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憨人舉止,如象般厚重;刺客行徑,似蛇樣陰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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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前,冀州禪心宗俗家弟子鐵衣羅漢王重,一身鐵布衫早已大成,刀槍不入,卻被人赤空拳打死在街頭。
五年前,號稱天下第一太保的黃宮,練就金剛不壞之身,縱然是一流高的劍氣也不能傷之分毫。與王重一般,與人比鬥,被破去不壞金身,導致重傷殘廢,後遭仇家所害。
這兩件事當初都轟動了整個江湖,而傷人者亦留下名號,正是鐵奎。鐵奎行蹤隱秘,除了這兩件事外,江湖再無其任何消息。
據百曉生透露,此人應是魔門人,擅長外練功夫。
喬珠兒滿含謹慎的看著鐵奎,美目流露出絲絲忌憚。她下意思地瞧了瞧尚青,看著尚青神色平靜,心稍安。
“灑家聽說真武教出了一位小劍仙,特意來此瞧瞧。”鐵奎聲音洪亮,雙目炯炯,仔細打量了尚青一番,繼續道:“看起來頗有架勢,就不知道劍法如何。”
說到這,他猛地在大地上一跺腳。
頓時,地動山搖,尚青與喬珠兒騎乘著的大馬受到驚嚇,前腳抬起,昂首長嘶,欲要奔散開來。
“去一旁等我。”
尚青低喝一聲,從馬背上一躍而起,長劍發出一道龍吟般的劍鳴。
璀璨的白光一閃,如一道白線般直接將他與鐵奎聯係在了一起。
鐵奎不躲不閃,任由長劍刺在他的喉嚨間。
“當——”
不待鐵奎反應過來,尚青一瞬間刺出了十餘劍,每一劍都落在鐵奎的周身要穴上。
讓尚青驚訝的是,每一劍落在鐵奎身上,如擊銅鍾,發出一陣陣的脆響。
鐵奎哈哈大笑,猛然一拳打向尚青。
這一拳,氣勢駭人。在這深秋寒冷的山間,尚青依然能感覺到他拳風攜帶的熱量,如火山岩漿一般,猛然爆發。
不可力敵!
尚青身法迅速,在鐵奎周身遊走,短短幾息間,鐵奎又連數劍。
但讓尚青無奈的是,此人卻是銅皮鐵骨,利劍都無法刺破他的肌膚。縱然每一劍落到他要穴之上,亦如尋常,絲毫無法擊傷鐵奎。
不過,好在鐵奎的輕功不夠高明,也奈何不了尚青。
“蕩劍式……”
尚青長劍一抖,將鐵奎的右蕩開,如白虹貫日般正鐵奎的右眼。
“當”得一聲,尚青急忙抽劍而回,“蕩劍式”再次出,蕩開了鐵奎的左,一劍橫削。
一抹黝黑的長發被尚青削飛,劍如蓮花,鐵奎前腦殼瞬間油亮發光。
“不打了不打了,什麽怪劍法,震得我兩臂發酸。”鐵奎嚷嚷道,心疼似地看了一眼地上散亂的頭發,朝一旁跑去,也不在乎尚青會不會再出劍。
這一幕讓尚青也是哭笑不得,心道:“真是個憨人也!”
喬珠兒此時也將兩匹馬安撫好,牽了過來。
“公子,那人怎麽跑了?”喬珠兒問道。
尚青還未回答,突然渾身寒毛聳立,遍體生寒。似乎在這瞬間,心髒都停止跳動一般。
危險,極度的危險!
那是一道黝黑的長劍,又窄又細,仿佛毒蛇的蛇信。
這人已經潛伏多時,躲在倒塌的茶棚。
等鐵奎離去,尚青的戒心放到最低的時候,突然出。
這都不算可怕,最可怕的是這人的劍法異常厲害,劍氣未至,冰冷的殺意凍結了尚青全身。
尚青自認為除了那位白衣男子,還沒有哪位劍客能給他這般致命的威脅。這等高超的劍術,這等駭人的劍意,怕是用不了多久,便可踏入先天。
可是,這等人物對待他竟然還選擇了可恥的偷襲!
這一刹那,尚青的思緒散發的異常快。
“公子,小……心”喬珠兒的話還沒有說完,黝黑的長劍從尚青背部,直接洞穿到前胸,她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有震驚,但更多得是痛苦!
但是下一刻,喬珠兒再次震驚,這次卻是驚喜。
大悲大喜下的她似哭似笑。
因為那道人影在長劍洞穿尚青後,並沒有做任何停留,竟然再次出劍,依然如暗行的隱者,突兀地出現在南邊一丈處。
這一次卻未能成功!
