隻能側過頭小聲道。

    果然,我的話一出口,木籽就安靜了下來。她瞪大美眸盯著我,一臉的疑惑和迷茫,半晌後,才顫聲問道:“走了去哪裏?”

    “就是之前跟你說的,我想考公務員,結果考上了,但是要下鄉去實習一段時間。”

    “一段時間是多久?”木籽有些激動,眼眶也開始泛紅。

    “少則三個月,多則一兩年吧?”雖然很不想說,但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瞞著木籽,隻能說實話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聽完我的話,木籽卻忽然間笑了起來。

    “張米,這不是你一直以來的夢想麽?現在夢想實現了,你苦著臉幹嘛?不應該笑嗎?高興點!”木籽戳了戳我的胳膊,笑的很燦爛,但我卻看到她的眼眶迅速泛紅,眸子中蕩漾著點點淚光。

    “嗯,是該高興點。”我點了點頭,露出了一抹僵硬的笑容,心裏卻無比酸楚,我想木籽也是如此。

    “來,為了張米夢想的實現,幹一杯!”木籽忽然微笑著給自己和我都倒了滿滿一杯紅酒,隨後舉起高腳酒杯,微笑著著說道。

    我點了點頭,和木籽碰了下,剛舉杯欲喝,卻見木籽已經揚起雪白的脖頸直接幹杯了。

    我知道她的酒量一直不太好,想勸她少喝點,但想到她的心裏肯定不好受,隻能歎了口氣,任由她去了。

    一杯酒下肚,木籽劇烈的咳嗽兩聲,眼淚再也忍不住了,順著精致的臉龐流了下來,我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怔怔地看著她。

    木籽捂著嘴巴在咳嗽,然後輕輕嗚咽著,片刻之後抬起頭來,赫然已經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