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總是當時攜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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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鳳殿

    景陽帝乘著龍攆來到宮殿門口,下了龍攆以後,沒有停留大步走進了殿內,這時候皇後正坐在大殿正間,整個鳳袍全部散在地,美麗的妝容早被眼淚弄花了,眼睛哭的紅紅的,一副孱弱的樣子,鳳冠早已歪到了一側,腳的鞋子也都粘了泥土,侍女們正在旁邊給她清洗鞋子。 vw

    皇駕到。突如其來的喧鬧聲讓原本慌亂的一群人,頓時更加的慌亂起來了,有的取盆子,有的拿衣服,有的慌慌張張的去門口迎接。

    參見皇。眾內侍俯下身子,恭恭敬敬的行禮。

    這也估計是皇後第一次見到皇帝沒有那麽開心的站起來,向他按宮的規矩行禮,她隻是一動不動的倒在地,一隻手撐在地,一隻手搭在自己的身側,雙眼無神並且空洞的看著她自己的前方,那裏一隻鳳釵安靜的躺在地,四周還有四處散落的流蘇和珠子。

    皇後這是怎麽了景陽帝看著房間內一片狼藉的樣子,微微挑了挑眉,環顧四周,邁步走到皇後的貼身宮女小婧旁邊,問道。

    小婧低著頭,景陽帝的出現本來給了她無限的壓力,此刻那種壓迫感更甚,讓她斷斷續續的不知道該說什麽。皇後此時又是如此失態,景陽帝又是個喜怒無常的皇帝,說的越多錯的越多。

    回皇,皇後娘娘回來的時候,經過禦花園在那邊摔了一跤。她的聲音生硬,帶走幾分女兒的柔軟,雖是慌張無措,不過跟在皇皇後身邊已經很久,說話很有條理。

    皇後為何如此慌張。話雖然是問宮女小婧的,然而她的腳步卻是朝向皇後那邊走了過去,看著眼前那個仿佛沒有生命的木偶,在她旁邊站定,似乎在誰的定力更強。

    記憶的皇不是這個樣子的,他會笑,會關心身邊人的情緒變化,可能是因為自己從小受苦較多的原因,他對待身邊的人都是寬容的。

    千鶴郡主見到景陽帝那年,是在那次獻舞讚絕黎陽之後,後來晚宴結束,她曾在靳王府再次見到過當時的四皇子。他與身邊的人談笑風生,沒有一絲距離感,給人最多的還是平等與尊敬。

    後來的再一次相遇,大荊四殿下求娶千鶴郡主,親自來到靳王府下聘。她當時很開心,這個滿身陽光的琅琅少年會是今後伴自己一生的夫君。靳王爺最疼愛她,問過她的意思,她當時同意了。大荊雖然也是崇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過對於兒女的婚事,兩情相悅也是更多家庭的選擇。

    然而才不過六年之久,她為他養育了大荊嫡親大皇子,不曾有絲毫怨言。承受著深宮的無情與寂寞,然而最後得到的,卻隻是連自己最親最敬愛的父親都保不住麽她不懂,不懂得明明可以安安分分的一生變成了如今這步田地。

    她慶幸現在她可愛的兒子不在這裏,不然她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說才好,這個是他最熟悉的父皇,卻又不是。他最愛的父皇,眼最愛的隻有那個季陽二公主罷了。

    皇後為何不說話。景陽帝無意的詢問似乎並不知道此刻皇後心裏早已風起雲湧,她一直在壓抑著,壓抑著,怕自己控製不住,會造成難以挽回的後果。

    皇,臣妾累了。皇後還是那樣摔倒趴在地,她本是一個美人,綽約風姿以前也曾是大荊各個王孫貴族想要追求的目標,此刻看著想要被風吹走的病弱樣子,惹人憐愛。

    皇後,你不開心。景陽帝這句話說的極為肯定。皇後的唇角勾起,揚頭看向身旁站的景陽帝,她在笑,是那種絕望的,撕心裂肺的笑。

    哈哈哈哈哈,皇竟然能夠看出臣妾不高興,還真是折煞臣妾了。淒厲的笑容回蕩在旁若無人的大殿持續了不過半刻,皇後低下了頭,像是對著地板在喃喃自語。

    皇後,揚起頭來,景陽帝緩緩低下身體,用兩隻手指,撐起皇後的下顎,眯著眼睛,你不想救你父王麽

    陛下您這話是什麽意思皇後聽到他的話,臉淚光潺潺,梨花帶雨一般的再次看向那個曾經給了她無限憧憬又親手把它打破,顫著音回道。

    我以為皇後是個聰明人,沒想到今天倒也是沒有分寸了。公然闖到了大殿,你是想求情還是把自己的父王直接推斷頭台景陽帝加大自己手的動作,皇後受痛也沒有出聲,嘴唇緊緊地的抿著強迫自己不發出聲音,已經被咬的泛白。景陽帝手猛地向後一甩,站了起來,還是那樣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讓皇後更加紅了眼眶。

