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都是當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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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鮑老恩見他先拘後恭,想到對方乃是貨真價實的顯赫人物,一下子瀉了底氣,唯唯諾諾不知道該接還是不接。 vw

    荊芥公卻是大喜,伸手將令牌一把接過,嘴裏連聲道客氣了客氣了

    朝試令牌不同於會貼,乃是參加大朝試人員的號牌。

    大朝試分初試與複試兩個階段。神州道派林立,有資格參加初試的人員眾多紛雜。雖然朝廷在年齡境界各派名額做了諸多限製,每年參加初試的人員依舊有數百人之眾。

    數百人若是鬥起來,沒有幾天幾夜難以分出勝負。

    兵部司開動腦筋,想了初試複試這種辦法。

    所謂初試,便是一個大海選。初試開之後,各門各派的應試人員根據令牌的數字隨機選擇雙雙作對廝殺鬥,輸的一方將自己持有的令牌交給對手一枚,算作試結束。

    初試以一天為限,在一天之內獲得令牌數目最多的前三十二名選手晉入最終的複賽。複賽由兵部司統一安排,有序進行。

    一百多人爭奪三十二個複賽名額,以往年經驗,成功晉級者至少需要四張令牌方可,也是說,除卻保住自家令牌不失,還得奪取三枚別人的令牌才可以。

    由是各個與試人員都對自己的令牌看得極重,輕易不拿出來顯露,更不用說拱手相讓了。

    周邊亭子的旁觀者盡皆愕然,不明白古川派陳砂師徒為何如此舉動

    荊芥公欣喜異常,暗自盤算:秦老弟陽小少手各有一枚令牌,加這枚一共三枚,如此初試找個不長眼的再奪一枚,四海幫豈不是穩穩的已經有了一個複試名額到時,嘿嘿

    那邊廂卞雲滿腹疑竇,略帶不滿,暗想莫非師傅受了這個四海幫的好處,有意拱手相讓。

    複試名額緊張,一些有點底蘊的世家幫派偶有違規之舉,與一些晉級無望的小幫派私相授受,以銀石靈丹等好處換取令牌。

    不過朝廷及兵馬司對這些暗箱操作打擊甚嚴,一經發現,則立即取消當事雙方的賽資格,並對涉事世家幫派嚴加懲戒,所以這些勾當多在初試當天的妙法森林私密進行。

    陳砂知道弟子心意,歎息一聲:咱們古川派此次前來朝試,所求並非進入複試那般簡單的調整。為師培養你多年,想的是讓你一舉奪魁,揚名天下。現在看來莫說是你,是為師親自下場,也抵不過四海幫的後起之秀。罷了罷了

