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外飛仙？

    這一劍的風情確實讓人著迷，仿佛不沾人間煙火，脫俗超凡，稱之為天外飛仙也不為過。

    白姨她一雙美目盯著尚青，淡淡道：“怎麽，你是那人弟子，還不清楚這一劍？”

    尚青更加疑惑了，但他終究是個聰明人，立馬想到了白姨說的是誰。“你說寧先生？”尚青不由自主的摸了摸縛在胸口的斷箭，說道：“難道你就是寧先生所說的無悔子？”

    白姨聽了，哈哈大笑。

    她雖然大笑，但臉上並沒有喜意。

    “無悔子？你說是就是吧。”白姨說道：“那人被人稱道劍仙？這一劍正是他的絕學。”

    尚青雖然聽她稱呼寧先生為那人，似乎不願直呼其名，但偏偏心更加覺得這人和寧先生關係匪淺，越發認為此人就是寧先生讓找的無悔子。原來寧先生的絕學叫天外飛仙，果然是仙一般的人物。或許寧先生吩咐他來尋無悔子，就是知道無悔子會將這一劍傳承給他。隻是不知道寧先生與此人什麽關係，他又不敢多想，知道白姨是無悔子後，他很誠心地問道：“白姨，先生離去時留言讓我在真氣大成後來嘉州尋你，好請教先天之秘。”

    白姨點了點頭，道：“如你這等年紀能真氣大成，確實罕見，今日我便與你說道說道這先天之境。”

    “謝過白姨。”尚青感激道。

    他修行過程終究比常人較短，雖然睡經功法奇特，但對於所謂先天他還是一樣不清不楚。

    隻聽白姨緩緩說道：“我們江湖人修煉武功籠統可劃分為大層次。初習武功時通過各種站樁，各種拳法招數來打磨筋骨，這便是第一層次。這一層次的人比常人精力更盛，修煉好了可以強身健體，身矯健，江湖上十有八基本都在這個層次。”

    “而第二個層次則是修習內功心法，體內產生真氣。這一層次的人一口真氣在身，上可飛簷走壁，下可潛水閉息，往往能做出常人不可思議的事情。而江湖上能修煉出真氣的人基本都有門派傳承，身份尊崇。拿一流宗門來說，真氣淺薄之人都可為派執事，真氣深厚者可為長老，如你這般真氣大成甚至堪當掌門。”

    “這兩大層次簡單的說就是養精練氣。第一層次學習站樁，各種基礎拳法劍式都是打磨自身，蓄養體內血精，精血旺盛則身體強健。當然，這也是為練氣而做準備。真氣從何而來？精血運行而生氣，是為血氣。精血越足，更替越快，產生真氣的率越大。而隻要誕生了真氣，再打通全身經脈，周天往返，則大成圓滿。”

    尚青雖然已經達到真氣大成之境界，卻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此時聽白姨這般細細道來，審視以往修行，竟然讓他頗有種洞徹武學真諦的感覺。他隱隱明白了，武功一開始創造出來就不是為了爭鬥，而是追求身強體健，長壽延年，一種自我升華的道術。可惜，修煉的人多了就有了紛爭，自然就有了廝殺。

    白姨繼續說著：“我說到養精練氣，你肯定也就想到了什麽是第層次。天有寶，日月星；人有寶，精氣神，這第層次就是孕神。額頭上有祖竅靈台，神明住所，精氣足而神明生。”

    “靈台孕神？這便是先天？”尚青有些不明白。

    白姨搖了搖頭道：“孕育神明隻能算半步先天，或者說偽先天。何為神，亦可稱之為意。一個人真氣大成圓滿，開始淬煉精神，孕育出屬於自己武功的神意，他用劍則叫劍意，用刀則叫刀意，用拳則叫拳意等等。江湖上最頂尖的那一小部分人雖然被稱為先天高，但其實也隻是偽先天，孕育了屬於自己武功的神意罷了。”

    說到這裏，白姨突然出劍，朝尚青刺去。

    這一劍若旁人看來，可謂平平常常，毫無出奇之處。但尚青隻覺得眼前瞬間天黑了一般，四周沒有一點亮光，死一般沉寂，正迷茫時喉嚨間微微一涼，卻見冰冷的劍尖隻差半寸就刺破了他的肌膚。

    “這是……”尚青驚道：“這是劍意？”

    白姨淡淡道：“心魔往生，常住黑暗，這也僅僅是偽先天。”