    她最喜歡的是他這麽一樣隨心所欲,萬事不變,總是那樣成竹在胸,那種氣度是很多人一輩子都達不到的。如他父王,父皇看似在他麵前猖狂了這麽多年,他事事詢問他的意見,聽取他的見解,可在她看來,那不過是因為他羽翼未豐的時候,在隱藏在積蓄自己的力量罷了。

    她雖然是女兒,不懂的朝廷裏麵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但是她懂她自己的男人,那樣一個擁有雄心抱負的人,怎麽可能允許別人手有牽製他的工具。

    父王向來善待她,九軍令她不懂到底有什麽意義,但是卻聽見父王多次提到過,那肯定擁有非凡的意義。今天她在宮裏,自己覺得心神不寧的,又聽說自己父王怒氣衝衝的去了朝,她怕會出問題,立馬命人帶她前去,誰知連廡正殿殿門都沒有進去。

    皇此話又是什麽意思皇後對於他將所有責任歸到自己身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說,她不怎麽清楚他的意思,但她卻知道,景陽帝特地來到了這裏,是不會讓自己白白走一趟的。他還有後招。

    大荊雖然允許女性朝,甚至是女性任有官職,卻並沒有允許堂堂大荊皇後,在未經人通傳私自朝,甚至不顧儀容,皇後你可知罪景陽帝款步走到一邊,邊走邊說。大荊確實是對儀表這方麵要求甚嚴,皇後那副尊榮確實是不能被權貴所接受的。

    皇皇後她這個時候才意識到景陽帝說的到底是什麽,才意識到自己的忽略,若是今天她真的進去了朝堂之,以現在的樣子,那不僅是景陽帝那邊的麵子過不去,更重要的是她一代皇後,代表的也是皇家的威儀。

    皇家的顏麵,在大荊素來至高無,她這一輕易的給大荊丟了臉,她的父王又怎麽會不受她的牽連。

    皇後可讓眾位大臣那邊怎麽過得去說是王叔家教不嚴,皇後有失鳳儀麽還是皇後想去天牢裏麵陪著他兩個人在天牢裏麵等死景陽帝再次走到她身邊,蹲下自己的身子,視線再次注視著身邊那個梨花帶雨的女子,連哭都是那麽有風韻,我見猶憐。

    皇,臣妾不是故意的。皇後雖然還是在哭,不過早已經沒有了當時那般敵視的樣子,卻也還是很堅持。她父王的問題,一點一滴一絲一毫她絕對不會退縮。

    先起來吧,景陽帝伸手拉住皇後的那節白藕玉臂,然後一隻手伸向她的腰後,一使勁,將她從地拉了起來,皇不是一向最在乎自己的儀容了麽怎麽可以把自己搞到這種地步景陽帝似乎是在責怪,又好像是寵溺得問她。

    皇後順著他給的力量站了起來,由於在地太久,她的整條腿早已麻木,站起來都有點站不穩,搖搖晃晃的,景陽帝伸手將她攬在了自己懷裏。

    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麽樣子了景陽帝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微笑,看著他的懷裏的人,唇角輕輕揚起,又是那種和煦溫暖的樣子。如他們最初相遇的那樣,他如同最耀眼的那顆恒星,照亮了她沉寂許久的心靈,那是一束光,一束打開她內心的光,她覺得那是她無邊無際寂寞生活唯一的救贖。

    皇,您很久沒有這般的笑過了。皇後雖然對於景陽帝處置自己父王的行為有點不明所以,也不明白他此刻警告她是出於何意,卻也還是明白夫為妻綱的意思,她的夫君是她的天,她想要的是可以讓她在乎的人全部都平平安安,不隻是他,還有她父王。

    是麽,太忙了吧,景陽帝眸光暗淡了稍許,瞬間即逝,然後將手從皇後的身丟開,向身旁的侍女使了個眼色,侍女走前來,給皇後收拾打扮打扮,這副樣子,你們怎麽侍候的

    皇恕罪,奴才該死。站著的侍女,還沒有走近,聽到景陽帝的問話,全都癱在了地,每一個都顫顫發抖。

    皇,你嚇到他們了。沒事,今天不關你們的事,快起來吧。皇後向來是很寬容的一個人,她不會喜歡讓身邊的人為難,更不想身邊的人為難,再說今天確實不怨她們,是她自己一意孤行,要說誰能攔得住

    都下去吧,留幾個人給皇後換衣服,其他的都下去吧。景陽帝用手捏了捏自己的眉頭,他今天很累,很困很困,也很不耐煩。

    是。所有的人慌慌張張的將現場清理幹淨,趕快逃離。

    皇,我父王皇後在侍女的攙扶下,快要走近去內宮,身形頓了頓,略帶猶豫的轉過了身,有點怯懦的問道。

    他今天沒有因為儀容以及自己擅自闖大殿的事情,怪罪於她,沒有牽連她的父王,她已經很是感謝了,不應該在奢求太多了,可她卻也是不能看著自己的父王進天牢。

    快去休息吧,朕會想辦法的。那是你父王,也是朕的王叔,朕怎麽會放任不管。景陽帝衝她再次扯出來一個笑容,安慰一笑,看著皇後轉過頭,走近後殿。

    他臉的笑容驟然消失,隻剩下看得出來的平靜,與不可言說的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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