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知他似得如今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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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陽帝四年,天大旱,蝗災接踵而至,部分地區顆粒無收。小說大量的難民從各地湧向黎陽城,黎陽城內部各個官員想方設法去緩解災情,開倉放粱,各個大戶人家也在各處施粥行善,渴望天佑大荊。
離北疆不足百裏的前往黎陽的路,有幾輛馬車徐徐向前,身邊與其同行的,不止有軍隊,還有無數的難民,七七八八的癱倒在地,路死傷無數,哀鴻遍野。
師傅,這一路的難民都是逃向京都了吧。馬車說話的人模樣大概十五六的年紀,一雙桃花眼微眯,一身白色錦衣玉袍,腰間用白色衣帶係起,白玉發簪將發束起,絕代風華,頗有些仙骨之風。手扶著馬車的簾子,遠眺望向窗外,手指削長而有力度,眉眼清秀又不失神韻,目光如炬,鼻挺如鷹。雖然是簡單的裝束,不過那衣衫的花樣,那細膩的針腳,胸口一支龐大的麒麟威風凜凜的張揚著爪子,腰間一枚白色的玉佩,微微泛著青色,潔白的玉石間圍著一直麒麟,而在麒麟的肚子的位置,一個九字,顯而易見。
此人正是九皇子楚憶卿。
原本流放之人是不能衣著如此衣物,不過此次是入京麵聖,本朝有個不成的規定,非特殊情況下,麵聖者,須容貌潔淨,裝束整齊。
按這個方向來看,一般是有兩個地方,一個是京都黎陽,另一個是四寶之地祁川了。看著遠處三三兩兩的難民,九皇子身旁一個先生模樣的人開口。此人身著灰色長袍,灰色長靴,頭發髻一隻灰色的簪子從側邊束起,且高聳於頭頂,年逾不惑,身子倒還健朗。
此人便是前謹紫閣禦用大學士藺蒙,也是九皇子的老師,師如父,九皇子對這個老師也是尤其尊敬。
馬車仍舊不停歇的再向前行走,每走一步,楚憶卿的心會更加沉重一番。
殿下,王爺傳來話說,天已暗,此處地處偏僻,難求住所,隻能委屈殿下了。兩個時辰後,北疆王府一侍衛前來傳話。從北疆到黎陽間要跨過三座城池,邊城,九山與弋陽,而九山這塊地方多山路,崎嶇蜿蜒不說,更多的是陡峭,行進之間頗要小心,以至於今日耽誤了時辰,要在山間休息了。
北疆王居於北疆近二十年,守著塞雲關,護衛一方王土,也有近二十年不曾入黎陽,他本是景仁帝的義兄,景仁帝登基以後,大荊舉國下萬民齊呼,一代賢君,然諸事皆宜,唯北疆一方多年來不曾安定,時有戰亂,而當時北疆王手握重兵,且是九軍之統,毅然辭職,請命駐守北疆去了。景陽帝與北疆王出生入死數多年,並沒有同意,後來北疆軍事危機,無可奈何下才允他前去,而後再也沒有回來過。
北疆王在北疆駐守近二十年,虎踞一方,平定了不少的叛亂,四年前景仁帝去世舉國哀悼,他收拾了行裝正要離開之時,恰巧那時接到了黎陽那邊的密信,不許其回去,又告知九皇子被流放,讓其鎮守北疆,護好皇子,書信雖然沒有留名,可那熟悉的筆記,任是在過二十年他也不會忘記。
那樣,他要守著那已故之人心唯一的念想,他那可憐的侄女已經香消玉殞,這個侄子身,他必定要傾注所有的心血。
王叔客氣了。不用說住在偏僻山腳下,北疆荒漠之地他都住過,風幹的野草他也未曾少食。北疆王為了訓練他,他一到北疆,將其扔到了軍隊。而在大荊條例之,流放之人也是有權利進入軍隊,隻不過沒有立軍功的權利,不論你做了多少事,隻要不講你召回,隻能是以罪人的身份。楚憶卿說完起身率先走下了馬車。
此處雖地處荒郊,不見人煙,卻也由於少人造訪,保留了那股原始的靈氣,竟也使人有心曠神怡之感。而今已近秋,傍晚還是涼意十足。
殿下,今晚在這裏將一晚吧。曾是九皇子的伴讀書童梓七四年前跟著子燁來到了北疆,梓七的父親梓晨安曾是皇七公主手下的侍衛長,亦是忠心耿耿。
九皇子雖被流放,但由於藺蒙的緣故,並沒有荒廢其才識,再加北疆王的有意栽培。手下何一芷雙陸三妍姒伍艾擰六梓七更是七個或從小或半路機緣而在一起,可謂生死之交。
身居偏遠之地,那人也不見得都知道在幹嘛,是吧
不妨事,都好好休息吧。說完正要離開,又聽旁邊藺蒙說:
