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因他而亡的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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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司繁回完微信,就起身去把畫冊放回了原處,然後去看別的,一直都沒再坐回來。

    中午出去吃飯的時候,我感覺自從被我問起女朋友之後,林司繁變得沒了早上剛來時的輕鬆狀態,他眼神總會莫名的出神,像是在回憶著什麽。

    到了吃飯的地方,比我們早到的簡菲菲已經坐了半天,見我進來就拉我一起去衛生間,我正好也想問問她有關林司繁的事兒,就一起去了。

    從衛生間出來往回走時,簡菲菲跟我說著她在想辦法看能不能讓我拿到閆沉的結婚請柬,我說了句辛苦後就問起了林司繁。

    簡菲菲聽了我問的,一臉訝異的拉著我站住,“你怎麽知道的?我哥跟你說的嗎?”

    看來我聽到的那些基本是事實了。

    我問簡菲菲的是你哥以前做過法醫嗎,看她剛剛這反應,最起碼這一點是得到證實了。

    不是,我是無意中知道的,就是不確定是不是說的一個人,也許是同名同姓的,所以就問問你。”

    簡菲菲哦了一下,臉色變得有些沉重。

    她朝我們坐的地方瞥了一眼,“這事我們家裏人都不提的,很多年前了,那是我哥最不想提起來的過去,他跟你呀,這點兒上還真是……同是天涯淪落人,你們都有表麵看不出來的過去,還都挺那個的。”

    我衝著簡菲菲苦澀的笑了笑,沒再問下去。

    回到座位上,已經有菜上桌了,林司繁大概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見我們回來就笑著招呼我們趕緊吃,還問簡菲菲怎麽沒去圖書館準備論文,是不是又去哪兒鬼混了。

    什麽呀,能不用那麽汙兒的字眼說你妹妹嘛!曉善,你看見了吧,都說有個哥哥是幸福事,可我怎麽一點體驗都沒有!除了黑我還有什麽用啊,煩死人了!”簡菲菲假裝氣憤的吐槽起來。

    可她的話,無意間讓我尷尬起來,拿著筷子的手僵了一下。

    林司繁白了簡菲菲一眼,“別瞎說,趕緊吃東西,哪來的那些歪理邪說,你是最近身邊沒了男朋友,心火太旺沒地方釋放了是吧……”

    簡菲菲也反應過來剛才的話不該說,看了我一眼皺皺眉,趕緊往嘴裏送吃的不說話了。

    我也緩過來,笑著推了簡菲菲一下,“對呀,據我說知,咱們簡姑娘身邊可是不能缺了護花使者的,趕緊坦白交待,新男友是誰!”

    簡菲菲笑起來,“沒有沒有!我要修身養性了,你們別胡說毀我清譽好不好,都什麽人呀!”

    我和林司繁對視一眼,都跟著笑,可彼此的笑意都露得有些勉強,我想他跟我一樣都覺察到了這點,隻是說話大條的簡菲菲沒注意到。

    吃過飯,林司繁接了醫院有緊急手術的電話就趕緊離開了,他這份醫生工作還真是跟當刑警的差不多,隨時都有突發狀況出現得必須工作。

    我和簡菲菲溜達著回美院,路上菲菲主動跟我聊起了林司繁的事情。

    她問我怎麽知道林司繁當過法醫,我跟她一講,簡菲菲就唏噓起來,說沒想到是從紀錄片裏被人知道了他哥的事情,世事真是無法預料。

    我讚同的跟著感慨,“是啊,我也沒想到你哥還有那樣的經曆,我認識他的時候是覺得他身上有些我看不透的地方,可沒想到會是這樣。”

    是呀……其實我媽去世後我們家跟小姨那邊來往並不多,小時候我也是聽說我這個表哥從國外學醫回來,可是沒當醫生卻去做了法醫,那時候我還覺得這事挺酷的,法醫在我眼裏挺神秘神聖的,再後來就是知道他有了個藝術家女朋友,兩人感情可好了,可是那女孩突然就在自己的私人畫室裏遇害了,還是我哥親手解剖的……死的很慘,死前還被人給強過,畫畫握筆的那隻手也被躲掉了,一直都沒找到,那案子也懸著始終沒破。”

    是呀……其實我媽去世後我們家跟小姨那邊來往並不多,小時候我也是聽說我這個表哥從國外學醫回來,可是沒當醫生卻去做了法醫,那時候我還覺得這事挺酷的,法醫在我眼裏挺神秘神聖的,再後來就是知道他有了個藝術家女朋友,兩人感情可好了,可是那女孩突然就在自己的私人畫室裏遇害了,還是我哥親手解剖的……死的很慘,死前還被人給強過,畫畫握筆的那隻手也被躲掉了,一直都沒找到,那案子也懸著始終沒破。”

    簡菲菲說得難過起來,我摟著她肩膀,我們都不說話默默往前走著。

    過了會兒,簡菲菲接著往下說起來。

    案子沒破,可是有證據說那女孩遇害其實是因為我哥,是有人報複我哥才對她下手的,女孩家人找到我哥,把他打得住院了好些天,最後死活不肯讓我哥去參加女孩的葬禮……我哥從那之後就拚命工作,還接連破了好幾個大案,可是那女孩的案子始終沒什麽進展。再後來,好像過了一年以後吧,他在原定跟女朋友結婚的日子辭職了,很快就不顧我小姨反對,一個人去了宗巴白城,在那兒的鎮醫院當了援助醫生,還遇上了你。”

    我聽著,心裏很不是滋味兒,沒想到林司繁身上原來有過如此沉重的過去。

    對了,我都不知道我哥在宗巴白城那些年什麽樣兒,他從來不說的,曉善你給我講講吧,你遇上我哥時他什麽樣啊?”

