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黃腸題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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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我感覺自己都快瘋了,想動身體卻不聽使喚,隻能僵在那裏,身上拚命地冒冷汗。
籠紗的裏麵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到,但是那種被眼睛注視的感覺非常明顯,我無法想象裏麵是個什麽東西正在看著我,也不敢想,我怕先被自己給嚇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逐漸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慢慢恢複知覺,我嚐試著動了動,發現以及恢複的差不多,便卯足了勁兒抹頭就跑,卻聽到身後刺啦一聲,似乎有什麽東西被我帶掉了。
我下意識地回頭,卻見自己褲子上的皮帶扣正掛著那床榻上的帷幔,被我折磨一帶,那帷幔就跟著被我扯了下來,此時的床榻上空空蕩蕩的,沒有任何遮攔。
但是借著昏暗的燈光,能看到床上似乎躺著一個黑影,一具死屍!
之前的感覺都是這具死屍弄出來的?
其實最恐怖的東西都是那些未知的事物,就像之前床榻裏被帷幔遮住,不知道有什麽東西,大腦的自主的幻想都是往最恐怖的方麵的想,也就是說腦子裏越怕什麽,就越想什麽,這下沒有了遮攔,死屍就在眼前,我倒沒有之前那麽害怕了。
而且我也沒有時間了,我必須馬上找到血靈芝然後出去,不然我和二叔都是死路一條。
想到這裏我鼓起了勇氣,舉著長明燈朝著床榻走進了兩步,等燈光照亮了視線,我才發現,床上躺著的是一具女屍。
那女屍穿著漢服靜靜地躺在床榻上,雙眼緊閉,麵容安詳,看上去竟然非常漂亮,是那種非常具有古典美的容貌,而且身上一點腐爛的跡象都沒有,要不是沒有絲毫生氣,還以為她正躺在床上睡覺。
而且在女屍頭的內側,靠近牆壁的地方,長著一棵紅色的冠狀植物,我當時差點叫了出來:血靈芝!
可是轉念一想,這血靈芝不是在黃腸題湊裏麵或者棺槨裏麵麽,怎麽會長在屋子裏,想到這時我怕腦子裏突然閃過一道靈光,二叔之前在外麵說整座城是一座墓,而那些屋舍偏殿都是墓室,按照這個架構的話,那我現在所在的這個屋子豈不是也是一座墓室?
我連忙走到旁邊的牆壁邊,用手摸了摸又敲了敲,是木製的!整個屋子的四麵牆壁是木製的!
而且黃腸題湊其實是由大量去心的黃心柏木壘砌而成的墓室,裏麵再放置棺槨,也就是說屋子是墓室,那床榻就是棺槨!
我再次回到床榻旁邊看著血靈芝心中狂喜,有救了!
可是再看到跟血靈芝挨著的女屍的臉,我衝著女屍雙手合十拜道:“不知道您是哪朝哪代的公主娘娘,今天無意冒犯,隻想取您旁邊的血靈芝一用,您睡您的,不用管我,千萬不要管我啊!”
深吸了一口氣,我爬到女屍的床榻邊上,盡量和女屍保持一定的距離,一隻手跨過女屍撐在床上,身子拱到了極限,看準血靈芝的位置後盡量不看女屍的臉,另一隻手朝著血靈芝伸了過去,在摸到血靈芝根部的時候心中一陣激動,看來拜拜還是管用的。
就在我以為一切順理成章地要大功告成的時候,那種注視感再次傳了過來,而且就是從我身下的女屍身上傳來的。
那種注視感極不舒服,隻是那麽一瞬間我就起了一身的白毛汗,手也開始哆嗦起來,我用餘光順著注視感傳來的方向偷偷瞟了過去,卻發現那女屍不知在什麽時候睜開了眼,眼珠子正冷冷地瞪著我。
那種眼神真的是讓人汗毛乍起,不知所措,我也保持著拿血靈芝的隻是盯著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好,生怕自己的一個不小心讓她起了屍,雖然不知道這女屍的來曆,但是隱隱覺得這座大墓裏麵她才是真正的主人。
“橫豎都是死,拚了!”
身上的屍毒又開始發作,我一咬牙毒死總比嚇死好,手上一用力將血靈芝沿根拔斷,另一隻手撐著床榻騰地站了起來,扭頭就要跑,可是我連腳都沒有抬起來就傻了眼,就是哪?
那是一個巨大的宮殿裏麵,下麵跪著一群穿著古代官服的人,而我此時好像就坐在大殿之上,旁邊還坐著一位頭戴黑色玉質冕冠,身穿黑色漢服的男人,那男人坐在那裏不怒自威,身上殺伐之氣濃重,儼然一副天之貴子的氣派。
黑玉冕冠,黑色漢服,這是漢朝皇帝的服侍啊,我怎麽到這來了?我又是誰?旁邊這是哪個皇帝?