“當”得一聲,兩劍相碰,爆發出刺眼的白光。
不知何時,尚青已經躲閃到此處,而那被刺穿的竟然是一道殘影。
那人大約四五十歲,麵無表情,眼神呆滯。但是劍法卻異常刁鑽淩厲,如同黑暗行走的隱者,忽東忽西,每一劍都如疾風般,讓人防不勝防。
他的劍並不比尚青慢!
尚青還是第一次遇到這般快劍之人,而且此人隱隱琢磨到了符合自身的劍意,每一劍冰冷刺骨,與之敵對,仿佛血液都被凍結。
“這人是絕情宗的王止榮。”
喬珠兒先前驚訝於尚青遭遇偷襲,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這時才看清了此人模樣,再觀其劍法,心一個靈,冒出了一個讓她師傅驚懼了許多年的名字:王止榮。
無情公子王止榮。
冷血,無情是他的代號,江湖上有不少赫赫有名的一流高都死在他的劍下。
其最出名的莫過於禪心宗的明心大師,據說是禪心宗近十年來最有希望成就先天的一流高。但在八年前的夜晚,於江州被王止榮刺殺身亡。
當時,禪心宗上下都為之震動!
甚至派出了先天高去捉拿此人,結果還是被其逃走,自此杳無音信。
不想時至今日,已經過去八年之久。為了劍仙寧不歸的傳承,他竟然再次出山。
“蕩劍式!”
尚青長劍一抖,與王止榮的長劍相互碰撞。
王止榮先是長劍一顫,竟然變得軟如長鞭,絲毫不著力。反而如蛇信一般,猛地劃傷了尚青的左胸。
鮮血灑落,尚青神色越發冷靜。
而喬珠兒見尚青受傷,不由拔出短刀,亦要上前助陣。
但尚青與王止榮的速度都非常快,兩人仿佛籠罩在劍光,不分你我彼此。喬珠兒未入一流之境,根本摻合不進去。
這時,王止榮突然悶哼一聲,卻是被尚青一劍刺傷了左肩。
若不是他閃躲及時,怕是一劍封喉!正是尚青使出了常摩詰的“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尚青破不了,王止榮亦然。
兩人的劍光糾纏在一起,如怒龍狂蛟,冰冷的劍鋒斬碎一切可以毀滅的東西。
大約半刻時間,兩人劍法相當,都受了不輕不重的傷。王止榮突然一閃而退,他呆滯的眼神看了尚青一眼,像山間跳躍的老猿一般,忽左忽右,身影上下閃爍,消失在尚青與喬珠兒的目光。
“公子,你沒事吧?”喬珠看著尚青身上多出的幾道傷口,有些焦急地問道。
尚青搖了搖頭,道:“一點皮外傷,不礙事。”
看著王止榮離去的地方,尚青並沒有多少喜悅,他的心反而沉到了最低穀。
前些時日,在太華論劍獨占鼇頭,讓他自認為天下一流不出其左右。不想這兩日遇見的這些魔道高,漁夫與花蕊夫人武功雖然不算絕頂,卻也都有一套逃跑保命之法。
而鐵奎不用說,一身銅皮鐵骨,尚青根本奈之不得,除非能尋到一柄絕世好劍。至於王止榮,他的劍法並不比尚青差,甚至可以說在劍意的道路上他遠遠超過了尚青。若非尚青精通幾門絕頂劍術,怕有隕命之危。
這讓他明白,他還不夠強。一山還有一山高,若不能像寧先生一般登臨絕巔,遠遠做不到讓人心生畏懼。
“公子,剛才我還以為你死了呢。”喬珠兒擔心道,“你怎麽避開那一劍的呀,真是太驚險了。”
尚青淡笑一聲,道:“當時我也是被嚇了一跳,現在想來都心有餘悸。還好真武教有一門千裏不留行的輕功,異常迅速,才堪堪躲過那一殺招。”
隨後,他與喬珠兒回神京的路上又遭遇了一夥魔道人。這一次,尚青不再留,鮮血染遍衣衫。
等回到神京,他並沒有去見周先生。
他原本以為他步入一流之境,不再有任何顧慮,但事實殘酷的告訴他,他若接近周先生隻會給其帶來危險。
無法之下,隻好讓人去傳了個口信。
好在,神京乃聖上腳下,江湖勢力微弱,縱然是膽大包天的魔道人亦不敢放肆!
所以,尚青的意思是讓周先生暫緩回江南。而他,則要大開殺戒,他暫時做不到天下無敵,唯有殺戮才能讓人畏懼。他要學一學當年開創真武教的張真人,一路殺到魔道膽寒!
而他在神京待了天後,黃海傳來的消息讓他瞬間有了計劃。
傳說的神仙島,在黃海深處被人發現。
江湖各大門派,乃至大虞朝廷,都有派人前去打探消息。直到百曉生的到來,證實了神仙島確有其事的時候,很多人都按捺不住,呼朋喚友,前往黃海之濱。
尚青,亦決定改道黃海。
若有緣得見神仙島,怕是先天可期。那時,他將再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