    “偽先天？那真正的先天是什麽樣，如今江湖上難道就沒有一位真正的先天？”尚青問道。

    “有，”白姨道：“二十年前總共有五位，但是都被你那位師傅給殺了。”她似乎想到什麽不愉快的事情，神色有些冷淡。

    尚青微微一怔，他小時候不知道寧先生如何厲害，但是現在早就聽了許多關於寧先生的傳說。可他怎麽也沒想到，寧先生在二十年前已經無敵江湖。

    “寧先生他是真正的先天？”尚青雖然知道這話不該問，但他還是有些好奇。

    白姨掃了他一眼，道：“他已經不能稱之為先天了，能踏入天關說明他已經達到破碎虛空的至人之境。”說到這，她停頓了一下，道：“和你說這些你也不明白，等你到了我這般地步就自然清楚了。”

    尚青點了點頭，道：“那真正的先天是什麽？”

    “後天之人，從母體孕育。而先天之人，則以天地為玄牝。先天之境，以人為胚胎，以精神為橋梁，化天地之力為己用。你說，一個人體內真氣儲藏再多，比之天地，隻如水滴與大海。所以，先天之境可一人敵萬，一人傾國。”白姨說到這，眼眸熠熠，流露出一絲絲向往。

    一人敵萬，一人傾國？

    尚青整個人一個靈，這怎麽可能？

    “你現在雖然真氣大成，同輩之少有敵，但你可知何為劍，你又因何而執劍？”白姨一針見血，看出了尚青的缺陷。

    尚青天賦絕倫，又得睡經這般奇特的功法，短短十餘年真氣大成。就像溫室的花朵，未有經曆任何風吹雨打。他現在借助睡經，明悟各種劍法，甚至融會貫通，創出屬於自己的劍式，但這終究隻是術，而不是道。

    或許，他能做到先天之下無敵，劍法第一，但他並沒有屬於自己的劍意。

    一個人唯有千錘百煉，真正明悟自己的武道之路，才能烈火鍛真金，將精神淬煉精純如一，孕育屬於自身的武道之神。

    尚青聽白姨這麽問，也緊皺眉頭。

    他為何而執劍？

    莫不是想讓那些瞧不起他的人大吃一驚？莫不是想為自己爭一口氣？莫不是為了不辜負寧先生？莫不是懲惡揚善，伸張正義？

    這些都不是。

    或許僅僅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寧先生離去，他被迫上了太嶽山。而真武教又受到排擠，不得不去藏經閣修道。

    若他沒有練成睡經，若他沒有學得一身武藝，他在真武教怕隻能一生都是睡神仙，如何能戲耍楊資春？如何能讓同門高看一眼？他從真武教下山，如何能保護周先生？如何能覆滅金霞洞？

    他進入了江湖這個大圈子，他就得去修行，就得去提升自己的武功。

    但是，他現在已經真氣大成，達到許多人一輩子都達不到的高度。他為何還要執劍，為何還要修煉？

    尚青在疑惑的時候，喬珠兒也非常疑惑。

    那張瞎子不僅讓她幫他劈柴，還教了她一套刀法。這刀法雖然隻有招，但在喬珠兒看來，一招一式都驚天駭地，非比尋常。

    她不清楚這是為什麽，張瞎子似乎認可了她，難道他就是尚公子要找的無悔子？

    嘉州城。

    這幾日風雲突變，不知道是誰傳出了風聲。

    最後一道天魔秘境就在這嘉州城，其不僅藏著天魔宗的金銀珠寶，還有無數神功絕學。

    說到天魔秘境，江湖人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二十年前，劍仙寧不歸持劍獨上天魔峰，劍斬覆天真君與神龍姥姥，將傳承八千年的天魔宗一舉覆滅，震驚了整個武林。而後天魔宗成為曆史，江湖人四處誅殺天魔宗餘孽。

    期間，便傳出了天魔宗九大秘境的傳聞。

    短短年，一連八個天魔秘境被人發現，掀起了一片血雨腥風。但奇怪的是最後一個秘境一直未曾發現，這二十年來也陸陸續續有各種傳聞，可惜都是以訛傳訛。

    晴雨樓，張翠屏有些絕望了。

    她早在兩天前就托人傳信去太嶽山，告知尚青失蹤的消息。

    原本她懷疑是青城派的鬼道人呂不仇害了尚青，但可惜的是呂不仇竟然也失蹤了。天前，青城派的黃還真長老已經來到嘉州，入住萬府打探呂不仇失蹤的情況。

    這兩天天魔秘境的消息傳開了，嘉州城更是人來人往，四處可見佩刀負劍的江湖人士。

    她師叔英姑為此還滯留在萬府，說來也怪，自從那次火雷襲擊後，那魔頭也跟著消失一般。英姑原本還急著回山，但天魔秘境的消息一出，門還將應芳華師叔派了過來。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畢竟，天魔宗的金銀珠寶他們是看不上，但是天魔宗的絕學神功任何一個門派都抵擋不了誘惑。特別是天魔宗的鎮宗絕學，道心鍾魔**，這是江湖上突破先天最上乘的功法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