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圍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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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喧囂的通宵小酒館裏,李珊瑚坐在窗邊,端著手中酒碗,一口接一口的鯨吞牛飲。在她麵前放著的是一封黑皮信,上京城寄過來的,信裏說了兩件事:第一,她父親李忠確實還活著,就押在天牢,並勸李珊瑚切勿輕舉妄動;第二,有消息顯示,她那位叔是在考取完附魔者以後才消失不見的,而他當年並沒有直赴上京城。
父親還活著,李珊瑚本該高興才對,可眼睜睜地看著父親在天牢裏受苦,她卻絲毫沒有辦法,李珊瑚自嘲自己真是沒用。
一腔抑鬱難消解,唯有不斷地給自己灌著酒。可烈酒雖燒心,倒越喝越讓人頭腦清醒。
上京、燕南,兩位家臣去幫她探聽令她家破人亡的那一點前朝舊事,她來到天道山,隻是想看看有沒機會進入天道門。
附魔島無蹤,天道山常在。
雖然懷揣父親留給她的附魔之法,但世間可以完成附魔的地點隻有這兩處而已。
叔的失蹤既然跟附魔組織有關,本來上天道山還得女扮男裝甚是麻煩,讀罷上京來信,李珊瑚現今又改變主意了--她準備去附魔島看看。
啪。
煙花一條街,酒館裏三教九流什麽人都有。鄰桌的一位壯漢,一雙色眼上下翻飛不說,更是恬不知恥的越靠越近,一隻不老實的肥手正打算挑開鬥笠下的麵紗瞧一眼李珊瑚的真容,被李珊瑚一個嘴巴甩了過去。
“唔!”李珊瑚這一突然間的動作,把正在關注這邊動向的朝歌嚇了一跳。而隨著這一聲脆響,酒館裏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壯漢身旁“噌噌噌噌”站起四人。
“別他媽給臉不要臉。”壯漢身旁一人陰陽怪調地嚷道。
“大晚上的出門擠胸,又帶個鬥笠遮臉玩誘惑,裝你****的清純啊。”壯漢另外一側,一個姿色真正一般,努力擠胸,胸前卻也平平的女人不無妒忌地插嘴。
“嗬。”眼見一幫惡漢潑婦圍攻一個弱女子,朝歌倒是分毫未動的開始圍觀。他抿著酒微笑地回看著那名氣勢非凡的“老大”--錦綢、肥胖、一臉狠厲,果然是故事裏惡漢的標準形象……
“可惜,你踢到鋼板了。”朝歌心道。
李珊瑚出手時散發出來的強悍氣息,對於氣息極度敏感的他很輕鬆便捕捉到了。
“連胸都沒有的女人,不知道你穿個內衣出來逛個什麽勁兒?”李珊瑚挑釁似得瞟了眼插話的女人,“是……怕冷嗎?”
“你他|媽的有能耐再說一遍。”被狠狠戳到痛處的女人咆哮道。
“哈,你也是的,眼睛瞎嗎?找這樣的女人?”不再理會女人的歇斯底裏,李珊瑚指著為首的壯漢大笑。
她正想找人發泄一番呢。
“我看你他媽真是活膩歪了。”被扇了一個嘴巴後,這名叫作彭澄海的壯漢叫了聲小妞兒脾氣還挺爆,就坐回位置裝酷,等著小弟們給他漲威風。這下被人指著鼻子罵,一向自尊心極強的澄海哥脾氣也上來了,炫耀似得抖了抖他那一對略顯下垂的胸肌,彭澄海目露凶光地撲上。
砰。
沒看清李珊瑚如何出的手,兩人隻一個身影交錯,澄海哥便整個人撲倒在地。
“媽的,找死。”眼見澄海哥不知是自己喝多了,還是被對方使了什麽手段撂倒,四名小弟惱羞成怒之下,各從腰間拽出武器。
“去死吧。”喊著平日裏便叫得純熟的壯膽口號,一時間,大刀、闊劍對著李珊瑚砍了過去。
“啊!”酒館掌櫃顯然沒料到這些人會想要搞出人命,想要攔阻,又是不敢,一顆心髒更是早已經跳到了嗓子眼。於是,忍不住懊悔剛才鬧事以後怎麽就沒有直接關門歇業呢?
