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知道答案的人是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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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子一陣暈眩,耳鳴過後,好多往事開始從腦子深處往外蹦,攔都攔不住。

    我拒絕了聞老師要陪著我的要求,一個人走到了醫院的院子裏,獨自承受著記憶回歸的時刻。

    ……

    十幾年的記憶,就在短短幾個小時裏,全都重新回來了。

    最重要的是,那些記憶裏居然有那麽重要的事情,被我生生全部忘記了。

    我沒辦法繼續在醫院裏待下去,出門開始在新年的街頭,漫無目的的走,使勁忍著眼淚不讓他們流下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終於下了決心,拿出手機,翻出來昨天偶遇的那個任準留給我的手機號碼,他說讓我加他的微信,我還沒加。

    我給他發了加微信的請求,沒想到幾秒後就通過了,緊跟著還收到任準發給我的微信,說他沒想到我會加了他。

    我沒心思跟他廢話,直接就問他,能不能帶我去一個地方。

    ——“可以,你要去哪兒。”任準回複的很快。

    我手指頓了下,感覺眼前有些模糊起來,是眼睛裏忍著的淚水太多了才會這樣。

    我跟他說,他過去跟著閆沉一定知道我跟他很多事情是吧,任準說是的。

    ——“那好,你一定也知道我兒子埋在哪裏吧,我要去看他。”我顫抖著手指,給任準發過去這句話。

    這次,隔了足有一分鍾後,我才收到了任準的回複——“你都想起來了?”

    我對著手機屏幕冷冷的笑了,他多餘這麽問,不想起來我怎麽會問這些。雖然沒多久之前,我剛被自己想起來的回憶給嚇到了了。

    沒想到我居然還生過一個孩子,一個六歲的孩子……我和閆沉的兒子。

    ——“你知不知道,知道的話能帶我去嗎,我很想馬上就去看看他。”

    任準又是隔了一陣才回複我,我有些懷疑他是不是把我的這些話給別人看了,也許就是在給閆沉看,給他的前老板。

    ——“你在哪兒,我過去接你,你確定要去看孩子是嗎?”

    我看著任準的回複,迅速把自己的方位告訴他,然後加上一句,“謝謝你,我也想起來你了。”

    任準隻回了我一句等著,他盡快過來,再沒說別的。

    我孤零零的站在街頭,手機上在等著任準過來期間,接到了好幾個電話,有聞老師的還有閆沉媽媽的,可我都沒接。

    半個小時後,任準那輛招搖的黑色轎車,出現在我的視線裏,最後停在我身邊。

    車窗搖下來,任準從車裏看著我淡淡一笑,“上車吧。”

    我坐進車裏,任準發動車子,一邊開一邊問我,問我知不知道閆沉出了車禍在醫院裏。

    我呆呆看著車前方的路麵,“知道,我去過醫院了。就是看過他之後,我才全都想起來了……”

    任準轉頭瞥了我一眼,“不等沉哥醒過來,在決定要不要去……”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我打斷了,我肯定得看著任準,告訴他不用等閆沉,他醒不醒過來我都要現在去看我兒子的墓地,我要知道他這兩年睡在什麽地方。

    好,那我們現在就去。”任準別的都不說了,把車速提了起來。

    我有些迷惑的看著他,“不需要去機場嗎,你要開車帶我去?那得開多久?”

    任準一邊開車一邊回答我,“開車去就行,大概一個半小時就能到,離這裏不遠……我記得當時,沉哥吩咐我去辦這事,他跟我說是你跟他說的,說你本來答應孩子,要帶他來浮根穀這裏看大海。所以,沉哥就選了那個地方。”

    我咬著下嘴唇,不敢去看任準,怕他看見我眼睛裏的水霧。

    閆沉呢還記得我說過的那些話,我們最後在一起時說過的話,有關我們兒子骨骨的話。

    可是,怎麽我們就會走到了這一步的。

    不敢去深想,我怕自己會徹底發瘋,再也不是失憶這麽簡單。

    兩個小時後,任準把車停在了浮根穀臨近的一個小縣城裏,停在一處很不錯的房子對麵的馬路邊上,他跟我說,“到了。”

