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以禦賓客,且以酌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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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陽城內,大魏殿下赫連宸再次來到黎陽,正午時分,入了皇宮先去覲見了景陽帝。景陽帝命人在北宮設宴,款待一路上風塵仆仆趕來黎陽的眾大魏人士。

    “赫連殿下,上次一去已經數月不見,再看到殿下的樣子,仍舊是風度翩翩、英姿颯爽,著實讓朕佩服。”景陽帝坐於正東之位,舉杯向赫連宸,一邊說道。

    “皇上過獎了,本殿下看皇上也是神采飛揚,想來身體應該還是不錯的。”赫連宸舉杯,與景陽帝相視一眼,正色道。

    “還是殿下看起來比較精神,到底是慣於沙場鐵伐之人,這股精氣神自然是朕比不來的。”景陽帝笑道,誇讚赫連宸如是說。

    “若說起精氣神,本殿下倒是覺得坐於皇上右下方的這位大人看起來更是神采奕奕的,就是不知道他是大荊的哪一位大人,本殿下還正想跟其討教兩招。”赫連宸的注意力從進入宴會的時候,都粘在了離王殿下的身上,一時對他興趣盎然。

    雖然他不知道這個人的身份,可是他卻給了他很是討厭的感覺,亦如許多年前,赫連宸第一次看到楚子喬的時候,厭惡感由心而生。

    “說起來殿下可能不認識,這位是大荊的離王殿下,也正是朕的大皇兄。”聽到赫連宸的話,景陽帝抬眸看向離王楚子喬,隨即對赫連宸說道。

    “原來是離王殿下,還真是失敬失敬,本殿下有眼無珠,竟然沒有認得出來。”嘴上雖然是這樣說,赫連宸的心裏卻是在想,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這麽多年了,即使他身上看不出來當年那股張狂、傲慢的感覺,可是還是讓他喜歡不起來。

    “本王久不在帝都,和連殿下不認識也不奇怪。”楚子喬淡淡的應了一聲,端起酒杯衝赫連宸的那邊舉了一舉,赫連宸隨即也舉杯,在空碰了一下,兩個人相視一眼,一飲而盡。

    “聽說離王殿下在大荊的西部邊陲之地待了十多年,本殿下聽說西域那邊倒是有許多好玩的,另外邊陲之景,也是美不勝收。不知道離王殿下在那裏這麽多年,可有帶回來一些奇珍異寶,給本殿下瞧上一瞧。”赫連宸笑著說道,隨即像是怕周邊人起疑一樣,解釋說道:“在座的各位也知道本殿下是征戰殺伐之人,去過許多的地方,可是就是沒有去過西域與大荊的西部邊陲之地,心裏自然是想念的緊。”

    赫連宸的話說的看起來似乎並無毛病,隻不過仔細想起來,卻就不是那麽回事了。

    即使十多年已經過去了,楚子喬當年為何會隻身前往西部邊陲的原因,可能許多人要麽是忘了,要麽就是不記得了。可是赫連宸倒是不覺得楚子喬會不記得當年到底是為何。

    那般驕傲、自負的大殿下,就那樣唄流放西域數十年,按他的心性,能夠坦然自若的接受這件事情都是有些不可能的。更何況赫連宸方才的話,完全是將楚子喬看作是一個熱衷於遊山玩水的無能之輩。

    赫連宸就不信,就這樣的話,楚子喬他還能忍得下去。

    事實卻是出乎了他的意料,楚子喬不單單將這些話忍了下去,更是端起酒杯,微微的帶著笑跟赫連宸說道:“當年少不更事,做了許多的錯事,前往西部的這些年,確實是知道了當年自己所做的錯事。還好本王還有會,還有大把的時間,去做一些正確的事情,你說呢,赫連殿下。”

    沒想到他這樣輕易的承認了自己那些年的事情,坦蕩的樣子,讓赫連宸挑不出錯來。而且他刻意的咬重了“會”、“時間”等幾個字眼,讓赫連宸有些生氣。

    赫連宸當年與沁陽玩的最好,也甚是看不慣楚子喬那樣的作風,二人暗不知道針鋒相對了多少次。

    後來一部分還是因為沁陽的緣故,讓大荊堂堂的大殿下流落荒蕪之地十多年,不管怎麽想,赫連宸都覺得楚子喬是在針對自己,針對沁陽。

    他還有會,還可以改過自新,可是沁陽呢,早已經香消玉殞,再也尋不得一點往日

    威風八麵的樣子了。

    “這倒是真的,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離王殿下也畢竟不是十來歲的孩童了,自然會懂得什麽是對的,什麽是錯的,什麽應該做,什麽不該做。”

    即使是覺得他意有所指,可知赫連宸又怎麽會是那種輕易認輸的人,論起反諷與譏誚,他稱得了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

    “赫連殿下說的話,本王都記住了,今後做事必定謹言慎行,一切思之後,再做打算。”