想到這裏,他把目光投向一旁的朝歌,寄希望少俠能夠出手相助,化解這場無謂的爭鬥。可讓他感到絕望的,朝歌依然看得津津有味,完全沒有插手的打算。
“聖尊保佑。”掌櫃隻好害怕地閉眼禱告。
四打一,還是四個拿著凶器的大男人,對付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女子……
結果卻很讓人大跌眼鏡。
從頭至尾,酒館裏的人沒見到女人主動出過手,四個人便被彼此的武器劃得渾身鮮血直流……直到四人中的一人被活活砍倒,剩下三人嚇得再不敢進攻為止。
然後,女人邁步走回酒桌旁,拍了拍一直躺在那裏的彭澄海,開口道:“你還要繼續裝暈下去嗎?”
“唔。”澄海哥趕忙站起身,臉色異常的慘白。不知錯覺還是怎地,他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種叫作殺氣的存在。
“背上老四,我們走。”
識時務者為俊傑,彭澄海也不是傻子,女人的恐怖絕不是他能對付得了的。於是,連句撐場麵的話都不敢再說上一句。
“你兄弟們都受傷了,你做大哥的倒在地上裝暈……好意思嗎?”
“我背,我背。”從透過麵紗對視上女人一雙冰冷的眼神開始,自尊什麽的,澄海哥已經不打算要了。所以,他剛才根本連拳頭都沒敢揮出,就自己倒在了地上。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李珊瑚皮笑肉不笑地嘲諷道。
彭澄海忍不住後退半步:“那……你想怎樣?”
他腦海裏開始浮現之前躺在地上偷偷往上瞄時所見到的、藏在鬥笠下的那一幅可怖畫麵--臉上外翻的肌肉錯綜複雜地擠在了一塊,鼻子歪斜,上下嘴唇被刀疤斬裂一線……
“嗷!嗷!嗷!嗷!”
在接下來的半刻鍾裏,伴隨著澄海哥不時傳出的慘呼聲,在場的所有人,見識到了一場清新脫俗的……
武學暴力。
“發生了什麽事?咋鬧出這麽大動靜?”對麵的梨花坊裏,燕歸從二樓一間包房內探出頭來,好奇地往這邊瞧看。
不過,令人驚奇的,已經在梨花坊裏呆了有好一段時間了,燕歸竟然還衣冠完整。說老流氓坐懷不亂,那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如果是事畢更衣,卻也未免太過迅速了吧?
“嗷!嗷!嗷!嗷!”
半刻鍾過去了,酒館裏,澄海哥還在那被揍得嗷嗷直叫著。
“稀了奇了,就這樣都沒把你趕出去?你可是差點要把人家的酒館給拆了啊。”湊到朝歌身旁一同欣賞著眼前的奇景,燕歸滿臉不可思議的開口。
嗒。
朝歌這邊手指剛觸及劍柄,燕歸又已經遠遠地跳開,慌忙搖起雙手道:“有話好好說,咱兒可以解釋嘛。”
他可不想再來次鐵板橋,這又不是溫香軟玉抱於懷,老來這招兒不值得。
“……”朝歌一言不發地瞧著燕歸,倒也沒了此前的那股怒氣。
“氣氛有點怪啊。”燕歸左顧右盼,似乎桌子底下又“醉”倒了一大片,酒館掌櫃臉色煞白、手捂心髒,想來不消片刻也要心髒病發作了。
搔了搔頭,看著朝歌表情似乎也沒那麽糟糕,燕歸又道:“哈哈,咱們還是出去說吧?”
出了酒館,過了寬闊的街道,燕歸徑直朝街對麵的一幢樓裏邁進。原本跟在燕歸身後的朝歌,抬頭掃了眼招牌看,頓時停下了腳步。
“進來。”一腳踏進門內的燕歸回頭勸說。
“不進。”朝歌覺得自己真是蠢到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