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節 拍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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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張鵬叫上李春生和老黃皮,前往黃牛山。
在去的路上,張鵬忽然想起張小強說過的“天道雜貨店”。之前他一心想毀掉骷髏刺客,所以沒想過要去一探究竟。可如今意圖改變,自然應該先去看看,或許還能得到其它棋子也說不定。
至於危險方麵,從張小強的敘述看來,那位天道老人似乎不會直接出手,就算有所圖謀,也是勸誘說服。
中午放學,張鵬等人在棉花廠的中專門口見到了張小強。可對方卻說,自從第一次見到雜貨店後,再次經過那裏,門口就消失了,仿佛從未出現過。
沒過多久,張小強帶著張鵬三人來到那天看見雜貨店的地方。昏暗光線中,巷子裏堆滿了破破爛爛的木箱。張小強指向的位置空無一物。
“那天就是在這裏看見的,門有這麽寬,這裏是窗戶,能看見裏麵,不過很黑……”張小強比劃著,仿佛親眼所見。
通過前者的描述,眾人很快就想象出雜貨店的樣子。從這點上可以判斷出,張小強沒有說謊,而且也沒有說謊的動機。
張鵬無奈地歎了口氣,看來這件事情,隻能暫且擱置了。說起來,他最近擱置的事情還蠻多的,山野手劄的線索中斷,半紅丸的拍賣會還沒開始,天道雜貨店消失……
臨走前,張鵬又給了張小強兩張紅票子,鼓勵對方好好讀書,然後在對方感激的目光中,帶著人離開了。
下午兩點半,日頭最猛烈的時候,三人上了黃牛山。由於害怕再次遇到鬼打牆,他們不敢爬得太高。在半山腰上,感覺到空氣明顯降溫後,張鵬就停了下來,將骷髏棋子埋進淺土堆裏,然後在四周做了些記號。
“哎喲,沒想到鵬哥也懂養器之道。”老黃皮略微吃驚地說道。
“那當然,哥懂的東西多了。”張鵬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正所謂度娘懂的我都懂,就說是博覽群書,天下略知一二,也不為過之。
“那是那是。”老黃皮賠笑著附和道。
“我看這東西有點兒邪門,還是丟了的好。”李春生說道。
“邪門是邪門,但隻要找對方法,也不是不能利用,有位哲人怎麽說來著……”張鵬想了想,捶著掌心說道,“拿來主義!”
李春生隨即翻了下白眼,小聲嘀咕道,“那位哲人若是聽見了,隻怕會從棺材裏爬出來,舉著拐杖和你拚命。”
“你說什麽?”張鵬沒聽清楚,轉頭問道。
“沒,我就是說,挺有道理的。”李春生認真地回答。
兩天過後,也就是張鵬從黃牛山回來的第三天,在南州市商業街的一棟大樓裏,舉行了一場小型拍賣會。
到場的人不多,隻有十來人,而且大部分都是衣著刻板、神情嚴肅的東瀛人。周福源和黃毛坐在最後一排,目光遊離於競拍者之間。
為了能掌握第一手的信息,以便於及時應對各種可能性,周福源以競拍者的身份參加了拍賣會。
剛進會場,他就留意到了前排的一名女子。靜若止水,冷若冰霜,周身散發著一股生人勿進的氣息。盡管她很低調,從周福源進場到現在,不曾看見她摘下過墨鏡,也沒有多餘的動作,但依然顯眼無比,就像一朵綻放於沙漠的冰花,與周遭的一切都格格不入,自然而然地吸引著人們的目光。
她的皮膚很白,晶瑩透亮。可奇怪的是,沒有那種水分飽滿、青蔥白嫩的感覺,相反有些生硬,透著瓷器般的光澤。
她安靜地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就像個白瓷製成的小人,甚至連脖子都沒扭一下。周福源下意識地感覺到,她會是半紅丸最終的買主。這樣的人,不是深度癡呆症的患者,就是身份極高的大人物。至少他這半輩子,沒見過幾個。
“半截南海沉香,第一次叫價……第二次叫價……第三次叫價……成交!”
拍賣了幾樣東西後,主持人取出了今天的壓軸品,一把做工精湛,線條優美,木鞘上綁著梅花雙節,刀柄上纏著黑色天蠶絲的東瀛短刀。
“東瀛古代名刀,半紅丸,肋差,起拍價,五百萬,每次叫價不低於二十萬。”
主持人剛報出價格,下麵立即變得鴉雀無聲。
“沒人出價嗎?”主持人有些意外地問道。這些東瀛人,不正是衝著這把刀來的嗎?
