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夢禕聽了倪雪被帶到毒窩的經過, 重點問道, “你是說你下車後，被人帶到了一間屋子裏, 然後下樓梯還轉了2個彎？”

    倪雪點了點頭，“到達目的地後，他們給我摘了頭罩，我看四周的房間沒有窗戶, 確定是地下室改造的。”

    “按照現在居民樓樓梯常用的設計，你下了三個12階的樓梯, 轉了兩個彎，那麽製毒工作間應該是在負一層以下。”巫夢禕想了想, 又搖了搖頭，“到底是負幾層，現在沒有討論的意義, 當務之急是確定毒窩地點。”

    “對, 對方很謹慎, 一些監控跟蹤設備根本不能帶進去, 我從上車，下車到到大, 一路上被搜身好幾次，他們恨不得把我後槽牙起開看看有沒有藏了跟蹤信號器。”倪雪盡量回想當時的一些細節, “我記得我剛下車，要下樓梯時，聞道了一口消毒水的味道, 跟醫院的味道很像，還有就是有一陣鈴聲響起，特別清楚，應該就是他們窩點裏麵的鈴聲，就算不是也應該是離窩點很近的一個地方。而且周圍不吵，相當安靜，不像市區，從我被帶上車到被摘下眼罩，時間持續了近2個小時，這說明這個地方離海藝大學很遠，當然也不排除中間毒販故意繞路繞遠。”

    “你們是在魚水碼頭救了常明窩點離這裏不遠，那就以魚水碼頭為起點，放射式在昌懷區重點排查。”巫夢禕繼續補充，“海港市的地形比較特殊，大部分區域都沿海，特別是昌懷區，範圍更廣，也是跟郊區接壤麵基最大的，從海藝大學到那邊的郊區，順利的話，應該在1個小時30分鍾到40分鍾之間，我之前去過一次那邊的郊區，差不多就用來這麽長時間。倪雪提到的兩個細節，消毒水的味道還有鈴聲，這很關鍵，在排除的時候，重點關注有可能跟這兩個細節發生關係的單位，比如醫院、學校，但並不隻限於醫院學校，養豬場養殖場也需要消毒，而且定點喂食飼料也可能會用到打鈴這麽傳統的提醒方式。”

    巫夢禕見大家都在點頭，怕大家誤會，忙又解釋說，“我並不是說要大家去搜豬圈，就是希望大家仔細點。”

    李褚見她那較真的樣子，哈哈哈大笑起來，“我們懂。”

    孟局早就被海港市的布局圖，還昌懷區的地圖及電子檔案備好，幾個人圍著研究了一番，最終劃定幾個重點。

    當天便衣全部出動，以各種名義去排查了。大家的效率很高，晚上10點多便排查的差不多了。

    巫夢禕因為要回醫院，便讓家裏把電腦送到了醫院，晚上跟大家視頻談案子。經過排查，最後就剩下了三家勉勉強強能靠上邊，一家是郊區的小衛生所，有個地下倉庫，用來放一些醫療雜物，但麵積才十幾平，藏不了那麽多人。

    第二家是一個城郊幼兒園，麵積倒是不少，前幾天好像是預防流感，全校進行了消毒，但是這家幼兒園沒有地下室。

    第三家最符合條件，是一家養雞場，每隔兩天進行一次消毒，而且有個很大的地下室，但是便衣警察沒找到借口進去，便尋思明天冒充下收雞的再去探一探。

    “哎，小巫，你是不是找打呢！”孟局的愛人剛巧今晚值大夜，就知道巫夢禕沒有睡，溜溜達達過來查房，就逮著了正在工作的巫夢禕，“今晚的消炎藥吃了沒有！”

    巫夢禕回來輸了點滴，還真沒吃藥。正要把電腦合上，孟局的愛人直接拎了過去，對著攝像頭一陣吼，“老孟！你自己年紀大了無所謂，你禍禍小年輕幹什麽！你看看你把小巫造的，她這還帶著傷呢！你個老不死的！”

    警局裏，這會孟局和李褚還有一屋子的幹警都看著呢，孟局一張老臉毫無一點尷尬，還自己大笑著開玩笑，“母老虎、母老虎啊！”

    監督著巫夢禕吃了藥，又叮囑了幾句，孟局的愛人這才走了。

    巫夢禕聽他們分析說是第三家養雞場嫌疑最大，她想想了倪雪之前說的話，搖了搖頭，這養雞場的話，味道會很大，當時倪雪並沒有問道異味。

    “這家養老院怎麽排除的？”

    巫夢禕通過攝像頭，看著警局會議室裏的大屏幕，問道其中一個療養院，“這個療養院我沒記錯的話，張齊方的那個精神有問題的母親就在這裏吧？”