    楚子喬見招拆招,多年來的漫無邊際的苦難生活,早就讓他活成了一個麵具人。眾人看不清楚他的心裏在想什麽,他想做什麽。而他卻可以輕易地看穿他人的情緒。

    就比如此時的赫連宸,看他的眼神分明是不屑的,憤怒的,卻還是強壓著自己的脾氣,與他在這宴會之上,虛與委蛇。

    “瞧你們二位說話,倒是把朕說糊塗了。”景陽帝插話進來,說道:“大皇兄雖然數年不曾回過黎陽,可是卻將軍隊安穩的駐紮在西域邊陲,這一來就是十多年。維護了這麽些年的和平,也是功德一件,功德一件啊。來,今日不提往事,咱們來喝酒。”

    景陽帝的話剛落,低下便想起此起彼伏的應和聲,還有眾人舉杯相碰撞時,酒杯發出的的“叮咣”的聲音。

    赫連宸端著一杯酒,待要飲下之時,從衣袖的空隙之處,看到了自己前方正坐著的楚子喬,輕嗤了一聲“虛偽”,隨即才將酒水喝下。

    “今日是大魏殿下來我朝,多年以來,大荊與大魏彼此和睦相處、榮辱與共,這些事情都少不了在座的各位的努力,今日為了兩國的友誼與大荊、大魏的和諧安定,讓我們舉杯同慶!”

    眾人剛把酒水喝完,酒杯放於桌子之上,景陽帝就再次開口,看景陽帝現在的樣子,不難看的出來,他是十分的開心的。

    眾人都沒有任何的異議,就連赫連宸也是在景陽帝舉杯之後,就將自己杯的酒水全部都喝了下去。

    景陽帝放下酒杯,隨後看向赫連宸詢問道:“前些日子朕收到從大魏千裏加急的信函,說是魏太後身體抱恙。朕本想讓賢王殿下在年後找個日子,替朕前去大魏一趟,可是一直都是抽不開時間。”

    “母後的身體前一段時間確實是不怎麽好,請了多次的太醫前去看,都不曾有好轉。隻不過可能是因為氣候的緣故,大魏氣候較為潮濕,去年冬季寒流南下又太過於急,一時不適應就此病倒了。”

    赫連宸緩緩的放下酒杯,笑盈盈的跟景陽帝解釋說道,無意的向自己的前方看了一眼,剛巧看到了離王殿下楚子喬離席的一幕。

    這家夥不知道又要去搞什麽幺蛾子,赫連宸心冷笑,卻也不動聲色。

    “那麽現在,皇姑姑的身體可還好?”景陽帝聞言,隨即又禮貌性的詢問了一句。

    “母後現在的身體是比年前好多了,隻不過到底是年齡大了,先前又大病了一次,身體自然是一日不如一日。”赫連宸也不隱瞞隨即說。

    忽然間又想起了景陽帝所派賢王前去大魏一事,可是這賢王又是誰,赫連宸不由得詢問出聲:“本殿下有一事想請問一下皇上,方才聽說大荊賢王殿下,這又是哪一位殿下了?”

    “哈哈,這個人赫連殿下你不可能不認識。”景陽帝放聲大笑,犴司跟在他身邊,也是附和著,景陽帝隨即說道:“他是小九,前些日子剛剛加封了王爵,隻不過這些天有事,不在黎陽。如若不然,你們二人可是可以好好的聊上一聊了。”

    景陽帝這話說的是真是假,赫連宸一時也不能斷定,隻不過他還是有應對的方法的,赫連宸笑著說:“大荊的賢王殿下,本殿下也隻不過是恰巧聽過罷了,隻不過若是有會能跟賢王殿下說上幾句話,也是求之不得的。”

    赫連宸說話很是小心,他與沁陽要好的時候,可是沒有少跟當時的九殿下套近乎,兩個人自然是不能再熟悉了。隻不過現在,有些事情不可以說的那麽明白。

    “小九必定也是開心的。”景陽帝笑道,隨即再次舉杯對周圍的人說道:“許久沒有這般開心了,皇姑姑身體尚好,也算是了卻了朕的一樁心事。來,今日在座的武百官,都暫時放下心頭之事,咱們就此開懷暢飲一番!”

    “謝皇上!”整齊劃一的聲音,聽在赫連宸耳,赫連宸緩緩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宴會之上,一片開懷暢飲的熱鬧樣子,赫連宸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杯酒水下肚了,實在是不能再喝了。

    正想跟景陽帝提出,時辰不早想要先行離開之時,忽然被北宮殿外的一個小太監吸引住了目光。

    站於景陽帝身後的犴司邁著步子,向那個小太監走近以後,不知道那個太監跟他說了什麽,犴司絲毫都未敢耽擱,快步走到景陽帝的跟前,對景陽帝說了什麽。

    以後就聽到景陽帝說:“朕先行離開一會兒,大皇兄替朕照顧好赫連殿下。”景陽帝說著就往殿外走,經過北疆王的時候,停下了步子,對北疆王說:“王叔隨朕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