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春之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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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再提醒一次,誤入的讀者,這是gl懸疑探案,若您誤入輕點右上方x,涉及某專業內容,若您是專業人士,請多包涵。
青春是美妙的,揮霍青春就是犯罪。——蕭伯納
網絡時代信息在分分秒秒中席卷世界。
“好厲害,全國冠軍啊,嘖嘖,都是姓宋,人家怎麽就那麽有才呢。”宋大寶是海港市接警中心報警專線的接線員,他趁著上廁所休息的時間,拿手機刷了下當地的新聞。
這幾天的頭條幾乎被一個叫宋海銀的學生給霸占了。這個宋海銀是海港市海藝大學人物雕塑專業的學生,初次參加全國雕塑比賽就以一組青春題材的作品擊敗了數十位從業多年的專業雕塑師獲得冠軍,各種網絡報道普天蓋地,沸沸揚揚。
“宋海銀會在海藝大學美術廳展示獲獎作品和其他的一些雕塑,免門票,這個不錯。”大寶把消息轉發了給了女朋友,大寶的女朋友是搞美雕的,對這些個展覽更是癡迷的不得了。
大寶整理好著裝回到工作剛坐下,就接到了一個熟悉號碼打來的報案電話,這個號碼已經打了三次了。在第二次接到對方電話的時候,他就已經告誡過她報假警是違法行為,可報案的女孩卻再一次打來了報警電話。
“倪女士,你說的情況,我們沒法出警的。”大寶極盡耐心的解釋著。
“怎麽了。”刑偵大隊的隊長巫夢禕熬了個通宵,有些疲憊的從重案審訊室出來,便順口問了一句。她的齊耳的短發有些淩亂的貼在耳側,嘴唇也有些幹的起皮。
巫夢禕接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去。海港城近期發生了一起殺人案,一名男性受害者被切割後拋*屍,頭卻沒找到。雖然現場抓獲了一名男性犯罪嫌疑人,對方也承認自己就是凶手,但一口咬定凶器扔了。但對於犯罪動機,犯罪過程,他拒不交代,加上缺少凶器,整個犯罪鏈條不完整,要結案則沒那麽簡單。
大寶放下電話,無奈道,“有位群眾從昨天開始就報假警,非說她在微博上看到了個死人。”
“朝陽區群眾?”巫夢禕皺了下眉頭,把水杯放到一邊,道,“把微博給我看看。”
大寶連上旁邊的外網電腦,打開了報案人說的那個微博,博主是個年輕的女孩,還在上大學,平時在網上做美妝小視頻,算是個小網紅,昵稱是夢想家蔣萌。
巫夢禕大體翻了下,發現這個微博要麽是發美妝視頻,就是她的暴露的自拍,配上矯揉造作的文字,又是一個靠賣肉來博出位的網紅。
“巫隊長,有問題嗎?”大寶看巫夢禕皺眉翻看評論,忙問了一句。
巫夢禕搖了搖頭,她隻是打眼看了一下,現在累的連呼吸都覺得費麻煩。
“報案人說的可是最新的這條微博?”巫夢禕的視線停留在蔣萌最後一條微博上,這條微博視頻隻有一分鍾,博主給粉絲展示了自己的喪屍妝。
“對,就是這個,報案人非說視頻裏的女孩是個死人。你看,博主前一條微博都說了,快萬聖節了,要為粉絲出一個喪屍妝的教程,這不昨天就發了這個小視頻。轉發點擊都非常高,結果沒多久我們就接到了報案,非說視頻裏的人已經死了。” 大寶把經過簡略說了一遍。
“這也沒什麽不妥吧。”大寶不解,網上這種仿喪屍妝的視頻多了去,幹嘛糾著這個啊。
睜著無神的雙眼,身上布滿屍斑,四肢僵硬,還真挺像個死人,巫夢禕抿嘴想了一番,安排道,“聯係下這個博主確認情況,還有報案人的情況也查一下。”
“隊長,你不會也覺得是個死人吧,網上這樣的逼真喪屍妝多了,怎麽可能是真的?”大寶覺得不可思議,還想推托。巫夢禕冷冽的眼神瞥了過來,“不能想當然認為,我們還沒調查就說報案人是報假警,這是不負責的,當然在這件事情上,我們更希望是假警。”
如果不是假警,那就證明又是一條人命。
正說著,報警電話又想了起來,大寶聽完後,趕緊匯報,“巫隊,江陽路發生了一起搶劫事件,劫匪搶了行人的錢包後駕車逃離,結果撞上了兩輛車,一輛快遞三輪,一輛出租車,在現場發現了帶血的快遞盒子,拆了一個,裏麵是屍塊,恐怕是這月第二起碎屍案……”
大寶的話還沒落音,巫夢禕已經帶人走了。接警員看著巫夢禕匆匆而去的身影,比男子還要矯健幾分,不禁搖頭,“幸虧我朋友不是刑警,她們比男人還男人。”他們刑偵大隊的巫隊長好像要把所有的熱情都投放到工作中,不找男朋友,不談感情,感情工作就是她的愛人。
醫院門口的冬青在寒風中瑟瑟的抖著,就算迎著中午的太陽依然顯得沒精打采。與醫院外麵的頹敗的風景相比,病房卻是一片喧囂。喧囂的製造者就是病床那位五十多歲的大叔。
“我當時正把出租車停在路邊休息呢,就聽到有人喊搶劫啊!探頭一看,就見兩個賊眉鼠目的男人抱著一個紅色的女士包,蹭蹭蹭上了一輛摩托!後麵跟著個大姐,使勁喊搶劫啊,咱好歹也是當過兵的人,雖然退伍二十幾年了,但我那股子勁啊可是一點也沒少,立馬開車去追那倆劫匪,這種不正之風,違法之事,作為一個有良知的公民,我可一定要管!”