    巫夢禕去過，自然記得比較清楚。

    齊肖肯定道，“對，是在這裏，我之前去查案子去過這個療養院。”

    “這個今天誰去排查的？”巫夢禕問道。

    李褚帶來的緝毒組一個同事舉了下手，“是我去的，這個療養院沒問題。”

    “哦，那能麻煩你講一下你摸底的情況嗎。”巫夢禕倒是客客氣氣，這個療養院她剛開始是畫了重點的。

    “哦，是這樣的，我臨傍晚的時候假裝給家裏老人找敬老院，進去問了下情況。”那位警察如實道，“我看了下環境，還不錯，幹幹淨淨，我找了個借口問他們有沒有地下停車場，他們有個負責人就領我去看了下，地下那層整一層都是停車場，沒有問題。”

    巫夢禕身子靠在床頭上，她還是想再查查這個療養院。

    “怎麽了，你是不是有什麽發現？”李褚發現了巫夢禕的沉默。

    “李隊，是這樣的，這起案子的涉案人之一張齊方，他的母親就在這個療養院，而製毒窩點也鎖定在這個區域，巧合太多就有些刻意了！”巫夢禕建議道，“明天就是約定的第二天了，還是在排除一下這個療養院吧。”

    “我也認為需要重新排查一下。”孟局讚同巫夢禕的建議，他詢問李褚的意見，李褚也不反對，但是他有些擔心，“既然今天我們查不到什麽，那麽明天未必能查出來什麽，我們是不是應該壞個思路，還有就是，我們怎麽樣才能把真正的成哥引出來。”

    “現在的關鍵是，就算成哥站在我們麵前，我們也不知道他是誰啊？”楊鳳敏提出自己的疑問，她問李褚，“李隊長，你們之前省裏不是抓了一批毒販嗎，難道就沒有人見過成哥？”

    說道這裏，李褚也有些無奈，“這個成哥很狡猾啊，他交易的時候，幾乎不出現，幕後操作。曾經有那麽兩次，我們的內線說是成哥親自交易，可抓到的全是替身。”

    何止是那兩次，就連這次零號的交易，成哥依然是找了個替身。

    時間一晃天就亮了。

    這坐沿海的城市，依舊如往日一樣，夜晚迷離，白日喧囂。

    昌懷區郊區的療養院成立十年了，從來沒有一次像今天那麽熱鬧。

    就在昨天夜裏，市裏的一所養老院失火了，導致養老院老人們沒地方住。海港市相關部門跟多家療養院聯係了下，將這批老人家分了幾批暫時住在別的養老院、療養所等等。

    昌懷區這家私人性質的療養院也接到了求助，因為隻暫住1天1夜，明天上午就接走，而且也才三個老人，給的費用還挺高，療養院也就接收了。

    但這三個老人簡直要把療養院鬧翻了。

    其中一個老阿姨非要拉著全院的老人、病人跳廣場舞。本來安靜的療養院立馬沸騰成了歌廳舞廳。

    還有個老叔叔，就跟有神經病似的，哪裏都去，哪裏都好奇，就連廁所都不放過，有時候還自己拿著個皮搋子到處給別的房間通馬桶，要麽就是扛著拖把，到處拖地，連療養院外麵的地麵都不放過，再麽就是那個抹布到處擦，擦完了馬桶，接著擦餐盤，擦完了擦盤擦桌椅，擦完桌椅擦門框，擦著擦著就連大門口、車庫都挨個摸了個遍……

    好在第三個老太□□安靜靜的啥也不折騰，年輕的時候應該很注重保養，六十多歲了，看著不過也就是四十多，五十出頭，帶著一個低帽簷兒貂絨八角帽半遮住眼睛，看著特別有氣質，這身上的首飾啥的閃的別人都不好意思看，是個有錢的主。不可惜是個攤子，得坐在輪椅上，就是因為他腿腳不方便，也隻好給她安排了一樓的房間。她好像性格不怎麽好，一安排好了房間，自就把自己反鎖子啊屋裏聽京戲。

    就算這樣，全院的護工還是快要瘋了，那兩位叔叔阿姨就跟孫猴子在世一樣，接連不斷的闖禍，好好的療養院雞飛狗跳，都成了精神病院。

    入夜後，所有的老人都折騰夠了，護工也累慘了，熄燈的鈴聲叮鈴鈴響起。護工們看著老人睡下了，自己也放鬆了，躺在床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半夜時候，一個黑影嗖嗖的跳出了窗戶。

    就算是半夜，警局裏的燈也全開著，全體警員都在加班加點。

    “厲害了我的寶寶，這視頻你們是找了高人做的吧，這大火做的真逼真！”

    方程拿手機看著網頁上的養老院火災的視頻，不由感歎。

    “行了行了，別看了，幹正事！看不見大家都在忙嗎！指紋提取完了嗎！”齊肖削了一下方程的腦袋瓜子，方程不滿道，“咋的，你是隊長啊，管的真寬。”

