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祭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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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姐姐!”
夏憐壓著嗓子叫了好幾聲, 夏盈才皺著眉頭醒來, 有些疑惑地睜開了眼睛。
接著, 她四下一看, 轉而想起來時的經曆, 差一點驚呼出聲。
一個時辰前,夏憐與夏盈隨著店家去倉庫拿八角盒, 剛走到倉庫大門口, 突然竄出了幾個蒙麵黑衣人,一刀殺了店主。兩個姑娘還來不及尖叫,就被人打暈失去了意識。
醒來後,便是現在的處境了。
這是一間陌生的屋子,環境並不算很差,雖然有些古舊,但是很幹淨, 還點著熏香。這是哪裏?
夏盈剛想大聲呼救,夏憐阻止了她。
“姐姐, 外麵肯定是綁架我們的人在守著,我們還不知道下一步他們要怎麽對付我們,貿然引起注意定會打草驚蛇。”夏憐壓低著聲音說道。
夏盈咬著嘴唇,心頭有些恐懼卻也更加氣憤,不知是何人竟膽敢綁架她們。
“怎……怎麽辦?”
夏憐皺著眉, 她心頭也很恐懼, 可是恐懼沒有用, 從現在她們的處境來看, 逃走幾乎不可能,所以現在要想辦法弄清楚綁架者的目的——他們將二人困在這裏,究竟是為了什麽?
就在這時,二人聽見外麵傳來男人說話的聲音。
“老大這次是瘋了麽,叫我們抓夏家的兩個小姐回來。”一個男人的語氣似乎頗有些無奈,“夏意可不是什麽好惹的人。”
“老大這不也是沒辦法,要怪隻能怪小五,上次劫了那個叫謙和的,誰想居然是夏府的人!現在這梁子已經結下了,這才叫我們綁了他兩個妹妹,索性趁此機會跟他做一筆交易。”
“交易?”
“嗯,老大一直想要東城北街那塊地皮……”
聽到這裏,夏憐心中頓時了然——綁架她們的人,是想用她和夏盈作為與夏意談判的籌碼。
至於那個謙和,雖然夏憐並沒有在夏府聽過這個名字,但是不難猜到,這個人是夏意的手下。所以,這些人是之前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經得罪了夏意,事已至此,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想用她和夏盈來牽製他。
聯想起之前城郊發生的事……綁架她們的人,很有可能是馬家幫的人。
“嗬。”
出乎夏憐意料的,卻是夏盈突然冷笑了一聲。
“他們以為,拿我們就可以威脅到大哥麽。”在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夏憐看不清她的眼底究竟是怎樣的情緒。為什麽……夏盈會這麽說?
很快,外麵男人的交談繼續道——
“……可是,我聽說夏意這個人,冷酷無情,甚至六親不認。他真能為了這兩個丫頭放棄東城北街那塊地皮?”
“……難說。”
屋外的人在議論著,而屋內,夏憐和夏盈則陷入窒息般的沉默。
似乎是心照不宣般地,誰也不再開口。
東城北街是整個京城最為繁華的地段,可以說誰控製了東城,誰就幾乎是控製了京都。這也是夏家在京城勢力的核心地帶,若是以此來交換夏盈和夏憐,那麽夏意的勢力必會受到重創。
“大哥……會救我們麽?”
夏憐在問這句話的時候,竟然是底氣不足的。
“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夏盈咬著嘴唇,漂亮的眸子垂下。
“這種事……曾經發生過。”夏盈的聲音有些顫抖,“那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一年,被威脅的是爹,而他們抓為人質的人……”
說到這裏,夏盈停下了。
夏憐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已經隱約猜到當年發生了什麽。
“十年前,大哥隻有十三歲。他們抓了大哥為人質,想和爹談判,逼迫爹讓出一塊地皮。可是……爹沒有答應。”
夏憐一言不發,聽著夏盈繼續說道:“爹放棄了用那塊地皮來救大哥,後來,是大哥自己從那些人的手中逃了出來。那時我和二哥都還小,看見最後大哥平安回來便以為一切都已經過去……直到很多年後我們才明白,當初爹的選擇,對大哥而言意味著什麽。”
夏憐的心不知怎麽,竟似乎揪了一下。不知是為自己,還是為夏意。
“那……大哥恨爹麽?”
夏盈搖頭,“我不知道。”說罷,她歎息了一聲,“我和二哥……都沒有再在他麵前提起過這件事。”
“那如果……”夏憐的聲音有些顫抖:“如果大哥這次也和爹一樣,不肯救我們……你會恨大哥麽?”