阿七,你父親在京都盯著呢,這次回去應該可以見到了吧。當年事出危急之前,沁陽公主冒死讓人送來消息,希望自己可以陪著九皇子長大,父王母後皇姐都不在身邊,最害怕他自己走歧路。還好,四年過去,九皇子也長大了。而梓七的父親梓晨安則是後來前往地牢劫走公主的蒙麵人之一。當年的托孤之言,時常曆曆在目。
藺先生,我們明知公主之事實為構陷,又怎麽能眼看其受苦承蒙公主提攜之恩,我須做最後一博,隻可憐我九歲的女兒,希望先生可以代為管教,若我未死,必以命還之。梓晨安本是軍隊管炊事的一員,沁陽公主帶兵平定南疆之時,常在軍裏走動,見其常修兵法,便向引薦,由此開始了其真正的一生。
藺蒙感慨萬千,通敵叛國一出,甚多斷其聯係,如此心係主子,實不多矣。也是公主仁心所致。
他當時應允其請求,感於先帝知遇之恩,便隨九皇子前往北疆,數月之後,也收到了梓諾的消息。
臣無能,七公主投潞水河自盡,臣無顏去見九皇子。雖然隻有短短的一句話,卻難掩其悲痛。藺蒙隨即回書。
公主薨歿,實乃痛哉。念其弟九皇子尚幼,少人扶持,若於京都,集其訊息,則為大業之基。由此,梓晨安便留黎陽,暗壯大自己的勢力,邊與北疆聯係。
此情此景之下,實為下策。梓七並不讚同入京與父親見麵,以免打草驚蛇。
藺蒙與憶卿相視一笑,不再多言,便去尋找可以安歇的地方。
入夜,幽暗深邃的密林之,一陣驚慌之聲傳出,頓時飛鳥離散。
本未入眠的兩人隨即朝聲源處趕去。此處窮山僻壤,出現的人定不是什麽善類,然而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終於解決完了。真是一大堆跟班。錦書快跟。黑暗一個看不清模樣的少年翩翩而至,由於與身後人的打鬥,吵得整個林子好不熱鬧。
哦遠處何人,是敵是友打鬥剛平靜下來的四周,由於外人的入侵,頓時殺氣騰騰。
非敵亦非友,藺蒙淡淡出聲,我們隻是來看何人驚擾了山間夜雀。
哦,先生好雅致。少年隱匿在黑暗之,隻可以隱約看到一個輪廓,及不清晰,聲音確實十分悅耳。
公子要求,豈有不從之理。藺蒙悠閑地揚了揚手的折扇,已過不惑之年,卻仍然是那副魅惑眾生的樣子。輕聲開口把一切推到了未曾說話的白衣少年身。
你們還真是悠閑,錦書,咱們走。在幾人說話期間,身後一名女子已利利落落的解決掉了不少人,緩步走到少年麵前,與少年不同的是,她以頭紗遮麵。少年意識到,衝她說道。
藺蒙緩緩地向前走了幾步,那兩人到也不懼,悠閑的雙手抱懷,任君欣賞的樣子。藺蒙看到眼前的少年大概十八九的光景,更準確的應該說是少女,雖一身男裝,在他麵前卻難掩其女子身份。
不得不說,姑娘你這偽裝技術夠差的。何必學人家女扮男裝。一直站在藺蒙身後不遠處,沉默著沒開口的白衣少年諷刺道。
我說,你們是要去京都麽,帶我一個唄。那女子似乎也不怒被他揭穿了身份,自顧自的說道。
不知道你是誰,為什麽帶你另外我們也不一定是要去京都。京都也是黎陽,大荊的都城。
看你們的裝著雖平常無,不過卻氣質非凡,而且此處距北疆不足百裏,要是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最近要入京的北疆王府的人。憶卿的問題再一次被無視。
姑娘好眼力,那更不能帶你了。藺蒙將扇子收起來,合在手,慢悠悠回答。
不可以,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見到九皇子我是不會走的。少女話語間多了些俏皮,似乎是料到他們的身份。
何人之托為何要見九皇子事關重大,藺蒙用紙扇敲手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不由得語氣嚴肅了起來。
不行,不見到九皇子我是不會說的。
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師傅,帶她入京。白衣少年身形已經略顯僵硬,為了掩飾失態,撂下一句話,翩然離開。
與此同時,聽到少年開口,不遠處的戴著麵紗的少女身側握劍的雙手握緊,直到他離開都不曾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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