    “行了，你倆半斤八兩，巫隊不在你倆就嘚瑟吧！”宋大寶進來送咖啡給大家提神，現在就轄區的民警都調來幫忙查閱資料了，警局裏烏泱泱的全是人。

    “謝了，這咖啡味道挺正啊。”

    齊肖抿了一口，感概道，“就跟現磨的一樣，哎，大寶，你去哪裏買的，這麽晚還有咖啡店上班呢。”

    宋大寶不以為意道，“哦，我讓家裏磨好送來的，你還想喝啊改天拿幾包咖啡豆送你！”

    齊肖擺擺手，“算了吧，你送了也白搭，我也不會磨。”

    方程卻瞅著宋大寶道，“這咖啡挺貴的把，大寶，你家……”

    “哦，我家有個親戚他賣咖啡，有時候這賣不出去的咖啡豆他就送我家。”宋大寶摸著鼻頭，打著哈哈，“你們加油，我去檔案室幫忙！”

    “報告。”這時候有個年輕人敲了敲辦公室的門，手裏還抱著一大箱子。

    “你……”齊肖和方程齊齊看向那個白淨瘦弱的年輕人，疑惑道，“找誰？”

    這大半夜怎麽會有人來警局串門。

    “我找巫夢禕，巫隊長。”

    小夥子還挺靦腆，說話的時候小心翼翼的樣子。

    “我們巫隊不在，你有什麽事？”齊肖問道。

    小夥子把箱子往旁邊桌麵上一放，啪的敬了個禮，“交警隊實習生邵峰，前來報道！”

    “交警隊的？”齊肖和方程異口同聲，“那你怎麽沒穿警服！”

    齊肖抗了方程一下，“你咋學我說話！”

    方程也道，“明明是你學我說話！”

    “我還沒來得及換……”邵峰尷尬的撓了撓自己的頭，他今天不值夜班，一早回家睡下了，結果睡到一半接到了雷克陽的電話，讓他去市刑警隊報到，暫時借調到那兒一段時間。

    “是邵峰吧，歡迎歡迎！”孟局直接出來了，對著邵峰伸手，一邊握手一邊拍著他的肩膀， “這個雷克陽就是心急，我說借你這個人才過來用用，他也沒說現在就讓你過來啊，他直接把你從被窩裏拎過來的吧，辛苦了小邵！”

    “哦，不、不辛苦！”邵峰一看孟局肩膀上的警階，是個大領導，突然就緊張了起來。

    原來昨天跟巫夢禕討論案情的時候，巫夢禕提了一嘴，說是交警隊有個同事觀察力和記憶力不錯，孟局就拾到心裏了，巫夢禕惜才，孟局更不用說。剛好這個案子要查大量的文字、視頻等資料，還得進行對比，正缺邵峰這樣有天賦的人，孟局幹脆把人借過來了。

    昌懷區郊外療養院，負責值夜班的護工不情願的從溫暖的被窩裏爬起來，她負責檢查一樓的房間，她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把走廊裏的燈打開，寄養在這裏的老年人有些是不能動的，晚上需要上廁所啥的她們得照顧著。

    她走到了今天剛送來的那個坐輪椅的老太太的房間前，聽到房間裏傳來輕微唱戲的聲音，“這老太太還在聽呢。”她推了推門，沒推開。

    門從裏麵反鎖了。

    護工隨身帶著鑰匙，幾下擰開了門鎖。借著走廊的燈光，她看到那個老太太正蒙著被子在床上睡的呼呼的。

    護工把老太太的ipad關了，看到屋裏的窗戶還開著，應該是白天通風忘記關了。

    等護工輕手輕腳關了門，床上的老太太猛地睜開眼睛，被子下的手，一隻握著槍，一隻壓在胸口，不讓那撲通撲通的聲音太過明顯。

    “哎呀媽呀，可嚇死我了。”楊鳳敏剛要伸手去摸一把臉，突然想起自己臉上的特效老年妝，“忍忍吧，明天任務完成再洗臉！”

    楊鳳敏打了個哈欠，卻不敢睡，她還有任務呢，淩晨四五點的時候，養老院的地下車庫駛出一輛貨車。這是養老院去菜場早市采購蔬果的專用貨車。

    楊鳳敏從自己的行李箱裏掏出望遠鏡，借著大院裏昏黃的燈光，把車牌號記下。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著網好了統一解釋的，但是，看來是本周未必能好了，斷網了，我也很絕望，不知道怎麽把電腦裏的稿子弄到手機上發，看來隻能等網好了一次性發出去了，唉，很抱歉，各位讀者，遇上這樣的糟心事我也很無奈。附近前後5站內，沒有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