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隱皇山莊,好戲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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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望二三裏,煙村數十家。(¥¥)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天近傍晚。飄飄渺渺的炊煙從泛著黃色燈光的茅屋擴散到暮色裏。茅屋錯落有致,順著幹淨的青石甬路向著遠方延展。

    甬路兩旁的白楊樹肅穆不語,枝葉組成的華蓋在甬路映出一團團黑黑的暗影,調皮的孩子們不顧母親拖著長音催著吃飯的叫喊,在暗影東躲西藏地玩耍。

    端著碗筷的村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嬉笑著點評東家張大嫂的辣白菜做得有味道、西家李二哥新娶的小媳婦的拌豆腐最好吃。

    路間或幾個勞作了一天莊客,一邊大聲地和熟稔的鄉鄰打招呼,一邊腳步匆匆地往家趕。

    一派田園,自成一派風光。

    心揚溜溜噠噠的走在邱正身後,邱正右肩傷口血色早已經淡去。心揚見二伯步履穩重,完全不受傷口的影響,一直提著的心也自放下。看著四圍蹦跳玩耍的孩子,滿臉豔羨。

    趕了一路,心揚肚子早餓得咕咕叫起,問邱正道:“二伯,咱們先找個地方吃飯?這個什麽隱皇山莊名字倒是挺好聽,怎麽是一個小村子?走了這麽久,連一家客棧都找不到!還不如咱們定陵的一條街!”想起定陵城東萬禿子家的胖頭烤魚,禁不住咽了下口水。

    邱正似沒聽到心揚的問話,抬眼望天。

    月色如水,細長的雲朵在月空穿行,一道極淡的黑氣掩映在雲層一閃而過。

    邱正若有所思,低頭對侄兒道:“去找個歇腳的地方也好。你去前麵那些孩子那裏問一下,看他們知不知道哪裏有歇腳的地方?”

    心揚正有此意,三蹦兩跳衝著那群孩子跑去。濃濃的外地口音一出口,惹得一群孩子哄堂大笑。

    一個大點的領頭的孩子歪著腦袋問道:“你這小子是外地來的吧?”

    心揚也覺得他的口音好笑,嘴唇揚笑出一個弧度,連聲應道:“是的呀,是的呀!”

    都是一般大的年紀,都是喜歡玩耍的年齡。兩方你來我往嘰嘰喳喳說了幾句,不一時混得廝熟。

    心揚他們都略大一些兒,憑著這些時日跟著二伯在外麵的見聞和自己連吹牛帶謊騙的本領,竟隱隱成了這群孩子的心。一群孩子圍著他問東問西,心揚享受著為人師表的尊崇和榮耀,竟是將本意忘卻。

    南方的鹹粽子好吃還是北方的甜粽子有味道的問題,心揚一個人舌戰群儒,說得口幹舌燥,兩嘴冒白沫。正有點兒招架不住對方一群人一哄而的胡攪蠻纏、死纏爛打,耳邊突然響起一陣“叮當叮當”的急促的鑼鼓聲。

    鑼鼓聲仿佛命令,對心揚群體攻之的孩子們齊齊發一聲喊,爭先恐後地撒腿奔響聲處快速奔去。

    疲於應付的心揚長出一口氣,又有些兒不明所以,眼疾手快地將落在最後的一名小孩子緊緊抓住:“小毛頭,鑼鼓是幹嘛呢?你們怎麽都往那邊跑?”

    小毛頭隻有四五歲,掙了幾次沒有掙脫,不僅有點起急,用因為少了一顆門牙而有點跑風的聲音含糊不清的回答道:“河邊的瞎子要開了。他們都跑去占位置了,去的晚擠不進去了,你也跟我起去瞧瞧吧!”

    一邊說一邊用力掙脫心揚的手,踉踉蹌蹌地跑去追趕先前的幾個孩子。

    開?心揚還蒙蒙的搞不清狀況,見身前身後,陸陸續續的出現更多的人,三三兩兩,有說有笑都向著鑼聲響起的方向或急或慢地走去。

    一定有什麽好玩的熱鬧!我怎麽可以錯過?

