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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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是酒館,眼前是妓院,朝歌一臉憤憤然地站在街中央。
“這位小哥兒,別害羞嘛。”兩個濃妝豔抹的姑娘也不知從什麽地方冒了出來,左右各一個,伸手纜上朝歌,就想把人往屋裏拖去。
“額……”朝歌也恍然感受到這倆姑娘拉客的套路……幾乎和之前的酒館夥計使得是一模一樣,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哪邊跟哪邊學的?
然而,即便是身側香風襲人,少年卻是立於風中,紋絲不動。
“燕大官人,你倒是勸勸啊。”兩個姑娘跺腳嬌嗔。
“朝小哥啊,你別誤會。”一腳已經踏進梨花坊門檻內,正進退兩難的燕歸尷尬地開口,“你知道咱兒向來最怕麻煩,而且現在咱兒說啥你都聽不進去,你又總是喜歡打斷人說話,所以咱兒隻好找別人替咱兒作辯解了。”
“為什麽是這裏?”朝歌雖覺得燕歸這理由牽強的可以,依然耐住性子問話。
燕歸滿臉哀怨:“你認為咱兒除了你,還會認識什麽人?”
嘶。
兩位風塵女子也算是見多識廣了,聽了這話依然難免一陣兒惡寒,連挽著朝歌的手臂都不由鬆了鬆。
半柱香過後。
“唉。”被老流氓毒害了那麽久,他也堅持了那麽久,朝歌卻沒想到自己最終竟會因為這麽個幾乎沒人會相信的理由進了妓院。可自嘲歸自嘲,說到底,朝歌內心裏還是相信燕歸的。
“世事難料啊。”看著朝歌進了屋、上了樓,跟在身後的燕歸自然是感慨萬千。當然,臉上更是免不了要掛上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
“啊啊!”
“不要嘛!”
“討厭!”
“羞死人了!”
“死樣兒!”
穿過一處處香風,耳畔不斷響起的淫言浪|語,讓朝歌一陣兒麵紅耳赤。正當他滿心悔恨著此前決定之時,燕歸的聲音終於響起:“朝小哥,就是這間了,你進去吧。”
“裏麵不會有一個不穿衣服的女人吧?”朝歌滿臉警惕,燕歸的聲音太正常了。這,很反常……
“你這是對咱兒的侮辱。”燕歸表達了下自身的憤慨後,搖頭晃腦地去找姑娘覆雨翻雲去了。
“嘿嘿,大爺我最喜歡的就是姑娘們慢慢褪去衣物的過程。”老流氓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讓朝歌再一次有了扭頭就走的衝動。
“呼,還是先看看情況再說吧。”朝歌最終還是把衝動克製了下來。
“絕不能麻痹大意。”謹慎地將房門推開一條縫隙,朝歌口中喃喃嘀咕道,“誰知道這流氓會不會在屋子裏安置了兩個不穿衣服的女人?”
噗哧。
一聲輕笑從屋內傳來,朝歌探進去一半兒的腦袋飛快地縮了回去。
“進來吧。”年輕女子的聲音從屋內傳出,嗓音清爽而不甜膩,“燕歸說的沒錯,還真是個拘謹的雛兒。”
“額。”略作番猶豫,朝歌小心翼翼地推門而入。
桌椅,妝台,大紅暖帳,屋裏陳設簡單之極。坐於桌前的女子淡妝素衣,亦是有別於屋外所見種種。
“和想象中大異其趣啊。”朝歌喃喃,說實話,他倒也不是很失望。
“嗬。”女子自顧喝著茶,淡淡地開口問話,“那公子想象我這裏應該是什麽樣子?”
沒有“請坐”、“公子請喝茶”,姑娘家也沒有軟言軟語的自稱“奴家”,然後靠到身前來喂茶……於是,朝歌篤定:燕歸是個大騙子!
這裏的一切,明明就跟他口中那些溫軟調調很不同嘛。
“嘿嘿。”雖然在內心裏朝歌是一頓毫不留情的鄙視起燕歸的一屁倆晃兒、編瞎話跟吃糖豆似的,可到了表麵上,卻也隻能嘿然傻笑著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請問姑娘怎麽稱呼?”朝歌也不清楚要跟青樓女子如何客套,雖然女人上來就直截了當的拋來了一句反問,可朝歌覺得出於禮貌,還是要問下對方稱呼才是,而且這樣也就剛好可以岔開剛才的話題了。
“公子就叫我萱兒好了。”放下茶杯,萱兒的表情變得溫和起來。
“萱兒姑娘和燕歸是怎麽認識的?”很正常的一句問話,可這話才一出口,朝歌就恨不得立即把自己的舌頭咬掉。因為這不僅僅是一句廢話,還是一句無敵冷場的廢話。
嫖客和**還能是怎麽認識的?
“牢友。”萱兒繼續一派淡然的答話。
“嗯。”朝歌決定臉不紅心不跳的當作自己沒問過剛才那個愚蠢問題。
“欸?”
“欸??”
“欸???”
三聲驚疑一字比一字聲高,朝歌驚掉了下巴。
“唉,你說,雖然外麵兵荒馬亂的,但監牢不把男女分開關押,是不是很不方便……”
深夜,辦完****的燕歸和聽完故事的朝歌兩人從梨花坊出來,一路往住宿的旅店行去。
“為什麽之前不好好解釋?”