    衝鮑老恩與陽少年打一躬:青山不老,綠水長流。幾位日後得暇到我古川派地界,千萬移駕小坐,在下備酒以待。

    說完長歎一聲,領著卞雲徑自離去。

    鮑老恩迷迷瞪瞪,不知道對方為何說出這番話,慌不迭地又是點頭又是搖頭。

    秦城看看一臉純淨的陽少年,再看看對麵昏迷不醒的北漠胡青光,若有所悟。

    沙萬裏救治胡青光勞而無功,勃然怒發,厲聲喝道誰暗下毒手與我十殺幫為敵

    這一聲喊發乎丹田,聲震軒轅台,早驚動了兵部禮部的一幫司辦。一個錦衣衛士帶著幾個小吏匆匆趕到,喝問道軒轅台朝會重地,誰敢在此喧嘩

    眾人目光所指,均看向十殺幫沙萬裏等人。錦衣衛士大踏步走進亭子,看著倒地不起的胡青光道你們是哪個幫派的這人是怎麽回事

    沙萬裏傲然道在下十殺幫沙萬裏。我師侄在軒轅台了宵小暗算,朝廷可要給我們十殺幫一個說法。一邊說,一邊把目光盯到鮑老恩幾人身。

    錦衣衛士聽他口氣傲慢,話語間隱有責怪朝廷護衛不力之意,心頭不喜。

    俯身查看昏睡不醒的胡青光,見他臉一朵桃花黑黝黝開放,知道是道力催生。他境界較沙萬裏尚多有不如,自然也不知道施救之法。

    對身後一名小吏低聲囑咐幾句,小吏頻頻點頭,撒腳如飛,一道煙走了。

    須臾功夫,小吏去而複返,引著一個官衣繡著七隻青鳥的士官匆匆趕來。

    衣繡青鳥,乃是提督府兵士的標誌。青鳥數量越多,代表穿衣人的級別越高。

    八門提督一品大員韋大人的官服,繡有九隻青鳥。來人身著七隻青鳥衣,依級別而論,乃是三品正武官苗帆。

    錦衣衛士見了來人,單腿跪地行了半跪禮:見過苗大人。

    苗帆微微頷首,分開沙萬裏等人,徑自來到胡青光身前蹲下細細查看。

    沙萬裏見對方器宇軒昂,不是尋常之輩,便熄了傲慢氣焰,盼著這個苗大人能有所突破。

    苗帆單掌前探,一團白氣雲霧般透射而出,將胡青光長出桃花的大臉淹沒。

    白氣仿若細流,連綿不斷從苗帆掌心發出,持續足有半盞茶功夫。

    十殺幫眾人屏氣凝神,大氣也不敢出,麵色緊張地看著苗大人施法。

    胡青光一聲,身體微微動了一下。

    沙萬裏大喜,叫道:青光,你怎麽樣

    胡青光的大臉整個被白氣淹沒,並不能看清神色。

    苗帆身體也是一晃,竟似支持不住要脫力摔倒,連忙伸手扶住一旁的錦衣衛士。

    白氣散去,眾人瞧地胡青光臉的黑色桃花依舊黑黝黝搖曳,胡青光亦是依舊昏睡。

    苗帆乃是提督府及兵部數得著的高手,境界在誕星小巔峰穩固已久。剛才他百年道力凝出,對胡青光臉道力催發的桃花竟是毫無作用,不由得大出意料。

    穩穩心神,沉聲問沙萬裏道:幾位是北漠十殺幫的

    沙萬裏不敢小覷,急忙拱手道:不錯。在下沙萬裏,乃是十殺幫的副幫主。

    苗帆剛要詳細詢問,忽聽金鑼號角響個不停,遠遠傳來。知道大朝會吉時將到,號角聲定是禮部迎接武成王及朝廷各部大臣已經向軒轅台行進所發。

    不及細查,對幾個小吏道:速速將此人抬到提督府後衙,好生著人看管。

    回頭安撫忐忑不安的沙萬裏等人道:小可無能,不能醫好令師侄。不過依我看,令師侄所的道術並不惡毒,施術之人並無傷人姓名之意。大朝會開會在即,我暫且將令師侄帶下,待此間事了,定然給貴幫一個交代。

    說完眼光在四處意味深長地逡巡一番,將桌子胡青光飲過的殘茶一並收起,帶人匆匆離去。

    沙萬裏張著兩手,空有一腔憋屈,不知道如何發泄。狠狠瞪了一眼伸長脖子看熱鬧的荊芥公,卻不敢再發作出聲,唯恐哪裏得罪了人,落得胡青光一樣的下場。

    這時節喧鬧聲越來越近,鼓樂齊鳴,向著這個方向進發。軒轅台靠著台邊的眾人都手扶欄杆探出身子去,看越來越近的熱鬧。

    秦城一反常態,主動湊到欄杆前麵,一邊辨識著下麵的各色人群,一邊心默默地計算著距離與方位。

    荊芥公也收起嘻皮涎臉的做派,麵色嚴肅,靜靜地看著台下漸漸逼近的龐大人群,雙手籠在袖子,悄悄地握緊那件冰涼物事。

    鮑老恩也想去瞧熱鬧,不過想到自己一幫之主,多少要矜持一點兒。捺住性子,接過對麵陽少年遞來的一杯香茗,飲涼水般咕咚咕咚地喝進肚裏。

    鼓樂齊鳴,旗幡招展,迎來的是神州最有權勢的一群人

    武成王塗長汀

    國師碩荒真人

    北嶺候任天仇

    西川候莫道子

    東海候辛路長

    神州六合,少了一位。

    五人並馬而行,塗長汀與朔荒國師兩騎突前,任天仇三人稍稍拖後半個身位。

    再後邊,茂陵派勞賢成與花光和尚為首,帶著五派十家的各家掌門人,騎乘著十幾匹顏色各異的龍馬,緩步走在整潔的馳道。

    一朝一宗四侯門五派十家道法深。

    神州最有權勢的層權貴,再次集結。

    滿朝武緊隨其後,兵部尚書嶽鳴岐禮部尚書黃尊箜工部尚書路雍驤,八門提督蔚韶煌朝歌城府尹範千歲在侍衛總管黃公公的引領下,全都峨冠博帶,亦步亦趨。

    律令大人方正孤零零地行走在官員群的最後,顯得有些不合群。

    方正早習慣了這些,安步當車,泰然自若,一邊前行,一邊抬頭觀望巍峨雄壯的軒轅台,暗自思索那個手執天石筆的神秘人是否已經如約前來

    軒轅台下,武官下馬,官下轎,相互謙讓著卻又尊卑有序地依次登軒轅台。

    軒轅台眾人無論男女老幼,齊齊站起,更有些兒六合或是方正等人的崇拜者熱淚盈眶地跪倒在地,引得更多的人跟風膜拜。

    鮑老恩他們所在的位置在軒轅台的最靠邊位置,看著前麵的人潮風吹麥浪般地倒伏跪倒,不由自主地雙腿一軟,也原地跪倒。

    荊芥公沒有跪,他籠著袖子站立原地,遠遠地盯著峨冠博帶的一群人走向軒轅台心的數米高的石階,臉現出冷冷的詭異笑容。

    秦城連站都沒有站起,眼光如刀,刺向任天仇與勞賢成,刀疤臉現出極重的殺意。

    陽少年側臉斜瞥,眼光在花光和尚身後的任重身略作停留,轉過身自顧自地又倒滿一杯香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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