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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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若江小屋的餐桌上,朝堂一個人吃著飯,一雙眼睛卻在不住地瞄著窗外。
“你們確定不先休息一下再打嗎?吃完飯就進行劇烈運動,很容易胃下垂的。”扒了兩口飯,快速地咽下,朝堂好意提醒道。
院子裏,碧若江和燕歸正在冷冷地對峙。
遇到實力不明的對手,師父大人教導:敵不動、我不動,敵動我先動。
可問題是,幾乎所有的師父大人都是這般教導的!
於是,偷衣女與老淫棍,大眼瞪小眼,竟是誰也不願先出手製敵。
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們確實覺得朝堂說得還是有道理滴……
一息過後。
刀劍出鞘,卻是碧若江手中長劍更快半分。
嗬!
隻見那劍尖化作一點寒星飛到麵前,即將透胸而入,燕歸深深吸了口氣,霎時紮下馬步,雙手握刀斜斜上挑。
嗆!
刀劍相擊,兩人各退一步。
然而,隻見燕歸右手旋轉刀柄,看也不看,大刀回送,“唰”地一聲,便與腰間刀鞘穩穩相合。
雷聲大雨點小,草草過了一招後,老淫棍竟是就此不打了。
緊接著,燕歸笑容詭異地向屋裏邁步,碧若江收劍,緊隨其後。
“咦?”朝堂看得莫名其妙,“怎麽不打了?難不成,真胃下垂了?”
“你才胃下垂!你哪兒都下垂!”燕歸邊走邊噴唾沫星子。
“額……”朝堂被噴得一愣一愣的,半晌不知要怎麽接話才好。
“咱兒說,你就別裝蒜了,這不是瞧得很清楚嘛。”拍了拍朝堂肩頭,燕歸在其身旁坐了下來,開口說道,“眼力不錯!”
“什麽?”朝堂被拍地一個趔趄,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地去,他不知道這回怎麽又扯到他身上了。
“咱們起手之時,別說你隻是恰巧分先後地看了兩眼。”
此前,燕歸與碧若江同時起式,電光火石間,燕歸隻行動上稍慢上半拍,卻輕易被朝堂覺察。這讓本便滿是警惕的燕歸,更加疑心不已。已是江湖老油條了,他可不想火並後陰溝裏翻船,被這小白臉坐收漁翁之利。
這邊碧若江沒有開口,但並不表示她比燕歸的疑心小。相反,她更加迷惑--不光是對朝堂,也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虯髯壯漢。她把朝堂帶過來的還好說,可既然這家夥已經看出來朝堂深藏不露,竟然還這麽有恃無恐的留下,那就奇也怪哉了。
因為,在她看來,這臭流氓的實力真沒多強。
“難道他們兩個真的相識?可這入戲就難免太深了罷。”碧若江眉頭緊鎖。
當然,猜不透就不能亂猜,否則很容易闖入岔道。說起原因來倒很簡單:這燕歸倚仗的,是他絕對的耐打及自認無人能及的輕功。
打不過,就跑唄。丟臉是什麽感覺,燕大流氓從來沒體驗過。
“哦、哦,你在說這事兒啊。”明白了燕歸的意思,趕緊咽下嘴裏的青菜,朝堂老實答話,“其實,這種事情……我也不知道啊,自從今天被淹了個半死以後,似乎瞧什麽東西都慢了下來。”
朝堂真的沒有撒謊,他從被那群青衣人追殺開始,似乎就能看到那些暗器的飛行軌跡,當時還以為是自己被碧若江拖著跑得太快造成的,現在想想根本不是那麽一回事。他記得當初師父說過,如果哪天,當他能看清他打掃的院子裏那些灰塵揚起的軌跡,他便開始傳授他天道功法。
因為師父在他麵前一直也沒個正經樣子,朝堂始終隻當老人家是在打趣自己的不學無術。但現在看來,或許師父真的知道些什麽?雖然現在院裏的灰塵他還是看不真切,但他確實能分清兩人起手的快慢。所以,朝堂覺得,師父說的那一刻,似乎正要到來。
“嘿!”聽聞朝堂竟能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如此不靠譜的回答,燕歸冷笑道:“這叫啥?瀕死體驗後,領悟了超能力?小孩子就不要看太多不切實際的幻想書籍,應該多學習下有實際意義的東西嘛,比如《肉某團》什麽的。容咱兒想想哈,咱兒第一次看那本書是什麽時候來著……”
燕歸的思路開始跑偏。
“唔。”別說燕歸不信、碧若江不信,即便朝堂也不曉得他這算怎麽一回事。眼見燕歸那頭已經莫名癲狂,小道士強瞪起一雙大眼睛,眼淚汪汪地回望站在門旁的碧若江。
“扮豬吃老虎,卻原來是為了泡女人。”眼見朝堂不再理會他的一番胡扯亂扯,老淫棍心裏酸溜溜,嘴上自然醋味十足。說實在地,他又拿不準這小子到底是不是他那朝小哥裝扮出來的苦逼樣子了。
“大叔……您真是誤會了。”朝堂可憐巴巴的解釋,但又不知道要解釋點什麽好。他今天真是撞到鬼了。他想,這或許就是老天在懲罰他,誰讓他此前在小樹林裏動了那許多騷包的心思!