    撒腿向前跑了兩步,突然想起二伯邱正,回頭一看,模模糊糊見身後黑暗裏二伯邱正混在人群裏,向自己打手勢,示意讓心揚盡管前去,他自會在後邊跟。

    心揚再無疑慮,三兩步追拚著命卻怎麽也跑不快的小毛頭,拽著他的胳膊,擠著人群向前狂奔,不小心撞到一個挑著扁擔的行人,惹來對方的一陣嗔罵。

    心揚回頭對那人做個鬼臉兒,繼續拉著小毛頭自顧自地跑下去,小皮靴在青石板路發出踢踢踏踏的聲響。

    順著甬道跑了大約兩三百米,小毛頭被心揚遠遠地拉下,找不見了。

    人群越發密集,眼前閃出一個大陡坡。

    心揚一鼓作氣爬高坡,眼前豁然一亮,閃出一條銀白色的大河。

    這條大河約摸二十米寬,穿莊而過,將隱皇山莊一分為二。

    一座石橋橫臥水麵肅穆不語,似乎已經伴著夜色沉沉睡去。

    沿著河堤的緩坡下去,靠近石橋這邊有一個極大的廣場,想來是村民們平素用來曬穀子的地方。現在莊家尚未完全成熟,這片空地便閑置了。

    廣場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黑壓壓地圍成一個圈子。圈子的心,遠遠瞧著有一張木桌和一把躺椅,桌椅旁都有人。隻是離得遠,看得不很真切。

    其一人賣力地將手的鑼鼓敲得震天響,吸引著河兩岸的人群向這邊聚攏。

    心揚衝下河堤,鑽進人群,仗著身小利便,在人群泥鰍一樣的鑽來擠去,一會兒工夫擠到了人群的最前麵,往地一蹲,一邊喘息休息,一邊往裏麵仔細打量。

    夜色漸深,好在今天月色極好,映著大江的波光,將場地內的情形照得很是清楚。

    場地央一張木桌,硬木黑油看著笨拙異常。桌子麵簡簡單單放著一個茶壺和兩個茶碗,另一角兩根裹著油紙的蠟燭,呼呼地向著夜空吐著紅紅的火苗,將這一處空地映得更亮,也引來數量不多卻也不少的撲火飛蛾,繞著火苗下竄飛。

    桌子一旁有兩位老者,一站一坐。站著的老者發須半白,精神矍鑠,隻是雙眉下吊,看著有點淒苦。手一副鑼鼓,響聲便是由他敲擊發出。

    聚攏的人群已經不少,老者敲鑼便不似最初那樣急促連續,間或敲一下應景而已。

    木桌旁邊一條長凳,一個頭發胡須全白的老者佝僂著腰,懷抱著一個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歲月的二胡。老者兩眼空洞,是個盲人,用皺巴巴的枯瘦手指摩挲著胡弓,二胡發出沙啞的。

    這老頭是個瞎子!小毛頭他們嘴裏說的應該是他吧。

    繼續往裏張望,木桌前麵還有一把木躺椅,孤零零的擺放在空地間,一個人斜躺麵。

    心揚剛好在躺椅的背後,隻能看到那人鵝黃色的冠帽。

    躺椅旁邊一把小小的木凳,麵坐著一個身材瘦削的小丫頭,長發垂絛,低著腦袋,手指在地劃來劃去,不知道在作畫還是在臨描?

    廣場陸陸續續還有人來,時不時的有幾個老者走前向竹躺椅那人打躬問候,那人一一回禮。

    隱隱約約聽那些老者的問候語提到隱皇千歲,心揚暗想道:這個躺椅的人是隱皇嗎?

    想起自己來隱皇山莊便是為了拜見隱皇大人,回頭往人群裏尋找二伯邱正。

    人群密密麻麻擠在一處,哪裏找得到邱正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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