而且我發現我壓根動不了,連眼珠子都不能轉,所有的一切都隻能隨著這具身體的主人來行動。
在我疑惑之際,台下的眾臣中突然走出來一位穿著不是官服的年輕人,那年輕人身材修身、長相俊美,在台下說起話來從容不迫,神態自若,坐在一旁的皇帝不斷點頭。
過了一會兒,從殿外走進來了兩個人,二人手中拖著一塊巨大的牌匾,上麵寫著:天道將軍,而皇帝也跟著走下殿去,‘我’也跟著動了起來,跟在皇帝身後,我這才發現我竟然是個女的。
那皇帝看著跪在腳底下的年輕人非常滿意,將手中的一塊印璽交給了他,印璽上同樣刻著天道將軍的字樣,隻不過這落款讓我為之一怔:劉徹!
這皇帝居然是漢武帝劉徹!
那眼前這個天道將軍難道就是傳說中身佩六印,貴震天下,劉徹最鍾愛的方士欒公?
那“我”呢?我又是誰?
可是接下來的一幕讓我傻了眼。
此時“我”的視線被一片紅布給遮擋住,不過依舊可以看到下麵穿著紋鳳描金的大紅衣裳,我好想明白了什麽,我這是出嫁了,不出意外的是應該嫁的天道將軍欒公!
果然,接下來挑開蓋頭的正是身穿紅袍胸帶帶紅花的欒公,然後就是一些兩個人恩恩愛愛過日子的畫麵,雖然我不是“我”,但是我依舊能感覺“我”很幸福。
可接來下畫麵裏,欒公一直將自己鎖在一個偏房裏不出來,“我”不時出現在外麵,心情很焦慮,透過窗子欒公看向窗外的眼神很陰森,像是跟“我”有什麽深仇大恨。
這中間發生了什麽?兩個人不是很恩愛麽,怎麽突然如此深仇大恨?
還沒由得我多想,畫麵一轉,“我”出現在了一片荒郊野嶺之中,欒公就站在我身邊,眼前是一個巨大無比的湖,湖的盡頭是一座巍峨聳立的大山,一大批工匠正在圍著湖泊開渠防水,山上不時傳來轟隆隆的雷動聲。
此時的“我”正和欒公爭吵著什麽,我聽不見聲音,但是從表情中可以看出二人爭吵的非常激烈,那欒公氣急敗壞突然一巴掌扇了過來,“我”的視線一陣搖晃,應該是被打在了地上,接著視線一片漆黑。
待視線再次回複過來,眼前的景色讓我大吃一驚,自己居然站在一座城牆前,而那城牆,正是這座墓外麵的圍城!
而“我”雙手是被反綁在了後麵,欒公在身後一臉怪笑地不斷地把我往城裏推,身邊還跟著許多士兵,那些士兵穿著衣服很奇怪,不像是平時所穿的那種,手中拿著奇形怪狀的兵器,但是看著都是像是掘土挖山用的。
隨著進城,這城裏的建築和我之前在外麵看的一樣,隻不過地上躺滿了屍骸,屋舍樓閣的門都是敞開著的,直到來到了主殿門口才停了下來,我驚奇的發現,主殿的額匾上居然寫的是明堂!
不是永樂宮麽?
接下來的景色更是讓我震撼不已,大殿下麵的廣場站滿了男女老少,起碼有數百人之多,這些人都和我一樣被綁著,一根根粗繩將他們串在了一起,身後跟著一大隊拿著刀槍的士兵。
欒公這是要做什麽?
欒公見下麵的人都站好之後一把把我推進宮殿裏,我腳底下一個踉蹌就摔了進去,臉正趴在一雙圓頭繡花鞋的上麵。
“我”嚇的連忙想要站起來,可雙手被反綁壓根站不起來,隻能連忙滾到一邊,卻被一雙大手給接住,接著被抱了起來。
“我”轉過頭,發現是一臉微笑的欒公,憤怒地瞪了他一眼,轉過看向那雙鞋的主人,卻再一次被嚇連退幾步。
那是一個女人,穿著一襲白色的侍女服,小腹上明顯地隆起,隻不過這女人的臉,是青色的!
是那個侍女!
她怎麽會出現在這?
而且她明顯不是漢朝的人,為什麽會和欒公在一起?
可是“我”腦中此刻的情緒隻有憤怒和不解,“我”好像並不知道這侍女是誰,隻是從她隆起的肚子上以為那肚子裏的孩子是欒公的,“我”站在兩人中間,眼淚流了下來。
就在這時,突然一股大力從脖子上傳了歸來,一張強有力的大手拎著“我”的脖子把我往殿裏麵拖,“我”在地上拚命掙紮哭喊卻沒有任何作用,直到頭頂重重地撞上了一個東西,才停了下來。
“我”一直蜷縮在地上哭泣,腦海中充斥著痛楚和絕望,可是那張大手的主人似乎並沒有打算放過“我”,一把拽著“我”的頭發從地上拎了起來,然後扔到了一個伏案上,而那伏案上放著的,竟然是綠綺!
不對,不應該叫綠綺,那是由侍女的筋血所鑄的鬼琴!
“我”趴在伏案上,注視著麵前的古琴,一股血腥的氣息撲麵而來,“我”剛想喊,餘光處一道寒光閃過,一把長劍對著我的脖子直直地劈了下來!
而那把劍的主人,是欒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