    我疑惑的往外麵看著,以為他會開車直接送我去骨骨的墓地,不明白為什麽是到了活人住的地方。

    下車吧,丁小姐。”任準用我久違的一種口氣說出這句話,自己開了車門先走了下去。

    我也跟著下車,跟他一起過馬路,走進了這處很不錯的房子裏。

    ——

    四個小時後,任準扶著我走出了這裏,我回頭去看,任準在我耳邊低聲說別看了,我們該回去了。

    返回浮根穀的路上,我按摩著自己紅腫一片的眼睛,聲音很沒力氣的問任準,如果我再也不會恢複記憶的話,這些事情,閆沉還會告訴我嗎。

    我還有機會來這裏嗎。

    任準把車子一路開到我再也看不到剛才那個房子的路上時,才回答我的問題。

    他說不知道,他隻知道兩年前離開閆沉的時候,他的沉哥交待他,如果我真的一直不能恢複記憶,那就等他走了以後,由任準繼續做這些。

    眼淚順著我的臉頰緩緩流下。

    我既然恢複了記憶,自然也就想起來閆沉那個病,還有他會說的隻剩下十年時間的那些話,字字句句都恍若就在耳邊,剛剛說完。

    我要去醫院看沉哥,你呢,跟我去嗎?”任準在高速路上,轉頭看我一眼,問我。

    我手機上收到了聞老師發來的微信,告訴我閆沉已經醒過來了,可是狀況並不好,問我什麽時候回醫院。

    聞老師還跟我說,閆沉醒過來就一直在找我,說有重要的話要跟我說。

    我看著這條微信,來來回回的看。

    我覺得閆沉要跟我說的話,應該就是我剛剛看到的那些。

    你知道他為什麽這兩年,一直要換個身份在我身邊嗎?”我把手機放起來,轉頭看著開車的任準,語速很慢的問他。

    任準回答得很簡單,“不知道。”

    那過去,你跟著他,你們究竟在做什麽生意?為什麽他會有槍,在宗巴白城那邊,你們究竟在做什麽?”我不管任準會不會給我答案,就是把我想問的,都問了。

    這個我不能說,還是去醫院,直接問沉哥吧。”任準語氣冷冷的回答著我,說完了又轉頭瞥了我一眼,幾秒後又接著說,“我知道,沉哥對你感情很深,真的。”

    我怔然的看著任準,如果我的記憶的確全都回複了的話,那在我的印象裏,這還是第一次聽到閆沉當年這個男助理會說這樣的話。

    以前我連他名字都不知道,實在是太忽略他的存在了。

    他應該是比我更了解閆沉這幾年的所作所為,更知道出獄後的閆沉,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我也想起閆沉跟我說的一些話,就突然問任準,“聽你沉哥說,你是日本國籍,你媽媽是中國人。”

    被我問到自己頭上了,任準出乎我意料的,神色居然輕鬆了不少,他嘴角彎了彎,“嗯,我十幾歲的時候來過中國,後來又回了日本,大概五六年前才又回來的……經曆了一些事,就和沉哥認識了。”

    原來這樣,我看著他,“聽說其實我們也算是很早就認識了,我十六七歲的時候,在老家錦城,你還有印象嗎?”

    任準終於笑了出來,他轉頭看著我,眉眼都是彎的,看得我都跟著一陣愣神。

    我記得,不過其實我沒在那會兒就見過你,我隻是聽說的,後來就很快回日本去了。沒想到你也知道這些。”

    我也笑了下,“你沉哥告訴我的,其實我什麽都不知道。”

    低下頭,我又問他,“那你和他是因為什麽事情再見到的,還跟著他一起做事了?”

    任準咳嗽了一下,“我還是不能說……說一點也行,我跟沉哥,是因為一場文物交易又見麵的,我爸爸在日本,我們家族一直收藏很多中國的文物。”

    我挺意外的,沒想到他們會是因為文物才重新見到。

    在我印象裏,閆沉或者閆家,都和文物沒什麽關係,閆首為做很大的聲音,可是他好像對收藏毫無興趣。

    閆沉就更是。

    你想起來那個向靜年了嗎?”任準突然就提起了這個。

    我眼神一滯,記憶恢複了,當然也就想起來這個女人了。

    嗯,她是你沉哥的合法妻子,她現在在哪兒呢,閆沉跟著我在一起,她就不反對嗎?”

    對於向靜年如今的狀況,也是我恢複記憶後很想知道的。

    任準臉上的笑容沒了,又回到他平日那種麵無表情的樣子。

    你出事之後,向家也出了很多事,靜年姐她……”任準轉頭看看我,欲言又止的沒往下說。

    我看著他,“她到底怎麽了?”

    車速變慢了,任準聲音有些壓抑的回答我,“靜年姐和老爺子,就是閆首為,一起從樓上跳下去的,在閆家的辦公樓裏。”

    什麽,她和閆首為……一起跳樓了!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我震驚的看著任準,不相信自己聽到的。

    向靜年,怎麽就和閆首為一起跳樓了呢。

    具體的還是等沉哥說吧,我知道的也不算多,出事之前的那段日子,我就不怎麽跟著沉哥了。”任準見我反應挺大,就又說了一句。

    我發覺,自己記憶雖然回來了,可是我失憶之後發生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我還是毫不知情的,不知道那段時間我在幹嘛,閆沉又做過了什麽。

    閆首為跳樓,向靜年跳樓,究竟是因為什麽,我都不知道。

    知道答案的人,是閆沉。