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按著頭頂, 手掌下是兩個小小的鼓包，它還在動，慢吞吞地撥開發絲冒出頭來, 抿著的小鼓包舒展開的時候, 細軟的絨毛掃過掌心, 餘留下來的癢意撩得她整個人有點恍惚，連疼痛都不太能感覺到了。

    她眨了眨眼睛，手指順著剛長出來的東西細細摩挲過，緩了幾秒又伸手去摸原本耳朵所在的位置。

    意料之中的摸了個空，今夕雙手捂著臉頰, 一時間神色顯得很奇怪。

    這是......長貓耳朵了？

    月白鬆開扼在她脖頸間的手, 食指挑了挑她頭頂支棱著的粉嫩貓耳, 嗓音低冷：“不是喜歡嗎。”他眼睫低垂，鴉青色的一片遮在眼前，“夠你玩了嗎？”

    他指間在她手背上點過, “是不是還要尾巴。”

    “......”

    今夕翻看著手背上長出來的一撮軟毛, 木著臉輕輕拽了一下。她將他的話在腦海裏過了好多遍，才回過味來。

    大概是在不滿她擼小狐狸？

    她偏著頭, 坦然承認：“是喜歡啊。”

    眼看著月白因為這句話臉色越發冷沉, 她反倒淺淺地笑了起來，半真半假的說著，“方才你都不理我，還不許我安慰下自己嗎。再說了，還不是因為你的耳朵和尾巴超好摸、超好看, 我才喜歡的呀，我的小可愛。”

    她仰著臉衝他笑著，白白嫩嫩的臉頰上旋開一雙小梨渦，眼梢還餘留著淺淡的緋紅色，眼裏盈著細碎的光彩，發頂的尖耳朵調皮地抖動著，一下一下的，顯得靈動又可愛。

    月白眸光閃了閃，意味不明的開口：“我的尾巴？”

    “對啊！”今夕一臉篤定地點著頭，抬手摸了摸自己新長出來的耳朵，“雖然我覺得長耳朵好像也挺好看的，但小可愛，你相信我，你的耳朵和尾——”

    視線掃過他身後，她臉色突然僵了一瞬，白皙的臉頰飛上粉粉的顏色。

    他人形的時候一般是沒有尾巴的，隻有在特殊情況下才會顯現出來，比如先前在靈泉裏——

    今夕神思飄忽地轉移開目光，耳朵飛速地顫動著，卻故作鎮定的繼續，“我說的是你的原形，恩，對的沒錯，就是原形。”

    “哦。”月白漫不經心的應了聲，手指扣住她的下巴，目光落在她宛若薔薇的臉龐上，“臉紅了。”

    今夕沉默了幾秒，氣鼓鼓地瞪了他一眼：“我想著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很可愛，被自己好看得臉紅了，有問題嗎？”她越說越覺得自己對，於是更加理直氣壯了，“我就是喜歡！你不喜歡我，還要管我喜歡你什麽嗎！管的寬不寬啊你。”

    月白掐在她下巴的手用了勁，沉著臉語氣漠然：“你說什麽。”

    “我沒說錯。”今夕扒拉著他，低下頭張口咬住他手，含混不清地說著，“你都沒說過喜歡我，那就是不喜歡，說起來我就好難過的，你還跟鏡妖一樣這麽凶的。”

    說到這個，她就回想起了幾天前。

    ——那你喜歡我嗎？

    鬼使神差的，她對著變回了原形的月白問出了這句話。

    她眼巴巴地等著他的回答，甚至在腦內演練了無數次要怎麽接他的話，完全沒能想到前一秒還揮動著尾巴打她的妖會在那個時候耗盡了妖力，連傳音都無法做到。

    “在鬧什麽。”

    月白抽出手，沒理會虎口一圈牙印，輕而易舉地將她從石階上拎起來推到柱子上，把人困在自己和柱子之間。

    今夕順勢摟住他脖頸，穩穩地掛在他懷裏，眼巴巴地望著他：“在等你說喜歡我、哄哄我啊。”

    聞言的月白抿了抿唇，在她滿含期待的目光裏攤開手掌。

    修長漂亮的手裏躺著一顆鈴鐺，說不上多精致，花紋不太平整，頂端係著根紅繩。

    有點眼熟。

    是她在蘭陵鎮買那顆？

    她正疑惑著，就見他理了理紅繩，慢條斯理地將鈴鐺係到了她頸間，撩開堆積在她肩頭的頭發，月白抬眸看向她：“是我家養的。”

    “然後呢？”今夕眨眨眼。

    “管得寬？”月白神色寡淡，眼裏卻波瀾層疊，他拉過她的手，一根根摩挲著纖白的手指，道，“你歸我管，不要碰其他人。”

    “......”

