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修行山中,豈無恩與怨;論道台上,何止劍和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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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獅子峰,位於天柱峰之北,蒼巒突出,俱鎮雲端,仿如獅子之形而得名,真武五老之一楊清元道長便隱居於此。
“怎麽了,有心裏話想對師傅講?”楊清元說道。
一直有些沉默的付師寅抬頭看著楊清元,緩緩道:“徒兒有些想不明白,師傅為何要把吳師弟喚回來?”
聽了付師寅的話,楊清元紅如赤焰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隻是右食指微微動彈了兩下,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已然選了師敬,何必再去惹這些是非。但是師生可不僅僅是我的弟子……”說到這裏,楊清元詭秘地一笑。
付師寅聽他這麽一說,也想到了什麽。但臉色還有些遲疑,“這,這恐怕還是……”
“好了,好了,這隻是小事,若那小子能過師生的那一關,我也不會再為難他。”楊清元揮了揮道。
付師寅隻好道了聲是,退了下去。
“爺爺,你真要放過那小子?”一旁靜候著的楊資春有些不甘心地問道,他怎麽也沒想到,當年那個整日瞌睡的家夥突然間變成了一流高,這讓他這個每日每夜被逼著苦練武功還隻是剛剛練出真氣的人麵子往哪兒擱。
楊清元冷冷地看了楊資春一眼,道:“你那太淵十劍練得怎麽樣了?”
楊資春渾身一顫,道:“還算嫻熟……”
“那好,等你吳師叔回來讓他陪你練劍。”
楊清元的話讓楊資春整個臉色都變了,他想到那個冷冰冰的一張臉,雙腿就有些打顫。
那人可不像其他師叔一般會縱容他,包容他。
自從千丈峰上尚青擊敗了王師衝後,真武教師字輩基本上都認可了他。而門資字輩弟子雖然不能打聽到當日具體情況,但是從張清陽道長所在的紫霄峰並沒有傳出任何擠兌尚青的話來,就能猜測到尚青應該是稍微贏了一籌半籌。
這般情況下,真武教的資字輩弟子對於尚青這位原本的睡神仙印象也都有了一個大大的改觀。甚至新入門的一些月字輩學徒都將尚青當成了榜樣。
而尚青這幾天也沒閑著,除了每日琢磨劍術外,還有空帶著喬珠兒遊覽了一下太嶽山幾座大大小小的山峰。
“公子,這幾天山上可是議論紛紛呀?”
峭壁上,一掛瀑布嘩啦啦衝入山澗,因為天冷的緣故,還形成一陣陣濃霧。
喬珠兒這幾日也聽了不少閑言閑語,大多數都是議論尚青的。她發現一個奇怪的事情,貌似尚青在山上時一直不曾施展過什麽武功。所以這次聲名大震卻是震驚了不少人,也引來不少懷疑。
尚青這般高武藝,在山上怎麽會無人知覺呢?這般隱藏又是何故?
喬珠兒雖然一肚子疑惑,但是聰明如她,也不會輕易表露出來。
尚青隻是笑了笑,道:“隨他們去吧。”
當初在山上是地位尷尬,他才不得不深藏自身。但是人在江湖,要想獲得他人尊重,又必須展露自己。
他想到了那梅枝下送別的張翠屏,他的爺爺張清陽師叔可不好打交道。想要得到張清陽的認可,他不得不借太華論劍來正一正名聲。
就在尚青與喬珠兒二人還在伏魔峰上遊玩之際,一人一馬獨上天柱峰。
“那好像是吳師叔……”有人眼尖。
“他怎麽回山了,聽說他不是一直在北國邊界殺敵嗎?”有人不解。
而一些師字輩的見了,也一陣詫異,“他回來幹嘛?”有些人想到了前不久回來的王師衝,心隱隱冷笑。
大明峰,真武五老之一的李清雲道長常年隱居之所。
“師傅,你喚我?”趙師真恭敬地問道。
李清雲微微睜開了眼睛,落在趙師真身上。對於這個半路入門的弟子,他還是比較滿意的。天資聰穎不說,又懂得尊師重道,勤苦耐勞。最主要的與他一般,心思淡泊,不與人相爭,實在是繼承他衣缽的最佳人選。
“最近門不是很平靜?”李清雲問道。
趙師真不敢隱瞞,將尚青回山後的一些事一一道來。
李清雲聽了,微微點了點頭,問道:“你鍾師叔和薑師叔呢?”
趙師真答道:“聽說鍾師叔一直在閉關,而鍾師叔兩個月前就北上大蒙去了。”
李清雲聽了,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說道:“師真,聽說你與那尚師道關係不錯?”
趙師真說道:“是的,師傅,不過我們隻算是君子之交。”
君子之交,淡泊如水!
李清雲聽完,揮了揮,示意他離去。
靈應峰上,楊清元看著一臉冷厲的吳師生,笑道:“師生,你的功力似有長進呀。”
吳師生點了點頭。
楊清元也不生氣,他知道自己這弟子並不是不尊師重道,而是生性孤僻。
“這次喚你回山,你付師兄可有和你說清楚?”
吳師生答道:“弟子必不負師傅所望。”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雙眼流露出一絲寒光,“更何況弟子與他還有那麽一點恩怨。”
“那好,我這就讓人去安排。”
等尚青回到天柱峰的時候,已經有一位道童在那等候他多時。
“尚師叔,掌門讓你過去一趟。”
“掌門師兄找我?”尚青有些奇怪,跟著那道童向掌門師兄所在的一大山人殿走去。
到了一大山人殿,尚青見到了沈師一。
沈師一臉色微微有些不好看,見尚青到了,笑道:“師弟,你過來了?”