“那你就開車撞人。”雷克陽和巫夢禕同時開口開口打斷了連說帶比劃的老司機,兩人說完,相視一笑。雖然雷克陽調到交管部門也有一年多了,可他跟巫夢禕的默契依然不減。
病床上這位胳膊骨折的中年司機姓倪名昌成,今天第一天開出租上班,就學人家見義勇為,開著出租車追劫匪,不光把劫匪的車給撞了,還順帶把一輛快遞小三輪給刮倒了,又扯出一樁碎屍案。
劫匪和快遞小哥倒是沒受什麽傷,連著裝屍塊的快遞盒直接被送到警局審訊了,可這個倪大叔手臂骨折,不得已隻能把他送來醫院。
一番問詢,確定了倪昌成隻是偶然經過,排除了他的犯案嫌疑,巫夢禕伸手與倪昌成握了一下,表示感謝,她把自己的電話留給了倪昌成,“我會盡量向市局申報見義勇為獎金的,你安心住院,如果有情況,我們會再聯係你的。”
雷克陽和巫夢禕問完話,剛步出病房,瞧見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正拖著一個不小的行李箱,跟走廊裏的護士問路。女孩黑色的長發與黑色的羽絨棉衣融在一起,卻因那條白色毛呢圍巾將她的小臉襯得更加精致白嫩。
她的一雙眼睛泛著淚一般,瞳仁裏似是裹著口深潭,“請問倪昌成在哪個病房?”一開口聲音如含了冬雪,幹淨卻帶著冰冷淡薄的意味,
護士指了指雷克陽和巫夢禕的方向,女孩道了謝,朝著他們的走來。巫夢禕這才發現,女孩左腿有些行動不便,走路有些瘸。
倪雪直接無視了門口的巫夢禕和雷克陽,進了病房,倪昌成一看她來了,忙賠著笑,“都說讓你不用來了,耽誤上課了吧。”
“知道耽誤我上課,就別整天到處惹事。”倪雪冷冷的瞪了倪昌成一眼,把拎著的書包放下,一份海藝大學的宣傳校報露出一角,她伸手倒了一杯熱水給倪昌成。
“這次不是我惹事,我不是在電話裏跟你說了嗎?剛才警察同誌還說要給我申請見義勇為呢!”倪昌成趕忙解釋,一個五十多歲的漢子,在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麵前反而更像是犯了錯的孩子。
“閉嘴。”倪雪從書包掏出調成震動的手機,麵無表情的接了電話。
“倪雪,是我。”電話那頭是個年輕的男子的聲音,似乎很興奮,“我這周在學校舉辦雕塑展,你可以來看嗎。”
倪雪的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冷冷道,“你是誰。”
聽到倪雪這麽問,對方顯然很失望,語氣都低落些許,“倪雪,我是宋海銀,我們在一起上過課的。”
倪雪在腦子想了一下,自己的朋友裏並沒有這麽一個叫宋海銀的同學,她也不管對方說沒說完直接就掛斷了電話,對這種騷擾電話她一向如此。
“小雪,誰啊,你男朋友?”倪昌成仿佛忘了剛才倪雪給他的那一記冷眼,神色無比的八卦。
倪雪沒有搭理他,而是轉身掃了眼對還沒走的巫夢禕和雷克陽,似是對空氣自語一般,“那位女刑警和那位男交警,我叔叔的嫌疑既然已經排除,你們還不走。”
“那個倪雪好像有些不歡迎我們。”走出醫院,雷克陽點了根煙,“哎,巫隊!”