“切。”眼見偷衣女一聲不吭地守在門口,這小子又這般夾雜不清、裝癡賣傻。也不管他是不是真在扮豬吃老虎,總之,燕歸要走了。既然衣服已被碧若江扔了,還是要先找到的好。
“這婆娘當初隻是氣急,想來該不會覬覦那塊令牌。”燕歸暗道。
“欸?!”猛然間,他想起了朝堂剛入屋時說的話。
孤男寡女,戀奸情熱,好像這小子有明確說過是來換衣服的……一個少女房中哪來的男人衣服?更何況,他裏裏外外都已經翻找過了。
一件也沒有!
“這婆娘在撒謊。”燕歸篤定。
然而,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找你的?”燕碧二人異口同聲的互問。
之前光顧著彼此猜忌,竟全然未注意到院外動靜。
“什麽?”夾在兩人中間的朝堂左顧右盼,一臉不解地在兩人臉上來回掃視。
“咱們被人包圍了。”一瞬間的吃驚之後,燕歸隨意地伸手夠了下盤子裏的花生米,臉上寫著爺兒根本不在乎。隻不過,他這副樣子明顯有些刻意。
“看窗外。”碧若江倚門歪頸,似乎一樣的事不關己。
於是,朝堂看了……
黑壓壓的人,站滿了一個院子。
“我的仇人,我還是認識的。”碧若江正了正脖子。
“咱兒的仇人,都不認識咱兒。”燕歸往嘴裏扔著花生。
“我沒仇人,我隻是下山買掃帚的。”朝堂茫然。
“喂,臭婆娘,說實話吧,你把咱兒衣褲藏哪了?咱兒就知道你沒扔掉。還準備拿來給小白臉當換洗?當真不害臊!”燕歸整個腮幫子被一把花生米撐得鼓鼓的,說起話來,倒也不含糊,“咱兒當時可是趴在窗口一直看著你抱著它跑呢,要扔你早扔了。”
“一個大男人,大白天不幹正經事,就想著幹那種事情,也不誰不要臉!”碧若江氣鼓鼓回道,“再說,我家裏你不是也已經翻過了嗎?還好意思來問我?”
想起她買來一次沒穿的那些漂亮衣服被這麽個臭流氓給摸過了,碧若江心裏就一陣犯惡心。而且說實話,她也不理解為什麽燕歸還沒找到他那身行頭,應該挺好找的才是,她就扔在裏屋的牆角了……倒是收刮錢財時,在內襯裏偶然發現的那塊令牌讓她很有些好奇。她已經讓雪鷂帶信給某小鬼,讓他幫忙探聽了,算一下時間,今天傍晚之前,雪鷂也該回來了。
“你不覺得現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等待你們解決嗎?”
朝堂說的有氣無力,他幾乎已經對這對兒不按常理出牌的男女絕望了。雖說,他也滿心好奇:這位大叔到底幹了哪種不要臉的事情呢?
“那……咱們就出去問問怎麽一回事?”燕歸提議。
“好。”碧若江點頭。
片刻後,院子裏。
燕歸、朝堂、碧若江,三人一行,望著眼前的一派黑衣。
“少主。”
一眾人恭恭敬敬的行禮。
武功好、長的帥、師從世間第一大派,家裏似乎還很有背景……思及此處,某人心中無名火起。
“小白臉,咱兒這人最討厭地,就是你這股惡心做作了。”被傷了自尊的燕某人隻留下這一句話,即刻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額……”留在他身後的,是被他罵得已經呆若木雞的朝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