尚青施禮道:“師兄找我何事?”
沈師一說道:“楊師叔門下的吳師生你可認識?”
尚青聽他這麽一說,就想到了曾經那位麵無表情的年輕男子,奇道:“見過幾麵,師兄何出此言?”
沈師一歎了一口氣,說道:“今天他來找師兄我了,他說他要參加太華論劍。”
尚青聽了,神色一變,又瞬間明白了。畢竟,有張師叔在前,楊師叔再弄這麽一出也不算什麽。
沈師一當然知道尚青在想什麽,說道:“我當時就說了不行,畢竟他那一脈已經有堯師弟了。”
“那他怎麽說?”尚青問道。
“問題就出在這了,那吳師弟可不僅僅是楊師叔的弟子。”沈師一的話讓尚青有些意外,“他還是吳清肅師叔的兒子。”
吳清肅?這人名字有一個清字肯定也是清字輩的了。
沈師一看尚青有些疑惑的神色,便解釋道:“師弟你不會以為我們真武教隻有師傅他們五位清字輩吧?吳清肅師叔就是其一位,隻不過葬身當年一場大亂罷了。”
“所以說,他要爭一爭太華論劍的名額還是有資格的。”沈師一緩緩道。
“那師兄的意思?”尚青問道。
沈師一苦笑道:“我能有什麽意思,他的意思是與你在真武台上論道。”
“好,答應他。”尚青說道。
沈師一見尚青這般自信,連忙提醒道:“吳師弟的武功可比王師弟要強,你千萬別大意。”
天後,五龍峰。
五龍峰向來是真武教修行之所,滯留的弟子許多。半山腰是真武教闡道之地五龍宮,而山巔之上則是真武教論道之地,亦喚作真武台。
每逢有人在此論道之時,都會聚集不少教弟子。這日更勝往昔,因為無論是吳師生還是尚青,在真武教都是傳奇般的人物。特別是最近尚青名聲越傳越廣,在眾多資字輩和月字輩弟子,這個當年的睡神仙師叔(祖)現在就如同謎一般的存在。
更何況,這二人還是為了爭奪太華論劍的名額,自然不可能像以往那些師叔們隻是同門間簡單的切磋,此次定然要分個勝負。
“你們說這次誰會贏呀?”
“肯定是吳師叔了,他自創一百零八式天殺槍法,在北國戰場上可是屠殺過不止一位一流高。”
“那尚師叔也不差呀,雲夢澤的神門寨都被他一人一劍給破了。”
“吳師叔年齡較長,他的功力肯定比尚師叔深厚……”
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尚青與喬珠兒,許資陽人一齊來到了真武台前。
“蘇師兄,趙師兄……”
蘇師行和趙師真兩人早已經在此等候,幾人一陣寒暄,聶師常和王師衝等人也來了。
“尚師弟,你今天一定要贏呀,我可是很期待那整日冷冰冰的吳師弟輸了會是啥表情。”王師衝笑道,看他一副與尚青自來熟的樣子,尚青隻好笑道:“師弟我一定盡力。”
“尚師弟,前兩天我沒在山,那姓吳的竟然敢欺負你,我今天幫你出戰。”這時,從人群擠出來一位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這人正是薑清虛的關門弟子葉師淩。若隻是聽名字的話可能會以為是一位女子,但此人實實在在是一名北方大漢,外形粗獷,身材亦高大威猛。
薑清虛當年比較關照尚青,葉師淩對待尚青也如親弟弟一般,他才回山就聽說了這麽一回事,連忙趕了過來,生恐尚青吃了虧。
“師弟,休得胡言,這次論道是掌門師兄批準的,尚師弟也親口答應了。”這說話的是薑清虛的二弟子程師聞,他見葉師淩這般魯莽樣,連忙將他拉到一旁,將尚青的事一一說了個清楚,示意他不用著急,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
葉師淩雖然在路上聽了尚青的名頭,但一直不敢相信。此時聽程師聞講來,不由詫異地望著尚青。
尚青朝他點了點頭,葉師淩見此才相信,自己也一直小窺了尚師弟。
沒過多久,吳師生等人也來了。
這次論道由尚青的二師兄向師前主持,他簡單地說了一下論道的規矩,同門論道比試,不得故意傷人,隻能點到為止。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尚青與吳師生走上了真武台。
吳師生一臉冷漠,喜穿白色長袍,持一柄銀槍。他人看起來雖然瘦弱,但長槍足有丈二長短,給人一種無以倫比的衝擊力。煞氣與殺肆意,槍頭閃爍著寒芒,在北國戰場上的磨礪,讓他心如鋼鐵。
對此,尚青神色凝重。
此人若在戰場上再磨礪幾年,怕是可以以殺意入先天,凝練屬於自己的槍意。
“請!”“請!”
兩人各施一禮,吳師生先出槍了。
長槍一擊,正如地發殺,龍蛇皆起。於蒼莽蛇化蛟,蛟化龍,殺暗藏,一波強過一波,勢不可擋。隱隱約約,長槍卷起的氣流如龍似蛟,發出一陣陣高吟,這槍既快又狠,還連綿不絕,瞬息之間就籠罩了尚青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