    “知道了？”他聲音低低的，有種不容拒絕的味道。

    今夕看看手又看看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笑了起來。她噙著笑點頭，頸間的鈴鐺隨著她的動作清脆作響：“知道啦。”

    “可你還是沒回答我。”她又委屈了起來，濕漉著眼瞅著他，語氣裏是藏不住的狡黠，“哎，我都知道的，你是妖，不會喜歡召喚師的。”

    “召喚師？”月白淺笑了起來，他湊過去張口輕咬住她發頂尖尖的耳朵，“這樣的召喚師？”

    今夕竟無言以對，她想了半天，好不容易能接上他的話：“那現在我不是召喚師了，小可愛你叫我名字？”

    “恩？”

    他漫不經心地應著，氣息就噴灑在她耳朵上，耳上一圈絨毛將蔓延起來的癢意深深地揉了進去。

    今夕不由自主地開始抖耳朵，哪想到剛一動，耳朵就碰到了他的舌尖，□□的感覺電流般躥過全身，她甩甩頭，紅著臉踹了月白一下。

    月白沒吭聲，彎身將人橫抱起來，幾步邁上石階以腳尖踢開了門，大步走了進去。

    “等等，真的不打算告訴我你的情況嗎？”今夕試圖轉移話題，“有關天麓林的不用說，但那個咒——”

    “是你在明燭身上動的手腳。”月白打斷她的話。

    今夕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呆愣愣地回：“......啊？”

    “噩夢。”

    自從來探望過今夕之後，明燭每天都夢見自己死於爆炸，甚至在夢境裏還能感受到銘心刻骨的疼，以至於精神狀態極差。

    “這個啊。”今夕眯著眼睛笑得乖巧，“是我。”她語氣分外坦然，對上月白清冷目光的時候也根本沒有一絲心虛，“我記仇啊，他都推我了。”

    雖然有在夢境裏看見你揍了他，但我還是手癢。

    “嗬。”月白低笑一聲，看不出多餘的情緒。

    “誒，不對，你又轉移話題！”今夕手攥著他衣襟，怏怏地盯著他。

    月白把她放到窗邊的榻上，站在榻前，慢聲問道：“想知道？”

    “想。”今夕猛點頭，“我關心你。”她想了想又說，“不能說的不聽，隻聽跟你有關的。”

    月白勾了勾唇極其淺淡的笑了笑，莫名的就顯得神情晦澀難辨。他撫了撫添了幾道褶皺的衣襟，聲音無端陰沉了下來：“好。”

    聽到他這樣回的今夕開心起來，一雙眼睛彎成了月牙，乖巧地等著他說話。

    月白沒急著解釋，而是環著她的肩膀擁住她。

    今夕正要問，就被身體裏翻湧起來的痛感截住了話頭。

    洶湧如潮水的疼痛在體內肆意地衝撞著，衍生出來的痛感不斷重疊加重，短短的幾秒鍾內，她臉色就慘白了下去，額頭上甚至沁出了細細的冷汗。

    “疼嗎？”月白擦去她額上的汗水，開口說話時語調有點奇怪，像是將疼惜和冷冽盡數糅雜在了一起。

    今夕咬著牙，緊緊地抱著他，緩了半天才說出話：“月白？”

    月白垂首，下巴抵在她頭頂，讓她看不見他臉上陡然生出的陰鬱。他懷抱著不住顫抖的今夕，麵容緊繃，深邃的眼底泛起絲絲黑紅。

    ——無晝下的咒嚴格來說還是個不太管用的防禦咒，保護召喚師的。

    ——怎麽說，中了咒的妖接觸到召喚師的時候就會受到咒術傷害，妖力越強、傷害越明顯。至於具體表現，你應該比我清楚。對了，按理來說那小召喚師不會受到傷害，但她現在靠你的妖丹活，那咒又是在妖丹上的，所以......她該時時刻刻承受著咒術傷害。

    ——當然，雖然是個不太管用的咒，但沒法解。

    ——妖便是妖，人妖終殊途。

    明燭和無晝的話交雜著在他腦海中遍遍回響，比回蕩在體內的鈍痛更甚。

    “不是你要的知道的嗎。”月白斂了斂神色，直起身，嗓音冷沉卻又平靜得沒有一點波瀾。

    他通過她體內那顆與他相連的偽丹將疼意再次轉移到自己身上，一字一句地跟她解釋著，迎著陽光的麵容沒什麽血色，白皙得幾近透明。

    今夕先是怔了下，然後慢慢睜大眼睛，她眉心蹙起，匆匆抓住他衣角，滿是關切地問：“你一直這麽疼？”

    月白垂了垂眼，摩挲著虎口淺淺的牙印，淡淡的說著：“但你沒得選，要麽受著，要麽——”他捧起她的臉，冰涼的唇覆上她的唇瓣，語氣淩厲，“殺了我。”

    “離我遠一點！”今夕下意識推開他。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快醒醒！不要總想著車！我還是個孩子_(:3」∠)_

    更新嘛，近期不太穩定，我盡量補！【抱住大腿，再愛我一次！】

    謝謝為我相思x4、魚魚魚魚魚砸x5、123456789gx30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