夏盈苦笑,“也許……會罷。”
夏憐垂下了眸子。
如果夏意真的不救她們,她會恨他麽?
她不知道。
如果夏意現在就動手,可以直接將馬家幫的勢力一舉剿滅,但是她和夏盈便要成為犧牲品。但夏意若是同意了讓出東城北街,不但夏家的勢力會受到重創,而且會增長馬家幫的實力,再想動手隻怕要再等時機。更主要的是,這會讓其他勢力集團看到,夏意是重感情之人,那麽以後,她也好、夏盈也好、甚至是夏文,可能都會輕易陷入危險之中,反而給夏家留下了一個更大的隱患。
所以……在當前的情勢之下,從理性的角度而言,夏意救她們,其實是弊大於利的。
可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不,不,那是夏意。
在這世上,沒有人比他更無情。
“砰!”
就在這時,門突然被推開,夏憐和夏盈都嚇了一跳。
“醒了?正好。”
兩個男人進來給二人鬆了綁,“兩位小姐,若有得罪還望見諒,不過我們也是很誠心誠意邀二位前來做客。”
夏盈冷冷望著二人,夏憐垂眸不動聲色。
她們都不會武功,所以,反抗是不可能的。
“兩位小姐,我們老大有請。”
是夏意和虞昭。
虞昭的臉色有些蒼白。她似乎在等待著什麽——就仿佛,某些應該發生的事情、某些應該出現的人,此時,卻在她意料之外的缺席了。
這令她多少有些焦躁不安。
不過,她掩飾得很好。
特別是麵對夏意。
隻是夏意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排翠竹上。
“不知……為何大少爺要帶奴婢到這裏來。”沉默了片刻,是虞昭先開了口,“聽翠兒姐姐說,這裏似乎是夏府的禁地呢,大少爺從來不允許任何人進到這間院子。”
她的表情單純而無辜,就像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少女,在小心翼翼地問一件好奇的事情。
“的確不允許其他人進。”夏意側過頭,突然湊近了虞昭的耳朵,近似曖昧的動作,配著同樣曖昧的話語:“可你是例外。”
如果不是他的語氣和眼神都過於冰冷,虞昭幾乎快要懷疑,剛剛是她的情郎在她耳邊對她訴說著纏綿的情話。
可惜,並不是。
“進來。”
他的語氣不給她拒絕的餘地,帶著不由分說的強製性。
虞昭跟著他進入房間。她能感受到撲麵而來的陳舊氣息,混合著灰塵的味道。
房間中隻有一張床,一張桌。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不,不能說是空的。
至少,她在桌上看見了一幅畫。畫上有一片竹林,竹林深處坐著一個年輕的女子。那女子笑靨如花,手中執一管碧蕭。
“來到這裏,有沒有讓你回憶起一些往事?”夏意的手指穿過虞昭的發絲,就像情人的撫摸。可還不及她反應,他修長的手指卻驟然收攏,於是她秀美的頭發便被他牢牢扯住,痛得她頭皮發麻。
“大少爺……你……”
他的動作太過大力,絲毫不憐香惜玉,令虞昭難以自控地呻.吟起來。
她清楚地意識到,夏意不是夏文,他不會對她溫柔。
夏意冷眼望著她,不顧她嬌弱的呻.吟,手上的動作反而愈加用力,“怎麽?難道沒有讓你想起一些……我們之間的回憶?嗯?”
虞昭的眼中一片晶瑩,他卻不給她回答的餘地,直接粗暴地扯著她的頭發將她按到床上,“你不是說你喜歡我麽?怎麽,不記得了?”
她被他牢牢壓住,狠狠咬著嘴唇,“你早就認出我了,是不是?”
他冷眸如刃,令她不由自主打了個戰栗。
她想別過頭去,他卻扳過她的下巴,灼熱的呼吸灑在她臉上,可他的眼神卻冰冷得沒有絲毫溫度——
“既然你喜歡我,我們何不做些事情。”
這般曖昧的動作和曖昧的話語,卻令二人之間彌漫著一種死寂般的沉默。
她抬眼望著眼前的男人——他早已不是曾經那個蒼白瘦弱的少年了,他已在這十年的腥風血雨中變得越來越冷酷無情,也越來越殘忍狠毒。
她不曾親眼見過他殺人的手段,可是她聽說過。
包括馬家幫一夜之間覆滅,所有活口都不曾留下,因為他要斬草除根。一旦有漏網之魚,哪怕天涯海角他都要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