“五百萬,第一次……”下麵依然雅雀無聲。主持人很快就明白過來,這群東瀛人已經有了默契,隻要沒人叫價,拍賣品就會流拍,然後降價。
等到第三次,也就是最後一次流拍降價,再低價競得。這樣一來,拍賣品的價格就會被壓到起拍價的百分之五十。猜到這點後,主持人無奈地報出了第二聲。
“五百萬,第二次……”
“東瀛寶器,巧奪天工,絕非凡品,沒人有興趣嗎?”雖然他感到很不爽,因為對方是外國人,而且還是東瀛人,不由得同情起賣方,可拖延了一會兒,還是依照規矩,報出了第三次。
“五百萬,第三次……”
下麵的周福源心如火焚,如果流拍降價,他和張鵬將血本無歸。他拳頭緊握,幾經猶豫,終於在主持人喊出“流拍”二字之前,一咬牙,冒著被識破的危險,舉起了手中的叫價牌。
霎時間,十多道目光齊刷刷地朝他望來,有冰冷、有愕然、還有怨恨……
“五百萬,二十號先生以五百萬的價格競拍第一次!”主持人興奮地叫了起來,同為炎黃子孫,怎麽能不高興。
“名刀半紅丸,五百萬,第一次……”
“名刀半紅丸,五百萬,第二次……”
第三聲之前,坐在前排的那名風衣女子,緩緩地舉起了手中的叫價牌。
“一號小姐,出價五百二十萬……”
周福源眯了眯眼睛,眼中寒芒爆發,大聲喊道:“一千萬!”為了盡快離開,他直接喊出了心中的最高價。
就在這一刹那,一道宛如刀鋒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用眼角的餘光瞄去,正是那名風衣女子,回過頭看了他一眼。那種感覺,就像觸了高壓電,毛發頓起,心髒劇烈收縮。
“一千萬,第一次……一千萬,第二次……”
當主持人叫出一千萬的第二聲時,周福源的心跳到了嗓眼上。萬一對方來個魚死網破,他可要傾家蕩產自己買回去了。別的不說,光是拍賣費、稅費和分給代辦公司的錢,足夠他光著屁股回老家了。
最後一刻,風衣女子舉起了手中的牌子,並低聲罵了一句,“八嘎……”雖然是罵人,可聲音卻像出雲之雀,不僅悅耳動聽,還能讓周遭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周福源見目的已達到,立即帶著黃毛出去了。
剛出會場,周福源就帶著黃毛直奔市區的另一端。在路上,他用備用手機撥通了張鵬的電話。
“拍賣已完成,一千零二十萬,但我和六子可能暴露了,要出去躲一陣子,等回來再結算。”周福源匆匆忙忙地說完,得到張鵬同意後,立即關了手機。
兩人七彎八拐,穿街過巷,然後用個小弟的身份證租了輛吉普車,駛上高速,朝天都方向開去。
一千萬華國幣,在張鵬等人的眼中,無疑是一筆巨款,但對於一個國際組織來說,根本就不是錢。但其中牽扯到另一把刀——大紅丸的下落,就會變得複雜無比。
周福源委托拍賣的,是個市值數億的大型上市公司。隻要拍賣成功,他們就會依照合同,將錢打到指定賬戶上,不需要另外操作。隻要不動用賬戶裏的錢,對方就查不到他們的位置。
天知道那東瀛跨國公司有多大能量,買通了多少關節竅穴。縱然這裏是華國,也不見得有多少安全感。
生死攸關,謹慎為上。
又過了兩天,張鵬和李春生、老黃皮回到黃牛山,從土中挖出棋子。用衣袖抹幹淨土灰,那棋子的色澤深了不少,如同石墨般漆黑。
召喚骷髏刺客時,黑霧凝實了不少,陽光完全無法穿透。
“I am here,my master……”
骷髏刺客的聲音沉穩有力,似乎年輕了許多,不再是那種蒼老之人的沙啞。那手中的尖刀,更是散發出攝人的光芒。
張鵬心念一動,骷髏刺客立即化作黑霧。眨眼間,出現在數米外的一棵雜樹前,手起刀落。隻見寒光一閃,樹冠歪歪斜斜地倒下。走近看去,樹幹上的切口平整光滑,仿佛切開的豆腐。
“這東西,有點兒意思啊。”李春生不由自主地歎息道。
試了一會兒,張鵬收回骷髏刺客,三人並肩向山下走去。
“那邊賣了一千多萬,除去拍賣費和稅,一半給對方公司,再一半給老周,我們能分到兩百多萬。”張鵬說道。
“哇!”老黃皮眼睛放光,幾乎流出了口水。
“別高興得太早,真正能到手的,估計是一百五十萬。”張鵬說道。上次答應了老周和戴主任,捐五十萬給蓮花寺,作為犧牲的武僧的撫恤金。
“那也不少了。”李春生說道。
“到時候買輛車怎麽樣?”張鵬問道。
“沒必要吧……”李春生反對道,“養車多貴啊,而且我們都不會開車,還是借吧。”
“不會就學!”張鵬板起臉,說道,“從明天開始,你們兩個去學車。總是靠借,太麻煩。”
“說真的,一百五十萬,說多也不多。你就是要買,也得買輛陸地巡洋艦,要不然路虎,再不濟也是天都吉普。沒個百八十萬,下不來。買市區小車,真不如出租車方便。”李春生分析道。
“我覺得也是。”老黃皮趁機附和道。
“這……”張鵬摸了摸額頭,遲疑道,“我再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