在梨花坊裏,聽萱兒說完關於燕歸的那檔子事情,朝歌依然眉頭緊皺,覺得實在有夠荒唐。
“你不是在氣頭上嘛。而且咱兒當時也不夠冷靜,再說下去肯定要打起來。”燕歸覺得自己對當時的局勢剖析地很有見解,也很有理智,最後不免得意地補充發言道,“況且咱兒也打不過你,被砍得血肉模糊就不好了。”
朝歌揶揄道:“果然是當間諜的材料,比我理智多了。”
不過,被燕歸這麽一恭維,語氣上明顯輕鬆了不少。
“嘖嘖,這就是談話的藝術啊。”老流氓內心沾沾自喜。
“咱兒可是外表粗豪,內心細膩的爺們啊。話說這梨花坊裏的姑娘,哪一位偏好什麽口味,咱兒了解的絕對是一清二楚……”喜形於色後,稟性不改,又是滿嘴的粗鄙浪|語。
“別再提你的梨花坊了。”朝歌又開始頭疼了。
“哦,不提、不提。”燕歸決定顧及下這頭順毛驢的感受,趕忙轉移話題,“對了,她都跟你說了些什麽?”
“咦?”朝歌驚奇道:“難道不是你讓她說的那些嗎?”
“沒啊,咱兒隻是讓她陪酒,然後抱怨你小子翻臉比翻書還快來著。緊接著你就又回了酒館,正巧被咱兒看到了。她就說讓咱兒把你找過來,她會幫咱兒解釋清楚。”
“就這樣?”朝歌一愣兒。
燕歸反問:“還能咋樣?”
朝歌無語:“那你還吹個屁啊。”
“操,說漏嘴了。”老流氓尷尬一笑,“嘿嘿,她到底說了些什麽啊?”
“很多啊,我想想啊……首先她說你被一個小姑娘偷走了衣服褲子,全身正溜光兒的時候,還被一群人圍觀來著。”朝歌覺得還是找個最讓燕歸難堪的話題開場比較好,雖然這橋段他已經零星從酒館裏聽過一點,但這次絕對是最勁爆的全過程詳述。
“……”燕歸。
“然後哇……”全然不理會燕歸近乎呆滯的表情,朝歌繼續講述。
接下來的一刻鍾時間裏,便都是朝歌的單方麵調侃,燕歸對於萱兒這種竹筒倒豆子般講述他黑曆史的行為直狠得牙癢癢。
“似乎你還沒說,你是如何認出他是來自常家的吧?”談完了燕歸的丟人史,話題自然而然又回到了小黑臉身上。
“那個……”燕歸難得語塞。
“別扯你的妓院情報搜集係統,你在賭場門口看到他時,看你當時的表現,很明顯你還完全是不認識他。”朝歌直截了當地說出當時自己動手的緣由,不給燕歸胡言亂語的機會,“奇怪地也就在這裏,出門時你就立刻變得跟他很熟的樣子,當然,他依然還是不認識你。而且,從進了賭場開始我就一步沒離開過你,這種轉變讓我想不通。”
“額……”燕歸一臉驚訝的看著朝歌。
“不想說算了。”朝歌覺得可能自己過於咄咄逼人了,雖然他是真得對這事兒好奇的要死。
“咱兒隻是在想,你跟咱兒中途去茅房時候,你看咱兒的眼神有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燕歸神情凝重道,“說,你小子沒有偷看咱兒的肥鳥兒吧?”
“……”朝歌覺得自己已內傷到吐血的地步。
嗆。
寒木劍拔出。
“嘿嘿,別啊,別拔劍。咱兒說著玩呢。”眼見朝歌劍拔弩張的架勢,似乎又要暴走,燕歸趕忙兒再次笑臉相迎。
“那就趕緊說。”朝歌無奈。
“咱兒出門時他正在賭場門口寫字。”燕歸的邏輯總讓人莫名其妙。
“哦?難道他寫了你會輸掉褲子?”朝歌恍然大悟。
“額,這個……哈哈……那倒沒有。”燕歸笑容訕訕,竟難得沒有吹噓自己的逆天賭技。
雖然這家夥平日裏沒臉沒皮、不知害臊臉紅為何物。可現在這場景確實太尷尬了,一會兒功夫就被揭了這麽多次的短,饒是他燕歸臉皮堪比城牆,也有點難以應付了。
“說正題,說正題。”他可不想再跟朝歌聊自身的光輝事跡了,至少,不是今天。
“其實很簡單,他寫的字咱兒認識嘛。這小子以前給咱兒寫過……恐嚇信。”
“啥?”朝歌一直認為自己很能把持,雖然他也認為燕歸此刻說得應該是實話,不過他就是想把眼前這家夥暴扁一頓。
“真是毫無理由啊,難道自己真得有暴力傾向?”朝歌心說。
“對了。”燕歸忽然想起一件事:“過兩天就是天道門入門考試了,咱們要不要過去瞧瞧?”
“別亂扯,為什麽他會給你寫恐嚇信?”燕歸話題轉移的這般生硬,朝歌又怎麽可能就這麽輕易讓他把話題帶偏。
“唉,這事兒可就說來話長了,從我離家出走開始算,我和他已有將近十年沒見了,聽說他一直被關在燕園的後山裏,也不知怎麽逃出來了……”
歎了口氣後,燕歸開始把他和小黑臉的那點糾葛往事向朝歌娓娓道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