    被簡菲菲這麽一問,我腦海裏很快就浮現出六年前的那些往事。

    我第一次遇到林司繁,就是我馬上臨盆的時候。

    那時候,我剛從別的地方到了宗巴白城,才住進租的房子裏,半夜就感覺身體不對勁疼醒過來,我感覺自己可能是要生了,掙紮著爬起來想自己去醫院,可是剛到了院子裏就不行了。

    我疼得腦子一片亂,加上身邊根本沒有能求救的人,就隻能流著眼淚扶著肚子繼續掙紮,下身漸漸就全被羊水和血給浸透了,我當時就覺得自己快要死了,跟我還沒見過麵的孩子一起要死了。

    本來就夠慘了,可偏偏那時候又下起了雨,我在雨水裏一下子就崩潰了,突然就哭著喊起了二哥,一聲接著一聲。

    林司繁在我覺得已經死了一半的時候出現了,他看我一眼就問我懷孕多久了,我咬著牙不理他,一心想就這麽死了也好,可是當時還在我肚子裏的骨骨大概是懂了我的心思,他不甘心的自己爭取著生存的機會,我在一陣劇痛裏感覺身體起了巨大變化。

    林司繁被淋得全身濕透,他朝我下身看完,就憤怒的吼我說,孩子都出來一半了,問我孩子爸爸呢。

    我什麽都說不出來了,聽見他說孩子出來一半了也沒任何感覺,就像失去了意識似的倒在雨地裏,沒了任何感覺。

    林司繁應該也是沒辦法,我當時那樣去醫院也來不及了,他後來跟我說,他當時其實就把我當一具屍體來著,他為了讓我肚子裏的孩子能活下去才救的我,壓根不是因為我。

    現在回憶起他這句話,我才如夢初醒的意識到,他那時候是無意間說出了他身上的過去,隻是當時的我並不了解,也沒在意。

    林司繁並不是產科醫生,盡管他是醫生可是專業也相差的太遠,他當時麵對我和出來一半的孩子也是蒙的狀態,可是為了救我也沒別的辦法,隻好硬著頭皮做了一回產科大夫,替我接生。

    所幸雖然我生的時候很遭罪也挺危險,但最後我和孩子都平安無事。救了我們母子的林司繁倒是重感冒發了高燒,後來還因此得了慢性鼻炎。

    我想起他聲音悶悶說話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

    簡菲菲聽我講到這兒,卻沒跟著一起笑,她挺難過的盯著我,眼睛裏起了一層水霧。

    我怕她哭起來,趕緊拉著她的手晃了晃,“我沒事,那些事我想起來不難過,我還有點高興呢,要不是我當年那麽慘,怎麽會讓你哥救我呢……還有,我覺得他應該謝謝我,因為我害他得了鼻炎,可我覺得他鼻炎犯了說話的聲音,特別好聽。”

    簡菲菲使勁忍住了眼淚,翻了我一個白眼,“你就嘴硬吧,跟我哥一樣!說這麽慘的事兒,還能說得這麽輕鬆,你們兩個啊,還真是般配!”

    嗯,你哥還真是嘴硬嘴黑,我那時候在宗巴白城,可沒少被他說,可他對我也真的是很好,我的月子還是他照顧著做完的,他那時候每天圍著圍裙在我眼前晃,像個合格的月嫂。”

    簡菲菲被我逗得哈哈笑起來,我心裏也暫時沒那麽壓抑了。

    可是重新回到圖書館坐下,我很快就又回到了痛苦憋悶的情緒裏,又開始想骨骨現在怎麽樣了,繼續被不知道怎麽弄到閆沉婚禮請柬的問題困住。

    沒辦法不去想閆沉。

    從那個周末下午在向靜年家裏遇到他開始,一點一點把我們重逢後的所有事情都想了一遍,越想越覺得難過,越覺得我原本構想的畢業後的生活,全被閆沉給破壞掉了。

    圖書館的一下午就這麽被我荒廢掉了,論文一個字都沒寫出來,和簡菲菲一起出來就接了快遞員打來的一個電話,讓我取快件。

    可我不記得自己最近買了什麽東西,就問是不是弄錯了,快遞員說是同城的快件,核對了我的名字和電話都沒錯,就是寄給我的。

    我隻好拉著簡菲菲去拿,拿到手了一看是個文件袋,上麵沒寫寄件地址和任何聯係方式,東西也沒多少分量,還真是想不出來裏麵和是什麽。

    簡菲菲撥了快件上留的那個寄件電話,結果居然是空號。

    我倆一起看著快件,簡菲菲讓我要不就先別拆,可我沒耐心研究,直接動手就拆開了。

    文件袋裏是一把房門鑰匙,還有一張打印的字條。

    我把字條拿起來,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