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姑娘洛守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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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皇太一一組四人就如韋功德所言,進了後山直奔中段飛崖而去。

    餘下五組有三組漸漸落在後麵,裏麵大都是修為尚淺的年輕弟子,一路過來石碑篆刻偶有顯露,任何一樣都能讓他們興奮不已。

    駿馬疾馳一路向上,明顯看的鬱鬱蔥蔥的林木枝葉挺直收窄,空氣也變得愈發寒冷稀薄。漸漸馬蹄踩踏在地上不再是陷進厚厚潮濕的腐葉裏的悶響,而是踩碎了枯枝敗葉的脆生動靜。

    馬鼻冒著熱氣打鼾長嘶,進山奔馳十幾裏,他們逐漸往高處而去,座下的馬匹也呼吸不暢幾乎耗盡了體力。

    再往上樹木漸少,遠遠看去從山頂到山腰都被雪白覆蓋包裹,而靠的越近就越能覺得空氣中刺骨的寒意。

    東皇太一在前領頭,卻忽然聽見身後一聲長嘶,轉頭過去就看見同組唯一的那個姑娘所騎的馬匹腳下絆了一下整個的翻倒在地,那個姑娘倒是身形靈巧,早早的從馬背上跳下來穩當落地。

    那匹駿馬已經累到極致,倒在地上好幾下竟然沒能站起來。

    跑在前麵的東皇太一養山哲跟韋功德都拉住韁繩停下來。

    “沒用的東西!”

    那個姑娘長的小巧玲瓏,可脾氣一點都不小。被從馬背上框下來雖說沒有傷到分毫,可依舊毫不客氣的走過去抬腳踹在馬背上。

    本來就耗盡了體力,再被這一下踹在身上摔倒的馬匹就更站不起來,四肢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眼看著就隻剩往外出氣了。

    “萬物蒼生各自有命,這馬匹吃草喝水有爹有媽,帶著咱們一路上山本就辛苦,姑娘又何必遷怒於它。”

    這一下摔倒似乎耽擱了行程,韋功德還以為七殿下會不高興,不成想看見那姑娘被摔了下來惱怒去拿腳踹馬,殿下第一個翻身下了馬背走過去擋在那姑娘跟倒地的馬匹之間。

    “哼,一個畜生而已,馬失前蹄把我摔了下來就是該死。”

    那姑娘並不忌憚東皇太一的皇子身份,看起來似乎還不想罷休。

    東皇太一沒有說什麽,跟隨之過來的韋功德一塊把馬匹從地上扶起來,還輕輕的摸著馬背幫它順氣。

    “再往上就要有積雪,騎馬也快不了多少,咱們就此下馬往前走好了。”

    東皇太一還是麵對著那姑娘,話卻是對後麵的養山哲說的。

    “好。”

    也已經下了馬的養山哲還是那麽的惜字如金。

    “裝什麽善人。”

    東皇太一從馬背上取下行囊,拍拍馬背就讓它自己回去。

    脾氣不小的那姑娘看見後極為不買賬,惡狠狠的說了一句。

    東皇太一聽在耳裏也不在意,倒是韋功德直看的心驚肉跳,這小娘皮也太不識抬舉,在七殿下跟前若是一般的女子且不說投懷送抱,起碼也得恭恭敬敬極為矜持,她可好,整個跟殿下欠了她多少銀子似的。不過殿下遭受這般待遇也沒說什麽,韋功德也就在一旁不做聲,隻是時不時頗有深意的看她兩眼。

    解下馬鞍行囊四匹駿馬如釋重負,順著山路一溜煙的就跑沒了蹤影。

    “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四人各自背起行囊繼續往山裏走,東皇太一刻意走慢了兩步跟那個姑娘並肩同行,然後板著臉一本正經的問道。

    “殿下問話咱們平民百姓是不是就隻有老實回答的份”

    那姑娘頂著馬尾辮的腦袋一撇,依舊不給麵子。

    “呦嗬,原來你知道我還是皇子,是殿下。”

    “怎麽,王族將相就能仗勢欺人啦”

    又被嗆了一句,東皇太一仍然麵不改色,還看似很認真的思索片刻,最後重重的點頭。

    “有權有勢的在欺負人上確實很有優勢。”

    話音未落走在前麵的韋功德就哈哈笑了出來連養山哲都沒忍住翹起了嘴角。

    “無恥之徒!”

    那姑娘氣呼呼的罵了一句。

    "不過說真的,姑娘咱們好歹同組結伴而行,至今都還不知道您的芳名,若是待會再往裏去遇到什麽危險事情,咱們相互提醒起來都不方便,總不能喂喂的打招呼,您說是不是?“

    見那姑娘對七殿下實在不對眼,三兩句話就給殿下說的下不來台,韋功德就過去幫著殿下解圍。

    “姑奶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洛守君。”

    “姑娘原來姓洛。”

    韋功德挺清楚洛守君自報姓名心裏頓時有了許多計較,洛姓在西蜀極為稀少但卻很有名望,隻不過那都是多年前的事情,近幾年來洛姓氏族在西蜀說是銷聲匿跡都不為過。這其中的事情當然錯綜複雜,並且隱隱跟皇城裏還有些牽扯,所以韋功德又悄悄看向七殿下,結果七殿下像是沒聽到一樣照常往前行走,臉色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真不愧是七殿下,原來早就到了喜怒不形於色的境界。”

    韋功德心裏暗自讚歎。

    四人腳步不停的繼續往前趕路,順著崎嶇的小道慢慢的進入了連綿後山的第一處險地,從劍宗長老那裏得到的地圖上,這夾於兩峰雪山之間漫長的穀地被標注著雪穀連個字。

    真是簡單又直白的名字,此時四人已經穿過了山腳連綿至山腰的密林,越往上樹木越發稀少,但寒意愈發的濃重,到了最後更是直接踩到了終年不化的積雪層上。雪穀就在兩山之間,想要抵達後麵的飛崖從雪穀裏穿過是最近的一條路。

    “失算失算,還是對試煉的艱難預估不足,整日待在劍宗上誰能想到他娘的後山簡直就是另一方天地,這天寒地凍的,等回去我的腳趾頭還不得給凍掉。”

    東皇太一跟養山哲看起來對溫度的變化反應並不明顯,起碼走起路來依舊腳下生風,但韋功德跟洛守君就不那麽輕鬆了。兩人勉強跟得上,但身體在低溫下漸漸有些僵冷。特別是進了雪穀之後迎麵就是刺骨的寒風,兩人更有些舉步維艱的意思。

    韋功德使勁搓搓雙手然後像個田間的老農那樣把手插在袖口裏,然後也顧不得七殿下在旁開始大聲抱怨這見鬼的天氣。

    “還能撐的住麽?”

    養山哲還好,另外兩人就不那麽輕鬆了,東皇太一看得出來韋功德跟洛守君走的極為艱苦,但他更知道在雪穀裏根本不能停下,他們隻能一直的往前走,直到走出去才能休息。

    “放心殿下,功德雖然沒有殿下境界高深,但這點皮肉之苦還不算什麽。”

    修習之人就是這樣,隨著境界的增長體內氣機會像是長在身上的鎧甲一般,寒暑不侵刀兵不入並不是江湖上人的誇大其詞。

    東皇太一又看著洛守君,但還未開口詢問就被她一個白眼給瞪了回來,東皇太一隻好笑笑作罷。四人繼續在寒風呼嘯積雪覆地的山穀中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