巫夢禕扭頭看他一眼,示意他有事快說。雷克陽扔了一根煙給她,巫夢禕接了聞了聞,可惜道,“戒煙好久了,說吧,什麽事。”
雷克陽遲疑了下,方開口,“堯光快被放出了。”
巫夢禕難得笑了一笑,如冬日裏的一朵紅花,雖然單薄,卻又明豔無比,但卻有幾分嘲諷在裏麵,“三年了,是該放出來。可跟我有什麽關係。”說完,鑽進車裏絕塵而去。
第二起碎屍案和楊曉光案已經確定了是係列殺人案,從發現屍塊到現在又過去了兩天,刑警隊白天跑現場,取證,確認受害人身份,尋找目擊證人,晚上還要熬通宵分析案情,有家不能回,個個苦不堪言,隻希望能夠盡快抓到凶手。
巫夢禕剛從調查現場回來,孟局長把她喊進辦公室,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本來上一起命案未破已經引起不良反應,結果又在鬧市區發生了一起快遞拋屍的碎屍案,兩起命案隔了不到一周。現在弄得民心惶惶,上麵壓孟局,孟局隻能加壓給刑警隊盡快破案。
從交通事故現場撿回來的快遞盒子裏裝滿了大小不一的屍塊,這些屍塊完整拚成了一副女性的屍體,除了頭部。屍體的切割手法與之前的一模一樣,切下去的位置也一致。
可最令巫夢禕沒想到的是死者身份,竟是就是不久前在微博上看到的蔣萌。
“確定是蔣萌?身份比對做過了沒?”巫夢禕一邊往審訊室走,一邊詢問,雖然熬了幾夜沒休息,但還是要強打精神,在命案前,不能耽擱、馬虎。
齊肖跟在一旁,把這幾天的調查和問詢資料遞給她,“做過了,上午去確了認微博的事,這個蔣萌就是本市一所藝術大學的學生,她從大二開始就自己出去租房子去,據說被包養了,這個還有待查實,平時做做美妝視頻什麽的。據她以前的室友說,她的胳膊和小腿上都有紋身,而這些紋身我們也在相應的屍塊上找到了。”
“那個快遞員呢。”巫夢禕突然停住腳步,“還有,報案的倪女士聯係到了嗎?”
說道那個快遞員,齊肖樂了,“一米八幾大個的爺們,竟然嚇得失禁了,剛開始話都哆嗦不利索,問啥都說不知道。結果一嚇唬他,就招了。”
“那他招的什麽?這裏麵怎麽沒有?”巫夢禕一皺眉,停下了翻看資料的手,齊肖趕忙解釋,“他不是個送快遞嘛,經常趁工作之便順手牽羊,小偷小摸,我覺得這跟命案沒關係就沒在命案資料上寫,但我單獨給他備案了,也按程序教育他了該罰也罰了,他認錯態度倒是挺好。”
既然排除了快遞員的嫌疑,巫夢禕也不多追究,他們現在要集中精力破命案,“報案人那邊什麽情況。”
說道這個齊肖有些喪氣,“報案人倒是聯係上了,就是…不太配合,不肯接受聞訊,畢竟她是報案人又不是嫌疑人,我們也不能強迫人家過來。”
“怎麽確定她就跟這件事沒關係,沒有結案前,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嫌疑人。”刑警幹久了,養成了誰都是犯案嫌疑的樣子。特別是她那雙眼睛,犀利的盯著一個人的時候,總讓對方感覺自己就是凶手似的,“配合查看是每個公民的義務。”
“是,巫隊!”
“先去看下張斌。”巫夢禕推開監控室的門與齊肖一前一後進去。
張斌就是第一起碎屍案的嫌疑人。此時他正拷在監控室隔壁的重案問訊室中,巫夢禕透過監控室的磨光玻璃看著張斌,他木頭人一般靜默的坐著,連著幾日的審訊,除了一開始說人是他殺的外,其餘時間拒不開口。
“齊肖你找人重新把張斌親屬關係整理一下,特別是案發前後接觸過的人。還有受害者楊曉光的人脈關係也再查一下。”
“好,我安排下。”齊肖剛記下,巫夢禕又補充一句,“那位報案倪女士,如果她不配合,你就去……算了,待會審完張斌,我去會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